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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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豐趁這時候,把另一個盆里的整雞也給拆了,這雞就是新鮮雞,沒什么特別,只占個鮮字。 這一晚上,倆人喝掉了兩壺米酒,真是敞開了吃。 請完年神就等著除夕了,二十八二十九,家家都忙著準備年菜,一者為了年夜飯,二者也要為之后頻繁登門拜年的客人們預備些講究的菜色。這拜年時候親戚家誰家菜色如何,一不小心要被念叨一年的,自然不可不經心。 明明根本沒什么可來往的親戚,倆人也沒閑著,這樣那樣地跟人有樣學樣。 到了除夕這日,下午就開始忙活上了,兩人一齊動手,醬燒全鴨、清燉整雞、紅燒魚、白切rou、炸丸子、炸排骨、蒸魚糕……堆了一桌子。 到了祭祖的時候,靈素還從屋后的半缸沙子里摸出一個大鱉來,配上自己從山上采的木耳上鍋蒸透,二話不說就要往桌上端。方伯豐給攔住了,好容易才叫她明白這沒有拿王八祭祖拜天的。 直到年初一靈素還嘀咕這事兒:“不是說那甲魚是極好的東西?怎么好東西又不能拿來祭祖?那到底是要給祖宗供奉好的還是不好的?還是說那甲魚其實不是好東西?可是確實挺好吃的啊,挺鮮的……” 方伯豐也說不明白這個,豬臀尖也是好rou,也沒拿來上供的。何況那甲魚還背著個王八的名兒,這說來可就話長了,只好佯作未聞,叫她自己嘀咕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就舒坦這么幾天,開春之后就得忙起來了 第69章 婚書 他兩個也不走親戚又不回娘家,在家踏實呆了兩天,一起曬太陽烘瓜子吃。到了初三這日,兩人才早早收拾利落了往街上雇車去,這是要去給魯夫子拜年。日子還是上回送年禮的時候魯夫子給定下來的。 這里的規(guī)矩,正月前三天都是至親間拜年祝賀新禧,一般往先生家去都在“破五”這日。魯夫子聽了方伯豐所言婚書之事,想著到時候他那里肯定是門庭若市,恐怕不得說話,不如趁早,初三就過去,反倒清靜。 魯夫子的兒女都出息,這出息有出息的好處,卻也有一宗壞處,——這想要團圓就難了。天南海北,為官守疆的,都不由自主。是以他那里初一到初三也沒什么人去的,才定的今日。 方伯豐沒有同靈素說起過婚書的事兒,這回兩人拎著點心盒子水果籃子坐上了車,才大概提了兩句。 靈素聽著就點頭,也不往心里去,她這會兒心里全是那個遇仙湖的事兒。上回她光顧著看那大盆的侉燉魚、燉大rou了,加上邊上這許多人,也沒敢深探。想著方伯豐說的遇仙湖“遇水不溺”的神跡,還有那些神仙傳說,料想今日應該人不多的,說不定可以得空拿神識探探看,瞧瞧到底有什么古怪。 騾車搖搖,兩人就到了遇仙湖畔。給過車錢,就往魯夫子家走去。 靈素問方伯豐:“那一會兒咱們怎么回去啊?” 方伯豐道:“這里恐怕不好雇車,好在咱們這里正月里官渡也不歇的。因有人講究正月拜神,年初一就要往這湖邊來,是以這官渡除夕夜里就要載一批‘燒頭香’的香客過來。今日也有兩趟,下晌我們便坐船回去好了?!?/br> 靈素一聽說又有許多人在湖畔,心里就一聲哀嘆。 待見了魯夫子同夫子夫人,行了拜年禮,分賓主坐定,略寒暄了兩句,便說起婚書的事兒來。 靈素見魯夫子說得鄭重,方伯豐答得嚴肅,心里奇怪起來,便問方伯豐:“這個婚書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咱們不是已經成了親了么?” 