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缀跏秦澙返乜粗囄矡粼阶咴竭h，直到什么也看不見了，才麻木地往地鐵站走去，一路之上眼淚擦不干。坐在我身邊的人紛紛側目，一個小伙子拿出紙巾遞給我說：“沒啥過不去的坎兒?！?/br>
    我接過紙巾低頭抹了一把眼淚，說了一句謝謝。

    直到進了家門，我眼前晃的還是何連成俯身上車的樣子。

    我在沙發(fā)上下，直到天黑了下來，我才平復了情緒。打開燈從櫥柜里找到他藏的紅酒，直接打開，自斟自飲，直到一瓶喝盡，才勉強有了點睡意。

    在出院的時候，我在心里告訴自己，只要我再看他一眼，我就會放下現(xiàn)在的一切，然后好好過沒有他的日子。可是今天，看到了他，看到他一臉淡然疏離的樣子，我心疼得不像是自己的，就像胸口被插了一把劍，反復抽插，疼到麻木。

    他還是他，樣子沒變，眼神卻變了。那樣溫柔體貼，帶著幾分小討好的眼神，我再也看不到了，他再也不會霸道地親吻著我說：“說你要我，我就給……”然后壞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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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9 大項目

    我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想要沖出來，借著七分醉意，三分怒氣，十分心塞。我?guī)撞脚艿疥柵_上，拉開窗子探出頭大聲喊了一句：“何連成！”

    在半夜的樓群里，聲音有點像在山谷里，連綿回蕩起來，然后驚得幾輛車子的警報器都響了起來。

    喊完以后，我心情舒暢了很多，然后聽到有人拉開窗戶罵人，迅速關上窗子，心情不錯地回到臥室。

    周一接到了曹野的電話，說在帝都這邊有一個小項目，是熟人委托的，做一個新產(chǎn)品的上市策劃，讓我抽時間過去見面談一下。

    對于我這樣新成立的小公司，別說是新產(chǎn)品上市策劃案，就是巴掌大的平面廣告設計也會馬上接下來。只是現(xiàn)在全公司只有我一個人，跑去商務談判，沒開口就先輸了氣勢。

    我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把聯(lián)系人從頭翻到尾，沒有一個人適合陪我去談生意的，想了半天再次給楊健打了個電話，問他委托他們招聘的員工何時能到位。

    他在那邊聽到是我，開心地笑著說：“jiejie，別這么著急呀，咱們是在招人，不是買菜，已經(jīng)在給您搜羅合用的人才了。”

    “我這邊項目馬上就要啟動，人不到位可不行，你最好快點。”我說著準備掛電話，楊健在那邊聽出問題所在，忙問：“您要是特別急，我可以陪您去應應急?！?/br>
    我一聽這小子還挺上道，馬上問他周三有沒有時間，有一個商務談判，他能不能假裝一下我的員工。

    他在那邊隔著電話把胸脯拍得山響，說：“jiejie，您放心，我保證不給您丟面子?！?/br>
    我也是有病亂投醫(yī)，想都沒想就直接同意了，到了周三林健一身得體西裝，拎了一個古奇的公文包，像模像樣的就來了。

    他拍拍身上的西裝和手里的包說：“jiejie，為了您的業(yè)務，我可是拼了，這包和衣服都是借我們領導的，夠提氣吧?！?/br>
    我也被他的熱情感染，說：“項目要是能談下來我送你一套?！?/br>
    這個項目是曹野介紹的，中間肯定幫我說不了少好話，談了三次以后敲定了合作方案。簽完合同，我給曹野打了電話過去，他一聽我的報價，馬上說：“樂怡，你這傻子報價太低了?！?/br>
    我忙問他這樣的項目，現(xiàn)在的報價水平大概是什么樣的。他一說，我就后悔不迭，果然報低了，而且低了很多。

    我的報價是三年前的水平上調了百分之三十，現(xiàn)在的市場均價是比三年前上調了百分之六十，何況這個設計案里瑣碎的東西很多，需要費一些心力。

    “沒事，第一單生意開個張，不計較得失?！蔽衣犞Z氣里的rou疼，反過來安慰他。

    “還好，這個項目也就七八萬塊，先做完再說吧。”曹野說到這兒忽然話題一轉說，“你這幾年還做公益廣告的創(chuàng)意嗎？”

    “好久不接觸了?！蔽艺f。

    “記得你那幾個創(chuàng)意都非常不錯，現(xiàn)在有些還在播。你有時間重新?lián)鞊爝@一塊兒，別把你的特長給丟了?！辈芤罢f。

    “是有項目嗎？”我問。

    “商業(yè)敏感度不錯?！辈芤安辉俸臀夜諒澞ń?，直接說：“南市有一個關于城市形象的宣傳片，要拍一個系列，正在招標階段，要是你感興趣，我?guī)湍阆朕k法報個名，看能不能入圍?！?/br>
    “當然感興趣了?！蔽荫R上挺直了腰板，說話尾音都不由自主揚了起來。

