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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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然朝梁榮走過去,二人離三步遠(yuǎn)站定,魏昭的聲音像冰雪,清清涼涼,“等我?” 梁榮一挑眉梢,“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br> “我們正好相反?!?/br> 魏昭冷淡地說。 “這么說徐曜附和魏姑娘的標(biāo)準(zhǔn)?” “梁榮,你陰陽怪氣的到底想說什么?” 一男一女站在大街上,魏昭可不想惹什么閑話,憑空生是非。 “我就想知道,什么原因令魏姑娘對徐曜死心塌地?” 梁榮現(xiàn)在跟徐玉嬌在一起,卻對自己說酸話,魏昭不覺反感,“我愿意!” 轉(zhuǎn)身就走。 魏昭剛走了幾步,聽見身后傳來梁榮的聲音,“徐曜在夏平關(guān)納了二妾?!?/br> 魏昭的腳步突然停頓,眼前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花,天地間一片空白,梁榮的聲音隱隱約約,“你沒事吧?” 第102章 杏雨哄著步子初, 直到步子初睡了,她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子, 站在廊檐下,天黑了,雪越下越大, 借著院門口懸掛的琉璃燈昏黃的燈光,看見夫人走進(jìn)院子, 夫人沒打傘, 一個人飄飄蕩蕩地, 徑直往前走。 杏雨趕緊回堂屋抓過門后的油紙傘,跑下臺階,撐在夫人頭頂,“下大雪, 夫人怎么不打傘?” 魏昭一言不發(fā),跨過門檻時,腳下虛浮,身子搖晃了一下, 杏雨趕緊扶住她,這時,五妹跑出來,“夫人怎么了?” 跟杏雨攙扶著魏昭坐在貴妃榻上。 兩人緊張地看著魏昭,杏雨說;“夫人生病了?奴婢回大夫人找大夫來?!?/br> 魏昭擺擺手, “我泡個熱水澡?!?/br> 靠著木桶壁坐著, 她沒有知覺, 五妹和杏雨站在屏風(fēng)后,干著急,看著夫人背影,夫人露出光滑的背部,雙肩消瘦,一動不動坐著。 木桶里的水冰涼,魏昭站起來,披衣邁出木桶,五妹和杏雨不敢打擾夫人,靜靜地不敢出一聲。 侯府的燈都熄了,一片黑暗,窗外雪停了,萬籟俱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魏昭耳邊一個聲音,反復(fù)說,徐曜納二妾,不知為什么,她相信梁榮的話,連回頭問梁榮的勇氣都沒有。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剛睡著便又醒了,醒了許多睡不著,快天明時,做了一個夢,夢里徐曜冷漠地看著她,他身后跟著兩位美貌的女子,徐曜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走了,魏昭想喊,發(fā)不出聲音,她干著急,喊不出來。。 “夫人,夫人。” 耳邊呼喚聲,魏昭頭痛欲裂,眼皮發(fā)沉,強(qiáng)撐著睜開眼,眼前模糊的身影,仔細(xì)看,是五妹站在床前,小心地問;“夫人做噩夢了,魘著了?!?/br> 一身的冷汗,五妹拿著一方簇新的繡帕為她擦臉,“夫人臉上全是汗,夜里沒睡好?!?/br> 魏昭有氣無力地問;“什么時辰了?” “已初刻?!?/br> 魏昭坐起來,“子初呢?” “公子早起來了,在東屋里背書。” 五妹拿過衣衫,魏昭穿衣下地,玉花端水進(jìn)來,洗漱完,坐在妝臺前的繡墩上,魏昭看銅鏡里,自己的臉色很差。 