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第139章 方之銘和小崔氏的拜帖送上來的時候, 一家人剛剛用過晚膳,一聽是定安侯府的拜帖, 方之平和靖嘉面面相覷,如果是他爹過來的話,根本用不著送拜帖這種東西,能以定安侯府的名義往這邊送拜帖的,就只有方之銘和小崔氏了。 但是兩家人基本上已經(jīng)鬧崩了,現(xiàn)在逢年過節(jié)長公主府送到定安侯府的禮品,都是指明了要給定安侯本人,而定安侯府那邊過來的東西,也都是方道如所出, 并非是來自公中。 兩家這樣的關(guān)系, 哪怕生再大的氣, 只要沒有實質(zhì)性的傷害,其實是很難老死不相往來的, 方之平也想過,可能過幾年兩邊的關(guān)系就會稍微緩和,但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快,他預(yù)想的時間應(yīng)該是長樂招了贅婿以后,兩家出面交際的人基本上就變成了下一輩,算是把他們這一輩兒的恩怨掀過去了。 沒成想不過兩年的時間,方之銘和小崔氏便上門了,他這心里的氣還沒消呢。 但是人家既然要上門,方之平也做不到關(guān)門不讓他們進的事情, 只不過心里卻不怎么舒坦,想也知道,按照方之銘和小崔氏一貫的處事方式,上門來必是有所求。 靖嘉心里的想法和方之平也差不多,都嫁進來這么多年了,哪怕沒有在一個府里住著,但是對大伯子和大伯嫂的秉性也是有了解的,幾乎每次上門都是有事相求,偏偏還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臉幼樱透妨怂麄兊囊粯印?/br> 雖然大事兒不多,不管是她,還是景文,一般不怎么費勁就能給辦了,但是這個態(tài)度實在是讓人心里膈應(yīng),好不容易兩邊鬧翻了,清靜了兩年,這又上門了。 “是不是因為長生考中秀才了,侯府那邊要辦宴席?”靖嘉揣測道,雖然只是個秀才功名,一般人家不會大辦宴席,但架不住勛貴那邊兒稀罕這個呀,頭兩年的時候,理國公府出了個秀才,不也一樣辦了三天的流水宴嗎,雖然有不少人背地里笑話,但人家也算是揚眉吐氣了,畢竟這位秀才公都已經(jīng)接連考了十幾年了。 方之平搖頭,“如果只為這個事兒的話,他們還不至于過來跟咱們和解?!彼途讣芜^去雖然能為長生撐場面,但實際上的用處不是很大,畢竟關(guān)系擺在那兒呢,他和靖嘉過去并不一定就是出于情誼。 “咱們也別想了,過兩天等他們來就知道了。”方之平把拜帖扔到一邊道,管他們過來是為什么事兒呢,反正選擇權(quán)在他和靖嘉手里。 兩個人轉(zhuǎn)眼就把這事拋到腦后了,畢竟跟手里頭的其他事情比起來,這事兒跟重要就沾不上邊兒。 不過平安侯府的方之銘和小崔氏卻在認認真真的做準備,要帶過去的禮物就不說了,這兩位還在商量要不要請老爺子一塊兒過去,也能幫兩家說和,畢竟方之平可能還在跟他們慪氣,但是不能不給老爺子面子。 “你去問問爹,他肯定也希望你們兩兄弟能夠和好?!毙〈奘蟿竦溃欣蠣斪釉?,諒方之平和長公主也不敢給他們沒臉。 說實在的,方之銘也不想去看二弟和長公主的臉色,特別是二弟,想當(dāng)年對方在侯府就是個小可憐,雖然跟他同為嫡子,但根本就沒什么存在感,幾乎在府里的所有的人都在圍著他轉(zhuǎn),二弟也就是能在娘親院子里的時候受重視罷了,但是娘親在這個府里的地位也不怎么高,甚至去廚房叫兩道菜都需要另外出銀子打賞。 如今他和方之平的地位幾乎顛倒過來了,心里再不服氣、再不樂意,他也得承認兩個人的差距是越來越遠了,對方都已經(jīng)是從一品的太傅了,他還守在這個破侯府,甚至被旁人高看一眼都是因為有方之平這個弟弟在,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方之平出頭,跟幾個庶弟一樣老老實實的多好,他也不會怎么虧待他們,何必去做那出頭鳥,襯得他就好像很無能一樣。 方之銘咬了咬牙,“那我就去找爹說說?!狈凑墁F(xiàn)在幫他們,也是看在爹的面子上,等哪一天爹去了,娘可不會管他和二弟之間的事情,巴不得他不給二弟拖后腿呢,畢竟人家才是娘一手帶大的,所以哪怕把爹搬出來又怎么樣,他們也過去道歉了,什么怨氣都算在他們兩口子身上就好,跟長生沒有關(guān)系。 