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自懊惱，樓下的王復(fù)梁來消息向方槐檸請教問題。

    其實這時間大部份項目組都回家了，方槐檸今天是特別忙，而王復(fù)梁則屬于特別努力，每回都留下自己給自己找事兒的人，方槐檸只要力所能及一般都是會幫他的，只不過這回到了樓下，卻發(fā)現(xiàn)七樓的大實驗室內(nèi)還開著燈，除了王復(fù)梁，另一個男生正坐在里頭對著電腦抓耳撓腮。

    方槐檸想了想，才記起來對方似乎是栗亭的弟弟。

    而他路過門外的時候男生也正好抬起頭來，看到了他。

    第20章 最近自己身邊的巧事層出不窮到讓方槐檸懷疑人生。

    像是沒想到這個人會忽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栗晗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方、方學(xué)長？”

    都正面遇上了，方槐檸當(dāng)然不好裝看不見，便還算客氣的對他點了點頭。本打算就這么離開，結(jié)果卻聽栗晗又問：“你還沒走??？”

    方槐檸“嗯”了聲，回答：“有點問題還沒解決。”

    這話似乎正說到栗晗的心坎兒上了，他苦著一張臉表示認同：“我也是啊，大問題，想到頭發(fā)都掉光了也解決不了……”

    看看對方那一腦袋亂發(fā)，再看看他面前的屏幕，方槐檸腳步向外撇了撇，最后還是轉(zhuǎn)向了室內(nèi)。

    走過去問：“什么問題？”

    栗晗一呆，繼而驚喜地說：“哦，是……是這個數(shù)據(jù)的問題，總是提示error，我把數(shù)據(jù)庫都重啟了也沒用，已經(jīng)檢查一下午了……”

    說完，他感覺方槐檸彎下腰湊了過來，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挪了挪鼠標(biāo)，頓時一種特別好聞的味道也隨之飄來，像某種青草混合了檸檬的香氣。

    只是不等栗晗聞個清楚，方槐檸已經(jīng)直起身來。

    “試著把字段字符集改一改，就是這里?！狈交睓幹钢聊徽f。

    栗晗卻沒動，直到方槐檸又說了一遍他才回神：“哦……哦，好的?！?/br>
    啪嗒啪嗒的敲完鍵盤，方槐檸又道：“重啟一下?！?/br>
    栗晗聽令的將椅子退開兩步，俯下身去摁桌下的重啟鍵。果然再次進入系統(tǒng)后問題被成功的解決了。

    栗晗紅著臉，差點高興地跳起來：“可、可以了，謝謝你，謝謝你方學(xué)長，你太厲害了?！崩蹶献炷敲刺穑诖酥爱?dāng)然求助過別人，汪勤那種實習(xí)生水平不夠，有點實力的又沒耐心，幾個師兄陪著他試了一會兒別的方法都不成功就懶得繼續(xù)了，以至栗晗不得已獨自為此傷透了腦筋。只有方槐檸，簡單明了還一擊即中，頭牌果然是頭牌。

    正當(dāng)栗晗還要將滿肚子的溢美之詞都朝對方倒個干凈時，卻見方槐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的桌下，表情訝然。

    栗晗隨之望去發(fā)現(xiàn)那個角落堆得正是下午栗亭給他的書。

    “這些都是你借的？”方槐檸忽然問。

    栗晗茫然：“??？不是的，只是借放在這里的。”

    他很敏感的察覺到方槐檸原本冷淡的眼睛在看到那些時涌起了幾絲熱意，栗晗忙問：“方學(xué)長，你想要這書?。俊?/br>
    方槐檸沒有回避，點了點頭：“我找這些書很久了?！睕]想到竟然就在研究所？

    “這樣啊……”栗晗眼睛一轉(zhuǎn)，拿出手機，“你等等，我替你問問哦。”

    他給他哥發(fā)去了消息，問栗亭如果不急著需要，能不能把堆這兒的書勻幾本出來。研究所這兒有人想要。

    栗亭大概不忙，難得回得很快。

    栗亭：誰要？

    栗晗：方學(xué)長。你還記得方學(xué)長嗎？就是之前送你去醫(yī)院長得很帥的那位，我們還一起去看你了。他今天幫我忙的時候看見這些書，說想看很久了，所以我就來問問你。

    栗亭這回過了半天才回復(fù)過來，似乎在思考。

    答案倒是出乎栗晗的意料。

    栗亭：給他吧。

    栗亭：別說是我借的，還有一個月到期，讓他按時還，我用的別人的證。

    栗晗雖覺奇怪，明明栗亭之前急急忙忙把書拿過來感覺立馬要用的，現(xiàn)在就這么全借出去了？自己本來還只打算問他要個一兩本，誰知向來吝嗇的哥哥竟然會如此大方？但又想栗亭或許也記著這位方學(xué)長曾經(jīng)對他的幫助，所以難得網(wǎng)開一面？

