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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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導(dǎo)為上 朝廷如何處置擅自掛印而去的知縣老爺,德源縣的眾人說不上話,他們眼前最要緊的是怎么把這事兒告訴百姓們。大人已經(jīng)不在府衙里了,這事兒騙不過人去,可若是直說“知縣大人棄官不做了”,又叫百姓們怎么想?尋常時候或者還當(dāng)個熱鬧看看,這緊要關(guān)頭,會不會就有人把這事兒同“糧荒”聯(lián)系起來,認(rèn)定德源縣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呢? 老司長召集了所有司長和主官們商討此事,最后公之于眾的說法是:今歲米糧無憂,然天時有異,為防患于未然,知縣大人舍身神廟為德源縣祈福去了。 此話一出,叫人半信半疑,不過之后慈光神廟的神侍作證,知縣大人確實(shí)是隨不求觀的大神侍離開的。當(dāng)日途徑遇仙湖還在他們那里略坐了一回,神廟里眾人皆可為證。這下百姓們都信了。只是不免又要擔(dān)心到底這天時的變化有多少厲害,知縣大人居然連官都不當(dāng)了跑去舍身。 剩下還有些心里不安的,見老司長升任了縣丞暫管縣務(wù),便也放下心來?!纤鹃L在德源縣干了幾十年了,為人是有口碑的,信得過。 眼前急事暫緩,這“糧荒”的事兒又怎么說呢? 眾人又聚在一起商議,各樣難處數(shù)不勝數(shù)。有些商家米糧都不敢往縣里運(yùn),怕又出什么政令;米價持續(xù)高漲又叫在縣里有存糧的那些商家存了惜售觀望之意,也許放到明天能更多賣些銀子?而買不上糧食的看周圍飯館子該開的照開,隔條街的人家照樣油餅面條撈干飯換著吃,心里郁憤激增,打砸搶的事兒也比以前多了許多…… 老司長等大家都倒夠了苦水,才道:“說難處是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如今連米市街都叫人點(diǎn)火燒了,還不曉得到底哪個干的。那些米鋪就算想開也沒現(xiàn)成地方了。咱們得想想法子,先說說最好能到什么樣的情形,再說能不能成?!?/br> 坊業(yè)司的一個主官同老司長是老兄弟了,聽了這話嘆道:“怎么能最好?那當(dāng)然是恢復(fù)舊貌最好了!可如今能嗎?全亂了套了!” 老司長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是最好了?!?/br> 眾人聽了都附和點(diǎn)頭。他們雖在衙門里領(lǐng)著公糧,可又不是衙門里生衙門里長的,照樣也有家人親友、鄰舍隔壁。誰家里如今接不上糧了,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家。人家問上門來了,你借不借?借了一回,二回怎么說?借了一家,另一家怎么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且人心都是rou長的,看人家數(shù)著米過日子,你這里大吃大喝的,也不好意思啊! 籍戶司的便道:“從前日子也不覺得如何,現(xiàn)在真是鬧心得過了,這樣的熱鬧和功勞不要也罷?!?/br> 又引得眾人一陣附和。 方伯豐這時候道:“若說同尋常相比,如今只差在個米市上的待售米糧。畢竟不是荒年,如今酒也有rou也有,菜價都沒怎么變化,同縣志上常說的‘糧荒’可不是一回事兒。至于米糧的缺口,洛興倉的糧頭一批已經(jīng)到山南道了,這缺口便是從前真的有,往后也會越來越小。