坐在桌邊吃早膳,一眼看見飯桌中間一碟豆腐皮包子,頓時沒了胃口,勉強(qiáng)喝了幾口粥,吩咐,“撤下去吧!” 五妹和玉花互相看看,不敢出聲,撿了桌子。 魏昭從凈室出來時,看見徐玉嫣坐在炕上,百無聊賴地翻看她隨手放在炕上的書,抬頭,盯著她看,“二嫂,你身體不舒服嗎?氣色不好?!?/br> “我昨晚喝了點酒,王香蘭請客?!?/br> “你昨晚沒睡好?” “喝酒睡不著?!?/br> 步子初走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幅畫,“母親,這是我剛剛畫的?!?/br> 徐玉嫣接過去,笑著故意問:“子初畫里的人都是誰呀?” 魏昭偏頭看,一個花園里,秋千上坐著三個人,中間小男孩兩邊一男一女兩個大人。 步子初指著畫里的人,“子初,父親、母親。” 魏昭看著看著,瞬間在徐曜身邊多出兩個人,自言自語,“太擠了?!?/br> “母親,子初沒有擠到你。” 魏昭清醒過來,望著小孩子天真的表情,勉強(qiáng)笑笑,“母親是說秋千可以畫長一點?!?/br> 故意瞅一眼徐玉嫣,“你小姑姑也想蕩秋千?!?/br> 步子初望著徐玉嫣,“小姑姑,那我下回把你也畫進(jìn)去。” “你小姑姑可真沒眼色。” 徐玉嫣自嘲地說。 連著兩夜,魏昭一闔眼,就看見徐曜冰冷的目光,盯著她,魏昭的心發(fā)顫,渾身血液凝固住,在寒城徐曜救她出來后,大概從那個時候起她總覺得冷,尤其是夜里,明明躺在徐曜懷里,徐曜懷抱溫暖,夜里經(jīng)常會醒來,夜深人靜時,孤凄寒冷。 她帶著步子初去給徐老夫人請安,徐老夫人看見步子初圓圓的臉,紅蘋果一樣,又看看她,關(guān)心地問:“二兒媳,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臉色這么難看,找大夫來看看,曜兒遠(yuǎn)在前方打仗,你如果病了,他知道要分心。” 徐曜一顆心,能分過來嗎?她在他心里本來就沒占多少位置,現(xiàn)在恐怕更沒她的位置了。 魏昭垂頭,“母親,我沒事的,就是這兩天沒睡好覺?!?/br> 徐老夫人道;“也是,曜兒沒在家,你要照顧子初,你們小夫妻倆自成親后,在一起的時候少,但愿曜兒早點打勝了,接了你們娘倆過去,一家團(tuán)聚?!?/br> 魏昭垂眸,沒說話,她怕徐老夫人看見她眼睛里的刺痛。 “二媳婦,我看你沒精神頭,孫兒這兩日放在我屋里,你回府后,身體一直不好,身子弱不容易受孕,趁著曜兒不在家,你好好將養(yǎng)?!?/br> 婆母還不知道,這回自己不能生,有人給徐曜生孩子。 魏昭告退,從積善堂出來,玉花趕緊把一個添了新炭的手爐給她捧著。 雪后氣溫降低,一出門一陣?yán)滹L(fēng)撲面,魏昭穿著一件白裘皮氅衣,頭上戴著風(fēng)雪帽,玉花扶著她往回走。 回到東院,進(jìn)門解開氅衣,五妹接過,說;“夫人,宋爺從新北鎮(zhèn)過來,給府里送了一車牛羊rou?!?/br> 魏昭鮮有露出一抹笑容,“宋爺現(xiàn)在哪里?” “在外院偏廳用飯?!?/br> “你去看看,等宋爺用完飯,請他到內(nèi)宅見我?!?/br> 一般的名門世家,外男不準(zhǔn)進(jìn)內(nèi)宅,徐府是武將之家,這些規(guī)矩相對寬松,徐府的人都知道新北鎮(zhèn)過來的人,都是二夫人的親信,因此,不敢慢待,好吃好喝侍候著。 宋庭看見魏昭第一眼,便一皺眉,“夫人病了嗎?” 看見她的人都這么說,她掩飾不了。 魏昭佯作不在意,拿起窗臺上的雕花銅鏡照了照,“ 宋庭哥,你知道我一到冬季,天冷畏寒,昨晚有點凍著了,吃點小藥,發(fā)發(fā)汗就好了?!?/br> 宋庭盯著她,魏昭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忙打岔,“宋庭哥,聽說你往府里送一車牛羊rou,侯府什么都不缺,這么遠(yuǎn)送這些東西?!?