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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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錦棠微微松氣,既然不是趙見深,那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她下了馬車,沈鶴齡身穿月白色杭綢直裰,身姿高挑,雙目清朗,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薛錦棠怔了一下。她了解沈鶴齡,沈鶴齡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清,這樣笑是很少的。 “走吧。”沈鶴齡拿扇子擊了一下手掌:“去我的車上說?!?/br> 杏枝拉住薛錦棠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她又看了沈鶴齡一眼,滿滿的都是警告與防備。 “沒事。”薛錦棠拍了拍她的手,跟在沈鶴齡身后,朝另外一輛馬車走去。 沈鶴齡撩了馬車的車簾,讓薛錦棠先上去,他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才坐上去。 他視線從薛錦棠臉上掃過,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真是漂亮。如玉般的臉頰,精致的鼻梁,嫣紅的唇,姣好的下巴,修長的脖頸,沒有一處不美的。 她跟盈盈長得不像。有兩處卻十分類似,她們都有冰雪般晶瑩白皙的皮膚,明亮如星子、清澈如小溪的雙眸。 他該猜到的,他早該猜到的。 “盈盈。”沈鶴齡聲音有些發(fā)抖:“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這一句盈盈,讓薛錦棠心頭酸軟。這世上叫她盈盈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母親與外祖父都不在了,只有阿鶴哥哥與紀(jì)瑯會叫她盈盈了。 再次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小名,她的情緒也有些受不住。她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嘆息道:“阿鶴哥哥。” 這就是他的盈盈,沈鶴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兩只眼睛微微發(fā)紅地看著她:“盈盈,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在別院養(yǎng)病嗎?你怎么會在北平府,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的聲音發(fā)抖,手也在發(fā)抖,眼睛里都是疼惜。薛錦棠想起他們之前無憂無慮的時光,突然哽咽,兩行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 這話該從何說起呢? 儒雅俊秀、疼愛她的父親竟然跟汝寧公主勾搭成jian,趁母親生產(chǎn)時買通穩(wěn)婆,害母親一尸兩命。她得知父親要娶汝寧公主,心里替母親不值,搬到了別院,直到汝寧公主與父親成親三個月后才第一次拜見她。也是那晚,汝寧公主派人拿刀奪了她的性命…… 昔日她是外祖父的掌上明珠,母親與父親的心肝寶貝,紀(jì)瑯與沈鶴齡疼著、護(hù)著的小meimei。短短一年,她先后失去外祖父、母親,又看到了父親的真面目,這讓她如何承受? 她一直忍著忍著,因?yàn)闆]有人能替她分擔(dān),現(xiàn)在見了沈鶴齡,她心里的委屈與痛苦實(shí)在忍不住了。 她咬著唇不哭出聲,沈鶴齡心痛如絞:“不怕,不怕?!彼焓謱⑺龘г趹牙?,聲音壓抑地安慰她:“阿鶴哥哥在,你別怕,慢慢說,不怕啊?!?/br> 他一聲一聲的安慰,緊緊摟著她,薛錦棠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馬車停在郊外一片草坪上,車內(nèi)的哭聲漸漸低了,響起少女沙啞的聲音。她將事情的經(jīng)過跟沈鶴齡說了。 沈鶴齡臉色蒼白,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 薛錦棠以為他不信,苦笑一聲:“要不是我親身經(jīng)歷了,我無論如何也是不能相信的。你不信,也是正常的?!?/br> 沈鶴齡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掐進(jìn)了手心。 