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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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邁步進內(nèi)的時候,鄭宰思突然道:“范大人?!?/br> 范垣略停了停。 鄭宰思說道:“您這會兒不是該在內(nèi)閣么,怎么突然來此?” 范垣道:“我做事,似乎不必向著鄭侍郎交代?!?/br> 鄭宰思淡然地回看著他:“下官也沒有約束首輔的膽量,只不過有一句話想提醒大人?!?/br> 范垣不語。 鄭宰思道:“既然得到手,總該好生對她,假如并不是真心善待,不如放開手的好?!?/br> 范垣忍不住冷笑出聲:“鄭侍郎,你是什么意思?” 直到現(xiàn)在,鄭宰思才笑了笑:“下官突然有感而發(fā)罷了,并沒有什么大道理,先前下官有一個心愛的東西,后來怠慢了幾日,那東西就再也見不著了,也不知是自己不見了,還是老天看我不珍惜所以把它收了回去……這會兒突然想起來,讓首輔大人見笑了?!?/br> 以范垣的機變心智,本可以輕而易舉地駁回這些話,但是鄭宰思的每一句,聯(lián)想昔日發(fā)生的般般件件,舌尖竟像是千斤之重,更加沒有再跟他斗口之心。 但總是不甘心的。 范垣收回目光:“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開手,且不管我是不是真心,會不會好生相待,也終究跟侍郎你沒什么關(guān)系?!?/br> 范垣說完后,再也不看鄭宰思一眼,邁步入內(nèi)去了。 內(nèi)殿之中,小皇帝親自守在榻前。 “參見皇上。”范垣上前行禮,眼睛卻看向琉璃。 朱儆跳下地,瞪向范垣,雙眼中竟帶著些許怒色。 范垣只顧打量著琉璃,遙遙地看她臉色如雪,早就暗中驚心,竟未曾留意朱儆如何。 直到小皇帝叫道:“范垣,你太過分了!” 范垣一愣,這才斂神:“皇上在說什么?” 朱儆憤怒地瞪著他,握住琉璃的手,將她的手輕輕一抬,道:“這是不是你?” 范垣本不解這意思,定睛一看,心中震驚之余,突然極疼。 原來琉璃的手腕上,竟圍著一團青紫,就像是曾被鎖鏈鎖住留下的痕跡。 范垣立刻想起昨兒在府里,他盛怒之下的所做,當(dāng)時他竟沒發(fā)現(xiàn)。 朱儆見他竟不回答,自然是默認(rèn)了,小皇帝冷笑了兩聲:“虧得阿純總為你說好話,還勸朕要敬你信你。她到底做了什么不對的,要你對她下這樣的狠手?且你不是要娶她的么?這還沒有娶進門,就要把人折騰死了嗎?” 小皇帝聲音朗朗,這一句句猶如利箭一樣紛紛射了過來,讓范垣避無可避。 身旁還有兩位御醫(yī),跟陳沖等內(nèi)侍,不期然都聽了個正著,大家或驚疑,或?qū)擂?。只好紛紛裝聾作啞。 范垣卻顧不上這些,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想要近距離看著琉璃。 朱儆卻張手擋著:“你別過來!” 范垣看著小皇帝認(rèn)真肅然之態(tài),勉強站?。骸鞍⒓儭趺礃恿??” 朱儆道:“你不要在她面前,她只怕還多活兩日!” 范垣聽了這句,更加刺心。 多虧陳沖是個會事的,忙上來說道:“皇上,溫姑娘還病著,千萬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br> 朱儆張了張口,果然有所避忌:“那罷了,總之別叫他過來?!?/br> 陳沖苦笑,暗中向著范垣使了個眼色,請他往外走了幾步。 兩人來到外間,范垣道:“純兒怎么樣了?為何出了事?” 陳沖就把請琉璃進宮,誰知才見面就暈了過去一節(jié)說了,道:“太醫(yī)方才診斷,是昨兒著了風(fēng)寒,又失了調(diào)養(yǎng)所致?!?/br> 范垣想到昨天在府中,自己也心知肚明,琉璃這突然而來的病,只怕跟自己“恐嚇”她脫不了關(guān)系。 果然,陳沖又小聲說道:“只是姑娘手上的傷是怎么了?且方才昏厥中,還時不時地哭,喃喃不清地不知說什么呢。倒像是受了什么……” 范垣無言以對。 陳沖察言觀色,就知道必有內(nèi)情,便陪笑道:“想必是彼此賭氣也是有的,只不過皇上對溫姑娘格外投緣,先前看見她手腕上的傷就立刻著了急,多說首輔大人幾句,你可不要在意。” 范垣默然搖頭。陳沖說道:“如今皇上一時半會兒只怕無心理會別的……且又是氣頭上,大人就先不必進去探視了,奴婢替您多照看著,若有消息立刻叫人告知,如何?” 范垣道:“也只能如此了,多謝?!?/br> 陳沖見他神情里透出了郁郁沉重之色,跟平日的冷靜淡漠大不相同,自然知道他心里也不好過,又安撫道:“您放心,溫姑娘不至于有事?!?/br> *** 琉璃直到下午才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先映入眼簾的,竟是陳沖,陳太監(jiān)臉上驚喜交加。 琉璃因為發(fā)熱,此刻已經(jīng)忘了現(xiàn)世種種,淡淡只道:“口渴?!?