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指甲劃的,沒破皮,沒什么要緊的?!蔽矣檬置艘幌?,沒出血,只破了一層油皮。 我看了看辦公室里都有點不知所措的幾個員工,深吸了一口氣說:“咱們相處了這么久,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們心里也應該知道。她說的那些都是無稽之談,沒有一句是事實。” 不知道我的話他們聽進去幾句,不過我卻是從鄭海濤和孟凡坤的臉上看出了放松。 孟海濤這會兒才從愣怔中回過神兒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打著圓場說:“林姐,剛才我不是不幫你,我是被那潑婦給嚇傻了,第一次圍觀這種事,有點手腳不知往哪兒放的感覺?!?/br> 我對他的口無遮掩早已習慣,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才坐下沒幾分鐘,孫博連的電話就迅速追了進來。 “你都和她說什么了?”孫博連開口就問。 “您太太一進門就指著我鼻子一通漫罵,說我是勾引您的小狐貍精。我剛開始都不知道是惹了何方神圣?!蔽业坏卣f著,“我和您只是合作商的關系,何況整個阿卡公司那么多男人在項目中都與我有過接觸,我真不知道我對您如何不同了,被潑上這樣一盆臟水?!?/br> 孫博連在那邊明顯地松了一口氣說:“不會再有下一次,你放心?!?/br> 他不擔心與人亂搞男女關系,這種關系現(xiàn)在太普遍,他擔心的是關于百分之十利潤的事。 審核的各位姑娘,不要這么針對我,真的沒有情色描寫,好咩? 第017 狂歡圣誕夜 孫博連老婆的突然出現(xiàn),讓神經(jīng)一向大條的我似乎嗅到了什么。 她僅憑拿著一張名片和一個避孕套就敢找到我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熟門熟路地來到我的辦公桌前?何連成并不是每天都來公司,偏偏在發(fā)生這樣事情的時候,他在場? 何則林在試探他到底有沒有真的忘記我! 我把所有的不可能排除以后,眼前蹦出這一行大字。如果我得到的這個推斷是對的,那說明何連成在某一方面讓何則林疑心。或者是說,他真的是在假裝失憶…… 想到這兒我再也坐不住,不管何連成的出發(fā)點是什么,我想證明一下他到底有沒有失去關于我的那段記憶。 反復撥出那幾個號碼,按了撥通,在將要接通時又迅速掛斷……假如他接了電話,我要說什么? 和何則林的交易給我?guī)砹藘砂偃f的現(xiàn)金,我主動打電話算不算違約? 手里的手機忽然變得很重,我糾結了兩天,終于在周五下班以后,打了一輛直接去了御臺二號院。 說來可笑,我們相識這么久,我只知道他和父母住在那個小區(qū),卻從沒有去過。我們相聚最多的地方,是我租住的那個小房子。其次就是這一套,當時為了躲避楚毅要孩子,他購入的房子。 雨夜事件發(fā)生的太突然,一切都沒任何預兆,之后他失憶,我接受了何則林的條件。到現(xiàn)在,我手里還留著這里的門禁卡,站在電梯前我忽然又轉身,如果他真的在上面,我怎么解釋我有他家鑰匙的事? 我走到樓外面,從下面仰望上去,整個六層都是漆黑一片的。這里的房子都是帶電梯的小矮層,兩梯一戶,每層只有一套房,面積都在二百平米以上。頂層有一個超大的露臺,有幾間能看星空的躍層。 我們曾經(jīng)住的就是帶露臺的六層。 冬天的北方城市,天不到六點就黑成一片,各層的窗戶都透出溫暖有力的燈光。 我是加了一會兒班,把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才過來的??纯磿r間已經(jīng)十點了,如果這時候里面沒有亮燈,就說明沒人。 本來,我跑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證明一下他是否失憶,是否會在這個房子里住。到了此刻知道他不在這里住,就應該轉身離開才是最理智的。 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想到在樓上那間房子里的時光,鬼使神差地刷了卡上了電梯,等我回過神兒來已經(jīng)站在了屋門口。 我只需要把食指放到指紋鎖上刷一下,或者把門禁卡插入卡槽刷一下,大門就會打開……此時,我能覺得自己舉起來的手都有點抖。 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我對自己說:“我只是走是匆忙,來取回寶寶的衣服,不算違約?!?/br> 說完這句話,我似乎找到了很正當?shù)睦碛桑喼笔谴罅x凜然地刷開了大門。屋子里黑黑的,外面的光從窗子透進來,能看到落地窗前有一塊淡淡的光斑。 