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自從太后病了以后,建業(yè)帝也沒心情給兩個兒子賞賜東西了,愛怎么著怎么著,反正不管怎么樣,他們都能活著,至于以后活的不好,也只能怪他們現(xiàn)在蹦噠的太厲害了。 不過大皇子和二皇子以及跟在他們身后的那些人,并沒有因此而消停下來,太后病重,皇上跟著傷心cao勞,整個人都有點消沉,甚至比之前衰老了很多,先帝當年走的時候也沒到六十歲呢,甚至模樣看上去要比如今的建業(yè)帝要年輕,畢竟前者比后者更安逸更會享受。 看建業(yè)帝現(xiàn)在的樣子,再過幾年,可能大齊朝就要換主人了,現(xiàn)在不爭,還要等到什么時候才爭。 太醫(yī)開的藥方,雖然從一開始就表明了是‘治標不治本’,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太后居然只撐了一個月,在接連三、四天咳血之后,突然喘不上氣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人就已經(jīng)憋死了。 三、四個太醫(yī)圍在一旁,又是把脈,又是扎針,卻什么用都沒有。 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兄妹三個人剛好都在這兒,甚至剛剛還和太后討論晚膳用什么,沒一會兒的功夫,人就沒了,甚至連遺言都沒來得及說幾句。 烏泱泱跪倒了一片人,打頭的建業(yè)帝手上已滿是青筋,臉上沒有眼淚,眼眶卻是紅的,臉僵的像是做不出表情來的木頭人。 跪在建業(yè)帝身后的靖懿和靖嘉則是滿臉的眼淚,甚至鼻涕,靖嘉的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窩著,指甲陷進rou里,但掌心的疼痛并不能讓人清醒,反倒是還有一種渾渾噩噩的感覺,仿佛是在夢里,又仿佛她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脫離rou體,大腦已經(jīng)不受控制,像是被人放進去一大把的泥沙,嚴嚴實實堵塞住每一個通路,下一刻,就要炸開。 這不是靖嘉參加過的第一場喪禮,但卻是最讓人痛徹心扉的一場,眼睛到最后干澀到哭不出來,站起來的時候,頭是眩暈的,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但是很神奇的她并沒有倒下,而是一直撐到了母后的喪禮結(jié)束,然后就病倒了。 除了第一天,整場喪禮,建業(yè)帝都沒有掉一滴眼淚,雖然面上陰沉沉的,但處事的手段卻比平時還柔和了幾分,再配上他那副越發(fā)瘦弱的身子骨,如果他不是個帝王的話,這副脆弱的樣子怕是會惹得不少人同情,可惜作為帝王,眾人只會懼怕,僅有的一點可憐和心疼也會掩藏住,不圖這時候在皇上身邊刷什么好感度,只要不把喪母之痛發(fā)泄在他們身上就夠了。 太后去世后的頭一個月,朝堂上難得的平靜,大皇子和二皇子兩邊的人也都謹慎小心了不少,在下面撕的再厲害都行,但是在皇上面前卻是大氣都不敢出。 比起當年先帝駕崩的時候,如今的建業(yè)帝才是真?zhèn)?,而且當年給先帝守孝的時候是以日代月,二十七個月的孝期壓縮成了二十七天,但是如今建業(yè)帝給太后守孝卻是實打?qū)嵉?,宣布要守夠三年不說,飲食和衣著也多有注意,不吃葷腥,不穿顏色眼里的衣服,后宮的一位頗為受寵的貴嬪甚至因為穿了一件桃紅色的宮裝就被貶成才人。 在給太后守孝的事情上,皇上對自己的小老婆都這么狠,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造次。 原來覺得皇家少有重情的人,但是這會兒方之平也不得不承認他之前的想法太過狹隘了,建業(yè)帝要為太后守足二十七個月的孝,而且是嚴格的按照規(guī)矩來,靖嘉也是如此,剛剛大病了一場的人,連個雞蛋都不肯吃,更別提rou類了。 