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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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五臟六腑似乎都疼了起來,手一顫,竟把藥碗丟了。 那宮女不知所措,忙跪地請罪,又趕緊收拾了去。 琉璃把被子拉高,卻擋不住心頭陣陣寒意,正在無所適從的時候,卻見蠟燭影動,照出一個人的影子。 琉璃的心陡然縮成一團(tuán),幾乎不敢去看。 膽怯地瞥了兩眼,卻見燭影搖動,照出了來人微微帶笑的臉龐。 琉璃極為詫異:“鄭、鄭侍郎?” 原來這來人竟然是鄭宰思。 夜間除了內(nèi)閣留值的輔臣之外,嚴(yán)禁朝臣以及宮外的男子留駐后宮,所以在此刻看見鄭宰思,不禁讓琉璃嚇了一跳。 鄭宰思舉手,示意她噤聲,自己走到榻前,微微俯身問道:“好些了么?” “我……”琉璃才要回答,又覺著有些不妥,便問:“鄭大人你怎么在這兒?” 鄭宰思道:“你討厭看見我在這兒嗎?” 琉璃愣怔,又搖頭道:“倒不是的,不過……” 鄭宰思道:“不過我不該在這時候出現(xiàn)在深宮,是不是?” 琉璃道:“這是逾矩的,除非……” 鄭宰思笑道:“除非皇上允許,你是想說這個么?” 琉璃見他竟總能猜到自己要說什么,強(qiáng)打精神:“難道皇上是皇上特許你留在宮里的?唉?!?/br> 鄭宰思望著她幽然嘆息,又看向她袖口半掩的腕上的傷:“養(yǎng)謙沒看見,是不是?” 琉璃一驚,忙拉了拉袖子擋住,白天養(yǎng)謙來的時候她刻意掩藏,總算瞞了過去。 鄭宰思目光閃爍:“你說倘若他看見了,會怎么樣?” 琉璃似乎也猜到他的用意:“不能讓哥哥知道!” 鄭宰思道:“你怕他會跟首輔大人鬧起來?” 琉璃咽了口唾沫:“鄭侍郎,你也不要告訴哥哥好不好?” 鄭宰思笑了笑,這笑卻不似平時一樣滿不在乎似的,反而帶有幾分無奈:“他對你這樣,你還一心護(hù)著他?為什么?” 琉璃不做聲。 突然手上一暖,原來是鄭宰思握住了她的手。 琉璃震驚,忙把手抽了回來:“鄭侍郎!” 鄭宰思沒有阻攔,只是看著她躲避的模樣,一笑道:“那天在積慶坊他那樣對你,你也沒有生氣,就算傷了你,你也并不惱他……他何嘗是真心對你好,竟像是把你當(dāng)做禁臠一樣對待?!?/br> 琉璃的心一跳:“鄭侍郎,不要說了。” 鄭宰思道:“你維護(hù)他,是因為真心喜歡他,還是真心畏懼?” 琉璃又覺著口干。 “那我再多問一句,”鄭宰思道:“假如……假如他不是首輔,無法只手遮天,你還會不會選擇嫁給他?” 琉璃怔然地看著鄭宰思,還未細(xì)想他話的意思,鄭宰思突然俯身低頭,竟然向著琉璃的唇上親了過來。 琉璃正恍神中,更想不到鄭宰思竟這樣大膽,剎那間只覺得唇上微微軟潤。 想也不想,琉璃揮掌過去,“啪”地一掌摑在了鄭宰思的臉上。 她驚怒交加地呵斥:“你放肆!” 第66章 太妃 琉璃打完了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但此刻外間的宮女們都已經(jīng)聽見動靜了。 鄭宰思的臉稍微側(cè)了側(cè),女孩子的手很柔嫩,摑在臉上其實也并不算疼,只是……心里有些疼罷了。 范垣光天化日下那么輕薄對待,琉璃也絲毫不曾怪過那人,至于他,卻是一記猝不及防的耳光,一聲含怒帶驚的放肆。 鄭宰思慢慢轉(zhuǎn)回頭來,慣常含笑的雙眼此刻異常靜默地看著琉璃。 就在琉璃以為他要翻臉的時候,鄭宰思卻突然又一笑。 “放肆啊……的確是放肆了,”緩緩站直了身子,鄭侍郎撫過自己發(fā)燙的臉頰,笑道:“打的好。” 這一刻,宮中女官匆匆進(jìn)來,猛然見鄭宰思立在榻前,忙低頭囁嚅道:“鄭、鄭大人,您請……” “知道了?!编嵲姿既魺o其事地答應(yīng)了聲,眼睛仍望著琉璃,似笑非笑地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他輕聲說了這句,后退數(shù)步,終于轉(zhuǎn)身去了。 那女官等鄭宰思去后,略松了口氣,這才又喚了宮女進(jìn)來。 宮女躬身將藥重新奉上,不敢言語。 琉璃的手倒是仍有些麻酥酥的,嗅到那苦藥,怔怔地看了一眼。 突然她說道:“鄭侍郎……人不錯是不是?” 女官一驚,抬頭看她一眼,不敢吱聲。 琉璃頭疼發(fā)暈,心中亦亂,隱隱竟有些怒氣無法按捺。 她垂著眼皮,低聲說道:“可就算他再好,也不能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晚上的事我不會聲張,你以后也不要再做這樣的事,免得害人害己。” 就算有朱儆的允許留在禁宮,半夜三更的進(jìn)到鳳棲殿也實屬異常了。