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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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傷,雖未傷到骨頭,但這份生生撕裂皮rou之痛,也是幾生幾死,當(dāng)初料理傷口的時候,連太醫(yī)們都為之色變手顫,不敢輕舉妄動呢,也虧得是范垣這樣強悍的人,才能如此熬了過來。 方擎又不敢多說別的,只能勉強寬慰一兩句罷了。 此時房門上輕輕給敲了敲,范垣道:“進來?!?/br> 門扇開處,走進來的卻是琉璃,身后跟著小桃跟另一個丫鬟。 范垣本來面無表情,見琉璃進門,卻立刻站了起來:“你怎么來了。”緊張地走到跟前兒,把她雙手攏住,上上下下掃了一眼,又忙引著她來到自己的椅子上坐。 琉璃因見方太醫(yī)在場,不便如此就坐了,便輕輕推了他一下。 方擎驚訝之余,忙行禮:“參見夫人?!?/br> 琉璃本站在范垣身旁,范垣卻偏要叫她坐下,琉璃正向著他使眼色,聽方擎如此,便溫聲帶笑地說道:“方大人好,又叫你跑了一趟,辛苦了?!?/br> 方擎忙道:“不敢,這是我分內(nèi)之事?!?/br> 范垣瞥著琉璃,因她仍是站著,不禁面露不快。 琉璃暗中掐了掐他的手,范垣望著她含笑的樣子,臉色才緩和了幾分。 方擎身為太醫(yī)院首,最會察言觀色,洞察人情,見這般情形,知道自己成了不討喜的蠟燭光,正早想出聲告退,卻聽琉璃問道:“方大人,四爺?shù)膫麆莶恢绾瘟???/br> 方擎忙道:“剛才給四爺細細看過,傷恢復(fù)的很好,只是仍舊要留心不能隨意動作,免得對于愈合有礙,另外……” 琉璃忙問:“另外什么?” 方擎陪笑道:“我看四爺最近清減了些,受這樣的傷……還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才是?!?/br> 因方擎知道對范垣說這些話,他未必肯聽,如今幸而琉璃親自來問,便立刻抓住時機告訴。 畢竟……這位首輔大人誰的帳都不買,獨獨對這位小夫人是最為疼顧,她說的話,卻比眾人說一萬句還有用。 琉璃果然說道:“多謝太醫(yī)提醒?!庇职胧秦?zé)怪的瞪了范垣一眼。 范垣便對方太醫(yī)道:“你也該去了?!?/br> 方擎忙道:“是,那下官改日再來。”旁邊的內(nèi)侍過來,幫他提了藥箱往外而去。 琉璃還想送一送,卻給范垣握住手腕,琉璃只好說道:“小桃,送送方首座?!?/br> 方擎笑道:“不敢不敢,我是常來的,夫人萬萬不必多禮,告辭。”又向著范垣行了個禮,后退一步,方出門去了。 此刻書房里才又清靜下來,范垣道:“這下你總肯坐了吧?!?/br> 琉璃緩緩落座:“方大人的話你總該也聽見了,你要還不知道保養(yǎng),這樣面黃肌瘦的出去,人家不覺著你是受了傷,只覺著是家里的人薄待了你?!?/br> 范垣笑了笑:“我哪里面黃肌瘦了,就你會多心?!?/br> 琉璃低下頭,略有些黯然:“這也怪我,是身子不爭氣,不然的話,一定得打起十萬分精神來,好好照看著,也不至于讓你這樣……” 琉璃還未說完,范垣皺眉道:“更加胡說了!” 琉璃這才抬頭看向范垣,求道:“師兄,給我看看那傷吧。” 自從那日受了傷,琉璃因自顧不暇,毫無精氣神,原本擔(dān)心范垣,可見他好端端地回來了,也不像是有什么重傷的,才把那份擔(dān)憂放下。 那段日子里,痛不欲生的,自然有些忽略了范垣,又因范垣從不在她面前流露傷痛難熬之色,一應(yīng)敷藥、喝藥等也都避開琉璃,是以琉璃竟不知他傷的如何。 只是近來琉璃漸漸恢復(fù)了,才隱約聽聞范垣傷的很重。只是私下里問他,或者要求看看他的傷,范垣總會笑說無事,叫她不要大驚小怪,百般的推脫不肯。 