小崔氏見方之銘答應(yīng)了,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就怕這家伙擰著勁兒不樂意去請老爺子,當(dāng)初兩家差點就當(dāng)場罵起來,現(xiàn)在又過去求人家,她還真怕被撅回來。 其實比起讓老爺子跟她們一起去,她更想讓老爺子直接代她們走一趟,但方之銘不愿意,她也沒有法子,只能硬著頭皮過去,還得搭上那么多好東西。 兩個人差不多這就算商量好了,但是誰都沒有想過老爺子會不愿意,畢竟長生可是他的嫡長孫,方之平雖然有出息,卻是分出去的二房,而且連個兒子都沒有,孰近孰遠,老爺子應(yīng)該心里有數(shù)才是。 “你們兄弟倆的事我不摻和,該怎么辦你們自己商量去?!狈降廊缫贿吥脰|西逗籠子的小鳥,一邊道,很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方之銘吞吞口水,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我和之平畢竟是兄弟,總不好一直不來往,爹跟我過去幫忙說和說和,就算是幫我和之平解了這個結(jié)?!?/br> 方之銘絕口不提要求人辦事,只說想要和二弟和好,但知子莫若父,方道如就是再不管事兒,對自己的長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說句難聽的話,這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不能指望他講什么兄弟情義。 “那是你們倆的事兒,我都cao心半輩子了,現(xiàn)在老了老了,也該歇歇了,有事兒你們自己商量去,別來找我?!狈降廊缏朴频牡溃献孀诳刹灰粯?,沒這么偏心眼。 方之銘抽了抽嘴角,都顧不得想他爹把這事拒絕了,關(guān)注點全在那句‘cao心半輩子’上,這樣的話他爹也說得出來,他這個做兒子的怎么不知道當(dāng)?shù)腸ao了半輩子的心,天底下就沒有比他爹過得更清閑、更自在的人了。 吐槽完當(dāng)?shù)?,方之銘總算想起自己的正事來了,打起了感情牌,“別呀,爹,我就是想請您當(dāng)一個中間人,您只要坐那兒不說話都成,咱們順便留在之平那里用頓膳,把娘也請過來,咱們一家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坐在一起用過膳了。” 方道如擺手,“還是算了吧,你們的事兒我不管?!睈墼趺粗趺粗?,他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管這么多不夠招人厭的,何苦呢。 方之銘沒那么容易放棄,勸了他爹將近兩刻鐘,但人家就是擺明了油鹽不進,最后覺得煩了還把他給攆出來了。 方之銘:…… 得,這事兒還是他們兩口子自己去吧,他爹就沒有個靠譜的時候。 兩口子出發(fā)之前就做足了心理準備,想過對方會給他們撂臉子,甚至出言攻擊。 但是萬萬沒想到,出來招待他們的只有方之平一個人,對方雖然不算熱情,但也沒有想象中的冷臉,讓下人上了茶,還夸了長生好幾句。 方之銘和小崔氏對視了一眼,有門! “大哥和大嫂這趟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兒?”方之平懶得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本來還想說幾句好話,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的,但是人家都問了,方之銘和小崔氏也不好說自己沒事兒,畢竟真當(dāng)他們沒事打發(fā)了怎么辦。 “長生這不是考中秀才了嘛,他這也老大不小的了,不太適合接著讀書了,想著先讓他找個官兒做,別把時間都浪費在讀書上,你覺得呢?”方之銘道。 “這還是看長生自己的想法吧,他覺得哪樣好,喜歡哪一樣,讓他自己做決定,畢竟以后的路還得他自己走,咱們做長輩的也不好管太多。”方之平可不想接他大哥的那個話茬,瞧瞧下人剛剛交過來的禮單,再一聽他大哥說的這話,他基本上就已經(jīng)知道大哥大嫂的來意了。 “長生也覺得應(yīng)該出來做官了,大小伙子,不好總窩在家里。”方之銘笑道,他說不是之平聽不出來他話里的意思。 方之平聽是聽懂了,但真心覺得無語,長生如果有哪方面出類拔萃也就算了,但他不是呀,僅僅是一個秀才功名罷了,各方面也不算突出,但是聽他大哥說話,感覺朝廷的官位跟地里的大白菜一樣,長生想要就能有,這哪來的這么大信心呀! 