更別說我們縣本來就沒什么大的缺口,整個康寧府差得也不大。 “如今最要緊的是讓手里有米糧的米鋪們開門做買賣,只要開門賣米的越來越多,這價兒自然就會下去的。最后跟周圍州縣都差不多,大概比常年要高出一兩成的樣子,也比現(xiàn)在這樣的好。等夏糧一收上來,基本也就能回落原價了?!?/br> 坊業(yè)司的點(diǎn)頭:“這話不錯,如今都是人鬧出來的,哪里能叫荒年?我有個小爺爺就是荒年餓死的,那是真死人的,沒誰家有存糧,老鼠洞都叫人挖過多少回了!如今這叫哪門子的荒年!” 另一個道:“只是這怎么叫米鋪開張做買賣呢?如今米市街都給燒了一多半了,幸好都是空的?!?/br> 坊業(yè)司的司長開口道:“我這兒有個法子?!?/br> 原來有個商賈人家說愿意花錢買下米市街上那些燒毀的鋪?zhàn)?,只是一家一家不好談,想請百雜行做個中人。讓百雜行先出面買了,再稍加些錢賣給他。 這樣那些被燒了鋪?zhàn)拥纳碳业昧爽F(xiàn)錢,想要另外買鋪?zhàn)右踩菀祝€立馬能用上。比守著塊焦土等著再蓋起來可快多了。 眾人商議一回,覺著也沒什么不妥的,百雜行本來就是干買賣的,若是官倉放米,也得通過他們出去。這回中間過道手收買被燒毀的鋪面,又不是什么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事兒,很可以行得。 這事兒一定下來,便又說起要不要讓百雜行出面售賣官米的事,老司長卻搖頭道:“還不是時候。若是果然縣里無米百姓挨餓,那確實(shí)該開官倉。眼前是商家們手里有米,若看我們開始放官糧,官糧又有糧價管著,恐怕更要把米糧外運(yùn)了。且如今天時確實(shí)異常,花后田的收成還看不出來,官倉的存糧還得為今后考慮?!?/br> 幾個一聽也覺有理,可那要怎么辦呢? 老司長又道,一個得叫商家和百姓相信衙門的話,之前政令下得草率,執(zhí)行得草率,撤銷得也草率。這么一來,你再說話,老百姓都先存了三分疑惑,先疑你是不是又要妨礙誰,又擔(dān)心你不公平對待人,然后又想著估計(jì)也撐不了多少時候,立馬又不作數(shù)的。這么一來,官府還能管得上什么事兒?人無信則不立,官府更是如此。 要等民眾相信衙門了,官府再做出承諾,引導(dǎo)商人們開門做買賣,慢慢再有從外頭把米糧運(yùn)回來的??h里市面上的米糧多了,價格才能真的回落。這可比官府下政令規(guī)定只能賣多少多少真多了。 這兩條大伙兒都覺著有道理,可怎么做才能叫百姓商家重新相信衙門,叫商家們把米糧運(yùn)來縣里呢? 這一夜衙門里亮了一宿的燈。 兩天后,各布告欄都張貼了德源縣衙門對此前一系列政令失誤的分析和追責(zé)認(rèn)定;又選了幾家在米市亂象中一直堅(jiān)持售賣米糧的信譽(yù)商家,給予接下來兩年的稅收減免;還據(jù)實(shí)公告了一番花后田冬糧的搶種生長情況,并有各地老農(nóng)及農(nóng)務(wù)司眾人對夏收的預(yù)測…… 這樣的事兒衙門里還真從來沒做過,——認(rèn)錯什么的,也太損威信了吧!有些人對這個做法心存微詞,只是自己也沒有更好的主意,這樣的時候說點(diǎn)什么做點(diǎn)什么總比什么也不干強(qiáng)。 另一邊百雜行也開始出面同燒毀了鋪?zhàn)拥娜思疑塘渴召I鋪面的事情,也沒有趁機(jī)壓價,話里話外都是叫他們得了銀錢好另外尋地方做買賣的意思。 就在衙門眾人惴惴不安等著看行事效果的時候,忽然傳出縣城里有幾個地方開門賣米糧了,價格還比之前的略低一些。 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填塘樓。他們家朝著四路一下子開了四間樓開賣米糧,價格比平日高三到四成不一?!