我甚至不敢打開燈,關上屋門的一瞬間,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聲緊一下慢一下。 心在這一刻,就像找到了歸宿,這房子給我莫名的心安感。我被自己的腳帶到了主臥,潛意識里,還覺得那里有一個人在等我。 推開那扇熟悉的門,借著從外面透進來的光,我看到一切都是我們剛離開的樣子。床頭的梳妝臺上鏡子還打開著,一瓶化妝水還放在我最順手的地方,化妝棉被扯出來一半…… 我心里就像有什么東西終于又死了一回,或者最后一塊玻璃碎了。我倒是希望回來以后,看到的不是這個樣子。那就說明他回來過,如果他回來過,說明他記得有這個房子,有過我這個人……可眼前的一切,說明我們離開過以后,他再也沒有進來這個房子。 我失落地靠著墻站了一會兒,來到小寶們的房間,簡單收拾了幾件他們常玩的玩具,裝好又拿出來……一切維持原樣就好,我沒必要改變這里的任何東西,或許將來有一天,他來到這里能想到一些什么。 桌子書柜玩具架上都有一層薄灰,我索性也大了膽子,讓自己的心堅硬起來,打了一盆水開始打掃。 一切都煥然一新時,我伸了個懶腰,環(huán)顧著四周。 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原來放的位置,只不過重新弄得像是有人住的樣子。我穿上大衣,最后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子,熄了燈,準備拉門出去。 就在我站在門后時,突然聽到門傳來了一聲嘀噠聲,我忙閃身躲到一旁的更衣柜里,藏在何連成的風衣后面。 就在我從里面把更衣柜的門拉上時,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有人走了進來,啪一下打開了燈。 我在柜子里嚇得大氣不敢出,聽腳步的聲音應該進來的是兩個人,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何連成。 “好奇怪,我在樓下看到有燈亮,進來怎么沒有了?”一個男人問。 “你看花眼了。” “不可能,明明是六層。少董不在嗎?”那人說著往屋子里走了過去,我躲在柜子里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分別往臥室和露臺走去。 大約有三分鐘,兩人一起回了客廳,其中一個站在距離更衣柜不遠的地方撥打電話:“何總,少董不在這里。”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那人不停地應著,最后說:“好的,我們馬上去那邊看看?!?/br> 緊接著兩個人打開門出去,我在柜子里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覺得他們一定走遠,才準備打開門離開這里。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在寂靜里,突然響起來的門鈴差點把我的魂給嚇飛,終于回過神去看門禁屏幕上,彭佳德站在樓門口,固執(zhí)地一下一下按著門鈴。 我這時要按了開門按鈕,一樓的大門就會打開,彭佳德就會知道屋子里有人。我也不知道他半夜三更跑過來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機械地反復按門鈴。 他還真是個固執(zhí)的,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 我折騰了這一通兒,從樓上下去的時候都到了夜里十二點,小區(qū)里安靜極了?;厝サ穆飞?,我在想,或許我不該來這一趟,更不該一時激動把屋子給打掃了。不過,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用。 圣誕夜很快就到了,鄭海濤幾個人對這個圣誕夜期待已久,拿到情侶套票的時候,都恨不得撲過來親我一口表示感謝。 我忽然覺得年輕人心態(tài)真好,一張五星級酒店的圣誕套票都能興奮不已。 “咱們的套票里有意式大餐,有舞會門票,還有棋牌室和游樂設施的通用票。大家吃飯以后可以自由活動,太晚了不想回家,可以直接拿著票去換房卡,都是豪華大床房哦!”許淼把票發(fā)到大家手里,簡單介紹了一下。 王安彈了彈自己手里的票說:“孤家寡人要大床房干什么,刺激自己么?” “大愛林姐?!编嵑硷w色舞地把手搭到王安的肩膀上說,“兄弟,借這個機會趕緊表白?!?/br> 說著他用目光掃了一眼許晚云,我看出其中有點門道,心里微微笑著:沒想到這幫孩子已經(jīng)有進展了。 我們到了酒店以后,先去用餐。這家酒店圣誕晚宴主推意式浪漫,主菜煙熏鵝肝、鴨腿意餃、牛肝菌配黑松露千層面、牛頰rou和焦糖面包上來以后,還送了一瓶庫克香檳和波爾多紅酒,然后配菜也陸陸續(xù)續(xù)上齊了。 