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卿姒道:“不是我用,是止歌要用?!?/br> 慕澤似乎松了一口氣,半晌,忽而又自嘲一笑:“卿姒,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頭一回被他這樣直呼全名,卿姒尚且還未反應(yīng)過來,按照常理出牌,這種情況下,慕澤大約即將說出一些讓她難以接受的話,既是難以接受,想來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話,她有些糾結(jié),到底是聽還是不聽? 還未來得及做出決定,他已接著道:“你可以為了那顆金蛋涉險去魔界求酆亓靈水,你可以為了你的五師兄冒死去殤谷取冰狼膽,可以為了你的meimei來玄碧紫府偷往生鏡,那我呢?你可曾想過,為我做些什么?” 卿姒舔了舔上唇,道:“你想我為你做什么?這不是沒機會嗎,若有機會,我定……” 不等她說完,慕澤又道:“你喜歡長相威風(fēng)的坐騎,我便為你尋來?疏;你想要取酆亓靈水,我便陪你去魔界;你不顧安危冒死去殤谷,我便助你得到冰狼膽;我的心意,你究竟……懂是不懂?” 卿姒茫然地看著他,說實話,不太懂。慕澤的意思是控訴她太過冷漠無情、忘恩負(fù)義?他幫了自己這么多,而自己卻什么也未替他做過,他心里感到不平衡了? 她一直以來從未正視過自己的心思,也從未深思過自己離開玄碧紫府的真正原因,莫不是靈蔻公主來了,便果真無她的一席之地了?不,她只是覺著膈應(yīng)而已,膈應(yīng)到了連她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地步。 眼下,她才終于察覺出來一些,原來,她竟喜歡上了慕澤。 可,她喜歡他什么呢?又是何時喜歡上的呢? 因為他替她尋來?疏?因為他細(xì)致小心地替她擦藥?因為他帶自己去圻淵賞那般美景?或是因為他那句“不用怕闖禍,一切有我替你擔(dān)著”? 她原來……喜歡慕澤。 她原來,竟生了這樣的心思,莫名的,就想要貪心一些。 慕澤見她眼波流轉(zhuǎn),凝眉深思,久久不語,心下生起一陣又一陣的無力感,他已經(jīng)說得如此直白了,她還是不懂是嗎?是真的不懂嗎?還是不想懂? 是他太著急了嗎?可若不著急,他卻怕來不及。 他還欲再說什么,卻聽卿姒問道:“你從前喜歡九天玄女是嗎?” 慕澤愣了一瞬,瞳孔微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只能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嗯”。 卿姒看著他,半晌,倏爾直直地道:“你可以忘了她嗎?喜歡我好不好?……我不會做飯,不會彈琴,不會包扎傷口,但……” “好?!彼鸬霉麤Q。 卿姒略帶疑惑:“嗯?” 慕澤上前幾步,眸色漸深,說出了今日以來第一句語調(diào)溫柔的話:“你不是讓我喜歡你嗎?……我答應(yīng)了?!?/br> 也就是他才能答應(yīng),卿姒這直白不已的表白,真是……難以言說,哪有人表白時一一細(xì)數(shù)自己的缺點的? 卿姒未料到慕澤“變心”得如此之快,一時之間尚未反應(yīng)過來。 慕澤卻一步步地靠近她,將她抵在墻角,聲音有些委屈:“不是你叫我喜歡你的嗎?怎么又不說話了?” 卿姒實在冤枉,她只是一時懵了,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粗綕梢粡堃缓系拇剑谴桨陮嵲诟蓾?,她忍不住貼上去,用舌尖替他潤濕。 慕澤渾身一顫,只抱緊了她。 卿姒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之間,二人已躺在了床上。 她反應(yīng)過來,大驚失色地道:“你你你,你要做甚!” 慕澤的表情極為誘人,理所當(dāng)然卻又魅惑十足地俯身在她耳畔,輕輕吐出三個字:“吃了你?!?/br> 第53章 情難自禁 卿姒在外游歷許久, 自詡為是個見多識廣的仙, 慕澤這句話的意思, 她倒的確是聽懂了。 既然她明確了自己的心意,慕澤也說愿意喜歡她,那么, 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既是如此, 做這種事似乎倒也無可厚非。 她不由得便想到了當(dāng)日在府中, 長歟送給她的春宮圖,想到畫上的圖案, 又忍不住一陣面紅耳赤。 “臉這么紅?”