    “你也別抱太大希望，畢竟這種政府工程，競爭者巨多，咱們貴在參與。”曹野說。

    “好啊，怎么能參與進去呀？”我問。

    “把你的營業(yè)執(zhí)照什么的給我掃描一份，我去給你試一下。不過……”曹野話題一轉。

    “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謝?！蔽荫R上接道。

    “這倒不必，我這邊有個關于旅游的廣告創(chuàng)意，給客戶交了七稿都不滿意，你幫忙看一下?！辈芤罢f。

    “沒問題，等一下你發(fā)我郵箱里，我連夜給你趕出來?！蔽覞M口應了下來。

    楊健雖然話密了一點兒，辦事效率還是有的，兩周以后一共有五名員工到位，設計崗、財務崗和業(yè)務崗的人都基本到齊了。我初期只想招聘十個人，等業(yè)務量大了再繼續(xù)擴充人員。

    新公司在忙了一個月以后，終于像個剛學走路的孩子一樣，搖搖晃晃地走上了正軌，雖然在執(zhí)行項目過程當中，還會經(jīng)常脫軌，好歹方向是向前的。

    第一個業(yè)務是曹野介紹的手機上市策劃案，雖然是一個小品牌手機，上市以后客戶反響還不錯。在一個月以后又給了一單藍牙音箱的上市策劃案。

    南市的城市形象項目報了名以后，一直沒有任何回信兒，我覺得應該黃了，也慢慢撂到了腦后，專攻這家電子公司的產(chǎn)品上市項目。

    眾所周知，電子產(chǎn)品的新產(chǎn)品換代很快，基本三個月就有替代產(chǎn)品出來，如果能在這個市場上做出名氣，以后的業(yè)務機會還是很多的。

    就在我做的兩個策劃案投入到市場上以后，接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電話。電信巨頭阿卡公司發(fā)來了邀標書，邀請我們公司參與下一個年度的重磅產(chǎn)品的上市策劃項目。

    我覺得有點奇怪，在帝都這個權貴多如狗，人才滿地走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高大上的公司，我們這樣一個成立才不足三個月，業(yè)務量沒超過五十萬的公司是絕對不會引起這種商業(yè)巨鱷注意的。

    不過，既然別人邀標函都發(fā)過來了，總要去試一下。

    在邀標函約定日期，我?guī)е镜臉I(yè)務鄭海濤和設計許晚云一起去了阿卡公司，在接待室里鄭海濤小聲說：“我在原來公司聽說過阿卡，對應標人很挑剔，一般情況下不是有歷史有淵源的大型公司，參與競標的機會很小?！?/br>
    “別緊張，就當是來練手，陪標的就行了?！蔽抑类嵑齽偟焦?，一心想談下一單業(yè)務立立威。

    我話音才落，外面走進來了個穿著職業(yè)套裙的女孩子，她有禮貌地說：“請問您是長樂傳媒的林樂怡女士嗎？”

    我點了點頭，她馬上說：“請您跟我來會議室，我們這邊負責人在等您。”

    來到會議室，我看到對面只坐了一個人，覺得有點奇怪，一般商務談判場合，雙方至少要有兩人以上在場。這種只有一個人的情況，更像是熟人見面。

    “小趙，那邊的招標溝通會已經(jīng)開始了，你帶這兩位去聽一下。我想先看看林經(jīng)理原來做過的的設計案例?！蹦莻€坐在我對面的人發(fā)話。

    帶我們來的姑娘馬上一躬身請鄭海濤和許晚云出去，兩人看了我一眼，我暗暗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等小會議室的門被關上后，他才站起來伸出手對我說：“林經(jīng)理，您好。我是產(chǎn)品部的張岳，想就我們產(chǎn)品的設計初衷和您談談?！?/br>
    我站起來與他握手道：“您好，張岳經(jīng)理。我是長樂傳媒的林樂怡?！?/br>
    他聽到我的名字一挑眉問：“您是法人？”

    “對，我父親取的公司名字，用了我名字中的一個字?！蔽倚χ忉尅?/br>
    “哦?！彼麘艘宦?，開始講明年要上市產(chǎn)品的設計初衷，我認真聽著記著，到了最后他問我：“有沒有不清楚的地方？”

    我說：“基本上都了解了，有一些細節(jié)上需要和您再確認一下?！?/br>
    他又細細解釋了一番，最后才說：“林經(jīng)理，我不知道您的才華到底怎么樣，但是有人打電話過來推薦了您。我們招標是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所以您的方案應該是最好的，否則我們沒有理由把這么大的項目給這樣名不見經(jīng)傳的公司。您公司的成立時間才兩個月零八天?！?/br>
    我聽到這一句話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氣，終于還是走了不知誰的門路，才得到了這個邀標函。

