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湛在將亓素從蔣兆添家里帶走后，把人安置在一處較為隱秘的地方，先前給他開車的司機，他也隨便找了個理由給打發(fā)走了。

    白天有工作，不過肖湛基本都是盡快將需要處理的事給處理完，然后就離開公司，回了亓素那里。

    那棟屋子里雇傭了專門來做家務的人，房門鑰匙肖湛給了亓素一把，他相信亓素，既然承諾過只要他解決了蔣兆添，就會到他身邊，就應該不會中途反悔。

    亓素當然不會反悔，他本來也就是利用肖湛，來達到簡單報復蔣兆添的目的。

    現(xiàn)在蔣兆添在看守所里待著，就亓素而言，他覺得算是抵清了蔣兆添對他做的那件令他不愉快的事。

    根據(jù)炮灰劇本提示，下周的周四就是孟玨的生日，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亓素不在意，但在這之前，做為主要人物之一的蔣兆添，那天必須出席。

    這樣一來的話，蔣兆添就不能真的被送進監(jiān)獄。

    于是在這天肖湛回來時，亓素又同肖湛提了一個要求。

    “我希望蔣兆添能夠安然無恙地出來?！必了刈诳蛷d沙發(fā)上，手邊放置著一本雜志，他抬眸看著從玄關換了鞋正直走過來的肖湛。

    肖湛走動的步伐隨之滯了片刻，他瞳孔微縮，盯著面容上浸著絲淡笑的亓素。

    “為什么？”肖湛長腿幾步就走到了亓素眼前，垂下頭，隱隱逼視。

    “蔣兆添之前住過院，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肖湛聽人提起過，他沒點頭，等著亓素的下文。

    “他受傷住院，險些因此喪命，和我脫不了關系，我算是幫兇，他后來查到傷他的人里面有我，不過卻沒有就此有什么報復，反而給我一個月兩萬，讓我在他身邊做護工，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我對不起他?！?/br>
    “所以，算我還他的恩，別真的讓他進監(jiān)獄?！必了卣f著站了起身，他來到肖湛面前。

    彎著唇，眼尾都是勾人的妖異春色，他語氣輕揚：“還是說，你覺得蔣兆添出來，你便爭不贏他，我會被他搶走？”

    “這么沒自信的嗎？”

    亓素手搭在肖湛肩膀上，指腹輕輕摩挲著肖湛衣服的領口。

    眼瞳完全幽深下去，肖湛總算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青年就是一個惑人的妖物，不管對方說什么，讓他去做什么，他似乎都完全不想去回絕。

    這不對，這一點都不對，肖湛忽的有一種預感，他將來說不定會為這個人而死去。

    死亡，對肖湛而言，曾經(jīng)一直都是非常遙遠的事，因面前這個青年的存在，他萌生出自己或許馬上就要碰觸到死亡的錯覺。

    他不怕死亡，未知的東西，不值得害怕。

    他若真死，會把亓素一起拉著的，有人陪伴的死亡，也許不該叫做死亡。

    “好，都依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滿足你?！毙ふ恳话炎プ∝了氐氖郑腹怯昧?，緊緊扣著，像是準備就那么給箍斷似的。

    “可以放手了，我這人其實挺怕疼?！笨吹贸鰜?，如果亓素不提醒，肖湛也許會真的就這樣擰斷亓素手腕，亓素于是叫了停。

    肖湛猛地松開手，低目往下看，瓷白的一片皮膚上，赫然出現(xiàn)幾個鮮紅刺目的指印。

    請來做飯的阿姨炒好的飯菜往餐桌上都一一擺放好，擦干凈手上的水漬，打算去叫肖湛和亓素吃飯，意外發(fā)現(xiàn)本來還是客廳的人，這會沒了影蹤，阿姨隨即抬頭往二樓扶梯上望，剛往樓梯方向走了兩步，身形猛地一頓，她記起來肖湛曾和她提及過，若他們都在二樓房間里，無論有什么事，都等他們出來再說。

