第93節(jié)
徐曜在書房里來回走動,章言、余勇、許渭,周翼等人,低頭連大氣都是敢喘。 屋里就聽見呼吸聲,徐曜郁燥,沉冷的聲音問:“所經(jīng)州縣毫無遺漏查遍了,夫人難道上天入地,竟然沒有一點線索?” 章言只好硬著頭皮說;“所有城池縣鎮(zhèn)都查遍了,客棧里也沒有夫人住宿過的蹤跡?!?/br> “蹤影皆無?你們連兩個大活人都找不到,是怎么辦事的?” 徐曜低啞的嗓音,俊臉沉怒,嚇得眾人的不敢吱聲。 積善堂里。 大夫人趙氏,三爺徐霈,四爺徐詢,徐玉嬌姊妹。 徐老夫人臉上盡是擔憂,問徐玉嫣,“你們都回來了,你二嫂究竟去了哪里?為何還沒回府?” 徐玉嫣耷拉著頭,“我二嫂說要去新北鎮(zhèn),回魏家老宅一趟?!?/br> “去新北鎮(zhèn)現(xiàn)在也該回來了,你二嫂這不回來,你看這幾日你二哥的臉黑的?!?/br> 趙氏道;“弟妹同一個丫鬟走,路上能不能……” 徐老夫人趕緊截住她的話頭,“這話你可不能當著老二的面亂說,他本來夠鬧心的了?!?/br> 趙氏道;“我知道,我這不也是擔心弟妹。” 徐老夫人看徐玉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沒說?你二哥跟二嫂吵架了?” 徐玉嫣搖搖頭,徐老夫人又問;“路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徐老夫人一再追問,徐玉嫣不敢隱瞞,就把路上遇劫匪的事說了。 徐玉嬌冷笑一聲,“男人就是絕情。” 三爺徐霈雙手隱在衣袖里握緊。 徐老夫人半天長嘆一聲,“你二哥做事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你二嫂不一定能理解?!?/br> 趙氏道;“弟妹因為這事半道分開了?” 徐玉嫣想了想,“也不是,二嫂好像沒因為這件事生氣?!?/br> 徐老夫人道:“不管怎么說,但愿能找到你二嫂?!?/br> 黃昏時,下起雨,北地正直雨季,書香在堂屋里做針線,直犯愁,夫人一點音訊都沒有,看外面天黑壓壓的,大雨傾盆而下,侯府各院的燈火都熄了。 心想這樣大雨,侯爺大概不能來了,剛想關門睡覺,廊檐下昏黃的燈光,照著雨地里一個高大峻拔的身影,朝上房走來,留白撐著傘,莫風提著風燈,書香趕緊把上房門打開。 徐曜走了進來,身上的衣袍已經(jīng)濕了,書香趕緊給侯爺找干爽的衣衫,徐曜直接走進凈室。 留白和莫風朝書香直咧嘴,心里叫苦。 徐曜這幾晚睡得不踏實,睡至半夜,被窗外的雨聲驚醒,恍惚魏昭回來了,對著他說笑,他本能地伸手臂,一樓,懷里是空的,睜開眼,身旁的床鋪空的,哪里有魏昭的影子,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做了個夢。 窗外雨打著窗欞劈啪作響,除了雨聲,夜里四周空寂,心里空落落的。 第60章 清晨,屋檐下滴著雨水,院子里的青石磚地被雨水沖刷干凈,東屋里書香和杏雨已經(jīng)把早膳擺上,徐曜坐在炕桌上,對面空的,頓時沒有胃口。 三爺徐霈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二哥?!?/br> “進來?!?/br> 徐曜把剛拿起的豆腐皮包子放下,徐霈進門,徐曜示意徐霈坐下,徐霈坐在炕桌對面,徐曜說:“沒吃一塊吃。” 書香給徐霈盛了一碗粥,徐霈幾口喝下去,“二哥,我?guī)巳フ叶??!?/br> 徐曜蹙眉,“也好,你帶人再到新北鎮(zhèn)再去看看,興許她回到新北鎮(zhèn)了?!?