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她看著天空自嘲的笑了笑。 站了一會兒蘇然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但是厲寒不放心,“你在這里那些人都敢光明正大的開車撞你,你一個人到處瞎晃我怎么能放心?” 蘇然靜靜的看著厲寒滿是擔(dān)憂的臉頰,突然說道,“那你跟我一起去吧?!?/br> 似乎沒想到蘇然會這么說,厲寒的臉上浮現(xiàn)出驚喜的神色,“好啊,你想去哪里我都陪著你?!?/br> 蘇然面無人色的笑了笑,她指了指厲寒慘不忍睹的車,“你的車怎么辦?” “沒事,我等會兒打電話讓人拖去修?!眳柡敛辉谝獾恼f道。 蘇然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帶著厲寒朝著更加明亮的街道走去,他們的身后是黑暗,前面是光明。 偏安一隅的swag酒吧門前重歸平靜,只有墻角的血液和報廢的保時捷證明著這里曾經(jīng)喧鬧嘈雜。 蘇然和厲寒離開不久,一個帶著金框眼鏡的男人急匆匆的趕來,他無意間掃了一眼這個角落后微微一愣。 他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看的真切一點,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提著一個小手提箱猛地轉(zhuǎn)身跑進swag。 swag里面熱鬧如初,狂舞著的年輕男女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孤單的人伺機尋找著可口的獵物。 這一切都與匆匆忙忙的金框眼鏡男格格不入,他路過了一個傳來yin穢笑聲的房間走到最里面。 推開門,一個渾身是汗的半裸男人奄奄一息的在地上打滾,眼鏡男大驚失色,“老大?” 男人嚶嚀幾聲,看向眼鏡男的深色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焦距,目光渙散,那張臉分明是傅莫深,而來找他的人自然是顧致安。 只是此時的傅莫深虛弱而狼狽,全然沒了平時的風(fēng)度與氣勢。 顧致安連忙把隨身帶來的手提箱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支鎮(zhèn)定劑,手法嫻熟的輸入傅莫深胳膊上的靜脈血管。 然后關(guān)上箱子,一手扛著傅莫深一手拎著箱子,從酒吧后門離開了,這次他沒有再經(jīng)過那個充滿yin穢笑聲的包廂。 蘇然和厲寒沿著馬路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中途厲寒打了個電話,然后兩人就再沒有開過口。 夜里的風(fēng)很涼,蘇然穿的不多,但是她卻像感受不到寒冷似的,眼神有些呆滯的在想些什么。 “你今天怎么會在那里?”蘇然突然問道。 厲寒頓了一下,說道,“有個人跟我說有人買兇想殺你,我問他在哪兒,他告訴我地址,我趕緊就過去了。” 聽著厲寒的解釋,蘇然想到以前傅莫深跟她說的關(guān)于厲寒的事情,默然之余心里悶痛。 大概是因為想到了傅莫深。 “誰?”蘇然問。 路燈下可以看見說話時口腔里噴薄而出的熱氣,白蒙蒙的一團。 “你不認識,我以前在美國認識的。”厲寒說的很含糊,似乎不太樂意提起這些人。 但是他明顯誤會了蘇然的意思,蘇然又問了一次,“誰想買兇殺我?” 這次厲寒越發(fā)的吞吞吐吐,“我也不清楚,他就跟我說有這么一件事,那個……” 蘇然無聲的看著厲寒眼角微微耷拉的眼睛,厲寒偏過頭躲開了她的凝視,她停住了腳步,厲寒只得跟著停下。 冰涼的空氣從兩人之間的流過,川流不息的汽車有條不紊的行駛著,天空飄起了雪花。 “知道真相你不會開心的?!眳柡÷晣苏Z道,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低垂著頭站在一米六三的蘇然面前,像個因犯錯而不知所措的孩子。 “什么都不知道才會更不開心?!碧K然面無表情的說道,她的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張臉,最后定格在一張?zhí)煺鏌o邪的面孔上。 她問,“是傅天晴,對嗎?”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合適的人了,在外人眼中她和傅天晴是關(guān)系極好的好“閨蜜”。 事實上在一年前她們的確是親如一人的好姐妹,在她看清傅天晴的真面目之前她也這么認為。 厲寒沒有說話。 蘇然了然的點了點頭,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深褐色的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甚至不覺得生氣更不覺得意外,她格外平靜,只是有點冷,冷的她腿肚子只打哆嗦。 厲寒頗為擔(dān)憂的看著蘇然,“說不定是別人栽贓的,這種事情說不準,你別相信,我回去再幫你問問?!?/br> “你很想幫我嗎?”蘇然看向厲寒,神情鎮(zhèn)定,一雙眼睛仿佛能窺探人心。 聞言厲寒正色道,“我真的不想你受到傷害,如果我能為你做些什么我會感到很開心?!?/br> “好?!碧K然打斷厲寒的話,似是開心的彎著嘴角,嘴巴是微笑的弧度,眼睛卻幽深而冷漠?!?/br> 她直勾勾的看著厲寒,動人的聲音在夜色里聽起來有幾分陰森,“如果你真的想幫我的話,就讓我見見你在美國認識的那些‘朋友’?!?/br> “他們……”厲寒猶豫了,他有些顧慮。 “別擔(dān)心,我要跟他們談的這筆交易風(fēng)險小利益大,絕對有得賺?!币股\罩下蘇然的輪廓朦朧而美艷,上揚的鳳眸勾魂奪魄光彩流連。 她就像黑暗伺機而動的神秘獵手。 “我不是擔(dān)心這個?!眳柡粗兊媚吧奶K然皺了皺眉頭,“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是怕你被他們耍了。” 蘇然卻聽不進去這些,她冷然的問道,“幫,還是不幫?” 