但是本來就瘦了不少,再不吃點葷腥補補,方之平真怕她沒多久還會再生病,但也不能硬逼著守孝之人吃葷,沒法子,只能讓廚房做菜的時候多放葷油,醬里邊放些碎rou丁,再將豆干切成丁,混到一起,也分出來哪個是哪個了,吃面的時候拌上點,也算是稍微補充點營養(yǎng)。 第136章 不過好在靖嘉雖然在守孝上對自己要求嚴格, 但是卻不會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景文和兩個孩子, 一來是這二十七個月的確遭罪,二來景文每天都需要去辦差事, 長樂和長安又都還在長身體的時候,不能和她一樣不吃葷腥, 不然身體也扛不住。 太后走的頭幾個月,不管是建業(yè)帝, 還是靖懿和靖嘉,都rou眼可見的消瘦了,特別是建業(yè)帝,靖嘉這邊兒有方之平想盡辦法的給她補充營養(yǎng),靖懿也不是會為難自己的主兒, 時常避開人用點兒葷腥。 但是建業(yè)帝的確是沒打算在守孝這件事情上偷工減料,他身邊的皇后、妃嬪、兒子、女兒, 還有伺候他日常起居的宮女、太監(jiān)們, 又誰都沒有膽子陽奉陰違,所以建業(yè)帝一發(fā)話要吃素,那御膳房呈上來了都是清一色的素宴,連炒菜用的油都是花生或油菜籽炸出來的油,沒有半點葷油。 吃不著葷腥,心里頭又難受,建業(yè)帝不瘦下來才怪呢。 皇上的情況大家都看在眼里,哪怕有早年的威懾力,但是該蠢蠢欲動的還是蠢蠢欲動, 上了年紀的人可經(jīng)不住這么消耗,可能太后的孝期還沒過去呢,皇上自己就撐不住了,而明顯年長又有優(yōu)勢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極有可能這幾年就上位。 所以哪怕大皇子和二皇子這時候不想惹怒父皇,想要老老實實呆著,也由不得他們了,不斷有朝臣找門路投到他們這邊來,哪怕正三品往上的官員一個都沒有,他們也不能把人轟出去,誰知道這些人轟走了之后會不會投到對方那邊去呢,所以有人來就得收著,能有門路找到他們的,官職也不會低到哪里去,手里頭的人脈也不錯,不收的話也實在是可惜了。 建業(yè)帝雖然這段時間都情緒不高,但是意志卻沒有消沉,對朝政的掌控力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強硬,所以兩個兒子那邊發(fā)生的事兒他一清二楚,母后走了還不到半年,這兩個逆子就上躥下跳的蹦噠,不就是覺得他這把老骨頭也快隨母后而去了,既沒有孝心,又沒有腦子! 冷眼旁觀這一群不知死活的人做最后的狂歡,建業(yè)帝對于兩個兒子僅有的那點兒疼惜也算是徹底磨光了,不過他們倒是提醒了他,可能真的活不了幾年的情況下,他得為下一任皇帝鋪平道路才是,不能跟先帝一樣,留下一個爛攤子給后人。 先是請?zhí)t(yī)給自己瞧了瞧,不吃葷腥的情況下給自己調(diào)理調(diào)理,反正宮里多的是奇珍異寶,人參、靈芝、鹿茸這一類的大補之物就沒缺過,他得多撐幾年,把老五培養(yǎng)出來才行。 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同時,建業(yè)帝也開始慢慢收拾投靠到大皇子和二皇子身邊的人,有心想找的話,沒有哪個官員是徹底干凈的,沒有能力又蹦噠的厲害的直接免官,甚至抄家流放,有能力的派出去外任,磨練上幾年,到時候再讓新帝把他們調(diào)回來。 很快,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成了光桿兒司令,哪怕從頭到尾,建業(yè)帝都沒有對這兩位皇子直接動手,但是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不傻的人都看得出來,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皇上認可的太子人選,朝臣們自然也不會再跟著蹦噠,不然輕則外任,重則免官、抄家、流放,皇上的雷霆手段他們可是見識過了。 