/br> 徐霈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晨曦籠罩塞外,魏昭走出帳篷,這個村莊十幾個帳篷除了兩個帳篷有人,其余的帳篷都是空的,魏昭從一個空帳篷里找了一袋子米,羊rou和菜。 這時尚權(quán)也起來,把帳篷里的鐵鍋抬出來,架在外面,生火做飯。 萱草到河邊提水,把羊rou剁碎,跟米放一起煮,快熟時把菜下到鍋里面,蓋上鍋蓋,一會鍋里飄出香味。 昨晚大家沒吃飯,早起肚里空空的,都餓了,每個人捧著一碗飯吃。 胡商跟魏昭說:“我們先去息部落的營地,如果金爺不在息部落,我們再去黑山部落?!?/br> 吃過早飯,六個人上路。 一路上草原地勢平坦而遼闊,魏昭抬頭望天空湛藍如洗,飄著幾朵白云,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放眼望去,天蒼蒼,野茫茫,曠野里野花點點斑斑,沐浴著陽光,驅(qū)散了昨晚的陰霾。 胡族部落居住分散,一直沒有看見胡人居住的部落,走了一日,夕陽西下,草原上遠處山巒暮色籠罩,前方出現(xiàn)一片湖水,湖邊有一片臨時搭建的帳篷,游牧民族的住地一般靠近水源。 六個人勒住馬,胡商觀察一下,說;“這里住的息部落的人,他們一定是臨時逃難在此,看來我們今晚要宿在此地,明日就到達息部落營地?!?/br> 胡商去跟息部落的人溝通一下,安排魏昭和萱草住進一戶只有母女倆的帳篷。 新北鎮(zhèn)胡漢雜居,魏昭跟萱草在邊鎮(zhèn)多年,懂胡語和胡人一些風俗習慣,魏昭告訴母女倆,自己跟萱草也是女人,母女倆對她們很熱情。 她們也是逃難,晚飯烤rou,帶著血絲的羊rou切了盛在盤子里,招待魏昭和萱草,這家姑娘十七八歲,跟魏昭和萱草年紀相仿,跟魏昭和萱草說話,問一些中原漢人的生活習慣,魏昭問;“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很愛笑,“我叫狄加羅?!?/br> “你們就母女倆嗎?”魏昭問。 狄加羅笑容隱去,很低的聲音說;“我父親在一次部落之間的戰(zhàn)爭中死了?!?/br> “那你們的部落以后要遷徙到哪里?” 這里離黑山部落太近,她們也是暫時落腳。 “不知道?!?/br> 魏昭從她們口中得知,她們屬于息部落,被黑山部落偷襲,有一半人死傷了,剩下的人分散了,她們逃難到這里,這里有水源,就在這里安營。 息部落營地已經(jīng)被黑山部落占領,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但息部落營地已經(jīng)離此地不遠,這已經(jīng)是七八日前的事了。 魏昭擔憂更甚,七八日前金葵正好在息部落。 晚間,那個姑娘跟魏昭和萱草擠在一起睡,問東問西的,魏昭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么。 睡至半夜,突然聽見一聲喊,“黑山部落的人打來了。” 魏昭驚醒,萱草也醒了,那個姑娘跳起來,“快跑。” 魏昭跟萱草沖出帳篷,那個姑娘跟她的母親隨后出來,把鍋和日用東西放在馬上,她們早有準備,防備黑山部落的人偷襲,夜里放了人監(jiān)視,動作迅速。 胡商和尚權(quán)幾個人也都出來,大家紛紛上馬,息部落里有人帶領眾人騎馬朝西南方向跑去,逃命丟下帳篷等物來不及拿走,息部落逃出來的人都是青壯年,老弱病殘早就喪生刀下了。 魏昭聽喊殺聲是從東北方向傳來。 對胡商說:“我們朝西北走,息部落早已被黑山部落打敗,我估計黑山部落的人早就帶著俘獲的人和東西返回本部落?!?