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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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怡起身去了廚房。 吃完炒面,去請了郎中來。 郎中仔細把過脈,“略有風寒并不嚴重,休養(yǎng)兩日即可,只是氣逆?zhèn)恚芍赂文懖粫称⑽覆缓?,假以時日恐成大患。往后需得克制一下,心平才能氣和?!?/br> 開了劑辛溫解表并安神順氣的藥方。 嚴清怡跟著抓了藥回來,忙活一上午把藥煎好,中午自然也沒有做飯,打發(fā)嚴青旻去買了幾只包子。 侍候著薛氏喝了藥,又見她睡下,嚴清怡叫來嚴青旻,“我出去有事,你好生照顧娘,暖窠里溫著水,等娘醒了就讓她喝一杯。” 嚴青旻盯著她,“你幾時回來?” “不一定,辦完事就回來?!眹狼邂喍痰鼗卮鹇?,將郭鵬所贈那把短匕揣在懷里出了門。 先去的是四海錢莊。 見到伙計,開門見山地道:“我來取錢,銀票丟了?!?/br> 伙計面上絲毫不見異色,笑著問道:“姑娘可記得票號?” 嚴清怡淡淡道:“壹拾貳號,十五兩銀子?!?/br> 伙計終于露出些許驚訝,小步跑著進得案臺里面,從抽屜里拿一張條子,恭恭敬敬地呈給嚴清怡。 條子分成三欄,分別是票號,銀兩數(shù)以及畫押處。 嚴清怡提筆寫好,畫押處寫的是前世的名字——羅雁梅。 伙計將錢莊留存的案底找出來,請坐堂先生比對過字跡,捧了一大一小兩只銀錠子出來。 很少有人知道,四海錢莊并不僅僅發(fā)行可以流通兌換,只認票不認人的銀票,還可以幫客人保存金銀細軟等貴重物品。 這種叫做私票,只接待達官顯貴。 私票跟銀票看起來差不多,但上面寫有編號,屆時寫下票號、所存物品以及所留花押,如果跟錢莊存底一致,就可以取走。 并不一定非得拿上銀票。 前世蘇氏的兄長,也即羅雁梅的三舅,蘇志和就是錢莊的坐堂先生,專門比對字跡。 他曾勸過蘇氏把私房銀子存進四海錢莊,蘇氏不以為然,“沒多少東西,銀票放著也不占地方?!?/br> 一朝抄家,資財盡失。 區(qū)區(qū)十五兩銀子自然沒有被四海錢莊看在眼里,可嚴清怡帶著郭鵬那把短匕。 匕身約莫六寸長,全然沒入鞘中,只余匕柄在外面,用白布纏著,因年歲久,白布上泛出黃色點點汗?jié)n。 當著錢莊掌柜的面,她一層層揭開白布,露出匕柄上鑲著黑曜石的獸面紋。 京衛(wèi)中的將領最常用這種獸面紋。 掌柜依照她的要求,寫了十五兩紋銀的私票。 嚴清怡離開四海錢莊轉(zhuǎn)身進了當鋪,取出兩支銀簪不費事兒,贖金卻高,原先當了一兩銀,現(xiàn)在卻要用雙倍價錢去贖。 只是,別無其它辦法。 忙完這一切,嚴清怡緊趕慢趕到茶樓,林栝已經(jīng)等了些時候。 嚴清怡連忙道歉,“對不住,家里有事耽擱了,勞你久等?!?/br> “無妨,我不著急,”林栝臉上飛快洇起一抹暗紅,聲音也有些微緊張,“我以為,以為……走吧,去吳經(jīng)紀那里。” 嚴清怡先是莫名其妙,旋即反應過來,他是擔心昨天送手脂唐突了她。 畢竟男女不可私相授受。 