那邊夫子夫人已經掩嘴笑起來,方伯豐鬧了個大紅臉,魯夫子卻接了話道:“丫頭,這結婚鄉(xiāng)親四鄰見證的婚禮是一半,還有這婚書也是一半,這可是憑證,衙門上稅登戶,卻是認這個的?!?/br> 靈素恍然:“合著我們之前只成了一半的親!” 夫子夫人噗嗤樂出聲來,魯夫子也笑開了:“不對不對。你們成親了那是丁點沒錯的,只是那家子行事不像話,太過倉促草率,把這要緊的文書都沒置辦齊全。咱們今兒就給它補上,懂了沒有?” 靈素一點頭:“夫子,我懂了。” 夫子夫人在一旁覺著靈素怎么看怎么可樂,喚她道:“靈素,你坐過來,坐我邊上來。” 靈素看看方伯豐,見方伯豐微微點頭,脆生生“哎”了一聲,便起身往夫子夫人邊上坐著去了。 這里魯夫子取出一張大紅灑金龍鳳呈祥的底書來,同方伯豐說道:“你家里的情形倒容易,只是這丫頭并無長輩在此,你可想要要怎么寫了么?” 那邊夫子夫人已經拉了靈素的手說話,也不知又問了什么,靈素答了一句,夫人又樂開了。方伯豐扭頭看看那里,回過身來對魯夫子道:“學生已經問過了,她家中只有一個兄長,便是這回送親時候來的這位。她自打出生起便不曾見過父母,只與族人一起過活。如今年歲漸長,她兄長又想往海外謀生去,才帶了她出來……” 魯夫子聽了說如此,也面露同情,又笑道:“好了,這人生在世,福禍相依。我看你們兩個倒是可算天作之合,早年的日子都不算順遂,可這湊了一處就好得很了。如今你也不是從前那般悶葫蘆似的一個了。那丫頭我看著是個天真淳樸的,這樣的性子也難得,你們遇著了,卻真是緣分。既如此,便把她兄長的名字寫上,再寫個家鄉(xiāng)籍貫也罷了?!?/br> 正說這話,管家來報,“夫子,苗爺來了?!边@魯夫子不喜歡家人稱自己老爺,只讓喚夫子,尋常只有夫子夫人才偶或喚他一聲老爺。 聽了管家這話,魯夫子皺了皺眉頭:“這老砍頭的這會子怎么會有空,不用剁骨頭燒rou去嗎?你叫他先等會子,我這兒有正事兒……” 他話未完,就聽外頭一聲笑道:“我可以等得,這熏腸兒可等不得,你若不吃,我便先吃了,只一會兒你別后悔……” 說著話,進來了倆人,一個一身青灰緞面夾棉袍子的老爺子,身后跟著個極高大的漢子,這老爺子整個一精巴干瘦,那漢子笆斗大的腦袋上嵌著對綠豆也似的眼睛,這會兒這漢子手里提著一個兩尺多高的糊泥籃子,里頭還冒著點點煙氣。 魯夫子還沒開口,就見眼前人影一晃,靈素已經給那老爺子行上禮了:“見過師父,見過大師兄。” 這下連老爺子同魯夫子都愣在了那里。 倆人一塊兒開口,魯夫子道:“丫頭,這是你師父?” 苗老爺子道:“丫頭,你怎么在這兒?” 靈素一氣兒答了不費勁:“這是我年前拜的師父,還沒通過考試大概也只能算半個……師父,我同我相公來給夫子同師娘拜年的?!?/br> 方伯豐聽靈素直接喊了師娘,一愣,就看夫子夫人正笑模樣兒地看著靈素,便又去看魯夫子,魯夫子也看他一眼,一瞪眼睛,那意思大概是說:“我也不知道!” 苗老爺子那兒笑起來了:“嗬!這徒子徒孫們不都是破五后才來么,你們怎么這么會挑日子?不錯不錯,你有孝心,年禮師父我已經收到了。不過咱們把話先說明白了,若是考校的時候過不了,那就算送再多的禮,也沒用!知道不?” 靈素點點頭,不在乎道:“成,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您要樂意,現(xiàn)在考我也成?!?