/br> 胡商昨晚也聽逃出來的息部落的人說了,贊同魏昭說的。 黑山部落在西北方向。 六個人脫離息部落的人,朝西北方向下去。 燕侯府 慶泊堂 徐曜跟謀士湯向臣,章言,副將余勇,許渭,參軍周翼看遼東的軍事地圖。 門口小廝留白回稟,“三爺回來了?!?/br> 三爺徐霈走了進來,徐曜回過身,“你嫂子有消息了嗎?” 徐霈搖搖頭,心口發(fā)沉,“我去了新北鎮(zhèn),二嫂沒在哪里,” 已經(jīng)過了十幾日了,魏昭沒有任何消息,所有的城池縣鎮(zhèn)地方官員全力查找,徐曜又派人去遼陽城黃家,太守黃子襄也派人在遼東境內(nèi)搜尋,通通沒有魏昭的蹤影。 謀士湯向臣思忖,說道;“這就奇怪了,夫人所到之處,查不到一點線索,難道是夫人不在遼東也不在我北安州。” 徐曜的心突然提了起來,“先生的意思是……” 他想到了出了邊鎮(zhèn),是廣漠的異族居住之地。 湯向臣說;“在下只是猜測,從遼東到新北鎮(zhèn)這一路夫人沒留下一點可尋線索,難道夫人喬裝改扮?” 徐曜的手指劃過遼東通往新北鎮(zhèn)地圖,“先生說的跟我想的一樣,這樣查都查不出結(jié)果,十有**夫人離開后就喬裝改扮,是以我們查不到什么?!?/br> 湯向臣道;“夫人的行蹤,難道跟夫人親近的人都不知道?” 徐曜突然想起,朝外喊一聲,“來人?!?/br> 小廝莫風和莫雨在侯爺話音剛落就跑了進來,不敢有半分遲延,侯爺這幾日正氣不順,怕邪火遷怒到自己身上,是以都小心侍候著。 徐曜道;“去把跟夫人出門的小廝常安找來。” 常安在侯府里,剛要去桂嬤嬤家喂馬,夫人的小黑放在桂嬤嬤家里,小廝莫風站在門口喊;“常安,快點出來?!?/br> 常安走出門,看見莫風站在當院里,扯著嗓子喊,“常安,侯爺找你,你快去,可別說我沒提醒你,侯爺最近脾氣可不好?!?/br> 常安聽了,急忙往慶泊堂跑去,跑到慶泊堂門口,停下喘了一口氣,快步走進去,余光掃了一眼一屋子人,行禮,“奴才拜見侯爺?!?/br> 不敢抬頭看,就聽頭頂?shù)统恋穆曇魝鱽?,“我問你,夫人一向出門都是你跟著,夫人去哪里,你可知道?” 夫人那都去,他哪里猜得到,“回侯爺,這次夫人出門沒帶奴才,夫人走時吩咐奴才替夫人喂馬,沒說別的?!?/br> “周興現(xiàn)在哪里?” “周興在馬家村后山的馬家窯。” “你去把周興給我找來,快去,你稍遲了一點,我把你的腿打折了。” 侯爺正在氣頭上,常安嚇得唯唯諾諾,一出門,去馬廄找了一匹快馬,出城去馬家窯找周興。 周興這段日子沒回家,一直在馬家窯,跟著窯工們一塊吃住,站在村子后山上,夏季隔兩日便下一場雨,有時連著幾日天不開晴,夫人說立秋后,等天涼快了,把馬家窯重新修繕。 馬家窯大修,他打算過幾日先把材料備齊了,柴窯老舊,整個翻新重建,耗時要兩三個月。 看見常興從山下跑上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興伯,侯爺叫你回府,侯爺有話問你。” 周興夫妻和小廝常安都是夫人的陪房,都是跟著夫人的,周興問:“夫人在府里嗎?” 常興氣喘勻了,道;“聽書香說夫人跟侯爺去遼東,回來路上去了新北鎮(zhèn),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侯爺這些日子撒下人馬,尋找夫人,也沒找到?!?/br> 周興一聽就急了,責備道;“出了這么大事,你為何不來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