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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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來知道自己這個閨女的性子的,于是她就帶了幾分小心的問道:“那你想要多少錢?” 孫杏花就翻了翻自己的右手,干脆利落的說道:“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錢老太太大叫,“這么多?” 說完她又搖頭:“這個價錢不行,只怕你大哥大嫂不同意。?!?/br> “十兩銀子他們兩個還要嫌多?難不成你要我一文錢不要,白白的將二丫送給他們家做兒媳婦不成?”孫杏花的語氣就很有些不耐煩起來,“二丫的相貌剛剛你也細(xì)細(xì)的看過了,這秀峰村里的人哪一個人不說她生的眉眼齊整?等往后她大了,不定的就會出落成個什么樣的美人呢。我要是這會兒拉她到城鎮(zhèn)里的大戶人家,或是妓、院里賣了,就沖她這個好相貌,愁賣不到十兩銀子?而且她都這樣的大了,明年你領(lǐng)她回去她就能給你家干活,不要抵一個長工?等往后她大了,酒席都不用辦,你就能直接讓她和你大孫子圓房,省了多少娶媳婦要用的聘禮錢,酒席錢?” 錢老太太不說話。她還是覺得十兩銀子太多了。 孫杏花一見,就冷笑:“雖然你是我親娘,那也是我大侄子,但說白了,我難的這幾年也沒見你們誰幫扶過我一把?,F(xiàn)在我把我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還養(yǎng)的這么大的女兒賣給你們家做童養(yǎng)媳,十兩銀子你們還要嫌貴?愛要不要,不要拉倒。我再養(yǎng)她幾年,等她相貌出落的更好了,拉她到城鎮(zhèn)里面去賣,賣個二三十兩銀子都不是什么難事。” 錢老太太被她這樣一說,神色間就有些猶豫起來。最后她想了想,還是說道:“這十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我還是要回去跟你大哥大嫂商量一下。等商量好了,過幾日我再來回你的話。” “隨你們?!睂O杏花不耐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又拿了桌上的茶碗喝茶。 中飯錢老太太是在這里吃的,不過孫杏花也并沒有讓薛嘉月特意的多做什么好菜,和平常一樣。 薛嘉月燒飯的時候,錢老太太在一直在旁邊看著,還不時的跟她說幾句話。薛嘉月因為知道內(nèi)情,所以總覺得這錢老太太就是在看她干活麻不麻利,掂量她到底值不值十兩銀子。 薛嘉月不想說話。 她雖然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處境很糟,但是今兒她才知道原來已經(jīng)這樣的遭了。 若按照孫杏花給她設(shè)想的出路,那給人做童養(yǎng)媳都是好的,不然就是丫鬟,甚至娼、妓。薛嘉月都懷疑孫杏花其實是不是把她當(dāng)成她那個婆婆來恨了。不然會這樣狠的對她? 因為心里壓了這樣大的一件事,所以薛嘉月一整個上午就一直面無表情的干活,沒有說一句話。 孫杏花自然也不會關(guān)心她,只跟錢老太太說話。薛永福則還是在村頭那戶人家玩牌九,中午叫他回來吃飯他都沒有回來吃。不過薛元敬還是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薛嘉月的異狀。 于是等吃完了中飯,孫杏花和錢老太太坐在一起說話的時候,薛元敬就用眼神示意薛嘉月跟他走。 等到了他的屋里,他就問薛嘉月:“我看你今天很不高興的樣子,你怎么了?” 薛嘉月想了想,最后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diǎn)累了而已?!?/br> 童養(yǎng)媳的這事,她覺得還是暫時不要和薛元敬說的好。 一來他以后雖然會是閣老,但現(xiàn)在他畢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處境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告訴他這事,除了徒增他的煩惱之外有什么用?二來,年后他就要去參加縣試了,現(xiàn)在正是他發(fā)奮看書的要緊時候,告訴了他這件事,他肯定會分心的。 而且,她總是要靠自己的,不能什么事都依賴別人。 薛元敬心中有些不信,就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 薛嘉月也只得勉強(qiáng)的笑了笑,然后說道:“哥哥,我真的沒事。我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br> 薛元敬看著她,臉上的神情顯然還是不大信的。