我?guī)е蠹掖涡蛉胱?,鄭海濤一向話多,這次也不例外,得意坐地在我右手側說:“林姐,這餐廳簡直太高大上了吧,這勺子是銀的嗎?” 許晚云不屑地掃了他一眼,上下嘴唇輕碰:“不銹鋼的,你當是去皇家參加宴會么?還純銀餐具?” “感覺你去吃過一樣?!编嵑⒉话阉脑捦睦锶?,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我把準備好的新年紅包拿出來,依次遞過去說:“大家都在公司忙了這幾個月,辛苦了。這是我對大家的一點表示,來年咱們再接再勵。” 鄭海濤是第一個拿到紅包的,抽出來一看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兒,把紅包往口袋里一塞問:“林姐,這是年終獎嗎?” 我看到他一問出這話,幾個人也不看紅包了,馬上抬頭看著我,于是笑了笑說:“年終獎另發(fā)?!?/br> “大愛林姐?!痹S淼跳起來,撲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 接下來圣誕晚宴的氣氛開始熱烈起來,我們九個人加上鄭海濤和李然帶了女朋友,一共十一個人喝了六支紅酒,最后又開了兩瓶香檳和兩瓶干邑白蘭地。今天的酒,全由著他們的性子點,喝得太雜了。 舞會開始之前,我們的小型晚宴順利結束, 看著他們成雙成對,我和誰跳舞都不太合適,本來就有女孩子缺舞伴兒。再加上我現(xiàn)在不愿意與何連成之外的男人跳舞,于是到一旁靠窗的沙發(fā)上坐下來,招呼侍者端了一杯紅酒來慢慢喝,看著外面夜幕下燈光璀璨的帝都城。 按照常理來說,今天我喝的酒不算多,不應該有頭昏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被舞池里的人給刺激到了,覺得頭有點重,和于淼他們打了個招呼準備回房間休息,同時給兩小寶兒打個電話。 在決定陪他們幾個來酒店瘋玩之前,我也想過把孩子帶過來,或者是陪他們吃過飯以后直接回家陪孩子過圣誕夜。 史蘭聽了我的安排說:“畢竟是你自己公司的第一次年會,你只管去好好帶著那幾個孩子玩,兩寶兒放我這兒你放心。我現(xiàn)在身子重了,肯定那天是宅在家里過的?!?/br> 我聽了她的話,覺得也有點道理。 公司的員工都不知道我是帶著兩個孩子的單親mama,突然帶著孩子開年會什么的,也有點不大合適,于是提前把孩子送到了史蘭家里,再三保證元旦三天假一定好好陪他們,兩個小東西才依依不舍地讓我走。 “林姐,你這就上去休息?”鄭海濤一身的熱汗,從舞池里擠出來,手里牽著他女朋友的手,一個清純的直發(fā)女孩。 “你們好好玩,今天喝得太雜了,頭昏。”我說著,與他們告別。 誰知才一站起來,就覺得有點天旋地轉,鄭海濤眼疾手快扶住我,對他女朋友說:“依依,咱們兩個把林姐送上去,我看她確實喝得不少?!?/br> 那女孩點了點頭,我剛想推辭,又覺得眼前一黑。 可能是最近加班時間太長,休息不夠導致身體素質(zhì)下降,連這點酒精都扛不住了。 鄭海濤讓依依陪著我,他自己去服務臺換了房卡,然后過來扶著我,兩人一起把我送到了房間。 我關好門,衣服都沒脫,甩掉鞋子直接撲到了床上,把頭埋在枕頭里沉沉的睡了過去。 元旦第一天,三更結束……大姨媽兇殘,下午開始折磨我,疼死了。 第018 誰進錯了房 阿卡公司紙媒宣傳方案在一月份要全面推廣,這段時間為了能夠讓宣傳方案在客戶敲定的日期順利上線,我每天差不多要工作十四到十六個小時,晚上只睡五六個小時。 一直在心上繃著一根弦,終于在這一場圣誕聚餐以后,這根弦松開了,所有的合作協(xié)議都開始全面推進,我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我把頭埋在松軟的枕頭里,閉上眼睛想到了何連成燦若星辰的雙眸,低低地叫了一聲:“何連成!” 聲音像是從心里擠出來一樣,我自己聽到有些微顫。 有人在我腦后低聲應了一句:“嗯。” 我感覺到耳傍有人輕輕呼吸的熱氣,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環(huán)繞著我,我想轉頭去看,又怕回過頭以后,發(fā)現(xiàn)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我就這樣一真繃緊著身體,直到一只手從身后圈住我的腰,把我往那個溫暖厚實的懷里緊了緊,有人用唇輕輕碰碰我的臉頰低聲嘆了一句:“累了么?” “是你嗎?”我轉過身,看到一雙滿是疼惜的眼睛。 “是我?!彼偷蛻?/br> 我看著他的臉,不敢再開口說話,生怕一說話他又幻覺一樣消失。多少次在夢里,我夢到他,卻都在我撲過去想抱住他說我有多想他時,突然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