/br> 苗老爺子笑了:“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口氣還挺大,你給我說說,你都會什么了?” 靈素道:“您給我的那幾本書我已經都背下來了。刀工我也練了,菜色點心我也撿著能做的做了幾樣兒……” 苗十八一愣:“你都背下來了?” 靈素點點頭:“是呀?!?/br> 苗十八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壯漢忽然來一句:“造醬三熟?!?/br> 靈素便接著道:“熟水調面作餅,熟面作黃,將餅蒸過用草罨,熟水浸鹽,鹽用滾水煎?!?/br> 壯漢又道:“陳糟油?!?/br> 靈素道:“榨新酒時,將酒腳淀清,少加鹽,煎過入壇泥封,伏日曬透,至冬開壇。” 如此往來,那大師兄連提了七八個詞,靈素皆隨接無礙。苗十八也漸漸收了面上戲謔之色,鄭重起來。 待靈素又背完一段十香瓜的詞兒,便攔了道:“好了,看來你果然是用了心的。很好。你的刀工,上回也露過一手,底子在那里,要學的不過是因材施刀,錯不到哪里去。就等出了燈節(jié),嘗嘗你做的菜色點心……” 夫子夫人忽然開口道:“靈素,這回拿來的盒子里不是有你自己做的糕餅?我這就叫她們端上來咱們嘗嘗!” 魯夫子同方伯豐兩個面面相覷,那里已經有丫頭手腳利索地裝了盤子端上來了。 苗十八掃了一眼,問靈素:“都是你做的?” 靈素搖搖頭:“只那個開口笑、貓耳朵、蟹餃兒和螺子酥是我做的?!?/br> 苗十八朝夫子夫人拱拱手道:“告罪了?!?/br> 夫子夫人一笑:“別介,都是自己人!” 說的苗十八手一抖,一塊點心差點掉地上。嘆口氣,納在了嘴里,嚼兩下,看看靈素。又另揀了一塊吃。邊上又有仆婦端了茶上來,就著熱茶,苗十八把靈素做的那幾樣都嘗遍了,長嘆一聲。 大師兄看著稀奇,也去捏了一塊吃。這一吃也換了臉色,又拿了一塊。正要再拿塊角兒,忽然聽得魯夫子道:“丫頭,那蟹餃兒,是蟹rou餡兒的?” 靈素趕緊點頭:“是,我自己剝的蟹粉炒干了做的餡兒。不過相公說您說過,這螃蟹直吃最好,弄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是畫蛇添足。只是今年螃蟹多的時候我還沒學會做醉蟹、糟蟹那些,沒法子,只好這樣湊合了。” 他話沒說完,魯夫子已經在那里張羅,給夫人一個顏色:“老讓客人吃那么些點心做什么!趕緊,趕緊撤下去,趕緊的!” 夫人給他一枚白眼,大師兄把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來,邊上仆婦站著不曉得怎么好,管家知道這時候不能猶豫,趕緊上去把點心盤子往懷里一抱,嘴里道:“老奴這就叫人安排席面去,苗爺來了,總得同夫子喝幾杯的?!?/br> 看老管家抱著點心盤子飄然而去的背影,屋里一眾伺候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對前輩的敬佩崇敬之意。 苗十八咂咂嘴,對問靈素:“說吧,丫頭,你到底是個什么來路?是哪個大家里出來的廚娘?還是什么人來戲弄老夫的?” 靈素不接頭,眨著眼睛:“師父,您說什么呢?” 苗十八還待再說,那里魯夫子已經把他拉住了,笑道:“得了,你來了正好,這倆孩子還有件要緊事兒沒辦妥當,我們這里正發(fā)愁呢。” 苗十八坐那里聽魯夫子一通說,得知靈素真是個偏遠地方來的三不知的丫頭,稀里糊涂跟了方伯豐結果連個婚書都沒有。