/br> 宋庭突然打斷她,“出什么事了?徐曜他……” “他在夏平關(guān)?!蔽赫掩s緊說。 “夫人回侯府后,身體不見起色,不如隨我去新北鎮(zhèn)過冬,等開春再回來,反正徐侯也不在府里?!?/br> “宋庭哥,這怎么行,我婆家有婆母小姑小叔,我還要照顧子初。” 宋庭沒再說什么。 下午,老丁樂顛顛地來見魏昭,“夫人,第一批棉衣完工了,軍隊需要的棉衣量大,分成兩批做,第二批棉衣比第一批進(jìn)度快,奴才又從外縣雇傭一批人,加緊趕工,夫人放心,夏平關(guān)天冷之前,燕軍將士都能穿上棉衣?!?/br> “這批棉衣,先送夏平關(guān),丁伯,你費(fèi)心受累了?!?/br> “成衣沒地方放,奴才運(yùn)回府里,在前院騰出幾間屋子,暫時存放?!?/br> 老丁又說了一些瑣碎的事。 魏昭恍惚,沒聽進(jìn)去。 老丁告退下去了。 徐玉嫣帶著丫鬟春柳走來,看魏昭坐在炕上發(fā)呆,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小心地問:“二嫂,你一個坐在這里想什么呢?” 魏昭這才發(fā)現(xiàn)徐玉嫣進(jìn)來了,攏了攏秀發(fā),“玉嫣meimei,我想求你點事。” “什么事呀?二嫂?!?/br> “我想去一趟夏平關(guān),把這批棉衣送到軍營,你幫我?guī)兹兆映??!?/br> “你要親自送去,路途遙遠(yuǎn),還是派關(guān)山帶人送去吧!” 這時,玉花趴門招呼春柳,春柳出去了。 屋里沒人,就姑嫂倆,魏昭小聲說;“玉嫣,我想去看看,你二哥在夏平關(guān)納了兩個妾?!?/br> 徐玉嫣一愣,吃驚地瞪大眼睛,“不會的,我二哥不會的,二嫂你別聽外人瞎傳,破壞你跟我二哥的感情?!?/br> 魏昭低著頭,看炕上姜黃色繡蔥綠折枝花的大迎枕,“我相信這個人說的話?!?/br> 徐玉嫣趴在她近前,注視著她,“這幾日你神不守舍,飯吃不下,覺睡不著,就是為了我二哥納妾的事?” 魏昭沒否認(rèn),等于默認(rèn)。 徐玉嫣看她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異常脆弱,心頭升起不祥之感,拉住魏昭的手臂,“二嫂,你別去了,我害怕?!?/br> “你就睜一眼閉一眼,反正我二哥早晚是要納妾的,你就裝不知道,相安無事,一旦夫妻撕破臉,不好挽回?!?/br> 魏昭低頭,語氣堅定,“玉嫣meimei,我一定要親自去一趟,問個清楚,如果你二哥不要我,也要當(dāng)面說個明白,做個了斷,他好娶新人進(jìn)門?!?/br> “二嫂,你說什么呢?我二哥怎么可能不要你,你為他做了這么多,他怎么忍心對你無情?!?/br> 徐玉嫣怕魏昭跟二哥生分,二哥跟自己是兄妹,她替二哥說好話,“二嫂,你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我二哥敬愛你,你心里知道的,二嫂,你這個樣子去了,我實在不放心,你實在要去,把子初托付給母親照看,我們回母親,我陪二嫂一起去?!?/br> 徐玉嫣看魏昭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放心她一個去,她心里隱隱害怕,害怕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積善堂里 徐老夫人給步子初講故事,聽徐玉嫣說要跟魏昭去夏平關(guān)送棉衣,沉吟片刻,說;“你跟著去也好,你二嫂身體不好,你去多照顧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