/br> 陳沖忙回頭叫端水過來,他一動,又有一個人湊了過來,圓嘟嘟的小臉,兩只亮晶晶的眼睛里滿是擔(dān)憂。 琉璃直直地望著朱儆,身上的病痛頓時不翼而飛,只喃喃喚道:“儆兒……” 只因她才醒,嗓子又渴又啞,含糊不清。 忽然朱儆叫說:“純兒你醒了?” 琉璃聽見叫的是“純兒”,不是“母后”,心中一陣恍惚。 剎那間,前生今世種種猶如電光火石在心頭閃過。 琉璃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朱儆,神智清醒,只覺著喉頭苦澀非常,雙唇重又緊閉。 正陳沖端了水過來,親自一勺一勺喂了琉璃喝了。 琉璃喝水的時候,朱儆就站在旁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琉璃望著他天真無邪的小臉,心中不禁凄惶。 直到琉璃喝了水,陳沖又送了一碗藥過來,琉璃恢復(fù)了幾分力氣,當(dāng)下坐了起來,自己接了過來喝了。 朱儆見她抬手的時候又露出手腕上的傷痕,便皺緊眉頭,咬牙道:“純兒,你不用怕,朕會替你教訓(xùn)范垣的?!?/br> 琉璃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 朱儆伸出小手,輕輕地在她手腕上一碰,嘆了口氣:“他的心真狠,敢這么對你,虧得你還一直為他說好話呢,哼,早知道這樣,上次就不該放過他!該把他拿下!” “皇上!”琉璃的心猛然繃緊,失聲叫了出來。 朱儆嚇了一跳:“怎么了?” 琉璃定了定神,方又說道:“皇上,不是說好了的么?不做賭氣的事兒了,何況……這本不是一碼事,怎么好牽扯在一起說?” 朱儆道:“怎么不是一碼事,你的事不就是朕的事嗎?” 琉璃心頭一熱,卻道:“雖如此,但這是私事……絕不能跟正經(jīng)的公事牽扯在一起的?!?/br> 朱儆皺眉:“難道你讓朕看著他欺負(fù)你也不管?” 琉璃眼眶有些濕潤:“不是、他……范大人沒有欺負(fù)我。” “那你的手是怎么了?” 琉璃看著手上的痕跡,想到那天的情形,心有余悸。 卻仍是一笑,掩飾地說:“這只是玩笑時候失了手罷了?!?/br> “什么意思?”朱儆詫異。 琉璃道:“就像是……像是我跟皇上玩笑,但我是大人,皇上是小孩子,有時候我難免失了分寸,力道大了些……” 朱儆歪著頭,隱隱懂了:“你是說,他不是故意的?” 旁邊陳沖聽到這里,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琉璃一眼,悄悄地退下了。 朱儆暗自想了想,嘆息著又道:“唉,如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也罷了,只是你怎么突然病的這樣?方才在門口一下子暈倒,可知道嚇得我的魂都沒了?” 琉璃笑了笑,此刻沒有別人在跟前兒,她大膽地抬手,在小皇帝的臉上撫了撫。 雖然隔世,但兒子到底在跟前,琉璃愛不釋手地揉著那小臉,又替他把額角的發(fā)絲撩整齊了:“皇上怎么忽然傳我進宮來,可是有事?” 朱儆任由她的手動作,思忖著道:“沒有事,只是……” “只是怎么?” “只是朕從昨兒開始,突然的就一直心慌,昨晚上幾乎都睡不著,總要見見你才好?!敝熨右苫蟮卣f。 這自然是母子天性,心靈感應(yīng)所致。就像是上次朱儆演武場風(fēng)波,琉璃在外,也同樣的心悸不安。 琉璃鼻子泛酸:“皇上……” 朱儆正琢磨要給她的手腕再敷一敷藥,突然聽琉璃輕聲問:“我抱一抱你可好?” 小皇帝微怔之下,竟主動地靠過來,他張開雙臂將琉璃抱住,又說道:“你答應(yīng)朕,以后可不要再病啦?!?/br> 琉璃忍著淚:“嗯。” 將近黃昏,溫養(yǎng)謙跟著傳旨太監(jiān)進宮,因知道琉璃突然在宮里病倒,心急如焚,多虧了朱儆派太監(jiān)去傳他。 兄妹相見,養(yǎng)謙握著琉璃的手,焦急地問:“好端端如何病倒了?” 琉璃道:“大概是昨夜著了涼,沒有大礙?!?/br> 朱儆在旁道:“溫修撰,今晚上朕留阿純在宮里,她這會兒身子弱,再出去吹了風(fēng)就不好了。索性明兒再出去?!?/br> 養(yǎng)謙雖覺著逾矩,但是若對琉璃好,卻也罷了。便道:“謝皇上隆恩?!?/br> 朱儆說道:“這不算什么,上次朕病著,也多虧了阿純照顧了朕整夜。朕都記著呢?!?/br> 養(yǎng)謙探過了琉璃,便先行出宮回府,畢竟家中還有溫姨媽盼望著呢,得回去安撫。 這一夜,琉璃搬到了寢殿旁邊的鳳棲殿歇息,朱儆陪了半宿,才自戀戀不舍地回去睡了。 琉璃力倦神疲,舉手試了試額頭,仍是發(fā)燙。 她本是要早些睡倒休養(yǎng)生息的,只不過人在病中,且這病又不僅是身上的病痛,偏偏如今還是在宮里,更是“風(fēng)聲鶴唳”,無法安生了。 先前朱儆在跟前兒倒也罷了,如今小皇帝自去歇息,留她孤零零一個,只覺著偌大宮殿都透著寒氣 兒。 突然腳步聲響,琉璃縮了縮肩頭,卻見是一個宮女端著一碗藥送了進來。 琉璃接過來,正要喝,嗅著那苦藥的味道,突然莫名地想起當(dāng)初喝的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