    栗晗：好的，謝謝哥哥。

    放下手機，栗晗蹲下身費力的把書都抱上了桌面，高興地對方槐檸道：“方學(xué)長，書都給你吧，他同意了?！?/br>
    放在下面方槐檸只能看到最上頭的幾本，這全擺到了面前頭牌一掃更是驚訝不已，還真全是自己尋尋覓覓了良久，往返a圖多次，卻始終落空的那些原文書。

    方槐檸拿過翻了翻，面露狐疑：“這是誰借的？”

    栗晗一怔：“?。窟馈俏彝瑢W(xué)啊，一個叫汪勤的，方學(xué)長你應(yīng)該不認識?！?/br>
    方槐檸蹙眉：“他最近借的嗎？”

    栗晗：“對啊，他、他問別人拿的借書證?！?/br>
    方槐檸沒說話。

    栗晗悄咪咪地打量他的臉色：“真的沒關(guān)系，如果你需要就給你好了。”

    方槐檸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把書拿到了手里：“好，我很快就會看完，謝謝你，也替我謝謝你那位同學(xué)?！?/br>
    “不客氣，你幫了我的忙是我要感謝你啊?！崩蹶喜缓靡馑嫉男?，“那個……”

    他像是還有話要說，結(jié)果才開口就被一陣鈴聲打斷了。

    遲遲沒有等到人的王復(fù)梁不得已給了頭牌奪命連環(huán)call。

    方槐檸人就在外面，所以沒接，掛斷電話的時候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通訊記錄里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陌生號碼在下午打來的，方槐檸疑惑的回撥了過去，響了半天無人接聽，他也沒在意，以為是廣告推銷什么的，只是回頭又對栗晗客氣的點了點頭，便走到里間的實驗室去給王復(fù)梁救命了，沒再看身后一臉可惜的栗晗。

    ********

    栗晗給栗亭打電話的時候后者正在超市里買東西，順便把他那輛停人家店門口幾周都沒人偷的破電瓶送去修。

    掛上電話，栗亭愣了片刻才去結(jié)賬。

    再過幾周就要開學(xué)了，回去的路上栗亭看到a大校門口的店面不少都貼上了招聘啟事，栗亭一一看過去，逐條記下了。

    到家后照例要翻開那本硬面本記賬，落筆時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下了新軟件，栗亭摸出手機戳開了那個logo。

    不知道是他的手機太破還是他的安裝方法有問題，光是打開運行就用了很久的時間。不過半晌之后跳出來的畫面卻意外的簡潔，絲毫不像栗亭之前使用過的其他應(yīng)用那般花哨，甚至有些簡陋。

    栗亭沒多想，繼續(xù)戳了進去，緩沖了一會兒后首頁跳出了一個主目錄，分為日常生活、學(xué)習(xí)應(yīng)用、游戲娛樂還有其他等等這幾類。主目錄下還有子目錄，一排排一行行，又細又瑣碎，栗亭翻了一會兒越發(fā)莫名。

    正在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下錯了軟件時，他在第一排的子目錄里看到了“記賬”的字樣。

    點開看了看，有點復(fù)雜。不過栗亭沒放棄，又拿出了安裝軟件的精神，一點一點反反復(fù)復(fù)的試過去，甚至用機器手工一起換算，最后驗證了這軟件的確可以使用，而且學(xué)會了以后應(yīng)該會非常方便，這才放下了心。

    確立了信任感后，栗亭便打開了那附帶的小賬本，首先把今天的花銷細致的記錄了上去，按了保存。

    還行，能用。

    栗亭在心里給這軟件下了評價。

    ……

    方槐檸在市中心有一套小公寓，是他母親出國前留給他的，公交地鐵都非常方便，離a大也很近，十多分鐘就能到。

    洗了澡出來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不過對于他們這一行，晚上其實才剛剛開始。

    一邊擦頭發(fā)一邊看著桌上摞著的那疊書，方槐檸越想越奇怪。一本兩本也倒算了，五本全一樣，除了那本a圖說無法外借的，其他的與自己心里的訴求幾乎分毫不差，這沒問題誰信啊？方槐檸從小就優(yōu)秀，自然早就習(xí)慣了各種追逐的手段，好比模仿他的興趣愛好，尋找方式與他偶遇，又或是打聽他的私人情況想辦法提供便利，可這次應(yīng)該不太可能，他想借的書，除了方槐檸自己，怕是a圖的管理員都未必記得那么清楚。