不過最后他也沒有再問她什么,只說道:“那你在我屋里休息一會兒?!?/br> 孫杏花和錢老太太現(xiàn)在就坐在堂屋里面說話,薛嘉月就算回她自己的屋里也休息不好。 薛嘉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想坐到小竹椅上趴在桌面上小憩一會兒,但被薛元敬堅持,一定要他去他的床上睡。最后薛嘉月拗不過他,只好和衣睡在他床上。不過知道他是個有潔癖的人,所以特地的將被子鋪好,然后只睡在被面上。 被子上有薛元敬的氣息。白雪中矗立的青松一樣,清新凜冽,但又會讓人覺得心中安穩(wěn)。 薛嘉月模模糊糊的就睡著了。而薛元敬聽到她清淺的呼吸,就拿了一件自己平時穿的外套,輕輕的蓋在她身上。又端詳了一會兒她的睡顏之后,這才走到旁邊的小竹椅上坐了,拿了《左傳》翻開看起來。 半下午的斜陽入屋,落在屋里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靜謐美好若夢。 但這靜謐美好的場面也很快的就被人給打破了。 薛元敬是個喜歡清靜的人,不喜被人打擾,所以他在自己屋里的時候是習(xí)慣要關(guān)門的。但他的這屋子因為是柴房的緣故,所以里面就沒有門栓,只能虛虛的掩著。而這會兒,虛掩著的屋門忽然就被人從外面給大力的推開了。 薛元敬皺著眉抬頭一看,就見孫杏花證正雙手叉腰的站在門口。 第45章 情況緊迫 薛嘉月原本就睡的不是很安穩(wěn), 這會兒孫杏花推門的動作又太大, 門撞到后面的墻壁上立時就反彈了回來, 發(fā)出嘭的很大一聲響。于是薛嘉月立時就被驚醒,猛然的就起身坐了起來。 一眼看到孫杏花正站在門口。雖然她這會兒逆著光, 薛嘉月又才剛醒, 睡眼朦朧,所以她看不分明孫杏花臉上這會兒是什么表情,但是僅僅只要想一想她也能知道。 肯定是一張臉沉的跟鍋底一樣的黑,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她,欠了她很多錢一樣。而且她肯定是要罵人的。 而果然下一刻, 薛嘉月就聽到她在扯著嗓門罵道:“外面的日頭都不強(qiáng)了,院子里的衣服你這時候不收要等到什么時候收?晚上收?” 又罵她:“我到處找你一圈找不見你, 你倒好, 跑到這里來睡覺。這里也是你能睡覺的地方?你都八歲的姑娘了,也不知道避個嫌?要是被人看到了,還要說我家風(fēng)不嚴(yán),養(yǎng)出你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來。老娘我可不擔(dān)這個名聲?!?/br> 薛嘉月?lián)挠謺l(fā)生上次薛元敬為她說話抱不平,然后孫杏花趁機(jī)逼迫他下跪服軟的事, 于是她趕忙下床穿好鞋, 然后往門外就走。一邊走, 她一邊還說道:“我這就來收衣服?!?/br> 好在孫杏花最近打牌的癮很大,又惦記著薛永福到底是贏錢了還是輸錢了,所以也沒有多糾纏,罵了幾句薛嘉月之后就轉(zhuǎn)身出門走了。 薛嘉月就忙著收院子里曬的衣服。等她收完所有衣服, 回過頭一看,就見薛元敬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他屋子的門口,正看著前面孫杏花遠(yuǎn)去的背影。 他這會兒臉上的表情看著暗晦不明,只怕就算是盛夏的日光都融化不了。而且他的目光看上去也全都是森寒狠色,好像下一刻他就會掏刀子追上去,從背后給孫杏花狠狠的來一刀子一樣...... 薛嘉月雖然以前沒少見他冷淡冷漠的樣子,也沒少見他目光冰冷的樣子,但是如現(xiàn)在這樣的狠厲目光,她確實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她倒不怎么害怕。因為她知道薛元敬現(xiàn)在對她是很好的,絕對不會傷害她。而且他現(xiàn)在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剛剛孫杏花那樣罵她的緣故。 于是她就抱著懷里剛收的衣服轉(zhuǎn)身往他那里走過去。 薛元敬前幾個月還只比薛嘉月高一個頭,但是最近他的身高躥的很快,現(xiàn)在薛嘉月只堪堪到他的胸口了。于是薛嘉月只得抬起頭看他,然后很認(rèn)真的勸說著:“哥哥,往后她罵我的時候你不要說話。由著她罵我,沒有關(guān)系,反正一會兒就會好?!?/br> 薛元敬明白她這其實是在維護(hù)他,擔(dān)心又會發(fā)生上次孫杏花迫他下跪之類的事。心中柔軟的同時,他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頂:“你放心,我有分寸?!?/br> 薛嘉月這才放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抱著衣服轉(zhuǎn)身進(jìn)屋。 而薛元敬看著她單薄削瘦的身影,眉頭不由的又皺了起來。 