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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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哥眼前一亮,——這不是現(xiàn)成的人選么! 這下課歇的時候輪著他拿一沓紙給人嘀咕去了。姚瓦匠是會泥水活兒的,對這些造東西蓋東西的天生就熟。他是想不明白里頭的什么數(shù)術(shù)道理,不過大概要做個什么東西他是聽明白了。 倆人就商議起來,最麻煩的是中間的滑索,這個得足夠牢固才成,還得夠光滑,要不然恐怕不容易滑動。還有兩邊樁子的高低…… 結(jié)果連杏妮兒都過來一塊兒說上了。 沒過兩天,姚瓦匠就帶著杏妮兒一塊兒去碼頭館子找陶麗芬,卻是問起用竹篾擰長索的事情。陶麗芬費了半天勁才聽懂他們說的東西,皺著眉頭道:“要是都用篾青擰起來的話,應(yīng)該是成的……” 姚瓦匠問:“那大概要多長時間能做得?” 陶麗芬笑道:“這哪兒說得明白?得看你們要多粗多長的,還得找得到竹子才成吶?!?/br> 這個長索就夠著船位跟岸上就成,并沒有多長,這個數(shù)毛哥最清楚的,都已經(jīng)告訴姚瓦匠了。 姚瓦匠又道:“竹子下晌我們就能給你運過來,只看大概要多少竹子。” 陶麗芬搖頭:“這是什么忙慌活兒!要這么的話,大概兩天時間也足夠了。又不是做籃,不過是劈竹子刮篾片費點事兒?!?/br> 杏妮兒自告奮勇:“陶嬸子我給你打下手!” 要說姚瓦匠怎么這么著緊這事兒呢,一者他同毛哥相熟,曉得這是個心里有主意的孩子,且昨天聽他說了現(xiàn)在的情勢,要是能成了,確實是個好營生。 再者他聽說這里頭有湖兒的事情,他們能在這里落腳,不管是最開始教杏妮兒打絡(luò)子還是后來給他出主意打魚,包括現(xiàn)在杏妮兒做的各樣魚干魚食,都是從靈素那里得的好處。 在他看來,這實在是報不過來的大恩。是以從前一說修烤窯,他什么事兒也扔下了先給靈素家修去。更別說后來自己這干了多少年的老行當(dāng),居然還受那小娃兒指點了。他的那些竅門,只一聽就曉得合理,只是自己向來依著老例做的從來沒想過罷了。 這么一件事情如今求到他跟前了,他能不使勁? 陶麗芬倒也仗義,半句推脫的也沒有,兩天時間,趁空真擰出來一條胳膊粗細(xì)的光溜竹索。那邊姚瓦匠已經(jīng)把剩余的幾樣?xùn)|西預(yù)備好了。 這天天還沒亮,毛哥就先起了床,匆匆喝了碗焐在炭爐上的熱粥,就奔城根村去了。 也不用下水,現(xiàn)在平地上試試,反正道理是一樣的。倆人一起動手,打樁子系索上滑條,來回試了幾下,還真成! 照著湖兒捋出來的機關(guān)圖,這鎖得是精鋼的,上頭滑條得另有一個溜殼子,這樣才滑得快。不過現(xiàn)在哪里尋精鋼去,還得這么老些,更別說尋人做輪子了,不管是木頭的還是銅的,沒個十天半個月也到不了手。 可眼前的買賣最多還有多半個月的熱鬧,實在等不得了,就先弄個這樣的半成品試試。 不過這么一來,這運的貨物就得有講究了,太金貴太重的都不成。怕有什么閃失,錢沒掙上,倒先賠個底兒掉。 試過之后,當(dāng)天毛哥就把這副“機關(guān)”用上了。且他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因他們的索做得富余了些,因此只要中間有空檔,那船都不用非到船位不可。離遠(yuǎn)著些也沒關(guān)系,只要拋定了錨就成。 試了半天,接下來他就專接那些東西輕個頭大的貨物裝卸。這些東西叫人背還挺煩人的,你要用捆索多捆幾包吧,這上扎和解開都耽誤功夫;你要不捆吧,一趟最多就運倆,雖不重,可個頭大啊,鋪板就那么寬,太多了容易掉。 可若是用他這套滑索可就容易多了,一行來的,那頭高這頭低,東西輕輕松松就過來了,這邊只要從夾子上取下來掄車上就行;另一行去的,這頭高那頭底,把空了的滑條挪到這邊,就又滑到那頭去了。 