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厲大川是厲寒的親生父親。 厲寒大笑的露出八顆牙齒,陰森森的看著傅莫深,“你想聽哪段兒?” 傅莫深回過頭,對上厲寒如同浸了毒液的視線,沒有悲憐,亦沒有驚訝,冷淡的有些淡漠。 “你該早些告訴我們的?!备的钫f。 聞言厲寒用左手捂著半邊臉真的笑了起來,右手抱著肚子,好像聽到了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 他笑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早點兒告訴你們?” 收起臉上癲狂的笑容,他緩慢的直起腰背,站起來撐著桌面,越過桌子靠向傅莫深。 壓著的嗓音如同鬼魅,“我給你們打電話發(fā)郵件的時候,你們一個個人呢?” 傅莫深無悲無喜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破裂,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說道,“那段時間我在接受治療?!?/br> 厲寒在距離傅莫一厘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放大無數(shù)倍的漆黑眼瞳呈現(xiàn)他的面前,他一瞬不瞬的盯著這張無可挑剔的臉蛋。 “對,你的確在接受治療?!眳柡挠恼f道,“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br> “你因為傅莫沉的死瘋了兩年多,卻對我的死活不管不顧?!?/br> 他一字一頓,咬字極重,“真是親疏有別?!?/br> 提起傅莫沉,傅莫深的眼里閃過一瞬間的陰郁,被近距離的厲寒完美捕捉。 這時服務(wù)員把兩人的咖啡端了上來,他坐回原位,還不忘對服務(wù)員道了聲,“謝謝?!?/br> 他端起guntang的咖啡簡單吹了吹,無知無覺一般抿了一口。 死死盯著傅莫深,他故作感嘆的說道,“不過你哥畢竟是為了你才死的,我跟他怎么可能一樣呢?!?/br> 聞言傅莫深果然抬眸看向了他,他送給臉色難看的傅莫深一個暢快開懷的笑容。 “你怨我當(dāng)初不幫你。”傅莫深肯定的說道,“所以你回國后處處跟我作對?!?/br> 厲寒卻說,“我不該你們,我得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我怎么會相信天底下沒有真正的朋友?!?/br> “所謂朋友,不過是一群被相同利益驅(qū)使到一起的人,沒了利益,就什么也不是。” 厲寒偏執(zhí)的言論讓傅莫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并不是想糾正厲寒的思想,他比較擔(dān)心的是: “蘇然對你來說,能給你帶來什么利益?” “原來傅總拐來拐去就是想問這個啊,”厲寒諷刺的笑了笑,“我還以為傅總良心發(fā)現(xiàn)了呢。” 傅莫深沒有說話,只是冰冷的看著有些扭曲的厲寒。 厲寒又抿了一口咖啡,悠哉的說道,“令夫人也算是我半個meimei,我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meimei,哪需要什么利益驅(qū)使?!?/br> 傅莫深當(dāng)然不會相信厲寒的這番解釋,一個連自己親爹都可以趕盡殺絕的人怎么會關(guān)心一個所謂的“半個meimei”。 “我和蘇然是協(xié)議婚姻?!备的罟雌鹱旖牵冻鲆粋€算不上笑容的笑容,“你纏著她,得不到任何收益。” 傅莫深深沉的眼神仿佛能洞察都有的真相,胸有成竹的笑容讓厲寒恨不得把他的臉踩在腳底,狠狠踐踏。 “是么?”厲寒不再掩飾,吊兒郎當(dāng)?shù)穆N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流里流氣的看著傅莫深,“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通過蘇然得到我想要的東西?!?/br> 傅莫深和厲寒的談話再次不歡而散,厲寒沒能激怒傅莫深,傅莫深也沒能旁敲側(cè)擊出厲寒的目的。 如果僅僅只是跟他作對,為了讓他不痛快,傅莫深倒可以松一口氣,他怕厲寒對蘇然不利。 畢竟從厲寒這幾年的事跡看來,這個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現(xiàn)在就迫不及待的想把蘇然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打了個電話給顧致安,確定厲寒回家了之后,驅(qū)車去了光明之城。 光明之城就是蘇然現(xiàn)在住的那個小區(qū)的名字。 在路上他給顧致安發(fā)了條微信語音,讓顧致安查查蘇然具體住在哪棟樓。 這個小區(qū)號稱只能讓住戶進出,保安攔下了傅莫深的車,傅莫深給了保安兩千塊錢,成功進入到小區(qū)內(nèi)部。 蘇然又一次在夜晚接到傅莫深的電話,只是這次更為無厘頭,就兩個命令一樣的字眼,“下樓。”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蘇然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想,但還是忍不住罵了出來,“你有?。俊?/br> “我在樓下?!备的钤谀穷^說道。 蘇然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她的具體住址,只有厲寒知道她住在小區(qū)的哪一棟樓。 gerry的住所在十樓,她掀開簾子往下看了看,果然看見樓下路燈旁停著一輛黑色的車,旁邊站著一個正在打電話的男人。 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人是傅莫深。 傅莫深抬頭往上看了看,看見了站在窗邊的人,按亮屏幕對著樓上晃了晃。 第九十三章 厲寒,不簡單 “你怎么找到這兒的?”蘇然問。 傅莫深沉默了兩秒鐘,權(quán)衡了一下說與不說的得失,“我有一個做偵探行業(yè)的朋友,他們能調(diào)看上京所有的攝像頭?!?