所以哪怕大皇子和二皇子還在朝堂上站著,也基本上形同虛設了,想蹦噠但是沒人理,又怕再招了父皇的厭,整個人苦得跟泡在黃連水里一樣,多年積累下的人脈被父皇揮揮手就打散了,甚至這些人連父皇的根基都碰觸不到,朝堂該怎么運行的還怎么運行,一點兒都不受影響。 大皇子和二皇子算是折了,朝臣的目光不免投向剩下的四位皇子,三皇子最為年長,入朝也有四年多了,只不過實在沒什么存在感,看不出有什么才能來,皇上待他也是一般,四皇子參政還不到一年,更是看不出什么來了,也沒聽說皇上對他有什么特別的優(yōu)待,剩下的五皇子和六皇子都還年幼,至今都在宮里頭讀書呢,可能性比較小。 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前車之鑒,朝臣們誰也不敢篤信皇上認定的太子會是這四位皇子中的哪一位,既怕押錯牌,又怕礙了皇上的眼被處置,所以一時之間,朝堂上倒是平靜下來了。 不過也沒有平靜太久,太后的周年剛過,建業(yè)帝就扔下一個大雷,要冊立年僅十二歲的五皇子為太子。 雖然建業(yè)帝當年被立為太子的時候比這還要小,但建業(yè)帝畢竟是嫡子出身,立他為太子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但是五皇子非嫡非長,如今又只有十二歲,能力、才干都還沒有表現(xiàn)出來,在建業(yè)帝不缺兒子的情況下,著實難以服眾。 所以朝臣們?nèi)紤┱埢噬显偃遄?,其中也包括五皇子的外家和他的幾位師父,畢竟別人跪下了他們不能站著。 朝堂基本上就是建業(yè)帝的一言堂,但凡是他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攔不住,更何況是太子之位,膝下的六個皇子,頭兩個已經(jīng)被削成了光桿兒司令,中間兩個存在感不高,也沒多少勢力,兩個幼子更談不上在朝堂上有什么勢力可言了,連他們的外家里頭也沒有很出類拔萃的人物。 所以建業(yè)帝堅持要立五皇子為太子,朝臣只有聽從的份,就算其余五個皇子想要蹦噠,在建業(yè)帝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齊朝就立了太子,而太子的眾位師父自然也要跟著加封,出人意料的是資歷不高的方之平居然被封為從一品的太子太傅。 要知道一樣是從一品的太子太師和太子太保,雖然之前的官位跟方之平差不了多少,但這兩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輩,而且沒有哪個人低于五十歲,跟他們比起來,方之平的資歷還是太淺了。 甚至正二品的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和太子少保都比方之平要年長,而且方之平教的是算術,就算他引經(jīng)據(jù)典把戶部的案例搬出來,也改變不了算術這一學科在當下是不怎么受重視的,連科舉考試都沒有把算術作為考察的一項。 但誰讓人家是駙馬呢,皇上偏心,朝臣也沒有辦法,再者看兵部如今的情況,怕是過不了兩年,方之平就從左侍郎升為尚書了。 不過,比起五皇子就任太子之位這件事情來,方之平被任命為太子太傅的事兒就算不上什么了,皇上在這個年齡立了太子,只要太子不做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釘釘?shù)南乱蝗位实哿恕?/br> 方之平當年接到要教導五皇子的旨意時,還真沒有想過會有今天,沾了弟子的光,三十五歲的生日還沒過呢,就已經(jīng)成了從一品,這也算是躺贏的一種了。 以前想著不摻和奪嫡的那些事兒,教導五皇子的時候也覺得他還年幼,一時半會兒摻和不到這些事兒里去,但是沒想到,還沒怎么著呢,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折了,朝臣還沒有想好給誰站隊呢,五皇子就成太子了,他也跟著‘雞犬升天’了。 