也不用別的人,只他同姚瓦匠兩個人做對手就成了。 那些工頭見他弄出這東西來也覺著稀奇,不過那些貴重的東西他做不來,就干些貨輕體大的裝卸,現(xiàn)在正都是干不過來的時候,倒不算很擾他們買賣,也沒人去多管他。 雖是只算“撿蝦米”的,擱不住他快啊,半個月下來,他同姚瓦匠兩個足賺了快二十兩!毛哥一定要平分,姚瓦匠卻不肯,最后只肯拿五兩,還說自己拿得太多了,畢竟沒出什么力氣。 他們還想分陶麗芬一些,陶麗芬笑道:“得了,擰根竹索能值什么,是你們的主意值錢。這里頭可沒我什么事兒!”她死活不要,那兩個也沒法子,只好鄭重又謝了一回。 毛哥想起這主意的根子來,抽空去小書樓找湖兒,湖兒哪里會在意銀錢的事情,聽說弄了個半成的就使上了,笑著問道:“你這活兒還能干多久?忙不忙?” 毛哥道:“大概也就這幾天,后頭等著卸貨的沒那么多了,我再這么弄就成搶人家買賣了,怕不好?!?/br> 湖兒點點頭:“那好,等你忙完了趕緊過來尋我來,我還有個好玩的東西同你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勉強恢復(fù)早上一章,中午一章的節(jié)奏,看能堅持多久吧。 謝謝支持! 第363章 人趕人 毛哥果然又做了幾日,眼看快到小年,要裝卸貨的船也沒那么多了,見好就收,他把滑索往家里一扔,還老實去給汪頭兒幫了兩天忙。 這幾日他在那里撿漏,也沒忘了幫人調(diào)度船只順序,都是順嘴的事情。 等他干了兩天,這日下晌干完活領(lǐng)了工錢要散的時候,汪頭兒叫住了他,閑話了兩句問道:“你那東西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毛哥實話實說道:“我哪有那能耐,是跟人學(xué)的。人家列出來的東西可好得很,我這個就是一半吊子,所以只能運點兒輕東西?!?/br> 汪頭兒嘴里使勁嚼著一塊香粽子,思忖了半日,才對毛哥道:“你那法子里頭是不是挺多講究?” 毛哥道:“要論起來是不少,高低快慢的,一不小心貨下來太快就撞著了。還得當(dāng)心個輕重和貨船定錨的事情?!?/br> 汪頭兒見毛哥什么也不瞞他,才笑道:“你這法子挺巧,估摸回頭他們就都得學(xué)起來了。要果然結(jié)實有用,往后就可省許多人力。”說著話又看著毛哥道,“你這小子腦瓜是真好使,你放心,再怎么著,你來我這兒,準(zhǔn)保有你的飯吃!”又道,“你那個溜索的訣竅可別隨便教人。過了年你就帶了那東西跟我這里一塊兒干,你放心,我絕虧不了你!”說著話用力拍拍毛哥的肩膀,笑笑顧自己去了。 這里毛哥怔愣了一會兒,才一步步往家走去。 第二天他就沒去碼頭干活兒了,一早就去了書樓,果然沒多會兒湖兒就來了,見他在,挺高興,就直接過來說話。 毛哥心里還想著昨日汪頭兒的那些話,有些心神不寧的。 湖兒正想要好好說一回自己的新發(fā)現(xiàn),卻發(fā)覺自己這個“大朋友”心不在焉的,便問道:“你琢磨什么呢?” 毛哥有心不說,不過人家都問了,便把自己這陣子用倆人“合謀”的滑索裝卸東西掙了銀錢,和昨天汪頭兒給他說的話都告訴了湖兒,嘆道:“現(xiàn)在看來,我這東西倒是給人省了力氣,可也砸了人家的飯碗。大家都是一處干這個的,明年他們一來,結(jié)果活兒卻少了,那可怎么好?!” 湖兒卻道:“這……難道有能省力氣的東西偏不用,就叫人一直用費力的法子干活,才算都好?這世上又不是就一個裝卸的活計,這邊要的人少了,那就干別的去啊。明年棚戶林那里要蓋庫房呢,不是又要許多人? “再說了,這不就跟人兩個腳走路一樣么?總是有一前一后的,最后論起來不都是往前走了么!比方說我們這里今年用了新稻種,一樣的地上產(chǎn)的米多了,比著別的沒用上新種子的人家來說,他們就吃虧了??梢驗樗麄円娭覀冞@個好了,所以他們也會改種這高產(chǎn)的糧種,最后就是大家的產(chǎn)量都高了。 “我爹我娘說了,這世上,能叫一塊地里一季多長出糧食來,叫一個人一天能不費力地干更多的活兒的,都是好主意。咱們這個又省了力氣,又加快了速度,怎么不好了?挺好的呀!” 毛哥聽了嘆道:“這最后的結(jié)果是沒錯,只是這中間的日子恐怕有的就不好過了……” 可湖兒畢竟才那么點大,他是陣靈時候在夢里留了靈念,現(xiàn)在還常能“憶起”一些,所以對數(shù)理規(guī)則上的東西似有天賦。可他來人間才幾年,加上家里大人也不是擅長人事的,這些東西他哪里想得明白。方才那番話,他已經(jīng)“竭盡所能”了。 毛哥曉得事已至此,就算自己那滑索再也不拿出來用,開春的時候也絕對會有人仿制了。單個做工的琢磨起來或者不容易,那些力氣坊里頭那么些人,這樣?xùn)|西他們拿了去,包船裝卸,少雇人多賺錢,不是再好沒有的?豈會輕易放過。 “我也是只想著這東西能用起來,能省力,能賺錢,卻沒想到后頭的事兒。果然是心里都裝了錢的時候就容易‘利令智昏’了。唉,先生說得一點都沒錯啊……” 湖兒見他還在那里發(fā)愁,就安靜在邊上坐著,也沒急著說自己那“有趣的事兒”。 嶺兒從另一邊過來了,見毛哥在,還問道:“還有一個大哥哥呢?” 湖兒道:“那位回家過年去了?!?/br> 嶺兒“哦”了一聲,在他們倆邊上坐了,見他們沒說話,就問自家哥哥:“你們玩的什么?” 她當(dāng)這是“木頭人”還是什么的,要不倆人對坐著怎么不說話呢! 湖兒道:“哪有在書樓里玩這個的!你一下子繃不住又要大笑起來,爹說了書樓里不許大聲大笑的?!币妿X兒不言語了,便把毛哥方才的煩心事說給了自家妹子聽。 結(jié)果嶺兒卻伸手拍拍毛哥道:“山上的兔子、羊、鹿,等著獸兒來抓的時候,都是撒開蹄子跑的!那跑得快的跑掉了,跑的慢的自然就被吃了。從來也沒見哪個跑的快的會停下來等那些跑的慢的。難道要說那些跑得慢的是被跑的快的害死的嗎? “人也是一樣的不是?做買賣的為什么要掙錢呢?還掙得越多越好,能賣一兩銀子的絕對不能賣九百錢!也沒見他們?yōu)樘湾X買東西的人想想,替他們省點花費呀?我哥讀書就是比別人快,那也不能把他打暈了叫他別學(xué)吧?人活著就是這么人趕人的,其實同林子里一樣,能跑的時候先顧著自己跑起來吧,等果然有那么大能耐能替那么些人著想了,再做旁的計較也不遲!” 一席話把毛哥說得一愣一愣的,稀里糊涂道了謝,雖沒能立時明白,卻也不沉溺眼前心緒了。定定心開始同湖兒說起他那個新主意來。 回去路上湖兒問嶺兒:“你方才的話哪里聽來的?這么些比方!” 嶺兒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湖兒道:“要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這么些比方里頭怎么一點吃的都沒有提到?不太對啊?!?/br> 嶺兒嘿嘿笑道:“唔,那是七姨姨說娘的話。七姨姨說得還要多,我就記住了這么些,——七姨姨說的沒錯,林子里就是這樣的!” 倆人回家把今兒這事情也說給爹娘聽了,靈素聽了簡直心有戚戚,嘆道:“上回就說了,這天下東西,大概只有改進農(nóng)具是沒有壞話的。反正這地里的活兒總要有人做,能叫他們輕省點,總是好事??蓜e的東西就說不太好了,你瞧著人家受累,可人家就掙的那份受累的錢。等你想法子給人家整輕省了,那邊付錢的沒準(zhǔn)還就不樂意再付那么些了,你說這算幫了人還是害了人?這事兒啊,難著呢!” 方伯豐卻道:“那孩子也是想太多了。這新東西哪里那么好推行,尤其他那里拿出來用的還是一個半吊子,更不成了。這百姓做事,常是因循守舊的,能不變動就不變動。若是那機關(guān)再稍稍復(fù)雜點,再有哪家用的時候出點岔子,得,八成都得縮回老路上去。 “再說了,這扛活兒難道就是個長久的營生?我們縣里能有這么些貨船往來,也只最近一年多的事情。等別的地方也能做出長絨料和菌生板來了,我們這里就沒那么熱鬧了。人是活的,哪里就指著一處干到老了!