這日聽說方太醫(yī)來,琉璃才故意選在這時侯來了,想親自問問方擎他的傷勢。 范垣卻也知道琉璃此刻來的用意,又聽她如此說,便道:“你又來了,都跟你說了只是點子擦傷,也值得你特跑過來一趟?方擎剛才都說了,恢復(fù)的很好,你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琉璃拉著他的手,搖晃著求道:“我不管,我今兒一定要看?!?/br> 范垣嘆了口氣,順勢把她抱?。骸昂昧?,聽話。不去看那沒要緊的。倒是你,外頭還有雪就跑了來,累不累?” 琉璃推開他:“不要跟我說這些好聽的,我就要看。” 范垣一愣,琉璃道:“師兄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心里明白,如果是小傷,你何必推三阻四,你只是怕我看了害怕?lián)?,所以才一直故意往小了說。”說到這里,眼圈便紅了。 范垣聽琉璃已經(jīng)看破自己的用意,心中酸楚,無言以對。 琉璃停了停,又道:“你可知道,那天我聽說儆兒遇刺,慌張的很,可我雖然擔(dān)心,卻又明白,有師兄在,儆兒一定不會有事?!?/br> “但是,”琉璃吸了吸鼻子,眼淚先掉下來,不禁哽咽道:“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會有事。” 范垣怔忪:“師妹……” 琉璃道:“那會兒我聽說你出了事,就像是天忽然就黑了一樣?!币幌氲疆?dāng)時的那種感覺,琉璃不寒而栗,往范垣懷中靠了靠:“師兄,師兄,我那時候忽然很怕?!?/br> 范垣的眼角泛紅:“你、你怕什么?”聲音微微沙啞。 琉璃喃喃道:“我也說不清,只是什么也看不見,心里頭也突然疼得厲害,不知道要怎么辦了……像是、像是瀕死,身子也不知道有沒有,魂魄也不知道有沒有?!?/br> 范垣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雖然只是三言兩語,在范垣聽來,卻仿佛轟雷掣電。因為相似的感受,他也有過。 當(dāng)初陳琉璃出事的那一刻,他的感覺,便如同琉璃此刻所說。 他以為是自己單方面的至深戀慕,沒想到,今日卻聽了琉璃的真心話。 他本來也以為琉璃這一次受驚小月,是因為擔(dān)心朱儆遇刺的原因,可此刻才清楚,他也是癥結(jié)之一。 恍惚中,是琉璃叮囑:“師兄,以后、你也不許有事,好不好?” 半晌,范垣回答:“好,我答應(yīng)你?!?/br> 范垣終究沒給琉璃看自己的傷。 正如琉璃所說的,他怕。 琉璃終究不比自己,他是男子,體魄也強健,且這一次傷著的只是rou身而已,但琉璃就不同了,這一番,可謂身心俱損。 雖然琉璃只是擔(dān)心他的意,但方擎曾拿著鏡子從后面給他照過傷處,那樣猙獰可怖的傷痕,自己看著倒也罷了,要是琉璃看見……還不知如何傷心驚懼呢。 琉璃見他堅持,只得放棄,只不過從此后便打起精神,在飲食上著意調(diào)養(yǎng)。 殊不知范垣見她精氣神一天好似一天,不再如先前那樣郁結(jié)不樂,對范垣而言,琉璃的好,卻像是治療他身心的最有用的一劑靈藥。 *** 年后,朱儆因知道琉璃大好,便宣召她進宮相見。 琉璃正也惦記著這孩子,便把給他做的棉衣,還有一樣小物件兒一起包好,帶進宮來。 兩人相見,朱儆瞧見棉服,又知道是琉璃親手做的,喜不自禁,立刻穿了起來,又向著陳沖炫耀:“你看怎么樣?” 陳沖笑道:“好的很,這顏色,大小,都很襯皇上呢。簡直比尚衣局做的那些都好?!?/br> 琉璃聽了這樣違心的贊美,微微臉紅:“其實早該送過來的,只是先前事多就耽擱了,沒想到皇上長的這樣快?!彼蛄恐熨?,眼神有些傷感,又有些欣慰,抬手給他拉了拉衣角。 原來雖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琉璃所熟悉的,自然是之前還小的那個孩子,可如今朱儆已經(jīng)九歲了,身量更是長的飛快,雖然琉璃已經(jīng)暗中留意了尺寸,但是耽擱了這幾個月,棉衣竟顯得有些小了。 