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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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達成一致,在酒館門口告別。 李霖一路哼著小曲兒回了家,換過衣裳往內(nèi)宅里走。 正房的太師桌上擺著滿滿當當一桌子的文房四寶,兩位李姑娘正挨個兒挑挑揀揀。 李霖“咦”一聲,打趣道:“meimei這是要開紙筆鋪子,還是準備考秀才,擺這么一大攤子東西?!?/br> 年紀小的李婉挽著李夫人的袖子撒嬌,“娘,你瞧哥,就知道挖苦人?!?/br> 李夫人笑著呵斥李霖,“不許欺負你meimei……你連個秀才都沒考上,還說別人。要換成你meimei,狀元也考中了?!?/br> 一屋子主仆齊聲笑,唯獨李婉扭著身子不依不饒,“娘也跟著欺負人,你們都笑話我。” 年長的jiejie李妍收了笑,正色道:“我們是要挑出來送人,一時拿不定主意?!?/br> 李霖在椅子上坐下,就勢拿起一塊墨錠敲幾下,放在鼻端聞了聞,“這是頂好的松煙墨,已經(jīng)放過幾年去了火,送人正好,不管寫字還是畫畫都用得?!?/br> 李夫人笑道:“就是因為太好了不舍得送,這才挑揀著選那合適的,”頓了頓,解釋道,“你何家表妹來的時候,結識了一位嚴姑娘,這嚴姑娘倒挺重情意,正月里來送過東西,還說做夢夢見你爹升到京都任職。這陣子你爹托人到吏部談話,還別說,文選司真有把你爹往京里調(diào)的意思,但這事兒能不能成,具體什么官職還不好說。你meimei想問下嚴姑娘,她到底做的事怎樣的夢。嚴姑娘家里有個要讀書的弟弟,就想著送點筆墨過去,也算是雪中送炭。寒門小戶,用不著這么金貴的東西,可偏偏家里收著的都是上等墨錠,送去他們也不認識,倒不如以后留著送給識貨之人?!?/br> 李霖笑道:“這好辦,我打發(fā)人現(xiàn)買便是。meimei幾時去,要是急的話,我這就吩咐人?!?/br> “不著急,這一兩天買回來就成,”李妍答道,“別買那些太不中用的,嚴三娘跟何表妹還通著信兒,要是說漏嘴,恐怕何表妹生出誤會來。” 李霖了然,贊道:“meimei想得周到,說起來,我那里有些生宣和三五錠新墨,筆也有幾支,讓他們拿進來看看,合用得話就照著這個樣兒買?!闭f完,打發(fā)人往外院去取,又將屋里丫鬟都吩咐出去了,笑呵呵地說:“今兒倒是聽說件樂子,知府家外甥跟李實對上了,正為個姑娘叫板呢?!?/br> 李夫人掃兩眼李妍姐妹,斥道:“當著你meimei的面兒,什么渾話都亂講?” 李霖不以為然道:“meimei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該知道,什么人該交心,什么人不該交。這三年,爹一直跟知府較勁,知府為著回京也沒少找人,說不定爹進京的事兒就是因為知府才遲遲未定。” 知府跟同知是掌管一府的兩個最重要的官員。 一期任滿,只能調(diào)走一人,留下的那個要配合新來的官員熟悉民風民俗以及府衙的各樣事務。 李兆瑞跟知府張培源都在活動著往京都調(diào),所以兩人表面上還算和睦,暗地里卻爭得不相上下。 李夫人想一想,覺得讓女兒多了解些官場之事未嘗不可,便緩了神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霖面露幾分得色,“還不是李實那個蠢貨?他不知在哪里見到個姑娘,打聽了好幾個月,終于得知那人的住處了,今天就上門把人給搶了,誰知道半路被林栝給截了胡。李實打算今兒晚點再去涌泉胡同接人。哈哈,等我尋摸個時機把李實找人假扮公差的事情捅出來,張培源和李豐顯就有得忙了,咱們一家正好拍拍屁股走人?!?/br> 李妍起初還當閑話聽著,聽到最后感覺不對勁兒,忙問:“那姑娘住在涌泉胡同?是不是姓嚴,長得挺漂亮,一雙大大的杏仁眼?” 李霖想一會兒,“對,是姓嚴,住在涌泉胡同,是不是杏仁眼我不知道,但肯定漂亮,李實那雙狗眼就看美人有眼光?!?/br> “那就是了,”李妍放下手中澄心紙,“李豐顯一家沒個正經(jīng)人,爹也不知怎么想得,竟然跟他家聯(lián)宗,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同枝連根的本家,臉都跟著他們丟盡了?!?