第140章 方之平敷衍的點了點頭, 沒說話,也實在沒話可說。 小崔氏克制住自己想要冷臉的沖動, 盡可能微笑著道,“他二叔,長生向來信重你,再說了做官這方面你有經(jīng)驗,你給出出主意,看從哪里做起比較合適?!?/br> 方之平擺手,“不不不,大嫂這話抬舉我了,我也就做了十幾年的官, 談不上什么經(jīng)驗, 而且我的情況跟別人也不一樣, 駙馬升遷總比別人容易些,您說是吧?!?/br> 小崔氏漲紅了臉, 沒有想到方之平會突然出言譏諷她,‘駙馬升遷比別人容易’這話還是當(dāng)年從她嘴巴里說出來的,把吵架時說的氣話拿出來,看來方之平心里還是沒過去這個坎。 “別跟你大嫂一般見識,她就是個婦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上次回去我已經(jīng)說過她了?!狈街憚竦?,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話說的那么狠,如今都不好收場。 只不過二弟氣性也夠大的, 兩年多了,這話居然一直記著呢。 “咱們是嫡親的兄弟,我就直接說了,長生也老大不小的了,再這么讀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讀出名堂來,還不如索性讓他直接入仕呢,我跟爹身上的官職都是花銀子捐來的,平日里連點卯都不用,也就是有個名頭罷了,想幫幫長生也無能為力,所以這事兒還得麻煩你?!彼怯斜臼?,何苦過來求方之平,早自己就給兒子辦了。 “大哥高看我了,京城這地界,就是個七品芝麻官他也金貴,除非皇上親自發(fā)話,不然的話,誰也沒這個本事呀”方之平拒絕道,這事兒他真辦不了,而且就算是能辦的話,他也不會替長生辦這個事情。 “我知道安排個職位不容易,七品肯定沒指望,我們要求沒那么高,只要能讓長生有個一官半職的,哪怕只是九品也沒有關(guān)系,就是希望能是文職,你也知道長生那身子骨,不是從武的料?!狈街戁s緊道。 他對官場再沒有了解,也知道一個秀才不可能一入仕就是七品官,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膩戆?,誰不是從小官做起的,像之平那樣,剛開始就是從六品的,那得中了狀元才行啊。 如果沒有發(fā)生兩年前的那件事兒,說不定方之平真的就答應(yīng)了,畢竟一個九品官還是可以運作的,但是現(xiàn)在,他真的不想費心力去做這件事情,不值得,人家不會感念你的恩情,只會覺得這是他該做的。 他又沒有天生欠了大哥一家,就算是沾光,也是對方一直以來沾他的光,他沒有滿足大哥各種要求的義務(wù)。 “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想清楚了,那就該怎么辦的怎么辦吧,我向來是不管這些事兒,幫不上什么忙?!狈街礁纱嗬涞牡?,他看起來就那么像冤大頭嗎。 “二弟太謙虛了,你都已經(jīng)是太子太傅了,朝上大半的人不都得給你面子,一個九品官對你來說算不了什么事兒。”方之銘皮笑rou不笑的道,這事兒對他和他爹來說是真難,但是對方之平而言,這就是小事一樁了,嫡親的兄弟,能搭把手的情況下,為什么不搭把手? “大哥說笑了,我是太子太傅,不是太傅,沒你說的這么夸張,長生的事情我的確是幫不上忙,與其在我這里浪費時間,大哥大嫂不如去找別的門路。”方之平態(tài)度很是堅決的道,就算是兩邊和好,當(dāng)一般親戚處也就是了,有來有往才是正正常的相處之道。 見方之平是擺明了不打算幫忙,方之銘兩口子是又氣憤又羞惱,對方這么一點兒都不掩飾的拒絕他們,還不是因為看不上他們侯府,覺得以后不會用到他們有時候,才會這么一點人情味都不講。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省得待在這里礙了你的眼?!狈街懪瓪鉀_沖的道,說完就立馬轉(zhuǎn)身離去,他想過對方會給他冷臉,甚至可能會出言譏諷他,只是沒想到會不愿意幫長生,以前還一副‘好叔叔’的姿態(tài),如今鬧翻了,連幫一幫侄子都不肯了,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年是不是裝出來的,虧得長生還總是崇拜他這個好二弟。 