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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quán)相養(yǎng)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157節(jié)

第157節(jié)

    終是范自鴻不敵,避開韓蟄的鐵拳,卻未能躲開底下,被韓蟄踢中膝窩,跪倒在地。韓蟄趁勢疾攻,未待范自鴻翻身爬起,又一腳招呼在他胸前,踢得范自鴻退了兩尺,險些撞到背后石燈。

    勝負已分,韓蟄怒氣盈胸,猛獸般飛撲而上,膝蓋抵在范自鴻要xue,屈肘壓在他脖頸。

    范自鴻急劇喘息卻呼吸艱難,嘴角溢出污血,近乎赤紅的眼睛里盡是兇狠憤怒的光芒,咬牙不語,狠狠瞪著韓蟄,絲毫不露服輸之態(tài)。

    韓蟄俯身冷視,手肘壓得更緊,右手雙指微屈,徑直刺向他雙目。

    他的神情陰鷙冷厲,手肘壓得人幾乎斷氣,那雙指襲來,更是半點都不猶豫。

    范自鴻沙場出身,打磨得性情硬氣,見慣刀劍傷口,本無畏懼,但眼睛畢竟毫無防護,眼睜睜看著雙指如劍鋒襲來,本能驅(qū)使之下,焉能不懼?

    冷厲指風襲來的瞬間,他下意識閉眼,驚出滿身冷汗。

    韓蟄雙指如刀,臨近他眼窩時驟然微抬,重重落在他眉峰。

    佛院里冰寒的風仿佛凝滯了一瞬,眉峰劇痛傳來,那一瞬間的驚恐冷汗將范自鴻的兇狠悍厲盡數(shù)瓦解。再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那只漆黑的手臂近在咫尺。

    韓蟄收臂,聲音冷厲,“有事沖我來,再攪擾內(nèi)子,廢的不止這雙招子?!?/br>
    陰鷙的臉抬起,將緊壓在喉間的手肘挪開,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宛如兇猛修羅。

    范自鴻仍仰躺在地,模糊的視線尚未清明,眼睜睜看著韓蟄撿起重刀,踏著佛院寒風大步離去。

    第102章 質(zhì)問

    已是臘月廿六, 除夕轉(zhuǎn)眼將至, 處處都是熱鬧氣象。

    從宏恩寺回到京城,因臘月將盡,年節(jié)的氛圍已格外濃厚,街道兩旁店鋪大多都懸了新制的燈籠, 門楣也打掃一新。行至相府外, 兩座石獅矗立, 除了比平常整潔些, 倒沒太大不同。

    韓蟄同韓征翻身下馬, 繞過照壁,先往豐和堂去看望韓墨。

    休養(yǎng)半年后,韓墨的腿傷倒是痊愈了,只是筋骨傷得重, 雖有上等膏藥調(diào)理,仍未能恢復(fù),負傷的右腿微微蜷縮, 走路時也不敢踩得太實。比起從前身居相位時的端肅之態(tài),他雖仍在府中幫韓鏡料理些事,肩上沒了那副重擔,畢竟平易了些, 對此次平叛的事, 頗多贊賞勉勵之辭。

    兄弟倆陪他坐了會兒, 因天色漸晚, 各回住處洗風塵。

    銀光院里, 姜姑早就得了韓蟄即將回京的消息。雖說宋姑不在,枇杷和紅菱兩個又為少夫人憂心忡忡,但擔憂無用,該做的事仍得盡心做好,桌上茶杯、浴房熱水、床榻被褥,每一樣都按素日的模樣準備得周全。

    韓蟄健步入院時,屋檐廊柱與舊日沒半分不同,姜姑在院門迎候,甚是恭敬。

    他有一瞬恍惚,快步入屋。

    里頭卻靜悄悄的,珠簾羅帳低垂,桌椅茶具儼然,鎏金銅爐上燒著令容最愛的玉華香,靠墻的紫檀長案上,梅花在乳白瓷瓶中開得正盛,旁邊一盆水仙蔥蘢。側(cè)間里書桌擺得整齊,掛著令容最愛的玉筆和瓷兔鎮(zhèn)紙,甚至她為有趣而添的博古架上,器物都還是原樣擺著。