懊资猩峡啥伎旆?。他們這回的新糧不多,倒是許多陳米。也不哄人,不同年數(shù)的陳米都標(biāo)清了年數(shù)和價格,反正保證能吃,只是滋味差些,聽?wèi){各人自選。 有些三年四年的米比從前常白米的價兒還低上一些,許多人就索性買這些了。 沒兩日,祁家的米行也開了。 劉玉蘭去問自家婆婆,她婆婆道:“還是省點(diǎn)心算了!如今各處的話都不好信,上回說環(huán)泗縣糧價已經(jīng)漲了快三倍了,我們趕緊叫了人先分小船運(yùn)出去,到運(yùn)河上再翻大船,跑到那里一看,翻什么番!漲價的是一種顏色發(fā)綠的什么米,尋常的米糧也就漲了三四成。 “看我們老遠(yuǎn)趕過去的,曉得在那里沒根基,大批買的話還要跟我們壓價。當(dāng)時我一生氣就叫老財(cái)頭帶幾個人留那里自己賣了!氣是爭了,回來一算賬,里外里、凈光凈,還不如擱縣里賣呢!鋪?zhàn)佣际乾F(xiàn)成的,哪怕價格略低些兒,省力氣不是!” 劉玉蘭笑:“這回您又不擔(dān)心衙門要收您稅了?” 她婆婆笑道:“喔唷,不是認(rèn)錯了嘛!開天辟地頭一回,我活這么大還沒聽說過哪個衙門會認(rèn)錯呢!這人要知錯能改都是個善人了,何況衙門這么不顧面子,把事兒扒拉開了說給大伙兒聽?再看后頭的安排也挺對路。可不是么!你隨便人賣去,你這里價兒高,自然旁的糧食都過來了,價兒就下去了。這就不是靠誰規(guī)定能規(guī)定出來的事兒!” 說完了又看看劉玉蘭道,“再說了,這回挑頭的是誰家?填塘樓!他們家做買賣有不賺錢的沒有?有少賺錢的沒有?嘿!咱們沒人家聰明,那就跟著聰明人干,也不吃虧。” 劉玉蘭大笑:“您這道理摸得可真透!” 米鋪陸陸續(xù)續(xù)開了一些,這日忽然河上來了大船,在城外碼頭分裝了小船往里面運(yùn)。里頭許多糧食還沒見過的,一問起來,說是番糧。 什么?番糧?番國的糧食也賣咱們這里來了?! 果然第二天填塘樓和幾處大米行就賣上稀奇糧作了,價兒還比尋常稻米便宜許多。民眾不管家里有米沒米的,都想買些來嘗嘗鮮。 幾個原本還打算手里撰著糧食的米商就有些心里沒底了:“這番糧有多少?別要多少有多少的,那人都吃那些東西去了,誰還來買米?” 想了一宿,趕緊,還是趁著如今價兒還算高的時候賣掉些吧。要不然等轉(zhuǎn)過年去能看清楚夏糧收成了,那些老財(cái)主庫里的陳米就都得運(yùn)米市上來。那我收來的這些新米還怎么賣得上價兒去?! 之后連著臘前集、官集、年集上,都出現(xiàn)了許多米糧。不止尋常的白米白面,還有從南邊和北邊來的米糧,番國的米糧,更有不曉得哪里冒出來的各種雜糧。 尤其聽說洛興倉的最后一批糧食,也趕在臘月前分發(fā)至山南道各州府了,經(jīng)由官行以官價上市銷售??祵幐魈幍拿變r也應(yīng)聲回落,好些米商們都想不明白了:“這一樣的米,前兩天你們還排著隊(duì)生怕買不到呢,怎么如今又變得不著急?是你們家里的米忽然多了?還是我這里的米忽然不對味了?!” 齊翠兒也跟陶麗芬抱怨:“早知道就不囤這么許多了!你看米市上那許多新鮮米糧,有心買來嘗嘗吧,家里還這么些谷米呢!總不能這頭叫它發(fā)霉,那頭又另外花錢買去。真是煩心,早知道趁之前貴的時候賣掉幾袋了!” 陶麗芬笑著搖頭:“說這些有什么用呢?人生難買早知道??!” 第267章 劫后 到請年神的時候,已經(jīng)沒什么人提起“限售”“米價”的事情了。 靈素這年底分出去的神銀比從前年歲都要多,還在來去如風(fēng)的路上碰上了幾回熟人,——黃源朗和大師兄家的幾位管事。想是今年要跑的地方多,光他們自己忙不過來了。 倒是冬至的遇仙會場面極其盛大,周圍縣里連府城都有人趕來湊熱鬧。 還有人問:“聽說你們縣里的知縣老爺跳進(jìn)湖里成神了?” 