    難道真是巧合？

    卻也太巧了。

    最近自己身邊的巧事層出不窮到不得不讓方槐檸懷疑人生。

    方槐檸沒有頭緒，只能先坐到桌前。

    算了，書總是沒罪的，既然是早就想要的，到了手里就先看起來吧，正好有不少問題需要參考解決。

    一邊翻著書方槐檸一邊打開了電腦里的小牧場。小牧場是方槐檸給這程序起得名字，主要功能則為他的代碼試驗田，有些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有些還是一團數(shù)據(jù)，高級的，二逼的，獵奇的，黃暴的，能賣的不能賣的，總之各種稀奇古怪的點子和亂七八糟的應(yīng)用雛形都是在里頭產(chǎn)生并試用，好比之前寫的那個記賬軟件，而為了能隨時修改，方槐檸還特地給手機建了個移動端方便進入，logo則選用了一只很醒目的大柚子。

    這東西從方槐檸進大學(xué)起就建立了，添磚加瓦也算多年心血，然而今天一登上后臺卻發(fā)現(xiàn)這理應(yīng)除了自己無人能抵達的私人領(lǐng)地卻被另一個陌生ip進駐了。

    向來鎮(zhèn)定自若的方頭牌不由驚了一跳。

    是誰？？?。?/br>
    第21章 他的心神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激蕩。

    小牧場這樣的地盤可不是給你一個網(wǎng)址就能隨便順著摸進去的存在，除非是那種很厲害的電腦高手，但真的超級高手怎么會對自己這些玩意兒感興趣？

    想不通的方槐檸趕緊著手調(diào)查，查看后臺登陸的那個新ip并順利定位，然后發(fā)現(xiàn)那個地址是與自己同在a市且就在四五十公里外之處，從地圖上看，那個地方還挺熟悉的……方槐檸的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一條又黑又長的小道，盡頭則是一棟老舊破敗的公寓樓。

    原來是他？！

    可是怎么會……

    聰明的方槐檸前后一聯(lián)想差不多明白了，自己這u盤給的還是太粗心了，忘了里面存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栗亭竟然能一下挑中自己的壓箱底，并把小牧場成功的安裝登陸，方槐檸也是挺佩服的。

    不用親眼所見方槐檸似乎都能想象得出，這個外行的家伙坐在那兒嚴肅著一張臉，東搗鼓西搗鼓，說不定還查了各種資料，說什么也要把這鬼東西攻克下來的樣子，要多倔有多倔。還真是沒有什么困難能讓他輕易放棄。

    想著想著，方槐檸忍不住微揚嘴角，重新點進小牧場，跟著對方的cao作記錄打開了那個記賬軟件。這只是方槐檸的雛形設(shè)計，他和吳毅說得話倒不是假的，他的確有過要幫客戶做一個類似軟件的想法，不然那么多資料不可能好幾天里就迅速抓取到，只是一直沒有真正的高速行動而已，因此這試驗田里的內(nèi)容比起本該被栗亭使用的那款軟件顯得非常粗糙，功能也不全，只是方槐檸用來做初步架構(gòu)實驗的，但是栗亭還是摸索到了方法。

    看著那里頭多出的三條記錄，方槐檸有點無奈。

    xx牌水磨手工年糕x4，￥18.6

    xx牌面粉2.5kg，￥12.5

    xx街超市胡蘿卜1kg，￥4.0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訴方槐檸，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跑進他一直用心經(jīng)營謹慎對待的私人領(lǐng)地的話，就算不被他反過來黑一把，立馬生氣丟出去就此封鎖也是絕對要做的。

    然而現(xiàn)在，瞧著這些瑣碎日常，方槐檸只是好笑的扶額，這種nongnong的違和感，就好像制刀造槍的兵工廠里忽然長出了一棵果樹，結(jié)滿了香甜的果實，明知不搭，但竟然有些舍不得砍去……

    方槐檸將這種感覺歸咎于是因為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的緣故，責(zé)任在他，沒辦法怪人家。

    不過到底要不要跟對方說明白呢，這軟件自己肯定是要經(jīng)常用的，如果栗亭也一直用的話，自己等于是隨時隨地都能看到對方的賬目隱私了，這樣顯得他有點變態(tài)，像是偷窺狂一樣，而且小牧場比原來的記賬軟件要難用很多，運行慢，耗內(nèi)存，絕對不是一個親民的app，對栗亭來說并不是好的選擇。

    這樣想著，方槐檸拿起了手機，可就在打開通訊軟件看到那個栗子頭的時候，他又放下了。

    算了，隱私不隱私其實主動權(quán)在自己手里，自己只要管住了不去看，對方也就不必擔(dān)心會泄露賬目，畢竟方槐檸其實并不太使用那個模塊，至于運行慢的問題……

    他琢磨了一會兒，默默的打開了后臺代碼。

    重新壓縮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