雖然她不肯說,但他知道今天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怕還是件了不得的事。不然她今天也不會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樣子。要知道她以前是個很開朗很活潑的小姑娘。 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而且,明年開春他就要去參加縣試,若去對薛永福和孫杏花說這事,他們兩個人必然不會同意。但若是他帶著薛嘉月私自逃走了,出去沒有戶籍也不行。 想著以后的事,薛元敬的眉頭一時不由的就擰的更深了。 * 小雪一過,風(fēng)就日漸的刮的大了起來。而且連著幾天太陽都沒有露頭,陰沉沉的,給人的感覺就越發(fā)的冷了下來。 不過今兒孫杏花倒是難得的起了個大早,說是要回娘家一趟。而且她出門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很高興的,也難得的沒有罵薛嘉月。 薛嘉月想著前幾天錢老太太過來說的那件事,再看孫杏花今兒要回娘家的事,她心中就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yù)感。 而且等孫杏花一走,薛永福就叫薛嘉月去雞籠里抓一只雞殺了,中午燒給他吃。 但薛嘉月喂雞還行,抓雞她不敢,殺雞更不敢。薛永福也沒有罵她,只是笑著調(diào)侃了她兩句,然后自己去雞籠里抓了一只雞殺了。又在熱水里滾過褪了毛,洗干凈了,這才交給薛嘉月叫她去燒。然后他又給了薛元敬三十文錢,叫他去村口雜貨鋪?zhàn)永锎蛞淮髩鼐苼怼?/br> 如果說薛永福這是趁著孫杏花回娘家偷偷的打酒喝還能解釋的過去,但是他抓雞殺了吃這件事就沒有辦法不讓人心中起疑了。要知道農(nóng)家的母雞都是留著生蛋的,就是過年也都不一定舍得殺了吃一只。但今兒非年非節(jié)的,薛永福怎么就要?dú)⒁恢浑u吃?他就不怕孫杏花晚上回來的時候清點(diǎn)雞籠時發(fā)現(xiàn)少了一只雞,得知是他吃了之后大鬧?除非是孫杏花一早就同意他這樣做。但孫杏花那樣摳的一個人,怎么忽然會同意薛永福這樣做?除非她今兒有特別高興的事。 薛嘉月心中起疑,聰明如薛元敬自然心中更會起疑。 于是等打完酒回來交給薛永福之后,薛元敬就借口進(jìn)廚房幫忙。然后他問薛嘉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薛嘉月不說話,只手里拿著火鉗沉默的低頭往灶膛里面塞木柴。 看她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她知道是有什么事的。而且想起她這幾天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薛元敬越發(fā)的肯定那不是一件小事。只怕還是和她有關(guān)的事。 薛元敬心中著急,就欺身過去,一把握住了她拿著火鉗的右手,低聲的逼問著:“到底是什么事?快告訴我?!?/br> 但薛嘉月還是沒有抬頭,依然沉默的看著手里的火鉗。灶膛里面熊熊的火光映在她臉上,讓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悲涼,也有些倔強(qiáng)。 薛元敬見強(qiáng)行逼問不行,只好硬生生的壓下了自己心中呼之欲出的焦急,轉(zhuǎn)而放緩了聲音,溫聲的同她說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訴哥哥的?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哥哥也一定能幫你解決的。所以你就告訴哥哥,好不好?” 說到后來,他的語氣都已經(jīng)近乎于哀求了。 看著薛嘉月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他覺得很著急,也很恐慌。他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會讓一貫遇到什么困難都會笑的明媚的薛嘉月臉上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樣悲涼的神情。 薛嘉月這會兒心里確實覺得挺悲涼的。隱忍了這么長時間了,最后她發(fā)現(xiàn)她前面很有可能就是白隱忍了。因為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件事,但是很可惜,想來想去她也沒有想到什么解決的辦法。 她是不想成為孫家那個瘸腿孫子的童養(yǎng)媳,但是告訴薛元敬這事又能有什么用?他現(xiàn)在要是已經(jīng)考上功名了,那這件事他還能幫她解決掉。