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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文科學(xué)渣的古代種田生活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沈歌收到禮物,心中高興歸高興, 卻也有一絲擔(dān)憂。

    他神色有異,荀飛光問:“收的禮不合心意?”

    “哪能?能收著禮還多虧大伙垂愛, 怎會挑三揀四?”沈歌否認(rèn), 他悄悄與荀飛光說:“大伙會不會太破費?你看這些東西,少說也要幾十文錢, 像綠枝他們送的禮物更是值好些銀兩, 他們月例才幾個錢?”

    荀飛光未曾想沈歌擔(dān)憂的是這事,“他們給你你便收著, 不必多想?!?/br>
    荀飛光說完并未多言, 幾日后,沈歌才知曉, 荀家莊本月多發(fā)了一個月月例, 時間便是他說完話的第二日。

    知道這事后沈歌不由笑小笑,心下十分感慨。

    綠枝私底下跟他說:“服侍老爺這些年,還從未見老爺體貼至這個地步?!?/br>
    荀家莊一切都有規(guī)矩可依,何時發(fā)月例,何事有賞錢,上面寫得明明白白。荀飛光只管大事, 這些小節(jié)一直由荀管事cao持,這些年來,眾人還是第一次在不年不節(jié)的時候得到荀飛光的賞。

    沈歌不好應(yīng)和綠枝的話,道:“荀哥先前也就是未注意到,注意到他自然會給賞錢?!?/br>
    綠枝不贊同,“老爺哪會在意這些,多半有人特地與他說過?!?/br>
    她口口聲聲說的那人便是自己,沈歌臉皮子尚薄,不好再說下去,忙轉(zhuǎn)了個話題。

    沈歌原想這事到這里便作罷,不成想沒幾日韶信也提這事,他大大咧咧道:“沈歌兒,我瞧這荀家莊中就你說話最管用?!?/br>
    沈歌聞言好奇,“此話怎講?”

    “前些日子不是你生辰么?大伙送上禮物,后老爺說大伙太破費,于是補發(fā)一月的月例。”韶信說到這擠擠眼,臉上滿是笑,“定是你先與老爺說過這事,他才給我們月例,你說你說的話算不算管用?”

    沈歌原本與他下著棋,聽聞這話不由斜眼看他,“韶大哥,你這話里有話吶?”

    “有什么話,就是說你與老爺感情好,以后還得請你多關(guān)照,若哥哥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的,你可莫忘吹耳旁風(fēng)與我求情。”

    沈歌越聽越覺不對勁,他板起面孔,道:“韶大哥,你放心罷。就憑你這番話,有朝一日你挨訓(xùn),我定不會與你求情?!?/br>
    韶信哈哈大笑。

    沈歌被他惹惱,當(dāng)晚,韶信一連輸了七盤棋,輸?shù)媚樁伎彀l(fā)綠。

    眾人玩笑歸玩笑,沈歌在荀家莊住得極舒心,臉上還多幾分rou。

    沈歌也知他最近確實養(yǎng)得不錯,他在村里還聽過未有他大腿高的小娃娃們信誓旦旦地賭咒,打賭誰長大后才能娶秀才公為妻,輸了的那個嚎了半天,沈歌聽著心中不由哭笑不得。

    六月份時,縣城里的同窗送來信,約沈歌去縣城的如意酒館飲酒敘舊。

    八月便要秋闈,沈歌猜眾人多半要說這事,忙于荀飛光報備一聲,趕去縣城。

    荀飛光令韶信送他過去,囑咐他下午時要回來,沈歌一一應(yīng)下。

    眾位同窗許久不見,驟然見著,心里都挺高興,互相打過招呼,幾杯水酒下肚后,氣氛便熱絡(luò)起來。

    考舉人不比考狀元,就在道寧府,離這里不遠(yuǎn)。眾位秀才但凡對自己有幾分信心,口袋里裝著幾個銀錢,都想去考一考,因此來聚會的人極多,足足湊夠十三人。

    這次聚會之人上到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下到沈歌這個未及弱冠的小子,年齡跨度極大,可不止沈歌的同窗。

    沈歌秀才考出了兩年多,人全認(rèn)識,不過不那么熟悉,與眾人打過招呼后,他便坐在一角慢慢吃酒。

    因荀飛光特地囑咐過,沈歌酒還不能多吃,只能一邊聽眾人商量一邊吃下酒菜。

    這次聚會魯昊英算是半個主事,他向來與人為善,許多人都服他。

    魯昊英按眾人商量好的說法,提出最好便是結(jié)伴一起上道寧府,七月出頭便出發(fā),到那邊歇一段時間,熟悉水土后再好好應(yīng)考。

    這年頭背井離鄉(xiāng)不容易,眾人一起要當(dāng)然更穩(wěn)妥,有什么事亦好照應(yīng)。與會的十三人中,有十人當(dāng)場拍板,要一起去,商量好日期便可出發(fā),到時吃住費用平攤。

