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有一天，顧呈漸漸不再跟辛禾來往了，問他他也不肯說，永遠風(fēng)輕云淡的一句“不合適”。

    如今想來，要是他們當(dāng)初能一路走下去，該多好。

    “算了，我先去洗手間?！鳖檓ama臉色并不好，拎起包，她腦子里還想著顧呈的事，想著等會兒要給他打個電話問清楚，這回是跟誰一起去出差的。

    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不遠處站了個服務(wù)生引路，她推開門，洗手池邊打電話的人讓她停住了腳步。

    辛禾側(cè)過身，同樣看到進來的身影，她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匆匆掛斷電話。

    “伯母，您好?！彼χ蛘泻?，“您也在這里吃飯？”

    顧mama有種說曹cao曹cao到的情緒，甚至有些激動，“是啊，在這跟朋友吃飯?！?/br>
    “這么久不見，辛禾，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币暰€落在辛禾的眉眼，顧mama由衷的笑起來，“一直沒聽說你的消息，結(jié)婚了嗎？”

    辛禾將散落的頭發(fā)撩到耳后，笑容恬靜，“還沒有，沒遇上合適的，索性就一直單著?！?/br>
    顧mama完全沒想到，轉(zhuǎn)念一想，說：“跟顧呈一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讓我少cao些心。”

    辛禾蹙眉，若有所思。

    半晌，她遲疑著問：“顧呈不是跟云抒好好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顧呈：我居然只能睡沙發(fā)，比元寶的待遇還不如。

    總能在云抒房里安窩的元寶：汪汪汪！

    ☆、第三十四章

    翌日, 沈云抒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老師提醒她早點調(diào)整好狀態(tài), 明天一早就飛法國。兩個人又對幾個數(shù)據(jù)進行了分析和繪制, 她這才起床洗漱。

    想起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晚的某人, 她不禁彎了唇角。

    房門一開, 撲鼻而來的香味。

    沈云抒聞香去廚房, 顧呈正往盤子里盛煎蛋, 她倚在門口看了會兒，他似乎一直沒能發(fā)現(xiàn)她，十分專注的盯著鍋子。只見他又往鍋里打了個蛋, 拿鍋鏟給蛋翻了個身, 一套動作做得格外賞心悅目。

    等第二個雞蛋煎完，他伸手拿盤子，還未碰到盤子的邊緣, 被她搶先一步雙手捧到他邊上, 然后，她聽到身邊人悄悄舒了口氣。

    沈云抒樂了：“早發(fā)現(xiàn)我了吧？”還故作淡定的非在她面前狠狠秀了一把。

    顧呈一點都沒被戳穿的羞赧，接過她手里的盤, 裝上煎蛋, 再將鍋放水池。他慢悠悠解開小了一號的圍裙，突然一個轉(zhuǎn)身, 將她擁入懷中。

    “早?！辟N著她的耳朵，他說。

    耳邊溫?zé)岬臍庀⒎鬟^，癢癢的, 連心底都泛癢。

    沈云抒不肯讓顧呈看到自己紅了的臉頰，一股腦全埋進他的胸膛，蹭了蹭，“早啊?！?/br>
    他低頭，輕輕將她的腦袋換了個位置，擱到自己的心口。

    于是，她就聽到一下一下的心跳聲，很有規(guī)律的越來越快。

    “你看。”顧呈很無可奈何的語氣，“一遇上你我就心跳加速，快得自己都控制不了?！?/br>
    這話可真是動聽極了。

    沈云抒偷偷的笑，又猛地推開他。

    “你等等我?！痹捯粑绰?，人就跑了個干凈。

    顧呈看著她的背影搖頭笑，將兩盤雞蛋端出去，他又回廚房拿餐具，一個個擺得整整齊齊。

    很快，腳步聲響起，聽著跑得很急，他轉(zhuǎn)身拉住沈云抒。

    她雙手背在身后，笑瞇瞇的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似乎已經(jīng)忘了昨天他騙她那茬。

    “跑這么急做什么？”顧呈自覺的推開，讓她可以獻寶，“先吃飯？都是熱的?！?/br>
    沈云抒往餐桌上瞥一眼，兩碗紅豆糯米粥，里面大概放了桂圓和紅棗。

    她不肯把手拿出來，橫著踱到餐桌前仔細看，“哪來的米？我記得我走之前把家里的米都給了小南?！彼x開一個月，不想把米在家堆著。

    顧呈跟著她看看冒著熱氣的粥，最后視線回到她臉上，“問小南家借的?！?/br>
    “那棗子和桂圓呢？”

    “也是借的。”

    沈云抒眼睛都直了：“還不如去隔壁搭伙?！?/br>
    顧呈輕咳了一聲：“你昨天不是把我鎖外面了嘛！”神色還有些不自然。

    這不是在努力讓她消氣嘛！

    沈云抒臉一紅，將手里的東西遞過去，“給你的，圣誕節(jié)快樂?！?/br>
    顧呈沒說話，握住她的指尖，另一只手接過她掌心的迷你圣誕樹。很簡單的手工圣誕樹，巴掌大小，樹上掛了兩圈彩燈，還有……