可她竟是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就只是覺得他很細心而且有心。 交上銀錢,嚴清怡如愿以償?shù)啬玫搅朔科酢?/br> 房契是并無戶主名諱,如要過戶需得到官府備案登記。 萬晉朝的規(guī)矩,除去嫁妝外,女子不得有私產(chǎn)。 薛氏需得拿了和離書到官府另立女戶,然后才能把房契落在她名下。 如果房契被嚴其華瞧見,他完全可以占為己有。 這可不是先前的幾百文錢,這是二十二兩,是嚴清怡所有的積蓄。 看著這張薄薄的紙,嚴清怡左右為難,實在不行的話,只有再存到錢莊這一條路??墒钦f不準過幾天還得取出來。 林栝看出她的猶豫,“你要信得過,我可以替你保管幾天,不過你娘也得盡快立戶才好。前天瓦沿子開業(yè),你爹沒少在那邊晃蕩?!?/br> 的確,他所言不錯,薛氏是應該早點立戶,早點搬出來。 “那就再次麻煩你,”嚴清怡想起昨天家里的雞飛狗跳,把房契遞給他,紅著臉道:“還有一事,你可知哪里有可靠的工匠,想趕緊修一修。我不想總是勞煩你,可家里……我娘實在是住不得了。” 接二連三麻煩他,實在是難以啟齒。 “我不怕麻煩,”林栝輕聲開口,目光盯著她為難地絞在一起的雙手,默默地盤算著。 屋頂要修,門窗要換,墻面要粉刷,院子要清理,還得添置屋里的家具,又不知灶臺還能不能用。 諸多的事情,亂無頭緒,一股腦兒都壓在她肩上。 而她也才十一歲,還不及自己肩膀高。 表姨家的兩位表妹年紀比她大,每天只知道哪家鋪子進了新布料,哪家銀樓出了新式樣,何曾像她這般辛苦。 林栝深吸口氣,溫聲道:“你別著急,凡事有我。府衙工房常年有管營造的匠人,我打聽幾個手藝好的來……現(xiàn)下往宅子那邊瞧瞧,我拿了鎖匙,先合計下先修什么地方?” 聽著他的溫言軟語,嚴清怡差點落下淚來,忙憋了回去,點點頭,隨在他身后往東四胡同走。 宅門上扔掛著那把壞了的銅鎖,院子里卻是大變模樣。 原本雜亂的枯草都被拔了堆在墻角,露出底下鋪著的青石板來。 林栝淡淡道:“昨兒巡完街閑著沒事,跟阿昊過來拔了拔草?!?/br> 偌大一個院子,只兩人拔草,而且嚴青昊又是個手腳笨拙的。 可想而知,絕大部分的活計都是林栝干的。 嚴清怡不由朝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瞧去,看著跟昨天沒什么兩樣,那一層薄繭還是細細地布滿了指腹。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驀然想起那瓶散發(fā)著梔子花甜香的手脂。 心跳驟然快了幾分…… 第27章 離家 不知不覺又是十幾天過去,二月二一早,天空就開始淅淅瀝瀝地飄雨。 都說“二月二龍?zhí)ь^”,下雨就意味著龍?zhí)鹆祟^,是個極好的兆頭。 薛氏坐在飯廳望著門外細如牛毛般的雨絲發(fā)呆。 嚴清怡帶著嚴青昊收拾東西。 嫁到嚴家十三年,薛氏陪嫁過來的三十六抬嫁妝已經(jīng)所存無幾,就連本來十余只水曲柳的箱籠也只剩下三只。 一只裝了薛氏與嚴青昊的衣裳及零碎雜物,一只裝了兩人的被褥,再一只打算裝著那四十多本書。 前陣子被嚴其華撕壞了六七本,薛氏打漿糊又細細地拼對好了。 嚴青旻倚在門邊站著,根本插不上手,待看到嚴清怡一摞摞把書往箱籠里放,抿抿唇,走到薛氏跟前,哀求道:“娘,你能不能把那些書留下來給我?