琉璃畢竟很熟悉這宮中的規(guī)矩,何況先前朱儆對鄭宰思玩笑,說是宮女們都對他大有好感,雖是玩笑,但若不是這風(fēng)傳到了朱儆耳中,小孩子又怎會這樣說。 果然,那女官紅了臉,俯身道:“是,多謝姑娘開恩。” 琉璃又看了那碗藥,雖然身上仍舊發(fā)熱,但因為方才想到了那段噩夢般的記憶,哪里還想喝,正要叫她拿下去,便聽到外頭腳步聲響。 琉璃轉(zhuǎn)頭,卻見是小太監(jiān)趙添快步走了進(jìn)來,行了禮,又陪笑道:“陳公公叫小的來伺候姑娘。” 一眼看見桌上的藥,問道:“什么時候拿來的?!鄙锨坝衷嚵嗽?yán)錈帷?/br> 女官不敢抬頭:“才送了來?!?/br> 趙添已經(jīng)舉起藥碗,自己舀了一勺放在旁邊的小盅子里,舉起來喝了。 又過了片刻,覺著無礙,才自己捧了起來,笑對琉璃道:“姑娘趁熱喝了罷,發(fā)了汗驅(qū)了寒明兒就好了,皇上也就放心了?!?/br> 琉璃見他試了藥,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也因此心安了些,于是接了過來,也慢慢地喝了。 *** 這一夜,大概是喝了藥的原因,又或者是給鄭宰思鬧了一鬧,便不似先前一樣總做噩夢,覺著身上輕快了好多。 次日早上醒來,仍覺著寒氣逼人,只見趙添正命人添火爐子,笑嘻嘻地揣著手說道:“可惜姑娘仍病著,不然可以出去看光景了?!?/br> 琉璃問道:“怎么了?” 趙添笑道:“昨晚上開始就下起雪來,這會兒地上已白了一片?!?/br> 琉璃眼睛一亮,她跟朱儆都是最愛下雪天的,那小孩子一定高興壞了。 琉璃問道:“皇上呢?” 趙添道:“這會兒只怕剛散了早朝。先前上朝前皇上來看過一回,姑娘還睡著呢。皇上沒叫吵嚷,說等回來再來探望。”又問琉璃覺著如何。 此刻太醫(yī)院兩位御醫(yī)過來,又診脈看望,說是已經(jīng)好了許多,只是還得注意保養(yǎng)。 琉璃吃了一碗粥,又喝了藥,趙添在旁寸步不離地照看著。 直到外頭道:“皇上駕到。” 琉璃聽見這一聲,心中喜悅。 趙添扶著她下地,只是還未站穩(wěn),就先聽到一陣汪汪亂叫的狗叫聲,然后就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顛顛地跑了進(jìn)來。 趙添一看,吃驚之下忍不住笑,原來這正是他以前偷偷給朱儆找來的小狗兒,之前因惹怒了范垣要?dú)⒘怂?,給陳公公偷偷藏了起來。 這會子自然是跟著小皇帝一起來的,只是皇上還沒進(jìn)來,它倒是不知怎么先跑進(jìn)來了。 琉璃見那狗的毛甚長,這段時間里大概也沒修剪,幾乎把兩只眼睛都蓋住了,跑起來就像是頭上頂著一堆棉絮。 正站住了看,卻見圓兒二號跑到自己身旁,不由分說圍著她轉(zhuǎn)了兩圈,又仰頭不住地掀動鼻子亂嗅。 此刻朱儆也走了進(jìn)來,小皇帝因擔(dān)心圓兒認(rèn)生,會嚇到琉璃,所以走的極快。 本要叫住圓兒的,誰知還沒到跟前,就見圓兒嗅了一陣后,便向著琉璃搖了搖尾巴,竟是乖乖地蹲坐在她的旁邊了。 朱儆大為吃驚,正他身后的陳沖正也疾步追著,一邊叫:“小祖宗,您慢點,留神腳上沾著雪,打滑!” 猛然見圓兒蹲坐在琉璃身旁,一愣之下,他腳下倒是沒收住,往前呲溜滑了一滑,還好給身后的太監(jiān)們七手八腳地扶住了。 陳沖給太監(jiān)們扶著,驚魂未定,朱儆回頭看了眼,突然無比敞開,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還說朕呢!” 圓兒也汪汪地叫了兩聲,仿佛在說小皇帝說的對。 琉璃看著這幅場景,心神舒泰,那身上的病痛在瞬間幾乎都不藥而愈了。 *** 雖下了一夜的雪,今日卻是個大晴天。 天色碧藍(lán),日影燦爛,跟皇宮的朱墻碧瓦相映生輝,又有白雪伏在殿閣頂上,顏色鮮明,讓人望去只覺胸中開闊,神清氣爽。 早有宮人天不亮就開始掃雪,趁著地上還有一片雪沒有掃去,圓兒跌跌撞撞奔下臺階,在雪地里奔跑打滾,十分快活。 身后殿門前,朱儆跟琉璃站著看熱鬧,朱儆嘖嘖道:“真可惜,該讓他們別掃了去,能夠多玩幾天呢?!?/br> 琉璃道:“日頭這樣好,雪很快就化了,再給冷風(fēng)一吹就結(jié)了冰,滑倒了不是玩的?!?/br> 陳沖本要接話,聽琉璃如此說,便笑著點點頭。 朱儆道:“道理我是明白的,只是,唉?!?/br> 琉璃見他嘆息,便問怎么了,朱儆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惆悵,喃喃道:“我只是想到母后跟我說過打雪仗的事了?!?/br> 陳沖心又一沉,掃過朱儆,又看向琉璃。 琉璃聽了朱儆的話,當(dāng)然知道小孩子在說什么。 此時,眼前仿佛并不是偌大的皇宮,而仍是在陳府的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