    對于二人的關系，阿姨開始還以為是朋友，一天她到樓上屋里去收拾房間，看到一床的凌亂，才意識到原來不是。

    不過她一個受雇來工作的，肖湛給的工資高，也不會有過多的要求，所以阿姨謹守自己的本分，不會多看多說和多聽。

    把菜都用蓋子蓋上，等一會樓上的人下來再加熱一遍。

    第39章 炮灰劇本：即將結(jié)束

    六點多上的樓，等樓上兩人從房間出來，到樓下時，已快接近晚上九點。

    肖湛這邊速度很快，第二天晨間就聯(lián)系上警局那邊的人，將前幾天蔣兆添公司那名中層管理者的錄音截取了一段能證明蔣兆添清白的音頻給發(fā)了過去。

    借此來表示蔣兆添公司涉及洗錢活動，蔣兆添這個管理者是真的不知情。

    既然證據(jù)都有了，警方于當天下午兩點過一點，就把蔣兆添從看守所中放了出去。

    蔣兆添出去的時候，蔣鶴那里還不知情，蔣鶴正坐在前往肖湛公司的汽車上，車在上高架橋的時候，蔣鶴意外接到一個陌生號碼，一接通，發(fā)現(xiàn)那邊是蔣兆添。

    “哥，我出來了?！笔Y兆添電話是同一名路人借的，雖然在看守所待了幾天，身上衣衫不怎么整齊，下巴上也長出了一些青茬，但反而有種頹廢的帥氣。

    路人女生在旁邊眼里都是星星，顯然被蔣兆添帥氣俊逸的外形所惑。

    做為借電話的謝禮，蔣兆添將袖口的一顆鉆石袖扣給扯了下來，贈送給女生，女生拿著袖扣，有那么一瞬非常想問蔣兆添是不是遇到壞人被人打劫了，只是蔣兆添再還了她電話后，轉(zhuǎn)腳就走了。

    聽到蔣兆添沒事，蔣鶴那里卻依舊沒有松多少氣，蔣兆添會這么快被扣押，又這么快被釋放，充分說明肖湛這人手段有多快速，有這樣一個人做蔣兆添的對手，蔣鶴清楚蔣兆添什么性格，他本人看起來對什么都不怎么在意，但若真的有什么喜歡的東西，那么就會變得特別偏執(zhí)，除非那件東西自己壞掉不能用，否則蔣兆添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

    何況這次的是一個人，因此即便蔣兆添出了警局，肖湛那里，蔣鶴認為他還是得去一趟。

    蔣鶴沒有肖湛的電話，汽車停在肖湛公司外，由貼身的保鏢阿忠下車，走到前臺，讓前臺人員聯(lián)系上總裁辦公室里的肖湛。

    正好隔壁有家茶樓，于是蔣鶴去茶樓里訂了一個包間。

    肖湛接到前臺的電話時，還挺驚訝，沒想到蔣鶴會回來得這么快，還以為對方會在省外再待上半個月，現(xiàn)在人不僅回來了，還直接找到了他這里來。

    來的原因無非就是他堂弟蔣兆添，看在亓素的面上，他這次的手段算是溫和的，肖湛認為蔣兆添應該感謝他。

    肖湛得知蔣鶴在對面茶樓等他，思考了片刻，決定還是去見見蔣鶴，這城市就這么巴掌大，現(xiàn)在對蔣鶴避而不見，沒有意義。

    肖湛從公司出去，到茶樓見到了蔣鶴。

    二人其實過程中沒有談太多，因為這件事，不管任何一方，都不會有任何妥協(xié)，肖湛這里是不會將得到手的亓素給還給蔣兆添，而蔣鶴，若說昨天還不知道讓堂弟這么在意的人是誰，那么著人查了一番后，已經(jīng)完全清楚那人就是亓素。

    到不算是特別難理解，蔣鶴哪怕只是一個回憶，都能清晰得記得亓素的模樣，那名青年的容貌外形，的確，是常人難以比擬的，放眼望去，幾乎無人能出其左右。

    從茶樓出來后，肖湛本來該回公司，腳剛上了一個臺階，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自己即將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

    就目前而言，他重要的，他個人認為，就是被他藏起來的亓素。

    肖湛沒進公司，轉(zhuǎn)腳去停車場提車，驅(qū)車往家中趕。

    回到家里時，看大廳沒有人，正想往二樓上走，廚房那里傳出腳步聲，肖湛轉(zhuǎn)身過去，就看到亓素穿著一套暖色系的家居服，袖口高高挽起，兩手間端著一個小盆子。

    “回來了？”亓素剛一抬眼，就看到沉默站在客廳中間的肖湛，對方衣服外套都沒有脫，風塵仆仆的，像是很著急。

    亓素沒過問肖湛為什么這個時候回來，他揚起燦爛的笑，往日里浸在眼底的冷意，這會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于是給肖湛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晚上想吃餃子，讓楊姨買了點面皮和rou自己來包。”亓素解釋道。

    肖湛一步步緩慢走過去，他走到餐桌邊，亓素端著rou餡放桌子上，桌面已經(jīng)提前放好了稱來的薄面皮。

    “做蒸餃，弄點蘸醬，會非常好吃。”亓素似乎今天心情很好，這會的話已經(jīng)比往前一整天都要多了。

    “你喜歡餃子？”肖湛低目，看亓素熟練地一手拿面皮，一手用筷子從盆里趕rou餡過去。

    亓素抬眼看了肖湛一下，他剛剛才說過，肖湛記性這么不好就忘記了。

    因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亓素向來敏銳，從肖湛周身不同往常的氣息，就猜到他在外面遇到過什么。