慕澤的聲音很輕, 似乎含著一絲笑意。 卿姒聽罷, 臉愈發(fā)紅了。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話,竟難得地生了幾分羞赧之意。此前,慕澤對九天玄女的心意一直是她心頭橫亙著的一根刺, 只是,她從未察覺罷了。 如今,她既明確了自己的心意, 少不得要為自己爭取一番。她從不貪心, 卻覺得當(dāng)日北絔所說的那一番話也確然有些道理,貪心之余, 若能求仁得仁, 也不失為一樁幸事。 慕澤見她不說話, 手攀上她的肩,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惹得卿姒一陣顫栗,他道:“你說,與我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說我僅僅是你的長輩?” 這番話卻有幾分耳熟,卿姒卻不記得在他面前說過,看著他略帶促狹的眸子,她終于憶起來,當(dāng)日在魔界,那番應(yīng)付風(fēng)亦的說辭。 她面上劃過一絲赧意,于電光火石之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遂,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當(dāng)日不告而別,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吃醋了?” 確實不排除這個原因,慕澤看著她,微微頷首:“嗯,我吃醋了。” 卿姒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對于那件事似乎并沒有那么在意了,她撐起身,小臂抵在慕澤胸前,他的身子微微僵硬了幾分,卿姒卻沒注意到,只道:“我還沒問過,靈蔻公主當(dāng)日是受了什么傷?竟那般嚴(yán)重?!?/br> 慕澤沉默地注視她,眸色深不見底,云鬢花顏,芙蓉暖帳,他著實不想提及那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人。 卿姒的一頭墨發(fā)在方才的掙扎間凌亂了些許,發(fā)髻也有些松散,襯著一張雪白嬌顏,更顯得豐神冶麗,瑰態(tài)艷逸。 他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眉,眼,鼻,唇,一寸一寸,極盡溫柔細(xì)致,像是對待什么失而復(fù)得的珍寶,滿心滿眼的情意。 卿姒揮下他的手,略有不滿:“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慕澤聲音里含著幾分壓抑,隱忍道:“你確定要在這種時候提及她人?” 卿姒也不想提她,只不過實在好奇罷了,遂,換了一種問法:“那你為何要對她那般好?還將她留在府中休養(yǎng),還日夜不停地照顧她?” 慕澤心下好笑,你以為我想?還不都是為了你。 他做沉思狀:“因為我也想讓你醋一醋,好叫你知道,這滋味兒不好受,以后,便不會與其他男子那般親密了。” 確實不好受,但她何時與其他男子親密了?卿姒正欲開口,慕澤又道:“況且,我并未日夜照顧她,不過是偶爾去看上一看罷了。” 哪有!那時府上都傳開了,說上神日夜守在靈蔻公主身旁,悉心照料,溫柔呵護,她疑道:“那你說說,你既不在她房中,又是在何處?為何那幾日我在府上就沒看見過你?” 慕澤的手指又撫上她的臉,輕聲道:“我白日在暗室內(nèi)療傷,晚間……” 卿姒這回倒沒揮開他的手,只道:“晚間如何?” 慕澤眸中有笑意,挪揄道:“你不知道?” 我怎會知道?卿姒誹腹。 慕澤的手緩緩下移,輕輕扯開她的衣袍,露出一片雪白瑩亮的肌膚以及圓潤細(xì)膩的肩頭,修長手指在她肩上打轉(zhuǎn),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你以為,你肩上的傷如何能好得這般快?” 卿姒眼眸一轉(zhuǎn),意識到某種可能,頓時大驚失色:“你又潛進我房中?!” 慕澤微挑了挑眉,默而不語。 卿姒忽而又憶起一事,小心翼翼地道:“那日,是你替我換的衣裳?” 慕澤表情不變,似乎在說:除了我,還能是誰? 卿姒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紅潮又涌上雙頰,偏偏慕澤還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補充道:“所以,該看的都看過了,不該看的也看過了,你也不必如此放不開。” 