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等到送走了那對感激涕零的鬼母子后,楚妙璃又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識海中的系統(tǒng)身上。 她慣常不講情面的系統(tǒng),這次難得給她開了一回后門,把補全她祖父楚老頭的靈魂也算做了任務中的一環(huán),對此,楚妙璃心中自然是說不出的感激。 不過,由于當時封澤卓已經要爬上來的緣故,她并沒有詳細研究系統(tǒng)交托給她的那兩個任務…… 如今,拜封澤卓斷腿所帶來的清靜賜,她難得多出了幾分可以放松緊繃神經的余暇時光,當然要抓著系統(tǒng)好生問個究竟。 “關于攻略對象的事情,我不逼你了,不過,你必須得好好給我說說,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夠順利取得地府下黃泉上泉眼內的星光寶石!雖然你并沒有明說,但是我也可以肯定,那寶石只怕十分的難以獲得?!?/br> “對別人來說確實如此,可你并非一般人,”系統(tǒng)用很是平板的聲音對楚妙璃說道:“你是香火成神攻略系統(tǒng)的見習宿主,天生靈魂就比尋常人的要強大得多!” “只要你能夠好好完成第二個任務,在九百年一次的鬼潮中,成功護佑住大寧府一地百姓的平安,那么憑借著你積累的功德之力,肯定能夠順利的走入下黃泉,并且進入上泉眼,取得里面的星光寶石?!?/br> 系統(tǒng)對于自己這位見習宿主可謂是充滿信心。 因為它清楚的知道楚妙璃有多在乎她的祖父楚老頭,相信即便是為了她的祖父,她也會竭盡所能的完成它交托給她的任務。 楚妙璃被系統(tǒng)的信誓旦旦弄得滿心啞然。 “我說你這回怎么會如此體貼,居然會主動把我祖父的事情也算作成任務的一環(huán)……”她頗有些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原來……你是變相的用這樣的方式來增加我的壓力和動力??!” 很清楚這個坑自己是不跳也要跳的楚妙璃揉了揉眉心,“……任務中的鬼潮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上次發(fā)生還是前朝開國時的事,如今……與鬼潮有關的各種訊息,想必除了在一些頗為冷僻的古籍中還有所留存外,已經再無人提起……” 楚妙璃說到這里,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僅憑我現在這泥菩薩過江的悲催處境……別說是取得那些百姓們的信任了,單單是不被他們架到火堆上去烤……就已經是我莫大的幸運了!” 楚妙璃煩躁的在逼仄非常的屋子里繞了兩圈,連封澤卓摔斷腿,都沒辦法讓她感覺到心情愉悅了。 歸根結底,她只要一天沒找到她的攻略對象,就必須如同她原來世界的那些偷渡客一樣,無時不刻的都要憂心忡忡的去忐忑著,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個時間段,突然被天道給驅除出這個任務世界。 要知道,按理來說,像嚇唬封澤卓那樣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楚妙璃本人出馬,可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強忍住滿心不快和別扭的在前者面前演繹了一把什么叫癡情女鬼負心漢。 系統(tǒng)看著這樣的見習宿主,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但是為了避免再在她的面前露馬腳,它還是忍耐住了想要出聲安慰她的沖動,繼續(xù)縮在她的識海里,默默的看著她因為怕驅逐出這一方天地而不得不束手束腳的抓狂模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系統(tǒng)感應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波動,這個波動,讓它身上的金光也條件反射的變得明亮非常起來。 系統(tǒng)知道這個波動對它和見習宿主意味著什么,可是它卻不能提醒她,只能讓她自己去發(fā)覺…… 不過,有上一世的良好開頭做打底,系統(tǒng)相信他們這一世也會相處的十分融洽的。 抱持著這樣的心理,系統(tǒng)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感應著那個波動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然后在前面的一座院子里毫無預兆的停了下來。 