    話問到沈歌這邊,沈歌沉吟一下,“小子回去與家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br>
    那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理解地連連點頭,“你年紀(jì)尚輕,確實該回家與父母妻兒好好說說。”

    蕭思遠(yuǎn)在一旁著急,又不好說話。沈歌孤家寡人一個,按理說應(yīng)最果決,還與家人商量個屁。

    眾人一起叫來肥雞、鹵鴨、熟豬rou等好菜,又配上大壇大壇的酒,一起大吃大喝一頓,好幾人喝得醉醺醺,這才方各自回家。

    魯昊英他們這批吳夫子教出來的同窗要親密得多,吃完這攤并未散伙,而是找了個茶館繼續(xù)聊天。

    沈歌那位錢姓同窗一見他便笑:“沈弟你這模樣怕是難以娶到妻了?!?/br>
    沈歌一頭霧水,茫然地望他。

    那位同窗又笑著接道:“你瞧這滿大街的女娘,可有哪位長得比你好看?”

    周姓同窗也打趣,“莫說長得比沈弟好看,就是長得有沈弟一般好看的女娘也見不著哇。若是你們誰見著了,可得趕緊告訴我。”

    “嘿,告訴你作甚?你兒子都七八歲了。”

    “趕緊給我兒子定下啊,這么好看的女娘可不多見?!?/br>
    眾人一陣大笑。

    魯昊英仔細(xì)端詳沈歌的臉,見他皮膚雪白,偏眼睛透亮,相貌別提多出色,不由感慨,“沈弟這相貌,在坤究縣是娶不上妻了,要去京都那等高門大戶,才有女娘能配得上你。”

    “不過一副皮囊?!鄙蚋枳灾t。

    蕭思遠(yuǎn)重重一頓茶杯,道:“大丈夫娶妻豈能看容貌?沈弟年歲不小,眾位若有合適的女娘,不妨給沈弟介紹介紹。成家立業(yè),先成家當(dāng)是?!?/br>
    錢姓同窗聽完他這番論調(diào)后笑他,“蕭弟你亦一光棍,還好意思讓人給沈弟做媒?!?/br>
    “我光棍怎么?秋兒可在家等我。你們瞧,沈弟八字還未有一撇,怎能不急?”

    “急也急不來嘛。”眾人安撫他。

    幾人喝過一輪茶,續(xù)完舊后開始說正事。

    魯昊英是老大哥,他問:“七月去道寧府,現(xiàn)下也該準(zhǔn)備準(zhǔn)備,你們家里的事可已安排好?”

    錢姓同窗和周姓同窗都表示沒問題,蕭思遠(yuǎn)也道隨眾人一起雇車去道寧府便是。

    魯昊英這等去過多次道寧府秋闈之人對這套東西熟得很,先找車雇人,收好東西早些前往道寧府,也方便提前租個院子,眾人住一起好分擔(dān)房費。

    沈歌歉疚道:“我沒經(jīng)驗,先前未考慮過這些問題,還要待回家與家人說過后才能成行?!?/br>
    在場人都知根知底,蕭思遠(yuǎn)當(dāng)下臉有些黑,不客氣道:“你哪位家人?”

    “我兄長。”

    蕭思遠(yuǎn)冷笑,“不過是住在附近的人家,就算你叫他一聲兄長,難不成還真當(dāng)家人看待?”

    眾人聽出他這話里有火藥味,忙七嘴八舌地勸。

    沈歌也有些生氣,“既然我叫他兄長,又住于他家,對我而言他亦師亦友,怎就不算我家人?遠(yuǎn)兄,你今日陰陽怪氣作甚?”

    “都少說兩句罷。”魯昊英兩頭勸,“沈弟你莫氣,蕭弟乃是關(guān)心你。蕭弟你亦是,有話好好說,沈弟第一次去道寧府,緊張亦應(yīng)該,是該回去好好想想?!?/br>
    因著蕭思遠(yuǎn)與沈歌起了齟齬,接下來的氣氛一直有些僵,眾人說話都不大自在。說完正事后,大伙紛紛告辭。

    沈歌走在最后,他與韶信約定的地點便是此處,得等韶信過來接他。

    沈歌坐在座位上發(fā)怔,眼睛余光忽然掃到一人影。

    他抬頭,卻是最先離開的蕭思遠(yuǎn)又冷著臉回來,大馬金刀地往他原本的位置上一坐,端起冷茶,連喝三杯下肚。

    沈歌詫異,蕭思遠(yuǎn)抬頭望他,目光銳利,“沈弟,你我二人一齊長大,我與秋兒不日便要完婚,你知我素來拿你當(dāng)?shù)艿?,我問你話,你老實告訴我。”

    沈歌心頭一凜,點頭。

    “你與那位荀大人荀飛光究竟是何關(guān)系?”