又有人信誓旦旦:“不是不是,這位大人本來就是天生根骨神異之人,這回是得了感召,頓悟了!” 不管真假,反正人信了,這遇仙湖邊上神廟的香火也更旺了,連帶著出了許多稀奇物什。 平安符長命符之類的自不用說,如今還多了五谷豐登符和六畜興旺符。從前是病了去神廟討香灰來泡水喝,如今又多了一個法子,——多化點(diǎn)水灑田里,恢復(fù)地力日夜不歇!靈素聽了都琢磨,這難道也算追肥? 在她糧鋪里幫忙的婦人也同她商議,說想要在月半和初一的時候各歇一天,好去遇仙湖邊的神廟上香祈福。她原本是一個月歇五天的,只是不一定能湊到這日子。 靈素答應(yīng)了,又問她:“這一去也不少花銷吧?” 那婦人道:“咱們不坐船,都走著去的。坐船坐車的,心不夠誠。不過上回香,多磕幾個頭,香都是自家?guī)サ?,就捐點(diǎn)香火銀算是點(diǎn)開銷?!?/br> 靈素嘆道:“留著買點(diǎn)兒米面不好?做什么花那冤枉錢!” 婦人趕緊搖手,又勸靈素:“東家這話可不能說??!要是觸怒了神仙,神仙會降災(zāi)的!神靈保佑,神靈保佑,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了!” 靈素想起自己在神隱廟看到的那些神侍,連自己是神是妖都沒搞明白,就忙著用牲口金銀祭拜起來,只怕自己若真是個要吃人的妖怪,他們也會想法子替自己弄來吧。迎客時候也是,衣著尋常的平民們從他們身邊過時,好似都是透明的,進(jìn)不了他們眼里。來個香車寶馬的,那臉上立時漾出無比可親的笑來,原是這樣的才能在他們這里“顯形”。 回去了同方伯豐說起,便道:“她這一個月要跑兩趟神廟,每一回都得去一整天,又花功夫又花錢,還受累。若是家底殷實(shí)的,權(quán)當(dāng)出門游玩了,倒也無妨。這家里都快沒隔宿米糧了,做點(diǎn)什么不好?哪怕跑百溪灘挑籃子野菜野蔥也比這么一趟趟白跑的好不是?” 方伯豐笑道:“沒聽說過么,‘窮不離卦攤,富不離藥罐,不窮不富,不離當(dāng)鋪’。越是貧苦的就越愿意信這些。他們實(shí)在想不出自己這樣的日子得怎么才能有轉(zhuǎn)機(jī),只能希望有個神明來幫自己了。求神總比求人容易吧。” 靈素聽了心里就疑惑,為什么這世上會有窮人呢? 在他們那里,若以資財(cái)來論,也有些可算窮的,比如她自己。那也沒法子不是,她神識不成,靈力受神識拖累,就算給她個天級靈寶,她也得會用?。∈且栽谒齻兡抢锏摹案F”那是個人修為沒到。修為上去了,能使動的東西多了,自然都會有的。 而修煉靠的都是自己的勤奮和悟性,外物并沒有多少用場。靈丹能補(bǔ)靈,可這補(bǔ)靈的速度還得看你自己的修為程度呢。 這人世的貧富又是因何而來呢?有沒有法子叫這世上之人不要再受貧窮之苦? 這事兒她只能自己琢磨。 貧苦人經(jīng)了這一回的“糧荒之亂”對求神祈福之事越發(fā)上心了,不管是上香還是捐銀錢都越顯虔誠。另外稍有余資的人家,則不約而同開始打起了村里田地的主意。 年里眾人相聚,紹娘子幾個都逮著劉玉蘭問鄉(xiāng)下地價,劉玉蘭叫她們纏得沒法子:“一個地方的地,在高處在低處,離水是近是遠(yuǎn),肥田瘦田……多少說法兒在里頭!你們就問一句‘這會兒什么價兒’,我哪里說得清楚!再說了,你們娘家婆家不都是鎮(zhèn)上的么?問問他們?nèi)ゲ痪统闪耍 ?/br> 齊翠兒先搖頭:“呸!問他們?!那是抱著rou去看狼呢!一不小心自個兒的怕都得賠上!” 紹娘子笑道:“我們那里種桑養(yǎng)蠶的都好說,要說種地的還真不好找?!?/br> 要問靈素就更瞎了,她倒是能給她們講講養(yǎng)土開荒的事兒,誰要聽?! 