/br> 李夫人嗔道:“你爹自有你爹的考慮,不許這么說。” 李霖便問:“你剛才說的嚴三娘就是李實看中的這個?嘿,還真巧了?!?/br> 李妍點點頭,看向李夫人,“何表妹前天來信說到豐臺得了一盆照殿紅,把嚴三娘好一個夸,又再四請求我看護于她?!?/br> 李夫人思量好一會兒,對李霖道:“你meimei的親事要緊,不如保得嚴姑娘一次賣何家個好兒,順道也做件善事。至于李實跟林栝愛怎么斗就怎么斗,你不要往里面摻和,免得沾上一身腥?!?/br> 正說著,下人們把從李霖屋里拿來的紙筆送進來,李夫人細細瞧過,點頭道:“這也算不錯了,兩刀紙,一盒墨再加一盒筆,三五兩銀子的東西就足夠嚴家瞧的了。” “那我差人照樣去買,順便把嚴三娘這事兒給處理了?!崩盍貞宦暎掖一氐酵庠?,一屁股坐在羅漢榻上,架起二郎腿想主意。 買紙筆容易,嚴三娘這事可不好辦。 他前腳剛攛掇著李實去搶人,后腳又得勸他打消主意,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苦苦尋思好久,終于想出個絕佳的點子,連忙把小廝喚了進來。 *** 嚴清怡與林栝吃完面,便往東四胡同薛氏那邊去。 先前兩人之間那層窗戶紙沒捅破還好,這會兒說開了,林栝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一會兒問她累不累,一會兒問她渴不渴。 嚴清怡跟在他身后,錯開半個身子的距離,臉上的紅暈始終沒消下去,心里越隱隱有絲甜。 兩人走得慢,明明兩刻鐘便能到的路,硬是走了小半個時辰。 到了門口,林栝停下步子,輕聲道:“你進去吧,我回府衙去,等巡完街就去辦那個恩絕文書。你不用擔心,凡事有我呢?!?/br> 嚴清怡低低答應著,抬頭瞧他一眼,推門進去。 薛氏見到她既驚且喜。 嚴清怡將事情緣由說一遍,薛氏少不得又落了淚,將嚴其華跟李實罵了個狗血噴頭。 嚴清怡反過來勸慰她,“林教頭應允去找父親寫恩絕文書,要是能拿到,以后我就能跟娘在這邊住了?!?/br> 薛氏轉悲為喜,擦擦眼淚道:“能辦成最好不過,也免得我時時牽腸掛肚,可留下旻哥兒一人在那邊,我又惦記著他?!?/br> 嚴清怡道:“娘且放心,有祖母在呢,祖母把三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便是爹跟胡寡婦打罵他,也得顧忌一二,何況……三弟機靈得很,不會吃虧?!?/br> 母女倆說了好一陣子,眼見得天色將晚,一道往廚房做了飯。 夜里嚴清怡便歇在薛青昊屋里。 總算沒有那種不堪入耳的聲音sao擾,嚴清怡難得地睡了個囫圇覺,第二天天光大亮才醒。 約莫未初時分,林栝送了嚴清怡的恩絕文書來,順帶著還有她先前盛衣裳的柳木箱子。 恩絕文書上明明白白寫著,自此嚴清怡就不算嚴家人,與嚴其華全無干系。左下角,一個暗紅色的手指印。 薛氏大喜過望,“怎么拿到的,三妞爹能順順當當答應?” 林栝笑一笑,“費了些力氣,但也沒有太過為難……箱子是三少爺收拾的,說是三姑娘的衣物?!?/br> 薛氏又問:“阿旻怎么樣,他可好?” 林栝回答:“三少爺很聰慧,對了,還說袁秀才遣書僮去找過你?!?/br> 當著薛氏的面,嚴清怡不便多言,只問道:“先生沒說什么事兒?” 林栝搖頭,“只說請你得空便去。” 嚴清怡看向薛氏,“要不我這會兒就去吧,怕有什么緊要之事?!?/br> 薛氏應聲好,“我跟你一道,免得路上再遇到歹人?!?/br> 林栝想一想,開口道:“要不我送三姑娘,正好順路?” 薛氏看眼低眉順目的嚴清怡,又瞧瞧林栝,思量會兒,應道:“也好,就麻煩林教頭陪著走一趟。” 出門后,嚴清怡問林栝,“到底怎么拿到的?” 林栝淺淺一笑,說了實話,“提著劍去的,把桌子砍了個角兒……你爹既然有過先前的話,再加上這張文書,你就不必再受他管束。” 事情經(jīng)過雖然沒說詳細,可嚴清怡已經(jīng)猜出個七七八八,想必嚴其華是怕了,林栝說什么他便應什么。 林栝又道:“昨天晚上還有件巧事,從涌泉胡同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李實……” 第36章 消息 嚴清怡“啊”一聲, “他是要去涌泉胡同?” “應該是,”林栝答道, “我是在望湖街北頭遇到他的, 還是上午那幾個, 被三個蒙面人打得屁滾尿流的,我順手幫了他一把?!?