但是這會兒他才十四歲,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哪里還能解決得了她這件事? 所以薛嘉月還是吸了吸鼻子,忍住忽然想要落下來的淚水,然后悶悶的開口說道:“哥哥,你就別再問了?!?/br> 她越這個樣子薛元敬就越著急恐慌。正要開口再逼問時,忽然就聽到薛永福不耐煩的聲音在堂屋里面大聲的響了起來:“二丫,雞熟了沒有?老子都要餓死了?!?/br> 按照薛永福一開始的要求,薛嘉月做的是香茅豉油雞。 洗凈的香茅,蔥和姜平鋪在鍋底,上面放上一只整雞,將用生抽,老抽和糖調(diào)和成的湯汁澆到雞身上去,再倒上一大碗水,蓋上鍋蓋,大火燒開之后再小火慢燒收汁,倒也不用費(fèi)很長時間。 雞已經(jīng)熟了,雞rou香味彌漫在整間屋子里。 薛嘉月就答應(yīng)了一聲:“好了?!?/br> 然后她起身從小竹椅上站起來。薛元敬待要拉住她再細(xì)問,就聽到薛嘉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用低低的聲音說道:“哥哥,你先回屋。等待會兒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薛元敬見她堅持不肯說,知道他再逼問下去可能還會適得其反,想了想,他還是松開了握著她右手腕的手:“好,我回屋去等你過來?!?/br> 說完,看她過去站在灶臺前面揭開鍋蓋。鍋里白色的水汽瞬間騰起,一下子模糊了她的臉龐,他這才轉(zhuǎn)過身往廚房外面走。 薛永福還坐在堂屋桌旁的椅中喝酒。想必他最近確實是被孫杏花給拘束的狠了,所以就算這會兒沒有下酒的菜,他也還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臉上都紅了,看起來都已經(jīng)醉醺醺的了。 看到薛元敬從廚房出來,他就開口叫住他:“我想起來我昨天在地里的時候借了一把鋤頭給周嫂子家的大小子,你去周嫂子家將這鋤頭拿回來,然后去地里給小麥鋤鋤草。” 薛元敬眉目冷冷的,輕聲的嗯了一聲,也不看他,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 薛嘉月這時正將鍋里的香茅豉油雞盛到一只深口碗里,然后拿了一雙筷子,雙手捧著碗,放到了桌上去。 等放完這碗雞,她就要轉(zhuǎn)身出門。但她才剛轉(zhuǎn)過身,不提防薛永福忽然就伸手拉住了她的右手。 薛嘉月心中大驚,忙用力的一甩。 好在薛永福也并沒有用很大的力,而且他現(xiàn)在也有些喝醉了,薛嘉月這樣一甩,立馬就將他的手給甩開了。只聽得砰的一聲響,是薛永福被甩開的手碰到了桌子角上。 薛永福當(dāng)即就痛的齜牙咧嘴起來,不過他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只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背被撞痛的地方,面上還笑嘻嘻的對薛嘉月說道:“你要著急到哪里去?你現(xiàn)在哪里都不能去。過來給我倒酒?!?/br> 薛嘉月想走,但無奈薛永福一見她要走就又伸手來抓她。 薛永福畢竟是個男人,而且是做慣了農(nóng)活的,手勁很大。而薛嘉月只是一個八歲大的小姑娘,論手勁怎么比得上薛永福這個大男人? 她當(dāng)即只覺得心里騰的一下冒起了三丈火。就想要開口喝問薛元敬做什么,但想一想力氣上的差別,她也只好竭力的壓下了心里的火氣,盡量和聲和氣的說道:“倒酒就倒酒,可你不要這樣拉拉扯扯的??旆砰_我?!?/br> “我可以放開你,但你乖乖的不要跑?!毖τ栏?粗Σ[瞇的說著,“而且我多大,你多大?就算你跑了,我抓你也跟玩兒似的?!?/br> 薛嘉月明白他說的是事實,所以她就做了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出來。而且還顫著聲音說道:“我不怕,我也不跑。你是我爹,對我好,我干嘛要怕你,還要跑?爹你放開我,我給你倒酒喝?!?/br> “這才對嘛?!毖τ栏B犃怂f的這話就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歡我這個爹,平常能跟我少照面就少照面,能跟我少說話就少說話。但是我還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女人嘛,還是得哄著才有趣兒,不然很容易的就到手了總歸沒個趣味。” 說著,在她的手背上摸了兩下之后就放開了她的手。 薛嘉月聽他這話越說越不對了。又想起剛剛她在廚房里聽到薛永福叫薛元敬去周嫂子家拿鋤頭,然后再去麥地里鋤草。但麥地里前幾天不是才剛鋤過草?今兒又要鋤什么草?莫不是薛永福想要故意的支開薛元敬?但薛元敬是他的親兒子,他要做什么事是要支開薛元敬的? 這樣一想,薛嘉月就覺得心中越發(fā)的警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