對比那些因為站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后搖旗吶喊,而被外放,被免官,甚至被抄家流放的官員,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 第137章 無獨有偶, 這一年, 二十四歲的長生也終于吊車尾考中了秀才。 不過可惜的是,方道如那個莊子算是白送了, 時隔幾年,方道如也不好意思跟人家再提孫子拜師的事兒, 而且那家伙去年生了場大病,雖然熬過去了, 但是身子骨卻大不如前,如今走路都需要人扶著。 “秀才和童生不一樣,有了秀才功名,再借點門路,就可以入仕做官了, 只不過肯定跟那些考中進士的人不一樣,起點肯定比人家低, 路肯定也沒有人家順, 你好好想想,看看是接著往下考,還是托人做個小官?!狈街懙溃垓v了十多年了,才是個秀才,而且排名還在最后,要考中舉人的話,還不知道要幾年呢,考中進士就更不敢想了。 他實在是不敢再抱什么希望了, 府里能提供的條件基本上都提供了,之平當年可沒這么讓人cao心,但兩個人的天賦差距就是這么大,一個二十一歲便已經(jīng)是狀元了,一個二十四歲才考中秀才,所以想讓兒子復制之平那條路入仕是不太可能了,還不如早點兒入朝呢,哪怕是從九品官做起,也好過在家里死讀書。 他爹的意思,之前長生就考慮過很多遍了,他是不想再讀書了,但是又怕以秀才的身份入仕會被人家看不起,而且辛辛苦苦這么多年,才是個秀才,難免心灰意冷。 想當年二叔還夸他天賦好,他就真的以為自己的天賦特別好,能跟二叔一樣一路走得平順,哪怕運氣沒有二叔那么好,中不了狀元,考中進士還是沒問題的,但是現(xiàn)在想想,二叔當年可能真的只是隨口一說,他哪有什么天賦呀,有天賦的人誰會連個秀才都考的這么艱難。 “我回去好好想想,過幾天再過來跟您說?!遍L生道,現(xiàn)在他腦子里一團亂麻,實在沒有辦法做決定。 方之銘見狀也沒說什么,這事的確要好好想想,不能草率的做決定。 從出生到現(xiàn)在,幾乎每件事情都是別人幫他做好了決定,不到三歲就啟蒙讀書,是因為他爹娘當年見二叔讀書有了出息,所以想讓他和二叔一樣,娶梅氏為妻,是因為爹娘覺得梅氏的兄長梅文清對他將來走仕途有幫助,所以做主給他定下了梅氏,身邊的幾個姨娘,是因為他娘覺得他身邊伺候的人少,所以陸陸續(xù)續(xù)給他送過來的…… 一直以來他的事情幾乎都是爹娘幫他決定,頭一次需要自己做選擇了。 **** “長生怎么說的?是接著往下考,還是入仕從小官做起?”方之銘一進屋,小崔氏便急急忙忙的問道,照她的意思就是別往下考了,長生孩子都有兩個了,還讀什么書呀。 “長生說要好好想想,過幾天再跟我說他的決定,不過我瞧著,他差不多會選擇現(xiàn)在就入仕?!敝幽舾福L生想什么,他大概還是能知道的。 這孩子早先或許有幾年是喜歡讀書的,但是現(xiàn)在讀書對他來說應該是件苦差事了,拿不定主意不是因為兩邊不好取舍,而僅僅是因為那份虛榮心,畢竟書讀的多了,人就容易清高,總覺得如果只是個秀才的話,以后容易被同僚取笑,這是還沒長大呢。 “這樣也好,省得整天在家里悶著,沒病也要悶出病來了。”這一年一年的,長生不是說不努力,而是很努力的去讀書了,比起當年的方之平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就是不如人家腦子好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既然沒那份天賦,就不要在這方面浪費時間了。 方之銘點頭,“梅文清的岳父被外放了,沒有幾年怕是回不來,所以長生做官的事情還得找之平幫忙,你準備些禮物,咱們過兩天帶著去長公主府,給之平和長公主賠個禮、道個歉,才好托人家給長生辦事兒不是。” 