    “什么關(guān)系?”沈歌不解,“亦師亦友的關(guān)系,有何不對么?”

    “亦師亦友你住他家作甚?”蕭思遠(yuǎn)逼問他,“先前你受傷,孤零零一人在家無人看顧,住他家那邊也便罷了?,F(xiàn)如今你早行動無礙,為何還不搬出來?你是貪戀什么?他的財富?權(quán)勢?”

    他這話實在不客氣,沈歌聽得心頭火起,張了張嘴,偏又無話可說,憋得辛苦。

    蕭思遠(yuǎn)覷他神色,垂首冷道:“如此你便搬下來罷。”

    “眼見就要秋闈,荀哥正教我,你讓我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搬走?”

    “是。你與他非親非故,早日搬下來,莫占人便宜。”

    沈歌被他說得羞愧,只好忍著氣道:“我再想想?!?/br>
    “有甚好想?難道沈弟你連這點骨氣都無?”

    “不?!鄙蚋璩聊肷危L嘆一聲,“我搬下來是應(yīng)當(dāng)。原先荀哥便是覺得呆得無聊,才召我上去陪他住。他待我極好,我不能不說一聲便擅自決定要走,這與忘恩負(fù)義有何區(qū)別?”

    “被人說忘恩負(fù)義總比被人說以色侍人要好!”

    沈歌被他這句話說懵了,“什么叫以色侍人?蕭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蕭思遠(yuǎn)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淡淡說道:“難不成你對你現(xiàn)在的相貌心中沒數(shù)?長成這樣常年與一青年男子在一塊,避嫌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沈歌被他的話說得臉上燒起來,難以置信地質(zhì)問:“你們腦中想的是何物?!”

    “我熟知你的為人,自然不會想歪,他人作何感想難道你我能管得著?”

    蕭思遠(yuǎn)正色道:“沈弟,你現(xiàn)年方十八,若今次秋闈能考上舉人,那便是少年舉人,前途光明得很。無論你那荀哥與你亦師亦友還是感情深厚,你都得遠(yuǎn)著他些,別的不談,起碼不能令人說閑話?!?/br>
    “難不成我要因那些流言疏遠(yuǎn)于他?”

    “不是流言,乃是前途。你二人感情好,我這做好友的知曉,不過,你能保證這份感情一直是友情,你二人尚且年輕,萬一有一日感情發(fā)生轉(zhuǎn)變你要如何?沈弟,我絕不希望有一日聽聞你做了誰的男妻,甚至男妾,莫自毀前途!”

    沈歌被他說得腦袋發(fā)蒙,坐在那兒不說話。

    蕭思遠(yuǎn)又道:“我拿你當(dāng)至親骨rou,這些惹人生厭的話我說了,你自個好好想想?!?/br>
    “我知,”沈歌喃喃道,“我會仔細(xì)思量?!?/br>
    蕭思遠(yuǎn)不再說話,就在那邊靜靜地坐著,喝那壺已經(jīng)泡到快無味的粗茶,似一定要等到沈歌給出承諾。

    沈歌一想便想了許久,蕭思遠(yuǎn)期間還去撒了泡尿。

    直至太陽快要夕垂,沈歌才嘆口氣,“我想明白了?!?/br>
    “愿聞其詳?!?/br>
    沈歌真誠道:“遠(yuǎn)哥,我知你為我好。誠然,你說的確實是事實,我長這模樣,理應(yīng)好好避嫌?!?/br>
    “嗯?”

    先前沈家村還傳過閑話,蠻子因此大怒,沈歌聽著雖不大舒服,卻也沒當(dāng)回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鄭重地當(dāng)面與他談?wù)撨@個問題,無論如何,沈歌都很承這份情,但他卻不能因此便疏遠(yuǎn)荀飛光。

    “遠(yuǎn)哥,你說的一切都基于荀哥對我有想法。你先莫反駁,你急就是怕他對我有想法,若不然幾句流言,不痛不癢,哪個背后無人說,你也不至于急到這個地步?!?/br>
    蕭思遠(yuǎn)鼻間輕哼,“難不成你覺得荀大人對你毫無想法?”

    沈歌笑笑,“你關(guān)心則亂,不過是與我好,便覺得我處處都好罷了。荀哥是京都貴人,在京都中什么人沒見過,我是長得好些,難不成你覺著我便是天下第一么?”

    哪個敢說誰誰誰的相貌天下第一?這又不是能比的事。蕭思遠(yuǎn)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