更讓系統(tǒng)覺得焦心如焚的是——那個波動在他停下的地方逗留沒多久,就仿佛后面有洪水猛獸一般的離開了封宅…… 還越走越遠了…… 一門心思覺得那個波動一定會來小閣樓的系統(tǒng)好懸沒忍住像個正常人類一般的,直接翻個要多無語就有多無語的白眼出來。 所幸,那個波動既然已經出現了,那么就總有與它的見習宿主見面的機會…… 不著急…… 它一點都不著急…… 系統(tǒng)默默的在心里這樣寬慰自己。 與之同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攻略對象已經出現了的楚妙璃還在努力開動腦筋到底要怎樣才能夠把人給找出來,以及如何才能在不激怒這一方天道的情況下,給顧采薇報仇雪恨,順便搞點小動作,爭取早一些把那星光寶石從地府給弄回來。 在楚妙璃陷入沉思中的時候,被封澤卓一番話和他脖頸上的猙獰傷痕給弄得雞飛狗跳的封老爺等人總算又恢復了冷靜。 在家里向來一言九鼎的封老爺臉色鐵青地拍了桌,直言他現在就親自去請城里正陽觀里的有能道長來捉了那膽大包天的女鬼以及它的兒子。 封老爺的反應之所以會如此迅速,是因為他清楚,通常,被鬼怪附身的女子的身體都會孱弱上很長一段時間,一些嚴重點的,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甚至一命嗚呼了。 封老爺可不希望自己的搖錢樹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出什么紕漏! 這樣一想的封老爺忍不住又瞪了自己的小兒子一眼,“你瞧瞧你惹出來的這些個爛攤子!” 封澤卓也自知理虧。 耷拉著腦袋,往他剛剛才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母親封氏身邊靠了靠,不說話了。 他心里有數,知道現在唯一還愿意站在他這一邊,且無條件保護、疼愛著他的,也就他這個執(zhí)意要棒打鴛鴦的母親了。 不過,在低眉蔫眼的同時,他也忍不住在心頭浮現了些許疑惑的情緒。 畢竟,他的好大哥平日里可沒少捉著他的痛處落井下石! 怎么現在反倒一改常態(tài)的變得一聲不吭起來? 封老爺對楚妙璃這棵搖錢樹是真上心,在和妻兒們商量好了以后,他就急匆匆乘了一頂軟轎,去請那正陽觀的有能道長去了。 而自從聽了小兒子的話以后,心頭就仿佛有無數只兔子在蹬腿的封氏望著他趁著夜色,倉促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雙目合十的臨時抱起了佛腳。 懇求老天爺開眼,讓那道長能夠厲害一點,無波無瀾的就順利把那女鬼茹娘和它的兒子給收了。 封老爺是泯水縣的主簿,他的家自然也在泯水縣的中心地帶,因此,封老爺出去還沒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就把穿著一身杏黃道袍的正陽觀觀主和他的幾個徒子徒孫給一并請了過來。 封氏母子三人老道那正陽觀的觀主時,險些沒激動的喜極而泣。 正陽觀的觀主看著就儀表堂堂,一派高人風范。 他帶著一干徒子徒孫在封家四口的簇擁下,語帶鏗鏘地說道:“如此鬼魅不足為懼,且看貧道我收了這為禍人間的孽障!” ——封澤卓雖然斷了腿,但也堅持讓家里的仆從把他給再次抬到了小閣樓下!因為他還沒有把表妹弄到手,他無論如何都要請求父親和這位一看就非常厲害的道長保住自家美人表妹的性命。 正陽觀觀主在泯水縣還是很有名氣的,他這般斬釘截鐵的一表態(tài),頓時讓封老爺等人懸在半空中的心,穩(wěn)穩(wěn)地落回了肚子里。 封澤卓此時也有空閑繼續(xù)做他深情款款的惜花人了。 在父母兄長很是一言難盡地目光中,他反反復復的和正陽觀的觀主強調:一定要好生注意他小表妹的人身安全,尤其不能讓那早就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厲鬼母子傷到了他表妹的……那張芙蓉玉面。 就和封家人對正陽觀觀主充滿信心一樣,正陽觀觀主對封澤卓這位縱橫花叢的紈绔公子也是了解甚深。 他在封老爺很是抱歉的目光中,表情格外鄭重地對封澤卓說了句:“定不負二少所托?!?/br> 就抽出自己腰間的桃木劍對準了那一幢看上去毫無異狀的甚至顯得有些破敗的小閣樓。 在正陽觀觀主神情嚴肅的預備把小閣樓里的鬼魂逼出來的時候,小安大夫也帶著他的師傅再次趕到了封宅。 小安大夫的師傅雖然早已經是一方大能,但他為人謙虛,抓鬼收妖也向來不打無準備的戰(zhàn)。 因此,盡管小安大夫已經把封宅出現了一只可怕厲鬼的消息傳到了他耳朵里,他依然不疾不徐的做足了充分準備,才跟著徒弟悄無聲息地就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潛入了封宅之中。 