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我看著近在眼前的何連成,哪里理會她的手勢,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站在床前看著熟睡中的他。 他緊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就像不停在起思考什么,偶爾抿一下嘴…… 護士看我也不出聲,大概放了心,過了好一會兒才過來催我出去,到了外面走廊對我說:“您是他家里人?怎么沒看見過您?” 我指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說:“我也才恢復?!?/br> “哦,那您多注意休息?!弊o士沒多說話,囑咐了一句扶我回病房。 “等他醒了,告訴他我來看過她。”我看到她推門要出去,忙對她說。護士笑著問我:“您是他什么人?”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是他女朋友。” 她滿口應下,離開了病房。 我以為第二天何連成會過來看望我,誰知一直等了三天他也沒露面。我心里有點小怒火,倔脾氣一犯,也不主動往他房間里跑。 在出院當天,我想了半天決定不去告訴何連成,準備悄悄出院,嚇他一嚇。讓他像我一樣,看到病房突然空下來,著著急。 何蕭倒是出人意料地來了,我已經(jīng)知道他和何家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以為他是受何則林之托來接何連成的,開口問他:“他也是今天辦出院嗎?” “不是。”何蕭坐在我面前,用一種特別憂慮的眼光看著我。 “他怎么了?”我看著他的眼神覺得害怕,忙問。 “那天晚上,他頭部受到重擊,腦震蕩了,后遺癥就是不記得你?!焙问捳f。 我覺得血迅速從我臉上褪去,一下子站了起來,拉開門就往何連成的房間跑去。 推開門,房間里空無一人! 何蕭追了過來,站在我身后說:“他昨天出院了。” “我不信,你們逼迫他的?!蔽铱粗问挼哪槪X得他五官猙獰。 太陽xue被重錘一下一下不停地敲著,我覺得頭都快要炸開了。我忍不住這種巨痛的折磨,推開何蕭往外面跑去,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兒,只是想逃開這里,或者是找到何連成…… 突然,我撞到一個人的懷里,鼻子撞得酸澀。 抬頭我看到竟然是何連成,眼淚一下忍不住了,緊張地抱著他,問:“你沒忘記我,對不對?” 他有點驚訝,隨后是釋然,說:“沒有?!?/br> “何蕭說你腦震蕩,不記得我了?!蔽铱薜酶鷤€孩子一樣,把頭埋到他胸口,邊哭邊說。 剛才的壓抑一下子得到了緩解,眼淚止不住涌出來。他猶豫了一下,反手抱了抱我,說:“我,我是劉天?!?/br> 我聽到他的話,如遭雷擊,抬頭重新看那張臉,真的是劉天。 何蕭趕了過來,扯著我胳膊說:“你冷靜一點,這樣的結果對你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好事?”我冷笑著退后,渾身發(fā)抖。 何蕭看了看劉天,問:“你沒提前和她透露過這件事?” 劉天點了點頭,低聲說:“我不知道怎么開口?!?/br> 何蕭往前走了幾步,對我說:“回歸你自己的生活吧,董事長同意你回公司工作了。你們兩個在一起以來,接連不斷就是傷害,這樣變回陌生人,或許是好的?!?/br> “我不要這樣的好!”我轉(zhuǎn)身閉眼,忍住自己的眼淚。 原來一切他們早就知道,劉天幾次對我欲言又止,竟然是這個意思。原來最后知道真相的永遠是我,我這個在他們眼里螞蟻一般卑微存在的女人。 “樂怡,我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你講這件事?!眲⑻熳飞蟻?。 “我要辦出院了,謝謝你們今天告訴我這件事?!蔽以俎D(zhuǎn)過身,眼淚已經(jīng)咽了回去,只留下哭過的紅腫的眼睛。 “你……可以來我這邊工作,如果不想和他朝夕相對的話?!眲⑻煺f。 “不用?!蔽抑苯泳芙^。 何蕭看我冷靜下來,對我說:“還有一些事想你談談,能進去說嗎?” 我挺直腰板,率先走進病房,把他們兩個讓了進去,關上門,大大方方地問:“何總,有事您直接說,現(xiàn)在我沒什么接受不了的。您剛才說得對,我想開了。” 劉天滿臉驚訝地看著我,眼神里都不解。 何蕭似乎有點為難劉天在場,沒有開口。劉天說:“我先出去?!?