    一切如同舊時,唯獨沒有令容迎過來為他寬衣。

    韓蟄滿身冷硬未有半點消融,沉著臉往浴房去盥洗。

    院中仆婦丫鬟都聽說了少夫人被劫走的事,瞧見韓蟄那冷厲神情,更覺敬懼,往浴桶中注水時小心翼翼,大氣也沒敢出。

    夜色漸深,屋里暗了下來,因韓蟄在內(nèi),也沒人敢闖進來掌燈。

    韓蟄整個人浸在熱水蒸騰的浴桶中,瞧著架上堆放的干凈櫛巾衣裳,眸色漸沉。

    昨晚的情濃歡好意猶未盡,他離京南下時,令容還曾被誆騙進來,為他擦身。

    此時久別歸京,他卻不能立馬去看令容。

    ——待晚間韓鏡歸來,無論為公為私,祖孫間必得耽擱許久。平叛得勝,箭在弦上蓄勢待發(fā),明日清晨的朝會更不能去遲。那別苑離京頗遠,往返皆須耽誤工夫,且這節(jié)骨眼上,韓府外必有眼線,他分得清輕重。

    浴桶里的熱氣漸漸消失,屋中光線也愈發(fā)昏暗。

    一團漆黑里,韓蟄靜靜坐著,那雙眼睛深濃暗沉,幾乎能融入夜色。

    直至滿桶的水徹底涼下來,韓蟄才手扶桶沿,豁然站起跨出浴桶。水珠順著胸膛肩背留下,灑了滿地,屋中暖熱,身上微涼,倒格外振作精神。

    他胡亂擦凈,換了件家常衣裳,走出浴房,屋里已掌了燈,姜姑守在外間門口,躬身道 :“大人,擺飯嗎?”見韓蟄頷首,忙叫丫鬟拎著食盒過來擺上。

    明明都是平常令容給他準備的菜色,吃起來卻索然無味。

    韓蟄迅速用完飯,取了外氅披著,大步往藏暉齋去。

    ……

    藏暉齋里,韓鏡與同僚應(yīng)酬回來,端坐在書案后面。

    聽管事說韓蟄來了,便請他進門。

    書房里明燭高燒,韓蟄穿一身墨色衣裳,氣勢沉厲如常。今日韓鏡沒去宏恩寺,時隔半年,這還是頭一回見著孫兒,上下打量過,那張素來嚴肅苛刻的臉上稍露笑意,“打完仗,氣勢果然不同。”

    “祖父。”韓蟄端然行禮,眼中殊無笑意。

    韓鏡倒不在意,將手邊兩卷書收了,坐在鋪了厚褥的方椅里,“這一趟南下,收獲如何?”

    “親自帶兵征戰(zhàn),確實與紙上不同?!?/br>
    韓鏡掀須頷首,“那陳陵態(tài)度如何?”

    “幫他收復(fù)了河陰,他自然感激。江東如今無主,先前戰(zhàn)事激烈,兵將折損不少,這回重新布防,留了陳陵的幾位副將在那里。陳陵野心不小,想將江東也拿下?!标P(guān)乎前途的要緊大事上,韓蟄自然不會置氣,將陳陵布在江東的人手簡要說了。

    韓鏡聽罷,便沉目冷笑,“他那點本事,即便吞下江東,若再起兵爭,也穩(wěn)不住?!?/br>
    韓蟄頷首,見爐上茶水沸了,取來給他添上。

    “那長孫敬呢?”

    “論武功身手,他不遜于我,帶兵打仗也勇猛,手腕也能夠服眾。若給個可靠的幕僚在旁出謀劃策,穩(wěn)住全局,倒比陳陵更適合駐守江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