    按照目前的節(jié)奏來說，這個項目拿下來的可能性很大，因為沒有人會在招標前把產(chǎn)品設計初衷告訴你，除非是他想找個理由讓你在競標中勝出。

    所謂招標前的溝通會，不過是講一些應標過程中要注意的問題，包括但不限于文件格式，招標時間，應標要求等等內容。

    回去的路上，鄭海濤和許晚云都很興奮，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大項目應標工作。鄭海濤問：“老板，這一次來應標的都是六大媒體中的超大型公司，怕是人家一個月的營業(yè)額就能秒殺咱全年的……“他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我看著他有點尷尬的表情說：“沒關系，你說的都是事實。所以在做這個項目時，我們都要拿出咱們最好的狀態(tài)，要是能做下來，你們在業(yè)內也算是小有名氣了?！?/br>
    回到公司以后，兩人開始搜集資料，整理思路。我則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想：是誰給了我這個機會？

    所有員工都下班以后，我給劉天打了個電話。

    剛才想了一個多小時，排除了每一個可疑的人，唯獨他有可能主動幫我，也只有他有可能在這種項目上幫得到我。

    電話只響了一聲，他就接了。

    預告：下一章何連成閃亮登場。

    有興趣可以猜一下，到底是不是劉天幫的樂怡哦。

    ps:今天收到網(wǎng)站發(fā)的警告，要扣錢，說某一章內容尺度太大了，心情炒雞郁悶……5555哭一陣先……

    第010 新鄰居（為推薦票滿1000加更）

    電話里劉天的語氣一如往常，沒有絲毫異樣。不管我怎么問，他都只說一句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本來只是想隨口問一句，他這樣反復的堅定否認，反而讓我生出些懷疑。依照他的脾氣，即使不是他做的，會一口否認，但絕對不會把同一句話重復三次以上。

    “現(xiàn)在這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想開展下去很困難，想請你幫個忙。”我直接話題一轉，說起了項目。

    果然，他沉默了好久，才問：“你說來聽聽，我看能不能幫上忙。”

    我在電話這頭忽然就笑了，劉天與何連成比起來，要純良得多，只簡單一詐就詐出了實話。

    我也索性實話實說：“我很感謝你在阿卡公司推薦我們參與這個項目，但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這樣一個小公司吃下整個項目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在某些方面，我想請你幫忙?！?/br>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接受我的任何幫助了。”劉天聲音有點異樣。

    “怎么會呢，氣頭上說過火的話，誰都會有。”我簡單提了一下那天在醫(yī)院的事，馬上轉了回來說，“今天晚上，如果你有時間，我想請你吃個飯，順便商量一下，下一步如何開展?！?/br>
    “好吧?！彼辉俜裾J，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

    我們約好在綠島小鎮(zhèn)吃飯，飯桌上他倒是仔細說了一些我不知道的細節(jié)，我把阿卡公司的要求和設計初衷，包括今天和那邊負責人談話的內容也都說了出來，想聽聽他的意見。

    他想了想總結性地說：“其實我對這個行業(yè)不了解，我們算是阿卡的供貨商，一直有業(yè)務往來。也是無意中知道明年的新產(chǎn)品正在做市場推廣策劃案，順口提了一下。我知道你開了這家公司以后，特意查了一下你原來的一些創(chuàng)意，覺得你有實力參與這個項目，試試吧，成敗什么的看淡一點?！?/br>
    “謝謝你?！蔽亦嵵氐卣f。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忽然羞澀起來，低下頭說：“有事你記得給我打電話，就好。”

    這一句平常的話說得我百感交集，點了點頭壓下心里快抑制不住的感動，說：“以后還需要你多幫忙，我畢竟在生意場上根基不穩(wěn)。”

    他也笑著應了下來說：“我也是剛接手這些沒多久，不過是因為長輩的余威還在，勉強能做下去?！?/br>
    這一頓飯算是我和他之間最平和正常的一頓飯，一直聊到夜里十點半，還覺得意猶未盡，想到明天兩人都要上班，只得作別。

    劉天對于阿卡公司十分熟悉，閑聊之中透露給我不少內幕消息，對我做成這個項目有利無弊。我知道他是故意假裝閑聊地說給我聽，心里都暗暗記了下來。

    接下來項目開始穩(wěn)步推進，就在我們去阿卡公司送應標書的那天，對面的公司搬了進來。

    純白的前臺后面，是淡藍色的背景墻，上面寫著頗有風骨的幾個大字——藍華投資。

    那家公司的前臺小姑娘長得甜美漂亮，坐在那里對每一個進公司的人微笑。

    他們效率很高，一斑人馬整體搬入，兩天的忙亂以后就能透過玻璃大門看到整潔漂亮的辦公區(qū)已經(jīng)坐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