卿姒驚覺自己竟吃了如此大的虧,失節(jié)是小,吃虧是大,此虧不報,妄她一世英名。 遂,大著膽子道:“憑什么只有你看我,我卻不能看你?” 慕澤微愣片刻,轉(zhuǎn)瞬笑道:“方才不是正要給你看嗎,你又不看?!惫治覈D? 卿姒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言。 慕澤置于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便將她送向自己,頸如新雪,膚若白璧,他眸色漸濃,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二人位置交換,卿姒已躺在他身下。 慕澤埋首在她頸間,卿姒只覺一陣酥癢難耐,渾身繃緊,難受地連腳趾都蜷縮在一起。 濕麻的觸感一路移至她的唇角,在她的唇上流連,輕咬緩啄,好不磨人。 紗帳垂下,室內(nèi)一片尤花殢雪,滿堂盡皆生香。 帳后隱約傳來一聲男子隱忍的悶哼,伴著女子的痛吟,薄霧般的輕紗開始搖曳不止,飄飄浮浮,在室內(nèi)勾起一道綺麗的風(fēng)光。 有幾縷柔順亮澤的墨發(fā)勾著一片天青色的衣角垂下床榻,在地上糅做一處。 一只修長白皙的柔荑從紗帳的縫隙中探出,欲將那片衣角拉回帳中,卻被一只更為修長的手握住,強勢地將其帶回帳內(nèi),衣角再次無力地垂下,無人問津。 卿姒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她似乎抱著一只……寵物?那寵物小小的,渾身冰藍(lán)色,縮成一團擠在她懷里,而她似乎在喂它吃什么,那碗里的東西,像極了慕澤常常做與她吃的糖蒸酥酪。 她近來,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或是憶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實在令人好奇。 額頭不停地冒汗,她覺得很熱,渾身酸軟,如同跟人打了一架,且還是高手過招,不消說,這名高手定是慕澤。 意識模糊間,她覺得自己被人抱了起來,隨即,被置入一片溫?zé)釋拸V的水中,有人緊跟著跨入,她心下驚恐陡生,連忙攀住了那人的脖子,將頭埋于他胸膛間。 有溫?zé)岬臍庀姙⒃谒?,那人的聲音溫柔又寵溺:“別怕,泡一泡,舒服一些。” 那人的話似有安心的作用,令她不那么恐懼,果然如他所言,酸軟的身子緩解了許多,水紋一圈一圈地蕩漾在她身側(cè),有一雙手撫上她的肩頭,在其上輕輕摩挲流連。 卿姒眼睫微顫,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的那張臉真是好看,每一處都很好看,直叫她移不開眼。 他的頸脖間有一些紅痕,卿姒心下一駭,恍然間瞥見自己的手臂上,胸前皆是相同的痕跡,這才了然。 慕澤的鼻尖亦微微滲出幾滴汗珠,他眸中的顏色太過濃重,話中的意味亦太過纏綿,他問:“還疼嗎?” 卿姒沒回答,她的手移向慕澤胸前的那處傷口,在其上輕輕撫過,反問他:“你還疼嗎?” 方才在榻上她見著這道傷口時便想問了,只是每每剛想開口之時,他的力道便似控制不住一般,著實有些重,令她溢出口的語調(diào)頓時變成了一聲低吟。 他的傷口原本是纏了紗布的,可動作起伏間,太過激/烈,令傷口溢出了血絲,他嫌礙事,索性扯開扔至一旁。 是以,此刻他的傷口便完全顯露在卿姒眼前,令她看了,既懊悔又心疼,而他,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遂,慕澤只簡單地應(yīng)了聲:“嗯?!?/br> 可看著卿姒滿眼的憐惜內(nèi)疚,他心中又是不忍,輕聲道:“已無大礙了。” 卿姒眼眸一轉(zhuǎn),知曉慕澤定是不想讓自己擔(dān)憂,這才如此說的。 慕澤看著她,又問了一遍:“還疼嗎?” 手下的地方令卿姒一陣面紅耳赤,只能慌忙搖頭道:“不疼了?!?/br> 慕澤長眉一挑:“你確定?” 卿姒連連頷首:“確定確定!”你快把手拿開啊…… “哦。”慕澤意味深長地道了聲,接著道:“那,再來一次?” 卿姒瞪大了眼,手在他沒受傷的那邊胸口上一推,做勢便要起身。慕澤勾了勾嘴角,伸手拉住她,將她圈在懷中,語氣又好笑又無奈:“好了好了,不來。” 卿姒這才放下心來,忽而,憶起一事,又道:“往生鏡真的在你這兒嗎?” 慕澤神色微動,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