厲寒盯著蘇然看了許久,薄唇微啟,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回答了蘇然的問題。 “幫。” 第一百三十章 ??時機到了我會清理干凈 厲寒的回答并沒有讓蘇然覺得欣喜,她點了點頭說道,“你最快什么時候能讓我見到他們?” “一個星期后?!眳柡遄昧艘幌?。 “好,一個星期后聯(lián)系我。”說完蘇然就掏出手機搗鼓著,她叫了一輛車,目的地定位在光明之城。 厲寒沉默了一下,眉頭緊皺,他說道,“我可以讓你們見面,但是你得讓我陪你一起過去?!?/br> 怕引起蘇然的反感,厲寒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想監(jiān)視你,我只是不放心他們。” “他們在美國街頭混多了,比較難控制,我怕你被他們欺負。” 蘇然盯著厲寒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見厲寒的擔(dān)憂不似作假,才堪堪點頭同意了。 厲寒剛松了一口氣,蘇然叫的車就到了。 她伸手招了招,并對厲寒說,“就到這里吧,今天謝謝你,我該回去了,再見?!?/br> 厲寒一把拉住蘇然的手臂,焦急的說道,“你要一個人走?不行我不放心,你去哪兒我送你?!?/br> 他一再強調(diào)道,“我保證,把你送到地方我就走?!?/br> 畢竟剛剛承了別人的情,蘇然不好拒絕,便讓厲寒跟著她一起上了車。 在車上蘇然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今天有事情就不回去了,老爺子嘮叨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蘇然盯著黑了的手機屏幕愣了神,她不知道還能以孫媳婦的身份陪著這個和藹慈祥的老爺爺多長時間。 也許很快他們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一想到傅莫深覆在白雅身上的樣子,還有方才命懸一線的慌張無助,蘇然的心臟就痛的難以忍受。 生而為人,太難了。 見蘇然的臉色不太好看,眉宇間還縈繞著傷感之色,厲寒一路上都保持緘默,給蘇然留下足夠思考的空間。 厲寒一直把蘇然送到樓下才罷休,“你進去吧,到家后把燈打開,我看到你安全到家我就走。” 蘇然默默聽著,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多了。 “一起上去?!碧K然說完就往上走,那模樣仿佛篤定厲寒會跟上。 厲寒聽到蘇然這么說,愣了愣,看著蘇然纖瘦的背影躊躇道,“我怕給你帶來負面影響?!?/br> “沒事?!碧K然拿開門卡刷開大門,無所謂的說道。 她扶著門,回身看著止步不前的厲寒。 厲寒想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密閉的電梯空間里只有蘇然和厲寒,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厘米。 到家后蘇然有些疲憊的抹了一把臉,推開她平時住的房間,對厲寒說,“你住這里,明天睡醒了就自己走吧,不用跟我打招呼。”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然后她自己走進了gerry的房間,連燈都沒開,關(guān)上門的那一霎那她靠著房門癱倒在地上。 她蜷曲著雙腿,把頭埋進了雙臂之間,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一動不動。 窗簾隔絕了屋外的月光,她小小的身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不真切,孤單而無助。 在蘇然轉(zhuǎn)身離開后厲寒的臉色驀然變得極為難看。 陰鷙的臉上隱隱透著青綠,胸口因太過憤怒而劇烈起伏著,他的拳頭拳上又松開松開又拳上,如此反復(fù)多次。 他忍著怒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電話簿,在撥號之前卻退出頁面打開了微信。 瘦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直接滑到微信聯(lián)系人的最底部,那里有一個沒有備注的微信號,微信名是一個笑哭的表情。 他氣急敗壞的發(fā)了幾句話過去,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跟你說了現(xiàn)在不準動她】 【她現(xiàn)在對我還有用】 【你他媽的要是敢壞了我的計劃我讓你全家都過不痛快】 那邊也回復(fù)的很快,語氣不如厲寒這樣強勢,【寒哥,我這不是沒辦法么,我爸他整天為這事兒都著急上火了?!?/br> 【一個女人就能讓你們方寸大亂,我看你們也不用做別的事情了】厲寒回復(fù)道,黑暗里熒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他越發(fā)猙獰。 【哪能一樣嗎?你也不看看我家老爺子找她那勁頭,恨不得把整個華國翻個面。】那人這次發(fā)過來的是語音,口音聽起來不像上京人。 他接著說道,【如果真讓老爺子找到她,我估摸著老爺子能把家產(chǎn)全留給她,到時候別說我了,你的損失也不小啊。】 【要是讓她掌權(quán)了,她才不能讓你繼續(xù)這么為所欲為,我這不也是為了你我好么?】 聽到他這么說厲寒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打字說道: 【穆霖收養(yǎng)她的時候刻意銷毀了她的身份證明,隱藏了她的真實身份,怕她爸那些仇家找上門?!?/br> 【現(xiàn)在想找她沒那么容易,她就在傅莫深跟前傅莫深都沒找到,更別說林建國了?!?/br> 那邊的人不放心的說,【這不是以防萬一么,萬一不巧被老爺子找到了,到時候再想動手就沒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