可等翻過年去,縣里的牙行都開始承接買賣田地的的業(yè)務(wù)了,連想買三五畝的去問了都會有人接待,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這日靈素去飯莊子,正好見到紹娘子幾個同一個中人從里頭出來,靈素抬頭一瞧,嘿,老相識!——就是從前帶著他們兩夫妻滿德源縣看房子的那位。后來靈素在百雜行做活兒的時候,這官牙也是官行,兩處常有往來,見著了也會閑話兩句。想必也是因?yàn)檫@樣,紹娘子幾個才會尋上了官牙。 相互打了招呼,靈素笑道:“最近挺發(fā)財(cái)???” 這中人樂道:“沒法子,這一個個都想到鄉(xiāng)下買地去??梢驳糜心莻€空種它啊!勸了也都不聽,還是要買。從年前到現(xiàn)在,這地價都漲了一成多了。說起來都是前陣子那什么糧荒給鬧得,有幾個錢的都想買點(diǎn)兒地在手里攥著,到時候哪怕米行都關(guān)了,至少自家地里種出來的夠吃。” 靈素道:“鄉(xiāng)下哪有那么些地賣給他們?” 中人道:“還真有。前兩年有些人家四處去做活兒了,一年賺的銀錢抵種好幾年地的。丁田又不能賃人,家里又沒勞力了,有些就退丁了。這回要買回去的,里頭就有全家搬到縣里鎮(zhèn)上的人家。從前是丁田,這回要買回去可就是有田了,多交那么些稅,你說可圖什么!” 靈素笑:“可這些人買了田又不能回去種,不是又得找當(dāng)?shù)厝藥椭搭???/br> 中人點(diǎn)頭:“可不是!這回行里就要我們把事兒做細(xì)了,給他們尋合適田地的時候還得順便找好佃戶,您說這事兒討不討厭?行里只想著叫客人們舒心,哪里管我們的死活!鬧得煩了我也不干了,我去村里替他們種地去!” 紹娘子幾個聽了都說他:“有種說到做到!” 大家都熟識的,說笑兩句散了。 這里靈素同方伯豐商議了,就打算把他們家草蕩浦上開荒的田地退掉。算做丁田的可以直接退,當(dāng)有田的那些還得先花錢買下來,再看賣給什么人去。 結(jié)果因?yàn)樗麄兊牡乩镱^有花后田,又種過許多稀奇東西,丁田那塊收回去就直接被劃成了官田,往后試種新糧作和新耕種法可用。有田買了下來掛到牙行了,想買田地的人一問那地方,都打退堂鼓,——坐船到不了,坐車也得下來走一陣,太偏了,一打聽又是開荒的田,更不想要了。 就這么著,明明田地買賣大熱的時候,他們家的田就是沒人要!靈素只好收拾收拾按著原先的法子請上林埭的農(nóng)家來幫手,要不然就得耽誤下一季糧作了。這下官田就在隔壁,她要動手腳也不方便,還是這樣湊合著吧。 上林埭的幾家本來見他們家無故退了丁田還挺不樂意的,——他們幫手種著,自己不用cao心稻種肥料和稅,就花一把子力氣,最后分成的時候卻真不少拿,這樣的好事別處可遇不著。 且在他們看來,這丁田退得也實(shí)在沒有道理。那男東家有公務(wù)了,照理是要退田的,可他不是正好在農(nóng)務(wù)司么?跟籍戶司的說一聲,稍微做點(diǎn)手腳,多延一兩期的總成吧?那加一塊兒也得有七八年了,多合適! “人家是要當(dāng)大官的人,這樣的小利不放在眼里了,自然要按著規(guī)矩做才對?!?/br> “是啊是啊,人家高官厚祿的,誰來管我們樂意不樂意,吃虧不吃虧的!” 后來見還有一多半接著按老規(guī)矩請他們幫手,官田也得雇人,這才稍好了些。 靈素聽了幾回這樣的話,對人心來回的事情倒越發(fā)著迷了,——真是怎么說都有理,真有趣。 因心里惦記著“窮”的事情,把田地的事情一弄完,她就跑去碼頭小館守店去了。要她白待著又待不住,沒兩日又鬧出許多新花樣,湖兒同嶺兒去了幾日,就堅(jiān)定心思跟著自家娘親哪兒也不去了。 這日陶麗芬一到,就見靈素已經(jīng)在了,便笑道:“玉蘭說過,你要是勤快起來,誰也趕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