/br> “你幫李實?”嚴清怡訝異, 隨即恍然,“也不知他是否承你的情,說不定還以為是你找人暗算他。” 沒想到嚴清怡很快就猜出他的用意,林栝笑容璀璨, 幽深的眼眸因為含著笑意格外明亮, “他開始以為是我,不過還不算太笨,想一想也便明白了……李實一家是地頭蛇,我本來想找機會真正讓他開開眼,正趕上昨晚的事兒, 就賣了個好給他。他應允不再打你的主意?!?/br> 嚴清怡點點頭, 又問:“那些蒙面人是誰派過去的?” “李實猜測八成是李霖,就是李兆瑞的兒子。昨兒就是他出主意讓李實帶著公差去抓人,也是他挑唆李實晚上再去一趟?!?/br> 這么一件事竟然還牽扯到別人。 嚴清怡頗感不解,又不便追根究底地打聽。 林栝卻是細心, 瞧出她的疑惑, 毫無保留地把昨晚之事說了遍。 拿到恩絕文書后, 他就離開了嚴家, 因為手里搬著柳木箱子不得勁兒,只能走一陣兒歇一陣兒。 遇到李實時,他正在路旁暗影里歇息,雖說隔著一段距離,可他眼力好,將當時情形看了個清楚明白。 三個蒙面人身手一般,卻比李實那幫人強,把差人跟小廝打倒之后,又掄起棒子往李實身上招呼,一下下專往腿彎處打,邊打邊嚷嚷,“我家公子看中的人你也敢搶,不想在濟南府混了,是不是?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濟南府是誰的天。” 林栝原來沒打算管的,可看那架勢是要把李實的腿給打折了,還得讓自己背這口黑鍋,所以摸起幾粒石子照準那三人腳踝扔過去。 一人見勢不妙撒腿溜了,另兩人想跑被林栝抓了個正著。 李實先吩咐每人重重地打兩棍子,扯下蒙面的頭巾,借著月光一看,臉面挺生,便問:“誰指使的你們?” 兩人被捆的結結實實,嘴上仍不老實,“告訴你,趕緊洗洗耳朵聽著,我家公子是知府家外甥,你趁早放了我,否則我家公子讓你好看,你爹的官職也保不住?!?/br> 林栝當時就樂了,“是知府家外甥親自找的你們,讓你們替他教訓李公子?” 那兩人答得毫不遲疑,“沒錯,姓李的搶了我家公子的心上人,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肯定要好好教訓?!?/br> 林栝又問:“怎么個教訓法兒,要害了這李公子的命?” 那兩人答道:“害命倒不至于,總得讓他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的?!?/br> 李實氣得齜牙咧嘴,顧不得腿疼要跟林栝算賬。 林栝讓差人押著兩人先頭走,回身搬了箱子放在馬車旁,對李實道:“這幾個孬種不是我指使的,我要想教訓人,用不著找別人,我自己對付這幾個綽綽有余。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嚴家姑娘我是護定了,以后休想打她的主意,否則……”欠身撿起幾粒石子,隨手往樹上一扔,驚得鳥雀呼啦啦地飛走一片,卻有幾只直直地落在樹下。 林栝淡淡道:“打死五只,叫人過去數(shù)數(shù),要是少一只,我就把這鳥連毛帶血生吃了。” 李實吩咐小廝去看,不多不少就是五只,不由咬了后槽牙,“算你狠!要不是你,你怎么偏偏躲在這個地方?” 林栝拍拍木箱,“嚴家姑娘被趕出來了,壓根不在涌泉胡同住,我來幫她取東西。你動動你那個豬腦子,我有必要扛只箱子滿大街找你?正好你有車,幫我送到府衙去?!?/br> 也不管李實答應不答應,先自搬到車里,找個位置坐下了。 李實看著那只箱子,又想想那兩人的話,半信半疑地問:“不是你又是誰,沒人因為這事跟我有過節(jié)?!?/br> 林栝沒好氣地說:“你自己想,想不出來就用刑,牢獄里十八般刑法都用上,看這兩人招不招?” 李實一路沒言語,走到府衙門口時,忽然拍著大腿罵道:“娘的,定然是李霖那個兩面三刀的東西,口口聲聲是幫我,卻往我背后捅刀子?!?/br> 嚴清怡聽罷,嘆口氣,“這里面,水還真深?!?/br> 事已至此,肯定不止表面看起來這般簡單,說不定牽扯到官場是非,而這完全不是嚴清怡或者林栝所能左右的。 林栝笑笑,寬慰道:“只不過是有人借此生事罷了,你不用費心想這些,我會處理。” 嚴清怡瞧他一眼,沒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