他啊,大約是自己苦日子過多了,就容易替人多想,心善,同你們娘一樣。” 事后證明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那溜索雖好用,也沒有家家都用上這個。尤其是幾個力氣坊都預(yù)備了這東西,可許多商船都不樂意他們用這個,只說我都按著規(guī)矩付的錢,你弄這么個玩意來,萬一給我撞壞了貨可怎么辦?是以挺長時間這人力同溜索都是混著用的,雖省了些功夫,倒也不至于一下子叫多少人失了飯碗。 尤其后來有一家在給人運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脫了鉤,一箱子?xùn)|西掉進了水里。輕是輕,可里頭都是彩印的箋子,原是要運去靈都的,恨不得一張都得幾錢銀子。幸好救得及時,只底下幾張濕了角,就這樣,那一天的活兒也算白干了。從這往后,要用溜索運貨的更謹(jǐn)慎了,自然這用場也窄了。 又說毛哥出來去姚瓦匠那里呆了半天,下晌回到了家里,小毛弟就急著竄上來告訴他一個消息:“學(xué)堂里要考試了!” 毛哥一愣:“好些人都回家去了,人都不齊,可怎么考呢?” 果子接了話道:“考試不是硬性規(guī)定人人要去的,只愿意去的就去。就明天,早上一場,晚上一場。哥你們晚上的課上肯定也會講這個的?!?/br> 毛哥笑道:“那就都去考考看,你們應(yīng)該不怕吧?” 果子同小毛弟笑道:“我們怕什么的!我們還是書樓里抄書抄得最多的呢!” 又說起來,才知道今天書樓里下午在歸總這陣子抄書最多的人,小毛弟和果子自然名列前茅。他們倆可是書樓一開就去了的,后來開始抄書也是最開始就加入的一批。且他們幾乎常年下午都在書樓里抄書,除了早些出來回家做飯去,基本沒什么脫空的時候。 “書樓里的爺爺說,到時候還要給抄書最多的發(fā)獎呢!叫我們明天下晌一定要記得過去?!?/br> 毛哥笑道:“這個也有獎勵?本來抄書就已經(jīng)付了你們工錢了?!?/br> 果子道:“爺爺說是衙門官府給的獎勵,所以今天算出來抄書最多的十個人明天一定要去,里頭有今天沒在的,也叫人尋家里通知一聲去呢?!?/br> 毛哥便笑:“哎呀,這個我恐怕趕不上你們,但愿考試考得好的也有獎,那我還可以搏一搏?!?/br> 說得小毛弟和果子都笑起來,果子還道:“可惜良子哥先回去了,要不然他也能考一回?!?/br> 小毛弟捂著嘴樂道:“我看還是這樣好,這樣良子哥回來至少還能說一句‘要是我去了,那就……’,若真的一塊兒去考了,那就沒法這么說了!” 毛哥笑罵他:“你就知道損良子,他性子好,才不同你計較。換一個早跟你急了?!?/br> 等都躺下了,小孩兒兩個心里惦記著明天早上的考試和下午的獎勵,這一夜簡直都睡不踏實。 毛哥則想了半夜的“人世上的事情”同“林子里的事情”,更堅定了“拔腿快跑”的決心。 第364章 誘餌 毛哥雖是晚上的課,卻跟著果子他們一起去考的早上的考試。反正都一樣的,正好他如今白天有空,就不用等到大晚上再一個人出來“趕考”了。 他雖算用功,到底沒那么多精神能用在上頭,許多題上頭填空的時候,只模糊記得個意思,那原話如何的卻想不起來了。還有就是提筆忘字。他沒那么些功夫?qū)懽殖瓡?,只能帶在身邊看看,后來迷上了機關(guān)消息的東西,連這個功夫都被占了,這一考就考出弱處來了。 好在還有個算術(shù),那對他卻是容易得很了,三兩下做完,就先跑外頭等著去了。 今天考試只考半個多時辰,學(xué)堂里就不管飯了,三個人回家吃飯去。 這天沒太陽,陰冷冷的,寒風(fēng)凜冽。幸好都是厚襖子,厚褲子,大棉鞋,加上剛考完試渾身發(fā)熱,只顧著嘰嘰喳喳說方才的題目,倒沒覺出多冷來。 毛哥看看那倆手舞足蹈說著話,鼻子卻紅彤彤的,便笑問道:“冷不冷?要不今兒我們在外頭吃一頓得了?!?/br> 小毛弟笑道:“不冷啊?!庇志疽话炎约旱囊陆蟮溃斑@還冷?從前才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