再說了他們成親的時候還在后山峪,自己同魯夫子的關系也不是多少人知道的,沒有繞這么大彎來算計自己的道理。這里放下了心,那里又換了一樣驚訝:“你這丫頭,學廚藝也太快了些,真是天生吃這門飯的料!” 靈素笑道:“我就是喜歡做吃的,做出來再把它們吃掉!” 苗十八道:“你上回說你不識字,叫你相公念給你聽的。就這么聽著背下來的?” 方伯豐有心說一說靈素背書的能耐,只是想著這個又牽扯到靈素的功夫了,心里就覺著不甚妥當,便沒有開口。 靈素混不覺得如何:“這書上的話都有道理,我能聽明白,聽了就能背出來。若是我聽著都不曉得在說什么的,那便聽多少遍都沒用?!?/br> 苗十八大笑道:“好,好,那書上的話有道理,對,太對了,可不是有道理!” 靈素見自家?guī)煾父吲d,自己也跟著樂。 那里夫子夫人忽然道:“既如此,那婚書上我們就算男方的主婚長輩,靈素那里有你這個師父,也算對付得過去了,卻是還差一個證婚的?!?/br> 魯夫子回頭看自家夫人一眼,見自家夫人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兒,也不敢反駁,便含糊著同苗十八商議道:“這么……我去把隔壁那人喊過來做這個證婚人?” 苗十八覺著自己今天到這會兒都是云里霧里的,只好順著點頭道:“那也成。” 管家匆匆進來又匆匆去了,一會兒領來了一個一身玄色長袍的清癯老者,魯夫子笑道:“燕兄,有勞了?!?/br> 第70章 成全 魯夫子也不瞞人,把方伯豐同靈素的事兒細說了,那兩個聽說方赟這般行徑都“驚為天人”——這絕不是凡人能干出來的事兒??!尤其苗十八,眼睛越瞪越大,見方伯豐在那里坐著,神色泰然,既無羞惱亦無悲憤,好似事情本該如此一般。忽然覺著自家那便宜徒兒別是找了個傻子吧! 那燕先生也不知是何來歷,聽了這篇話,便道:“好,老夫便攬了這事兒!” 這有了雙方“長輩”,就沒小輩們啥事兒了,方伯豐同靈素都被魯夫人叫到身邊坐著說話去。 這邊廂魯夫子執(zhí)筆,龍飛鳳舞把婚書寫好了,雙方親長同證婚人一簽字,這就算成了。 魯夫子叫方伯豐過去,方伯豐忙給三位先生行禮,魯夫子叫他看過那婚書,又道:“你自拿了去,過了年便去衙門里辦了那丁田轉籍的手續(xù)。我看你媳婦挺喜歡種田,總不好就叫她種那驢糞蛋吧?”說了自己呵呵樂著。 方伯豐低頭答應了一聲,苗十八在邊上道:“我說……徒弟女婿……你可不能光想著讓想著忍,這世上有些人那臉皮同心都不曉得什么做的,比煤塊子黑比城墻厚,你若一味退讓,到時候只怕生吞活剝了你去!這回你只管去,他們要還有什么手段,只叫他們使出來!” 魯夫子想著那到底是方伯豐生身父親,不好說太過了,便道:“好了,如此喜事,今日就在舍下用餐便飯,也是慶賀之意,如何?” 苗十八一驚:“唉喲!我的熏腸兒!” 那邊大師兄趕緊道:“師父,那煙壓著火,沒滅?!?/br> 苗十八過去親看一回,松口氣道:“幸好幸好!”又笑,“得,這回算你們倆有口福,這野豬腸兒也是我那徒弟孝敬我的。我好容易拾掇好了,趁著這兩天得閑,過來找老夫子吃酒,沒想到還遇著這么一出,這事兒真是想不到的。” 魯夫人來一句:“這可不就是天定的緣分!” 魯夫子點頭:“是,是,夫人說的是?!庇值?,“夫人上回咱們那野豬肚兒……” 苗十八一瞪眼睛:“等等,你這兒還有一野豬肚兒?……別是……” 魯夫子點頭:“嗯,我的學生送來的年禮?!?/br> 苗十八看看靈素同方伯豐,問道:“這會兒……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