    還有一顆很不搭的心。

    一看就是用紙疊的，被記號筆涂成了紅色。

    沈云抒把手指抽出來，繼續(xù)背在身后，臉上一熱，“我去年的圣誕節(jié)是一個人在紐約過的，買了很多手工的圣誕樹，本來想在家里每間房都放一個，結(jié)果，我的耐心只夠做成兩個。昨晚我拆了個新包裝，重新做了一個?！?/br>
    顧呈將底座的開關(guān)開了，暖黃色的燈光在圣誕樹上一閃一閃的，發(fā)出暖融融的光。

    “你把心給我，我也給你顆心，很公平是不是？”沈云抒盯著樹上別別扭扭的心，抿唇笑了笑。

    剛才他抱著她，讓她聽他因為她加速的心跳聲，他在說他的心是她的。

    那她的心也是他的。

    顧呈許久都沒開口，只望著掌心一閃一閃的燈光，而后，左手撥動掛在樹上的心，心底柔軟得不可思議。

    沒瞧見他有任何表示，沈云抒不滿的戳他的胸口，恰好按在他跳動的心上，“是不是嫌棄我不夠浪漫？你不也說了自己不是個浪漫的人，我同樣不夠浪漫，咱倆扯平了?！?/br>
    “嗯，所以是天生一對?！彼⑽澭谒缴献牧艘豢?，跟她昨天一樣，碰了碰就離開。

    她的心卻顫了顫。

    顧呈將燈關(guān)了，拉著沈云抒坐到餐桌上，“我很喜歡?！?/br>
    “最特別的圣誕禮物。”也是最珍貴的，他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句。

    沈云抒喝了口粥，低頭掩飾自己的笑容，“喜歡就好，不喜歡也沒用，沒別的了。”還在嘴硬著。

    其實，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似乎對著顧呈的時候，她總喜歡口是心非。

    顧呈眼中浮現(xiàn)笑意：“嗯，珍藏著以后給兒子看?！?/br>
    沈云抒手一頓，抬起頭，猝不及防撞進他漆黑的眸子里，“哪來的兒子？”

    他只是笑，她訕訕的吞了口紅棗，“為什么是兒子？”

    “已經(jīng)養(yǎng)過一個女兒了，岳父的心不想再cao第二次。”顧呈壓住翹起的嘴角，目光專注。

    沈云抒沒反應(yīng)過來，半晌才明白他什么意思，這回連耳朵都紅了，“顧呈！”

    誰是他女兒了！

    這個老不正經(jīng)的。

    顧呈移開視線默默喝粥，喝了兩口，又看向她，停頓幾秒，接著喝粥。

    次數(shù)一多，沈云抒惱了，“看我干嘛？”

    “覺得你好看?！彼鸬美硭?dāng)然。

    顧呈看著看著笑得愈加柔和：“下飯，我大概能多吃一碗。”

    沈云抒：“……”總覺得自己被調(diào)戲了。

    她知道論嘴皮子怎么都比不上當(dāng)律師的人，索性不吭聲，任他看個夠。

    其實，他的話真挺動聽的。

    餐廳里陡然變得安靜下來，兩個人你看一眼，我看一眼，時不時的四目相對里藏著說不清的甜蜜，連空氣里都仿佛裹著蜜，越來越甜。

    沈云抒的手機忽的響了，她歪過頭去看一眼，亮起的屏幕里出現(xiàn)的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名字。

    【annie：回紐約了？】

    她把手機拿在手中解鎖，回：嗯，回來了。

    沈云抒每次去一個城市都習(xí)慣發(fā)條微信朋友圈，不僅是為了報平安，以前更是因為顧呈。發(fā)了就是故意給他看的，也許他看到了能留下一句評論，這樣她就有借口跟他聊上那么幾句。

    許蓓蕾曾經(jīng)狠狠吐槽過她，說既然喜歡，既然總等著他的關(guān)注和消息，怎么就不故意發(fā)過去一條？就當(dāng)作是發(fā)錯了消息也好。

    可那時她滿心的失落，她不敢啊。

    連假裝發(fā)錯消息，刻意跟他聊上話都不敢。

    怕打擾他，更怕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在紐約的很多個夜晚里，她很多次反反復(fù)復(fù)點開他的頭像和號碼，卻始終沒能打出一個字，或是按下?lián)芴栨I。

    沈云抒握緊手機，抬頭看去，他正吃煎蛋，她在心里數(shù)了五下，果然，五下之后，他就看了過來。

    又一次視線交纏，方才浮上心頭的那抹苦澀消失無蹤。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在她面前了，一抬頭就能看見的距離。

    【annie：有空出來喝個下午茶嗎？很久沒跟你見了?！?/br>
    是很久沒見了。

    沈云抒嘆氣，annie的中文名字叫吳安年，是她在紐約的高中同學(xué)。自從那件事發(fā)生之后，這個她在美國最好的朋友就開始躲著她了。

    【云抒：好啊?！?/br>
    她回完吳安年，有些忐忑的問：“顧呈，我昨天沒問你，你這回請了多久的假？我明天就去法國，跟工作室的同事一起?！?/br>
    顧呈認真：“請了一個星期的年假，最近事務(wù)所忙，只能請出這一周?！?/br>
    “那法國……”沈云抒的話沒說透。

    他笑：“當(dāng)然是陪你一起去，不是說好了一起去找街角的咖啡館喝咖啡？”

    “好，一起去！”她揚起笑，眉開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