只是他們剛一靠近那幢小閣樓,就發(fā)現那里已經站滿了人。 期間,一個穿著杏黃道袍的中年男人正用力揮舞著手里的桃木劍,對著閣樓內部“啊呀”有聲。 三條黑線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從師徒倆的額角滑落了下去。 “嗨呀呀,眼下這世道兒啊,還真的是走到哪都不缺少像這種裝神弄鬼的騙子??!”老道士滿臉不敢茍同的晃了晃腦袋,從自己破破爛爛的道袍口袋里摸出了兩張符箓展平,呸呸兩聲,吐了口唾沫在上面,然后啪嘰一聲,一人一張的黏在了他自己和小安大夫的胸口上。 “……”對于師傅這種明知他有潔癖還故意要用如此方式來惡心他的小安大夫抽了抽嘴角,干脆一馬當先地走到那小閣樓的墻根下,一邊將袍擺塞入自己的腰帶里,一邊手摳腳踩地仰著頭,不借助任何工具地嗖嗖往上爬。 老道士最喜歡的就是自家小徒弟這拿他無可奈何的小表情,他嘿嘿直樂地也湊將了過去,擼了自己臟兮兮的袖子,跟著徒弟往小閣樓上爬。 在他們師徒倆做這一系列舉動的時候,不論是那正陽觀觀主和他的一并徒子徒孫也好,還是以封老爺為首的封家主人和下人也罷,都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睜眼瞎似的,竟是半點察覺也沒有的——就這么由著師徒倆個吭哧吭哧地攀上了二樓閣樓,來到了楚妙璃現在所住的這個房間里。 第48章 地府鬼(7) 如今的楚妙璃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對玄術一無所知的菜鳥了。 小安大夫師徒倆個一出現在閣樓下,她雖然沒看到人,但也本能的覺察到了這里面的不對勁。 不過她并沒有將這種疑惑表達出來,而是繼續(xù)擺出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從從容容地對鏡梳妝。 因此,小安大夫師徒倆個爬進閣樓里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堪可入畫的仕女對鏡梳妝圖。 小安大夫師徒倆個被楚妙璃的容貌震了下。 他們沒想到這渾身都散發(fā)著濃郁森然鬼氣的女子居然會如此美…… 美得只怕就連傳說中的九尾妖狐都要遜色三分。 “不知二位從何而來?又是因何緣故要擅闖小女子的閨房?”楚妙璃美目流盼地從兩人身上一掃而過。 明明這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可小安大夫師徒卻莫名生出幾分骨頭都要因此而酥化了的古怪錯覺。 老道走南闖北多年,見過的妖魔鬼怪完全可以用過江之鯽來形容。 在小安大夫沉浸在楚妙璃的笑容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他已經如夢初醒般的猛“呔“一聲,拿破破爛爛的寬大袍袖迅速遮住了他和自己徒弟的眼睛。 “若非親眼所見,老道簡直不敢相信……像這樣的偏僻小城,居然還會有艷鬼出沒!”邋遢老道的聲音充滿著震驚莫名的味道。 “艷鬼?老道長是在說我嗎?可我不是鬼,我是人啊?!?/br> 知道對方必然是誤會了自己身份的楚妙璃滿臉無辜地看著老道笑。 “不信您瞧,”她一面說,一面眉眼彎彎地將手里的桃木梳拿給老道士看,“鬼可不能像我這樣,拿著把桃木梳還能夠安然無恙呢?!?/br> “……” 本來就被自己這一發(fā)現給震得目瞪口呆的老道士因為楚妙璃這一狀似無意的舉動,給驚駭得臉都綠了。 他沒想到自己和徒弟今晚的運氣居然會這么‘好’,好到竟然會碰上一個拿桃木跟拿尋常木頭沒什么區(qū)別的千年艷鬼! 如果早知道這小閣樓里藏著的是這么一只可怕的艷鬼,他說什么都不會跟著徒弟來了。 畢竟,這艷鬼可比厲鬼恐怖多了。 老道士對自己的能耐門兒清。 如果這閣樓里藏著的是一只千年厲鬼,那么,憑借著他多年來沒有絲毫懈怠的努力修煉,他說不定還能夠與之一斗! 可是這千年艷鬼…… 呵呵,他還是干脆把自己給洗白白了,主動送上去給對方吸陽氣吧……說不定這樣,還能夠撿回一條老命。 等等! 老命?! 想到自己的橘皮子臉,老道的眼睛止不住的就是一亮。 只見他收回躲避楚妙璃視線的袍袖,笑得一臉諂媚的才要和面前這只一看就法力深厚的艷鬼說上一兩句好話,請它看在他們兩個著實上不了臺面的份上—— 他老得只剩下一層褶子皮兒,他徒弟滿身藥味難聞的很。 大發(fā)慈悲的把他們給放了的時候,他那被艷鬼迷了心智,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關門弟子已經毫無預兆地鏗然一聲抽出了自己身后的寶劍,挑起一張誅鬼符,就沖著那美貌絕倫的艷鬼疾刺了過去。 “艷鬼!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