他不是不信,他是后悔、是自責(zé)。 汝寧公主不許盈盈出門,他再也沒見過她,他該想到她是出事了的。他想到她失去自由,想到她可能受苦,卻沒想到汝寧公主這么心狠手辣。 師父將盈盈托付給她,他又做了什么呢? 他沒能保護(hù)好她,再次見到她之后,也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來她。他不分青紅皂白,護(hù)著親生的meimei,給她難堪,寒了她的心。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污蔑作弊,還跟她退了親事。 盈盈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不知道他母親與meimei污蔑他作弊的事,其實(shí)他知道的,他知道卻不告訴她,就為了能順利退親。 只差一點(diǎn),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fù)碛兴恕_@世上還有比他更自作聰明的人嗎? ☆、57.護(hù)短 沈鶴齡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我怎么會不信你, 我只是怪自己沒有護(hù)好你, 辜負(fù)了師父所托?!?/br> 我是你的阿鶴哥哥,你難道忘了嗎? 一言既出,什么馬都難追的那個人不是沈鶴齡,而是你的阿鶴哥哥。 “你別怕, 我會護(hù)著你的?!?/br> 薛錦棠恢復(fù)了冷靜,被淚水打濕過的眸子清亮如水:“我要在女學(xué)拿到好成績,順利畢業(yè),早日回京城。” 她語氣堅(jiān)定, 顯然早有打算。 沈鶴齡垂了眼皮,再次抬起眼眸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紀(jì)瑯還在等你, 是該回去?!?/br> 薛錦棠動了動唇,想說什么最終把話咽下去,只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紀(jì)瑯不是她要回去的主要原因,她要復(fù)仇,要進(jìn)宮,早抱著玉石俱焚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打算了。 沈鶴齡見她眉頭微微蹙著,知道她在擔(dān)心女學(xué)的事情, 就輕聲安慰她:“你這次考試成績很好,應(yīng)該可以直接升為上舍生。一年之后, 就可以離開。這中間還有提前參加考試、提前畢業(yè)的機(jī)會, 我會給你爭取到?!?/br> 薛錦棠詫異:“那你不回京城了嗎?你不去追求你的心上人嗎?” 因?yàn)楦蝥Q齡非常熟悉, 薛錦棠在他面前并不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詫異驚訝, 兩只眼睛瞪圓了看著他,清澈如水、明亮如星,好像望到他的心里去。 他最愛的就是她這樣一雙眼睛,像歡樂的溪水、懵懂的小鹿、春日枝頭冒出的第一片嫩芽。 “誰說我的心上人在京城了?”沈鶴齡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 薛錦棠輕輕揉著額頭,瞪了他一眼。 沈鶴齡笑得更歡,清冷如深秋皓月的雙眸里都是溫情:“你別管我的事,我有分寸?!?/br> 他不愿意說,薛錦棠也不好勉強(qiáng)。他們這幾個人里,阿鶴哥哥心思最難猜,她跟他玩心眼子,真沒有成功的時候。 她不哭了,情緒恢復(fù)了平靜,沈鶴齡也比剛才好受了很多,他跳下車去,聲音朗朗地對她說:“下來,我們洗了臉再回去?!?/br> 草坪旁邊是一片明亮的湖泊,湖水清淺冰涼,薛錦棠蹲在湖邊,雙手捧了水潑在臉上??蘖艘粫樃筛傻?,眼睛也有點(diǎn)痛,被涼水這么一冰,舒服了很多。 她打算用袖子擦臉,沈鶴齡卻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按在她臉上,眼睛被蒙住了,薛錦棠抓了帕子,一邊擦臉一邊沒好氣看著沈鶴齡。 總是這樣捉弄她,過分! 沈鶴齡不說話,只是笑容淺淺看著她。薛錦棠被他弄得沒脾氣。這人總是這樣,明明是他捉弄她在先,卻屢屢掛著無辜的笑容,讓人發(fā)不出火來。 薛錦棠擦了臉,打算把帕子扔給他,待看到帕子的時候,不由笑出聲來。 “這個帕子你怎么還留著?” 兩年前他們?nèi)齻€去杭州游西湖,聽人說西湖夜景更有意味,就踏著月色而去。那晚西湖處處芙蕖,清香陣陣,晚舟慢搖,一輪明月當(dāng)空,投入水中好似玉盤。 三人作了男子裝扮,舟上還叫了一個會唱曲的姑娘,咿咿呀呀唱著杭州小調(diào)。 紀(jì)瑯來了詩興,要跟沈鶴齡斗詩。由她來做裁判。最后她判了兩人平局。唱曲的姑娘挑著細(xì)長眼,啟著紅唇,用嬌軟的吳儂暖語告訴他們,可以靠岸把自己做的詩提在扇子上、刻在雕核上,繡在錦囊上。 