/br> 蘇然的聲音當(dāng)即就冷了下來,“你調(diào)查我?” “我只讓他查了你在哪一棟樓?!?/br> “不然你還想怎么樣?把我的生平經(jīng)歷全都擺在您老人家的面前么?” 傅莫深頓了一下,似乎覺得在這個話題上糾結(jié)沒有意義,他說,“你先下來。” 蘇然有些生氣,直接掛了電話。 傅莫深很快又打了過來,她直接按斷。 如此反復(fù)幾次后,她想拉黑傅莫深的號碼,但是在看到拉黑的頁面后她還是沒把傅莫深丟進黑名單。 傅莫深后來就打了幾通電話,都無一例外的被掛斷,然后他終于安靜下來。 蘇然暗搓搓生了一會兒悶氣,見傅莫深真的不打了,她更氣了,把手機狠狠扔到了沙發(fā)上。 她掀起窗簾一角往下看了一眼,車還停在路燈旁邊,人不見了,應(yīng)該是進到車?yán)锪恕?/br> “叮咚”一聲,有短信進來了。 她翻身撲倒在沙發(fā)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傅莫深的短信。 【我擔(dān)心厲寒對你不利,所以才查了你的具體住址,這個小區(qū)里的治安不太好?!?/br> 接著又是一條,【別鬧了,跟我回去吧,回家再生氣?!?/br> 蘇然盯著“回家”兩個字看了許久,發(fā)現(xiàn)她居然不生氣了,甚至也有些想回去,她很想念老宅子的大床。 傅莫深發(fā)出去的兩條短信都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認(rèn)真的思考著如果蘇然不跟他回老宅子的話該怎么辦。 如果蘇然不跟他回去的話,他決定讓顧致安排人盯好這片兒,然后他去周圍找個酒店湊合一晚上,方便有情況的話隨時往這邊趕。 思索間樓上的燈滅了,傅莫深的食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抬起手腕借著燈光看了一眼時間。 接著往四周掃了掃,確定沒什么危險之后就準(zhǔn)備驅(qū)車離開。 發(fā)動車子打開大燈,看到了提著手包走出來的蘇然,他一愣,心里那一瞬間居然有些意外和驚喜。 這樣的情緒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在傅莫深的身上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開門走到蘇然跟前,接過蘇然手里的手提包,極其自然的攬過蘇然的肩膀,替她拉開車門,護著她的頭頂。 蘇然沒有察覺到傅莫深的異樣,畢竟他的這些動作在傅天晴身上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次,照顧和尊重女性,這幾乎是傅莫深的本能。 離開了光明之城,蘇然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想起了厲寒,于是問道,“厲寒怎么了?” 傅莫深打著方向盤轉(zhuǎn)過一個彎道,不答反問,“他最近是不是總是跟著你?” 蘇然一頓,保守的說道,“偶爾會遇到?!?/br> “你以后盡量離他遠一點?!备的钫暻胺?,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么強硬,免得引起蘇然的逆反心理。 他發(fā)現(xiàn)蘇然是只貓,只能順著摸,不能逆著來。 知道以傅莫深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這么說,蘇然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為什么?” 這次傅莫深思考了一會兒才說話,但也只是很含糊的一句,“他這個人很危險?!?/br> “比如?”蘇然向來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弄清楚不罷休。 見蘇然如此執(zhí)著,傅莫深有些無奈,但涉及厲寒的隱私,他也不好在背后說些什么。 所以他只能繼續(xù)兜圈子,“比如他曾經(jīng)軟禁你?!?/br> “這件事情我當(dāng)然知道,我是問我不知道的其他事情?!?/br> “他利用你炒作,制造話題。” “和我無關(guān)的其他事情。”蘇然強調(diào)道。 “……把他爸送進了監(jiān)獄,拿到j(luò)r國際,除此之外,他間接導(dǎo)致了他父親情人的死亡?!备的钫遄弥迷~,說的很委婉。 很看重親情的蘇然果然為厲寒的所作所為所震驚,驚訝之余她還很敏感的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間接?” “恩?!备的顟?yīng)了一聲之后就沒有了下文。 蘇然對于傅莫深這種藏著掖著的態(tài)度不太滿意,當(dāng)即皺起了眉頭,“為什么是間接導(dǎo)致?” “他對付他爸的時候,把那個女人一起關(guān)了起來,那個女人往外逃的時候摔了一跤,被抓回來沒多久就死了?!?/br> 蘇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厲寒殺了她?” “流產(chǎn)大出血?!备的罨貞?yīng),“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br> “厲寒為什么會這么對他們?”蘇然問。 “他爸家暴,打死了她媽?!备的钫f。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她思考了一下厲寒的處境,說道,“可是這并不能說明他很危險,如果有人殺了我爸或者我媽,我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br> “這只是事情的結(jié)果?!备的钫f的話總是要讓人思考一下才能明白,“他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毫無底線。” “什么叫毫無底線?” 傅莫深嘆了一口氣,把車停到一邊,認(rèn)真的看著蘇然的眼睛,說道,“間接死在厲寒手上的人命,不只是一條?!?/br> 蘇然一愣,明白過傅莫深的意思后她的內(nèi)心掀起了狂風(fēng)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