/br> 我伸手攔住劉天,說:“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敞開了說吧?!?/br> 何蕭想了一下也說:“確實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彼f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卡,遞到我面前說,“董事長讓我把這張卡給你,用這里面的兩百萬買你的守口如瓶。如果你能答應,回公司上班也是可以的,不過不能是翰華。” 我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把眼底的熱意逼回去,伸手接過卡說:“我同意,但是我不會再去何氏的任何一家公司工作?!?/br> 何蕭似乎沒想到我這么快就做了決定,反而怔了一下問:“你不考慮一下嗎?” “不用。我有一個條件,這兩百萬只能買我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內(nèi)我不主動出現(xiàn)在何連成面前,即使見面也不提舊事?!蔽艺f著。 劉天臉上露出不解,何蕭松了一口氣,對我說:“你想五年以后,如果還不忘舊情,與他和好嗎?” “是,我有這個打算。你可以把話傳給何董事長,如果他不接受這個條件,我現(xiàn)在就會去,把我與何連成之間發(fā)生的一切說出去,想辦法讓他想起我?!蔽姨裘?,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 何蕭拿出電話打給何則林,把我的條件說了出來,那邊不知說了些什么,他掛掉電話后說:“董事長同意了?!?/br> “好,那我不陪你閑聊了,我要辦出院了。”我深吸了一口氣,下了逐客令。 何蕭深深看了我一眼,轉(zhuǎn)頭出去。 劉天不解地問:“你為什么同意這個條件?你應該去找到何連成告訴他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因為我窮,我沒后臺沒背景,我和你們玩不起了……我有孩子要照顧,你要我怎么樣,為愛奮不顧身,不死不休嗎?”我冷眼看著他反問。 “我……”他語結了。 我簡單收拾好東西,看著他還站在門口,說:“你在知道何連成忘記我以后,不告訴我這個消息,不就是想讓我最后受到劇烈打擊,做這個決定嗎?現(xiàn)在反而問我為什么要接受不個條件,你不虛偽嗎?” 他的臉一下子白了,他抬手橫在門框上攔住我的去路,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是想要這個結果,但是我不想你這么冷靜,你冷靜得讓人害怕?!?/br> “請你讓開?!蔽依淅鋻吡怂谎?。 “你沒死心對不對?”他問。 “劉天,你,還有他,都是我不能招惹,也招惹不起的,我現(xiàn)在想明白了,求你別逼我了?!蔽野阉麢M在我面前的手一點一點拽開。 “樂怡,你別這樣?!彼忠徊綋踉谖颐媲?,“我看到你這樣,恨不得能替你。我是想想要這個結果,但是你哭或都鬧都正常,你這樣讓我害怕?!?/br> “你想怎么樣?劉天,這一次的事不管是誰做的,都是覺得我和何連成在一起扎眼了,你們的世界我不懂,我躲開不行嗎?我回去過我自己的日子不行嗎?”我語速極快問著他。 每一個問他的問題,也都是在問我自己,在這一個又一個拋給自己的問題當中,我忽然明白也許現(xiàn)在這樣結束是最好的。什么選擇了就不放棄,要一直一直好下去,我倒是想這樣,可是好得下去嗎?他忘記了我,或許能回歸到從前,做一個無憂無慮的二世祖,也挺好的。 “不行?!彼劬锏呐獯笫ⅲ徊狡冉遥盐冶频镁o貼著墻壁。他低下頭看著我的眼睛說:“感情不是開關,你說關就能關嗎?” “我是歡場上混出來的女人,我沒感情,我都是在演戲,我只是想得到更多的錢,好嗎?你滿意了吧?我的感情就是說關就關的,有開關,在我心里?!蔽业芍?,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那我心里的呢?何連成忘記你,然后重新開始他原有的生活。我呢?我天天看到你們在一起,我是什么滋味?我確實想讓你徹底和他斷了,因為我覺得只有那樣,我才有機會。”他越說越快,每一個字都砸到我心上。 “可是你呢?你有看到過我的付出嗎?我所做的一切讓你覺得理所當然嗎?我為什么在你病的時候來照顧你,在每一次你需要的時候想辦法幫你?我是傻子嗎?還是你傻?一個對你沒有任何心思的男人,會做這一切嗎?”他發(fā)狂一樣問著我。 我的冷靜被他的問題一點點擊潰,我當然知道他的心思,我也知道自己給不了他什么??