反正二哥認不得幾個字,根本看不了。” 薛氏茫然地收回目光,剛要開口,嚴清怡已笑著說:“就因為認字不多才要學著多看,往后娘清閑了,正好多教教阿昊,免得以后連房契賬本也看不懂。再說,那是外祖父留下的東西,傳給阿昊再合適不過,留在這兒萬一再讓爹撕了或者拿出去賣了呢?” 薛氏本有些松動,聽到這最后一句,立時改變了主意,“旻哥兒,你姐說得對,這些書是你外祖父好容易收藏的,以后要傳家的東西,你要是想看,就上娘那邊看。” “嗯,”嚴青旻乖巧地點點頭,“那娘住在哪里?” “就在南……” “娘,你看這床被子要不要帶著?”嚴青昊抖開床褐色表里的薄被,在身前比量著,“短了,不過夏天不用蓋太嚴實,帶上吧?” 嚴清怡笑著附和,“帶著,要不還得另外買。還有針線笸籮和那兩卷碎布頭也放在箱籠里,用來補襪子,或者娘閑下來也做幾朵絹花賣,多少是個進項?!?/br> 薛氏正發(fā)愁將來的嚼用問題,雖然人少了,就只她跟嚴青昊,但嚴青昊每月要交飯錢,而且他現(xiàn)下個子長得快,去年做的新衣裳,今年找出來已經(jīng)短半截了,每季都得重新添置。 做絹花倒是個出路,她做得不如嚴清怡精致,但也能戴,大不了價格上便宜幾文。 再有,嚴清怡說院子不小,可以辟出一半來種點黃瓜、豆角等菜蔬,正好借著這場雨,趕緊過去看看到底有多大,把地松一松。 如此琢磨著,便把嚴青旻適才的話頭給岔開了。 約莫巳正,嚴其華回來了,圍著地上歸置好的箱籠轉(zhuǎn)了圈,問道:“都拿了什么東西?” 薛氏挨個將箱籠蓋子打開,冷冷地說:“你看看。” 她幼承庭訓,極少對嚴其華冷言冷語,尤其當著孩子的面兒,更是維護他當父親的顏面。 聽到這般冷語,嚴其華訝異地抬頭,瞧見薛氏憔悴黯然的臉色,不由想起剛成親那會兒的情形。 薛氏身上有孝,因礙著新婦的身份,外衣穿著粉紫淺綠的,中衣跟肚兜卻是素,連絲繡花都沒有。 夜里掌了燈,她一身素衣嬌嬌俏俏,分外惹人心憐。 那時候她年紀輕,臉兒圓圓的,遠不像現(xiàn)在這樣……瘦弱。 夫妻十幾年,不是沒有情分。 嚴其華“哼”一聲,往床上一躺,懶洋洋地說:“家里也沒啥值錢東西,想要什么盡管拿,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薛氏慢慢紅了眼圈,掩飾般低下頭。 嚴清怡就勢道:“把妝臺帶上吧,娘用了十幾年的東西,用順手了……留下來別人未必能看得上。”這后一句卻是壓低聲音,輕輕在薛氏耳邊說的。 薛氏激靈一下,想起外頭說不定有人等著進門,何苦把自己的東西留給別人,便道:“帶著,還有五斗柜和那個高幾?!?/br> 沒多大會兒,門口傳來騾馬的嘶鳴聲,緊接著有人叩響門環(huán),“嚴青昊,嚴青昊在家嗎?” “林大哥來了,”嚴青昊飛跑過去開了門,“快進來?!?/br> “收拾好了嗎?”林栝披著滿身細雨闊步而入,頭發(fā)上也沾了雨絲,星星點點地發(fā)亮。 緊隨在他身后,進來四個頗為壯實的中年漢子。 見到嚴清怡,林栝眸光閃一閃,唇角漾出淺淺笑意,躬身對薛氏揖一下,指著地上箱籠問:“就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