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走至榻邊,韓蟄兩條修長的腿一屈一伸,攔住去路。 令容屈指敲了敲,“夫君讓讓?!?/br> 韓蟄聞言,腿挪向里側(cè),令容遂坐在榻邊,脫了珠鞋。才要上榻,燭火動處黑影湊近,韓蟄手臂伸過來,輕易勾著她腰肢,拉向懷里。 令容整個人撞在他身上,胸膛相接,隔著薄薄的寢衣,他腰腹間炙熱,抵在她身上。 方才還一臉正經(jīng)的瞧書呢,怎會…… 她詫異抬眸,對上韓蟄的眼睛,輪廓冷峻如舊,眼里卻已不見清冷。 他輕咳了聲,敲了敲旁邊那卷書,“你看的都是些什么?!?/br> 令容微愕,目光隨他瞧過去,就見韓蟄骨節(jié)分明的食指微屈,底下壓著本書——燈影錄。這屋子沒有書房,令容尋了書來看,都是零散放在床頭,隨取隨看的,里頭除了食譜、詩集之外,亦有野史殘篇,志怪傳奇。 她的臉霎時紅了,一把奪過去,“夫君看這做什么!” 燈影帳里,風月情濃,這書雖沒到y(tǒng)in詞艷調(diào)的地步,里頭錄的卻盡是情愛故事。 那么十幾卷書,韓蟄別的不挑,翻這卷做什么! 令容紅著臉恨恨瞪他一眼,將書拾起來,丟在旁邊柜子上。 韓蟄唇角勾著,懷里抱著她,翻身壓下,“我不在時,你就看這些?” “我都是看食譜!”令容嘴硬。 韓蟄笑聲低沉,“那書頁上沾著蜜餞,你愛吃的那種,可見時常翻看。” 這確實是難以抵賴的鐵證。 令容臉上漲紅,尋不到理由狡辯,目光也不敢看韓蟄,只往左右亂瞟,嫩白的臉頰卻在他目光下愈蒸愈熱,就連呼吸都不像方才平靜。這般嬌羞模樣著實勾人,韓蟄前陣子沉浸在錦衣司里,白日忙碌,晚間獨宿,壓了許多欲.念,抵不住著嬌羞容色,低頭含住她唇瓣。 想念已久的柔軟甘甜滋味,唇舌交纏,輕捻慢挑,氣息慢慢被他攫盡,呼吸漸促。 香軟在懷,他的手指在她青絲間,指腹摩挲過耳垂臉頰,握著纖秀香肩,一路游弋而下。燥熱的氣血也隨之騰起,僵硬從喉嚨迅速蔓延到腰腹。 令容被他困在身下,綿長的親吻勾得眼波迷離。 短暫停歇,靈臺微明,察覺韓蟄的手不知何時竄到了腰間,她忙伸手按住,輕輕搖頭。 韓蟄深邃的眼睛積攢濃云,聲音低啞,呼吸不穩(wěn),“怎么?” “月事?!绷钊葺p聲,“還得兩天才行?!?/br> 她的身子被宋姑照料得精心,自從月事初至,每回都是在月初,兩年過去后時日稍差,如今多是在初六七來的,這會兒還沒干凈,她方才迅速盥洗出來,也是不能沐浴之故。 韓蟄手勢頓住,“疼嗎?” “不是很疼,但不能……”令容臉上火燒似的。 韓蟄頷首,guntang的手掌滑到小腹,暖熱透體而入,將月事里輕輕絞著般的微痛化開。他俯身含著令容唇瓣摩挲,意猶未盡卻極力克制,半晌,才將身體挪開。未嘗到蝕骨銷魂的滋味時,調(diào)息養(yǎng)氣的功夫絕佳,如今嬌妻在懷,要強壓欲念,就頗吃力了。 韓蟄眼底濃云未散,聲音沉啞,“忍不住。”稍想了想,又補充道:“還看了你的書。” 居然還訛上她了。 令容眼波嬌嗔,韓蟄卻伸手,握住她柔弱無骨的手掌。 “過兩日補上?!彼f。 第111章 報仇 次日清晨用過早飯歇了會兒, 眾人啟程往金州去。 令容還在月事里, 不好騎馬, 管事便備了輕便馬車, 宋姑怕令容路上不適,還在車廂底下備了炭盆,陪同在側(cè)。 韓蟄跟傅益則各騎駿馬, 英姿挺拔。 出了別苑往南,走的卻是僻狹小路, 而非官道。 令容猜得是因唐敦的緣故, 倒也不覺得詫異,只靠了個軟枕,將側(cè)簾挑著出神。 進了正月后天氣日益和暖, 郊外雖還是冬日里百草凋盡的枯黃模樣, 明媚春光下卻也煥發(fā)生機,鳥雀在林間草地蹄鳴騰挪, 撲棱棱地飛過樹梢, 輕掃過馬車廂璧。 側(cè)前方兩匹通身油亮的駿馬并轡而行,韓蟄一襲墨青錦衣, 肩寬腰瘦, 姿態(tài)勁拔。 傅益氣勢不及他, 茶色衣裳隨風微動, 比從前的玉面郎君更添剛硬之態(tài)。 崎嶇山路間車廂微晃, 令容困意襲來, 撐不住瞇了片刻。 恍恍惚惚地夢境襲來, 許是因想到了唐敦,許久不曾入夢的凄風冷雨襲來,哪怕隔了三年,那種清晰的痛感記憶猶新。彼時讓人夢魘驚恐的場景,此刻仍叫人害怕,鐵箭錚然顫動,仿佛聽見宋姑的聲音,她猛然驚醒,睜開眼就見車簾撩起,韓蟄就在外頭。 他騎在馬背,微弓著腰,伸手給她,“到了。” 令容“唔”了聲,起身鉆出車廂,就著韓蟄的手,被他拉到馬背上。 騎馬的姿勢不太舒服,但別騎太久也就無妨,因山間風大,宋姑又取了披風給她,韓蟄幫著圍上,命車夫在此等候,卻騎馬往前走。 繞著山路走了一陣,眼前陡然開闊,山巒巍峨起伏,山腳下卻是片極大的采石場,周圍挖得滿目狼藉,連同繞過附近的河流瞧著都是渾濁的。騎馬站在半山腰,采石場的情形盡數(shù)落在眼里,里頭人如螻蟻,或是采挖,或是搬運,有惡吏揮鞭驅(qū)使,如驅(qū)芻狗。 令容眼中猛然刺痛,下意識瞧向臨風立馬的傅益背影,他也正望著采石場出神。 眼淚倏然滾落出來,猝不及防,令容不敢抬手擦,任由淚水滾落臉頰,被風吹得冰涼。 前世此時,哥哥也是在這里服役。 石場地處京郊,宋建春在京城的手段哪能跟田保相比?伯府養(yǎng)出的玉面郎君被風霜磋磨,也是在此烈日之下,任人驅(qū)使,冬寒夏暑,獨自承受苦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