墒菫槭裁次視翢o壓力地接受他對我的好,甚至變成一個習慣,在每一次遇到不可能解決的問題時,我都會覺得他會出現(xiàn),無條件的出現(xiàn)…… 系統(tǒng)好像抽了,我剛發(fā)現(xiàn)沒發(fā)布出來,又來手動發(fā)布了一下。 有獎書評還在繼續(xù),大家把關于書情節(jié),女主男主,想說的話寫出來,都有磨鐵幣打賞哦。 第007 回到起點(為推薦票滿800加更) “你不過是因為我喜歡你?!彼N著我的鼻尖一字一頓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風一樣離開。 我脫力坐在地上,滿耳清靜,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終于聽不到了。我終于哭了出來,毫無忌憚地哭了出來。 終于把一切搞砸了,我把他們的耐心用盡,然后一切回到起點。 我坐在地上哭得毫無形象,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雙黑色高跟鞋站在我面前,我抬起頭看到了史蘭的臉。 她彎下身子,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后背說:“別怕,還有我在?!?/br> 她拿出濕巾幫我擦干臉上的淚,說:“我上來的時候和劉天走了對面,叫他他也不說話,我知道事情不太對,所以把兩個小寶留在下面,我家那位在車里等著呢?!?/br> 我忍住眼淚,把一肚子的不甘心和委屈壓下去,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除了眼睛紅腫以外,看不出大哭過的痕跡,才對史蘭說:“走吧?!?/br> 史蘭的老公帶著小寶兒們在樓下車子里等著,看到我和史蘭走過去露出一臉的笑說:“樂怡,你好?!?/br> 我也笑了笑說:“謝謝你們來接我啊?!?/br> 他還想說什么被史攔扯了一下袖子,馬上住聲。 我坐上后排座位,兩個小寶就爬了上來,膩膩的抱了一會兒,車子開出了醫(yī)院,童童帶著一些企盼地看著車子外面,期期艾艾地問:“何叔叔呢?” 我心頭一酸,他們竟然已經(jīng)習慣了何連成會隨時出現(xiàn)在我身邊。 “何叔叔呢?”元元也問了一句,“沒和mama在一起嗎?” “何叔叔今天要上班,沒來?!蔽肄D(zhuǎn)頭望向車外,悄悄抹了一把眼淚。 前排的史蘭擔地心看了我一眼說:“你先去我們那里住幾天吧,我擔心你照顧不好自己?!?/br> “不用擔心,我都好了。”我說得輕松,仿佛沒心沒肺的樣子。 史蘭懷疑地看了看我,猶豫著把我送回了我原來那間五十平米的房子,打開房門,一股灰塵的味道撲到鼻子里。 史蘭懷孕前期,反應很強烈,我看她神色疲倦的樣子,笑著把他們夫妻二人送走,然后回家收拾屋子。 元元似乎覺出了什么,他站在沙發(fā)旁用手指在茶機上畫著道道,看到我回來,抬頭問我:“為什么不和何叔叔一起???” 我好容易偽裝起來堅強幾乎在那一瞬間被他的童言童語擊破,我第一次沒有正面回答孩子的問題,急步走到廚房,給了他一個背景才悶聲悶氣地說:“mama喜歡回來住?!?/br> 元元沒有繼續(xù)追問,童童卻在一旁拆了臺,問:“何叔叔也回來嗎?” 我的感情到了臨界點,猛然吼了一聲:“以后不準提何叔叔!” 童童和元元都馬上住了聲,屋子里回歸安靜。我在廚房里心煩意亂地忙著,等情緒平復了以后,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元元一邊掉眼淚,一邊給弟弟擦眼淚,還細聲細語地說:“不哭了,mama看見會難過的?!?/br> 我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水壩一樣,奔涌著流了出來。元元抬頭看到我,小心地問:“mama不哭,童童以后不問了?!?/br> 我把他們兩個摟在懷里,壓抑了一天的情緒找到了出口,三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兩個孩雖然不明白我為什么哭,卻大概猜出和何連成有關,自此以后再也沒有提過這個名字。孩子們哭著哭著在我懷里睡著了,我把他們抱到床上蓋好被子,一個人輕手輕腳回到客廳。 還好,有他們兩個在身邊,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想到有人需要我的照顧,然后能壓下快要崩潰的情緒,迅速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