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還沒?!表n蟄帶她往用飯的暖閣走,“做了什么?” 令容報上菜名,三人便去用飯。 韓蟄這回告假,前后共六日,過了元夕再去衙署。因韓墨兄弟還在喪期,府中不能設(shè)宴玩樂,不似往年應(yīng)酬繁忙,且錦衣司的事在過年的最初幾日早已理清,堆積的公事也理順了,暫時不必綁在京城,倒是難得清閑。 因念令容在別苑委屈,便問道:“躲了這些天,想去哪里?” “挺想念母親和瑤瑤,不過回府后就能在一處,倒也不急?!绷钊莺攘丝跍任箓€甜棗,才試探道:“這半年都沒能回去探望爹娘,如今既已無事,不如我跟哥哥同行,回金州一趟?夫君能出京嗎?” “當(dāng)然?!表n蟄唇角微動。 猜得沒錯,她果真是想去娘家的。 這樣正好,今晚歇一宿,明日晨起趕路,辦完了事,趕到金州剛好。 用完飯,因天氣甚好,韓蟄帶令容去外頭走了一圈。 …… 晚間回屋,沒了旁人,韓蟄因聽說令容近來嘗試了幾十樣菜,便隨口道:“看來在別苑過得還算舒心?” “我這是苦中作樂呢?!绷钊輲退麑捯?,“母親和瑤瑤都好吧?” “跟往常一樣,瑤瑤念叨著想讓你早點(diǎn)回去。這陣子委屈你了。”韓蟄睇她,伸開的雙臂收攏,正好將她箍到懷里,在送到唇邊的秀額親了下。他的衣裳才褪到一半,衣袖還沒扯下來呢,令容動作微頓,被他圈在懷里沒法動彈,索性丟開,抬頭看他。 桌邊掌了燈,照在他冷峻臉龐,輪廓分明。 令容雙臂伸出,纏繞在他腰間,杏眼流波,“那夫君呢?想讓我早點(diǎn)回去嗎?” 韓蟄頓了下,沉眉不答,將手臂收緊,“你想回去嗎?” 咫尺距離,彼此眼底的情緒展露無疑。 令容沒回答,側(cè)頭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 她說不清楚。別苑里雖地處偏僻,卻無拘無束,滿京城都不知道她藏身此處,自然不會有人虎視眈眈,雖不像在娘家時那樣無憂無慮,過得卻也頗輕松愜意。但她仍想念銀光院和豐和堂,想念姜姑和枇杷紅菱,在夜深難寐時,對著空蕩的床榻想念韓蟄,猜測他是宿在銀光院,還是如從前般孤身去書房。 沉默相擁,片刻后,韓蟄才低聲道:“不想回去?” “也不是?!绷钊莸吐?。 韓蟄眼眸微沉。她的忌憚顧慮,他知道,但金屋藏嬌并非良策,何況這里還不是金屋。 側(cè)頭在她嬌軟臉頰蹭了蹭,他抬手,指腹擦過令容唇瓣。 韓鏡的事難以啟齒,便沉聲道:“明日回金州的路上,去看看唐敦?!?/br> “他?”令容微詫,隱約猜到他的打算,以目征詢。 韓蟄頷首,印證她的猜測。 令容輕笑了笑,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蜻蜓點(diǎn)水,“好?!?/br> 杏眼含笑,嬌生雙靨,叫人沉迷。 韓蟄覷她,“我不在時,你倒很高興?” “難道我該哭喪著臉,求夫君快來看我不成?”令容聲音柔軟,有點(diǎn)賭氣似的,余光瞥見內(nèi)間簾帳微動,知是宋姑帶人備好了浴房的熱水,忙站直身子,掙脫他手臂,往桌邊去斟茶潤喉,順便取一顆甜絲絲的蜜餞嚼著。 待人都退出去了,便催促韓蟄,“夫君先去沐浴,別等水涼了?!?/br> 韓蟄巋然不動,微微垂目,看著她。 令容唇角無奈牽起,過去幫他將外裳脫了,搭在旁邊架上。 韓蟄抬手松了松領(lǐng)口,中衣便敞開來,露出結(jié)實(shí)的胸膛。屋里沒旁人,他冷清的眼底便添了些許深意,聲音低沉,“還有這件?!?/br> 連著數(shù)日沒見,他深邃雙眼盯著她,喉結(jié)分明滾動了下。 令容被他目光攫著,心中微跳,忙往后躲,“不?!?/br> “或者——”韓蟄緊隨到跟前,聲音更沉,癢癢的鉆進(jìn)她耳朵里,“幫我擦背?!?/br> “都不!”令容繞過海棠收腰的小圓桌,快步往床榻邊走,“我叫宋姑幫著鋪床?!?/br> 燈影下她背對著他,腰背纖秀裊娜,青絲松松搭在肩頭,襦裙曳地,無端叫人想起她足踢梅花時的靈動?jì)甥愖藨B(tài)。 韓蟄追得更近,看到她婉轉(zhuǎn)眉目分明帶著羞怯,貝齒輕咬柔嫩紅唇。朦朧燈光照過來,她的臉不知是何時紅了,只管站在榻邊,作勢去收拾散亂扔著的幾本書。 “臉紅什么?”他問。 “誰臉紅了!”令容嘴硬。 “沒有嗎?”韓蟄伸手背在她臉頰試了試,喉中低笑,“只是叫你擦背,想哪里去了。”說罷,指腹擦過她臉頰耳垂,直起身徑直往浴房里去。 …… 令容被他無端調(diào)笑,覺得氣悶,叫宋姑進(jìn)來,幫著鋪好被褥,再將簾帳都放下。 匆忙換了寢衣,滿頭青絲都還沒收攏,就見韓蟄走了出來,許是聽見了令容跟宋姑說話的動靜,他倒將寢衣穿得嚴(yán)實(shí),方才戲謔之態(tài)消失無蹤,那張臉清冷如常,瞥了令容一眼,自去桌邊斟茶。 令容便隨宋姑去盥洗,沒多久走出來,韓蟄已在榻上坐著了。 她出來得太快,他似頗詫異,擱下手里的書,一雙眼睛只管打量她。 令容視若無睹,自去滅了燈燭,只留近處兩盞取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