說來這事兒也是他們糊涂了,想著之平都三十幾歲的人了,也沒有再要個兒子的打算,以后養(yǎng)老送終還得靠侄子才行,長生以后是可以繼承爵位的,哪怕只是一個子爵,但是有這個爵位和家產(chǎn)在,他們兩口子也不用擔心了。 長壽就不一樣了,他雖然也是嫡子,卻不占長,沒有爵位繼承不說,到時候被分出去了也分不了多少家產(chǎn),而且他們兩口子也沒有在長壽身上費多少精力,讀書是糊弄著讀的,這么些年了也就是能把字認全,指望他去考什么功名,等到將來真的被分出去了,這孩子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呢。 所以才有了把長壽過繼給之平的這個想法,有長公主和之平護著,長壽以后的日子肯定過不差,甚至過得比長生還要好,而有了長壽以后,之平和長公主也算是有了能養(yǎng)老送終的人,百年以后也不至于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他們這個兒子就算是給之平和長公主養(yǎng)的了。 這本來兩全其美的事情,他和小崔氏也沒想過對方會不答應,結(jié)果興高采烈的去了,換來的局面卻是兩家撕破了臉,當時都在氣頭上,兩家誰也不跟誰來往,這都已經(jīng)兩年多了,也該緩和緩和了。 一聽這話,小崔氏的臉就僵了,陰陽怪氣的道,“人家根本就瞧不上我們這些窮親戚,咱們腆著臉上找人家干嘛,梅文清的岳父外放了,不是還有梅文清嗎,他好歹也是正六品,安排長生做個小官還安排不了嗎?” 她們都愿意舍一個兒子了,對方居然還不領情面,白撿一個半大小子做兒子,這樣的好事兒上哪找去,偏偏長公主和方之平居然一口就拒絕了,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這不是瞧不起人是什么! 方之銘安撫的拍了拍小崔氏的肩膀,說實在的,要不是有事求到之平了,他也咽不下這口氣去,但現(xiàn)在低頭不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嗎。 “梅文清才是正六品,待的又是翰林院,那地方可不好弄人進去,之平如今可都已經(jīng)是從一品,又和太子關系密切,他給長生弄個小官兒做,遠比梅文清要容易得多,再說了就算是如今用不上他,以后長生在官場上遇到什么事兒了,少不了還得麻煩他,這冤家易解不易結(jié),咱們就算是為了兒子,先低頭又怎么樣?!?/br> 這個道理小崔氏也明白,今時不同往日,方之平都已經(jīng)是太子太傅了,哪怕是新帝上位,他也還是寵臣,長生若是想在官場有所作為的話,少不了還是要倚仗著方之平。 但是都兩年多沒來往了,當年又鬧得那么兇,她可不想上門去看人家的臉色。 “要不然讓爹去,長生可是他的嫡長孫,這事他也該管,大不了咱們從庫房多出幾份禮,讓爹去找方之平算了。”小崔氏試探著道,之前不還送了個莊子,要給長生找?guī)煾竼幔F(xiàn)在不過是讓他給兒子說幾句話,這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方之銘皺了皺眉頭,“爹過去給之平說這個事兒,之平當然會答應了,只不過心甘情愿的辦事,跟心不甘情不愿辦事,效果是不一樣的,對之平來說不過是抬抬手、說幾句話的事情,但對長生來說可就是天差地別。” 下面這幾個兒子,也就是長生還有點出息,當?shù)锏牟荒芙o兒子拖了后腿。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小崔氏心里再是不甘愿,也只能同意,左右就走這么一遭,為了長生怎么樣都得忍。 不過,方之平和長公主他們也就是如今得意,再過上十幾、二十幾年,到時候說不定就風水輪流轉(zhuǎn)了,官位做的再高,勢力再大有什么用,連個兒子都沒有,諾大的家業(yè)早晚是要充公的,或許臨了的時候,還得拜托長生和長壽幫忙看顧他們那兩個女兒。 這么一想,小崔氏心里就舒服多了,低頭忍氣不過是一時的,早晚有她們還回來的時候。 