三人都覺得有趣,就泊了小舟上岸,她要了一個小船核雕,紀(jì)瑯要了一個錦囊,他們都猜沈鶴齡會要扇子,不料他卻要了一方錦帕,還讓人當(dāng)場繡了一句詩:湖中月是天上月。 她跟紀(jì)瑯覺得這開頭很好,等著他說第二句,他只是笑笑,說暫時沒有了,回頭想起來了再補(bǔ)上。 當(dāng)時她跟紀(jì)瑯還笑他掃興?;鼐┏侵?,她的小船核雕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沒想到他竟然還保留著那方帕子。 薛錦棠突然很好奇:“后面你想起來了嗎?” 沈鶴齡目光落在她臉上,即溫柔又有幾分迷茫,好像透過她看到其他人一樣。 “還沒有?!鄙蝥Q齡從她手里把帕子拿回來,抬起頭替她擦了擦下巴上殘留的水珠:“等我想起來了,一定告訴你。” “走吧?!鄙蝥Q齡把帕子揣進(jìn)懷里:“我們?nèi)W(xué)里?!?/br> 耽誤了這么久,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馬車快到女學(xué)的時候,薛錦棠叫停了車,她沒有繼續(xù)坐沈鶴齡的車直接進(jìn)女學(xué)。 “你現(xiàn)在可是大名鼎鼎的沈七公子,我跟你共乘一輛馬車……”薛錦棠嘖嘖嘴搖頭:“怕是那些人的眼刀都能把我殺死?!?/br> 沈鶴齡笑了笑,替她撩了車簾,扶著她下車,等她走了,他眸色才微微暗了,把帕子掏出來,小心翼翼地折疊整齊。 湖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他會有親口跟她說這句話的機(jī)會嗎? 薛錦棠剛進(jìn)大門,杜令寧就過來迎她:“沈大夫人說是蘇月兒偷盜了考題,誣賴攀咬于你。已經(jīng)除了蘇月兒的學(xué)籍,攆她回去了,還說永遠(yuǎn)不許她再參加考試?!?/br> 杜令寧哼了一聲:“以后再也不用見到她了,少了一只嗡嗡嗡的蒼蠅真是好極了?!?/br> 原來事情是這樣解決的,蘇月兒這是惡有惡報,自作自受。薛錦棠也微微一笑:“就是好極了。我真是不耐煩應(yīng)付她了。這樣放走了她,有些便宜她了?!?/br> 杜令寧嘻嘻一笑,低聲說:“我跟其他同窗給她收拾衣物的時候,朝她的衣箱里投了一包癢癢粉,有她好受的。” “你……”薛錦棠吃驚地看著她,又笑了:“你做的真好!” 杜令寧擺出好色之徒的模樣,捏她的臉:“我這么好,小美人怎么報答我?” “一天到晚,沒個正行,你給我做meimei吧。”薛錦棠捏她:“我沒你這樣的jiejie?!?/br> 兩人說說笑笑,完全沒有被這次作弊的事情所影響。 第二天上午是算術(shù)課,薛錦棠如常去上課,她走進(jìn)教室,原本有說有笑的教室里突然靜了一下,所有人不約而同看著她。過一會,又竊竊私語,指指點(diǎn)點(diǎn)。 薛錦棠微微皺眉,走到自己座位上。 她的課桌上,被人貼了張大大的紙條,上面寫著:偷題作弊,讓人背鍋,卑鄙無恥,不配做人。 紙張很大,字寫的也很大,生怕別人看不到,還特意用了大紅的朱砂。 薛錦棠沒說話,抬頭把環(huán)顧教室,眾人又竊竊私語變成了嘲笑,有幾個還幸災(zāi)樂禍地笑出聲來。 薛錦棠沒說話,若無其事地坐下,拿手在字上按了按,墨跡未干,很顯然才寫沒多久。這教室里的人,十之八九都知道是誰寫的。 薛錦棠揭了紙,虛虛地卷了就出去。有人攔住她:“馬上先生就來了,你去哪里?” 薛錦棠不緊不慢,平靜急了:“自然是去戒律堂,這是物證。” 那人有些慌亂,朝左邊方向看了一眼。 薛錦棠也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片坐了七八個女學(xué)生,其中一個就是算術(shù)課的課首鐘婷婷。 鐘婷婷學(xué)習(xí)很好,只是教算數(shù)的先生更喜歡薛錦棠,平時沒少夸薛錦棠,有一次還說薛錦棠成績好,更應(yīng)該做課首。 鐘婷婷表面對薛錦棠客客氣氣,心里卻很不服氣,不過薛錦棠謹(jǐn)慎,她一直沒抓到把柄。 這一次總算逮到了機(jī)會,她就想好好羞辱薛錦棠一番。 蘇月兒分明是替罪羊。就算蘇月兒不是替罪羊,她也要對外說蘇月兒是替罪羊。誰讓薛錦棠那么討厭,總在先生面前顯擺呢。 她想薛錦棠看到了這些字,一定會惱羞成怒把紙撕碎的。牽扯到盜題抄襲這樣的事,她遮掩還來不及。只是沒想到薛錦棠鎮(zhèn)定的很,一點(diǎn)不生氣,還要把紙交給戒律堂的人。 鐘婷婷站起來,走到薛錦棠面前攔著她:“馬上就要上課,你回到位置上去,不要隨便走動?!?/br> “那不行!”薛錦棠不聽她的。 “我是課首。”鐘婷婷不高興地呵斥道:“先生許我輔助管教之權(quán),先生不再,你們都要服從我的管教。否則,不遵從紀(jì)律,我有權(quán)利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