朱儆對上琉璃的眼神,心中一陣恍惚。 陳沖卻又笑問:“咦,這里還有一樣物件,這是什么?” 琉璃回過神來,此刻朱儆已快手快腳地把那樣?xùn)|西拿在手中,睜大雙眼:“這是……這也是你做的,給我的?” 琉璃笑道:“是我做的,是第一次做,笨手笨腳的,皇上留著玩罷了?!?/br> 此刻朱儆手中拿著的,竟是個憨態(tài)可掬的小布老虎,炯炯精神的眼,頭頂帶王,兩只圓尖耳朵,后面還有一根小尾巴,雖然手工很一般,但勝在圓頭圓腦,帶著虎氣,又十分可愛。 朱儆驚喜交加:“好得很,我喜歡這個。”舉著這小老虎,愛不釋手。 琉璃望著朱儆穿著棉衣,玩著布老虎的樣子,如此乖巧。 她本來極為欣慰的,但看著看著,突然有些不敢再看,就回過頭去。 可就在琉璃回頭的時候,她看見一個意外的身影,正站在殿門口。 琉璃一怔之間,看清了那人是誰。 烏發(fā)一絲不亂,銀灰色的錦紋緞服,整個人氣質(zhì)十分的肅然,雖然容貌生得端莊秀美,卻因為這偏肅冷的氣質(zhì),讓她看著比實際的年紀都要老上幾分。 這來者自然正是廢后鄭氏夫人。 自從鄭氏去了佛堂,琉璃就很少再跟她見面,只在先帝駕崩的時候,鄭氏露過面,參與過一些禮制等事。 這會兒朱儆也看見了鄭氏,他一愣之下,忙把手中的小老虎放低,又下意識地往身后藏了藏。 鄭氏卻已經(jīng)走了進來,目光從琉璃身上轉(zhuǎn)到朱儆身上:“皇上安好?!?/br> 朱儆斂了些笑:“夫人怎么來了?” 鄭氏微笑道:“我聽說皇上身子不適,又不能去練習(xí)騎射武功,心里擔(dān)憂,所以過來瞧瞧?!?/br> 朱儆聽見“武功”兩字,很有些不自在,眼神閃爍。 鄭氏又看向琉璃,微一點頭:“這位是首輔范大人的夫人了?” 昔日還是姐妹相稱,現(xiàn)在……琉璃垂下眼皮:“是?!?/br> 鄭氏嘆道:“果然是個鐘靈毓秀的人物?!眳s并不多言,只又看著朱儆道:“皇上身上哪里不好?可傳過太醫(yī)了?” 朱儆明顯搪塞:“先前還有些肚子疼,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都好了,不用請?zhí)t(yī)?!?/br> 鄭氏道:“既然如此,皇上也該去練習(xí)武功才是,皇上這個年紀是最好的,一則強身健體,二則也多些文武雙全的本事,若是白白地荒廢,豈不可惜?” 朱儆因終于盼了琉璃進宮,如何肯去,何況他已經(jīng)逃了數(shù)月的課了。 于是道:“今兒已經(jīng)晚了,就改天吧?!?/br> 鄭氏道:“本來我不該無禮,只是皇上從年前就不再習(xí)武練功,這樣如何使得?” 當(dāng)著琉璃的面兒,朱儆莫名地有些尷尬,把手中的小老虎揮了揮,丟給陳沖,又叫宮女來給自己脫衣,一邊說道:“朕心里煩,不愿意去?!?/br> 鄭氏皺了皺眉,忽然看向琉璃。 琉璃正聽得發(fā)呆,一是不知道朱儆為什么突然間逃起課來,二是,萬萬想不到,鄭氏居然竟跟朱儆這樣的“熟稔”了似的。 她不知道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事。 察覺鄭氏在望著自己,琉璃轉(zhuǎn)頭,鄭氏卻又很快收回目光,仍是對朱儆說道:“既然如此,想必皇上是真的身上不好,還是速請?zhí)t(yī)來看看最佳。夫人覺著呢?” 最后一句,突然神出鬼沒地又問向琉璃。 琉璃正為這奇怪的一幕而驚疑,幾乎沒反應(yīng)過來是問自己。 突然看朱儆也望著她,琉璃才意識到:“皇上……” 才一張口,想到方才朱儆跟自己玩耍時候歡天喜地的樣子,哪里像是個有病的,只怕這小孩子自己心里有什么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