    “對，我喜歡。”亓素垂下了眼簾，繼續(xù)手中的動作。

    肖湛無法同亓素說他今天見過蔣鶴，這個麻煩他相信自己能處理。

    而事實是，肖湛高估了一點自己的能力。

    不是說他不能抵抗蔣鶴那邊對他公司方面的攻擊，而是肖湛沒預料到，蔣鶴竟然來的是最直接的，找人全天候跟蹤他，前面幾天他都讓自己手下將對方給攔截了下來，有一天的晚上，大概是換了批跟蹤的，于是肖湛就被對方一路跟蹤到了家門口。

    在凌晨一兩點的時候，房門被人撬開，幾名人員闖進了他的家，這房子是他私人房產(chǎn)，知道的就只有他，肖湛太過信任自己了。

    警惕心低了點。

    說起來這次特別湊巧，蔣鶴雇傭來的人，正是黃權(quán)那里的，黃權(quán)對于蔣兆添公司那里發(fā)生的事有一些了解，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到蔣兆添出事，黃權(quán)就想到了亓素，托人打聽，蔣兆添被帶走后，和他住在一起的亓素也在某天忽然失去了影蹤，像是憑空人間蒸發(fā)一樣。

    因而當?shù)弥腥耸鞘Y兆添的堂哥蔣鶴，黃權(quán)有種預感，覺得自己應該去，于是這次他就自己帶了保全公司的幾名精英人員，趕去了肖湛家。

    讓他驚訝的是，沒想到蔣鶴讓他來接的人真的就是亓素。

    房間里沒有設警報器，黃權(quán)等人上樓時肖湛沒有察覺，那會時間不算晚，他和亓素都還沒有睡，肖湛正摁著亓素在懷里親，亓素先耳尖聽到一點異樣的腳步聲，肖湛起身，拿過剛脫掉的衣服套身上，一邊扣衣扣，一邊往門后走。

    亓素坐起身，到是沒有看房門方向，而是轉(zhuǎn)頭望向半開的窗口。

    若是他要潛入誰的房間的話，而對方又在二樓，他肯定是選擇從窗口翻進來。

    亓素理直被撩到腹部上的衣擺，抬手揉了揉凌亂的頭發(fā)，將墜落在額頭的都全部一下子捋到后方，光潔飽滿的額頭因此完全顯現(xiàn)。

    下地穿上拖鞋，亓素走向窗口方向。

    還沒等亓素走到玻璃窗前，嘭一聲，房門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這道聲音將亓素和肖湛的視線都給吸引了過去。

    也是在這片刻時間里，窗口有人極速跳了進來。

    屋里開著燈，那人一瞬間就認出肖湛來，蔣鶴只給了肖湛的照片，讓他們來帶走另外一個，所以來人立刻將目標放亓素那里，一躍而起，撲向亓素。

    亓素感知到后方的動靜，沒回頭，身體往旁邊一避，就躲開了襲擊。

    嗖地轉(zhuǎn)身，亓素抬起手臂，在身前做出迎戰(zhàn)的姿勢。

    跟著又一道響聲，不是撞門的聲音，而是子彈穿透金屬門鎖，發(fā)出的刺耳聲音。

    門鎖被破壞，臥室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屋外站了好幾個打手模樣的高大男子。

    亓素擰頭看過去，隨即從幾張陌生的面孔中發(fā)現(xiàn)一張熟悉的。

    男人身高腿長，面容剛毅，上面緊身短襯衫，下半身同色系的休閑褲，哪怕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穿他身上，亦顯出與旁人的不一樣來。

    那是個就光站在那里，也氣勢斐然的人。

    說起來，似乎有段時間沒見了，亓素還以為應該都不會再見，想不到竟是在這里碰面。

    看黃權(quán)身后那些人的穿著，分明和先前在蔣兆添家那邊襲擊他的是一路，那么是不是說，這次黃權(quán)來，也是受成鈞指使？

    亓素一度以為，先找過來會是蔣兆添，那人表現(xiàn)得那么喜歡自己，結(jié)果就是目前這種表現(xiàn)，還有點讓他失望。

    黃權(quán)手里沒有拿槍，拿槍也只有屋里屋外的其中兩個人。

    “肖總，我受人所托，前來帶你身邊的那人離開。”黃權(quán)話說的干凈整潔，直接說明來意。

    “我若是拒絕，會怎么樣？”肖湛視線往身后身前都看了眼，槍口一個指著他的額頭，一個指著亓素，對于自己個人安危，他到是不懼，來的人既然認識自己，應該知道如果傷到他會有什么后果。

    他擔心的是亓素。

    “我建議肖總最好不要拒絕?！秉S權(quán)走進了屋，一身凌冽的氣息，一進到屋里，將空氣都染得沉悶凝固起來。

    亓素從后面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肖湛身邊站定，他凝眸看著黃權(quán)：“這次讓你來的是誰？成鈞？”

    成鈞這個名字從亓素嘴里說出來，讓黃權(quán)驚住，然后幾乎是瞬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但他覺得挺難相信，怎么會有這樣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