也就是兩天的時間,長生那邊已經(jīng)考慮的差不多了,不出方之銘所料,長生的確選擇了去做官,而小崔氏這邊,給長公主府帶的禮物也差不多都備好了,畢竟是想要跟人家和好,之后又得求人辦事兒,哪怕再舍不得,拿出來的也都是庫房里一等一的好東西,小崔氏幾乎是咬著牙列出的清單,甚至這些東西都影響到了她用膳的食欲,可見有多心疼。 第138章 方之平和靖嘉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不再要孩子, 而長樂又早早的定下了要招婿, 所以也沒必要拿三從四德來約束長樂,那些用來教導女子的東西, 就不太適合再來教導長樂了,所以方之平和靖嘉基本上就長樂當做男孩子去教養(yǎng)。 府里的產(chǎn)業(yè)該知道的要知道, 該插手的地方也要插手,為人處事的本事要學, 各處的人脈也得清楚,甚至讀書學的也是四書五經(jīng),當然沒必要學精了、學通了,但是里面的道理還是要知道。 所以不管是方之平還是靖嘉,都拿出十足的耐心來教導長樂, 免得真到了頂門立戶的時候,被旁人算計了去, 不管將來招到的贅婿人品如何, 還是自己有本事最放心。 至于長安,她年紀還小,連字都認不全,暫時就不用考慮這些了,長大以后到底是和她jiejie一樣招贅婿,還是想要嫁人,都隨她自己的心意,兩個孩子上盡可能做到不偏不倚,不過在長安還沒有做選擇之前, 方之平兩口子更多的是關注小女兒身體上的健康。 “女婿的人選你看的怎么樣了?”靖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都說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她算是明白了,不要孩子就不會cao這么多的心,都兩年多了,看了不下百份資料,但沒有一個合心意的,不是太過懶散,就是責任心不強,更讓她看不上眼的是那種家風不正的,當祖父的、當?shù)亩家欢岩棠铩⑼ǚ浚δ咳?,誰知道他會不會也一樣貪色,畢竟像景文這樣的,一萬個人里頭也找不到一個。 方之平的想法和靖嘉差不多,但凡是能被列為贅婿人選的,或多或少都有點不足,沒有很出類拔萃的人,自己的女兒自己怎么看都覺得好,恨不得找一個十全十美的人才行。 “慢慢來,實在不行等長樂再大一點的時候,讓她自己挑也行?!弊笥覍淼娜兆邮撬约阂^的,選擇的人也得她自己喜歡才行,既然不圖招來的贅婿建功立業(yè),那就得挑個順眼的,還得不濫情、有責任心才成。 想想方之平都發(fā)愁,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給女兒留下更多的倚仗,哪怕有一天他和靖嘉都去了,只要長樂有足夠的倚仗和手段,就能把日子過的舒心,贅婿變心了,長樂自己就能教訓的了。 不過讓方之平覺得慶幸的是,皇上定下來的太子是五皇子,看在他們尚有幾份師徒情誼的份兒上,也會看顧著長樂。 “成,實在不行就讓長樂自己挑?!本讣蔚溃饕呛⒆佑X得開心就好。 哪怕被加封為太子太傅,方之平做事的步調(diào)也沒變,雖然不遲到不早退,但還是一下班就回家,基本上不會外出應酬,也不太理會那些想要通過他攀上太子的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方之平也并不輕松,兵部現(xiàn)在大部分的差事都要過他的手,基本上算是行使尚書的職權了,盡管他現(xiàn)在還是個左侍郎。 再加上太子那邊的事兒,林林總總加起來,上班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的,私底下還得抽出時間來。 不過比起太子來,方之平就算不上忙的人了,建業(yè)帝本身就是個嚴苛的性子,對自己要求嚴格,自然也不會放松對繼承人的要求,太子由他親自帶著處理事務,不說吹毛求疵的話,但絕對做到了一絲不茍,所以連帶著太子現(xiàn)在睡眠都不到三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