小崔氏趕緊跟上去,早知道來這么一趟沒用,她就不該拿那么多好東西,收了她的禮卻不給辦事,還太子太傅呢,升了官兒就瞧不起他們這些親戚了。 方之銘和小崔氏是滿腹的怨念,不過兒子的事兒該辦還是要辦的,方之平不幫忙,還有別人,只不過付出的代價可能就有點兒大了。 “伯父,你也知道我岳父已經(jīng)外任了,哪怕他曾經(jīng)是吏部左侍郎,但是現(xiàn)在手也伸不進京城來呀,指望我就更不成了,一個六品官人家誰能賣我一個面子,你還是去找二叔,這事對他來說就是說幾句話的事兒,沒什么難度,你何苦在這兒為難我呢!”梅文清道,拿這么幾件東西就想讓他辦事兒,那可不成。 說起來他妹婿這一家人也挺傻的,有個從一品的太子太傅不知道巴結(jié),硬生生把人家得罪狠了,不然的話這哪算事兒啊,也就求不到他這里來了。 “你再想想辦法,為了婉清(方梅氏)和孩子,也不能讓長生就這么在家呆著?!狈街懙?,得虧當(dāng)年給長生相看婚事的時候,找的是清流,兒媳婦的哥哥又在朝為官,不然的話想求人都找不到人去求。 “這樣吧,我有幾個同僚,雖然官職跟我差不多,但是家里人爭氣,我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幫幫忙,你覺得這樣行嗎?”梅文清道,定安侯府真的已經(jīng)沒落至此,連安排個九品官都安排不了。 “行行行,那麻煩你了?!狈街懩樕行┙┯驳牡?,甚至有些怨恨起了長生,但凡是長生爭氣點,不圖考個狀元,哪怕就是個舉人,他也用不著在這兒給小輩說好話,半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您是婉清的公公,我?guī)湍k事是應(yīng)該的,但是我那幾個同僚,還有他們家里人不會白白幫咱們辦事,您也知道我們家是耕讀世家,祖輩都清高,一門心思的讀書,你給后人留下多少家業(yè)?!泵肺那鍛B(tài)度頗好的道。 方之銘聞弦知雅意,立刻道,“待會兒我讓人送一千兩銀子過來,世侄用它來打點。”就知道這小子不會那么容易松口幫忙。 梅文清挑了挑眉,瞧瞧,侯府再沒落,但也都不差銀錢,只不過當(dāng)年定安侯為了給孫子找個師父,出手可都是一個溫泉莊子,更別說人家當(dāng)時還提了要求,必須考中秀才,人家才收徒,如今這一千兩銀子,打發(fā)要飯的呢! 第141章 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一番扯皮之后, 梅文清硬生生的從方之銘手里摳下來一個莊子,雖然里面沒有溫泉,但京城這地界兒寸土寸金,城郊的莊子也值錢的很,甚至有錢人家一般都不會賣。 當(dāng)然方之銘名下并沒有莊子,侯府的莊子也都放在他爹方道如名下,所以方之銘免不了又得過去找他爹賣可憐,讓老人家拿出個莊子來。 這事兒方之銘扮得一點兒都不虧心,反正將來著侯府的基業(yè)大半兒還是他和長生的, 不過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兒。 小崔氏的陪嫁里也有個莊子, 雖然面積不大, 但卻也是小崔氏的命根子,方之銘可不敢勸她把陪嫁里的莊子拿出來。 不過梅文清拿了東西, 好歹也把事兒辦成了,雖然時間用得久了點兒,將近半年才找到門路,把長生安排進了禮部,正九品的小官,平時就負責(zé)幫人家端茶倒水,甚至整理專案這些事都要他們來,跟半個奴仆也差不多了,但好歹有了個名頭, 將來不是不能往上升。 當(dāng)然在這半年期間,梅文清沒少從定安侯府拿東西,雖然不至于像一開始那會兒一樣獅子大開口,但積少成多,林林總總的東西加起來也算是不少了,可以說是讓方之平和小崔氏狠狠出了一回血。 日子過得飛快,等出了太后的孝期,太子的婚事也搬上了日程,畢竟是挑選將來的一國之母,可以說是慎之又慎,太后已經(jīng)過世了,所以出面挑選太子妃的只能是皇后。 無子無寵的皇后肯定不會蠢到出手去對付太子,所以建業(yè)帝在這方面倒是挺放心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皇后的眼光,所以又安排靖嘉過去幫忙,太子妃的初選就由他們兩個人負責(zé),當(dāng)然最終拍板的還是建業(yè)帝。 靖嘉起初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可以說是再三推辭,畢竟想要出個太子妃的人家太多了,把誰落下都不好,太麻煩了,再者,她自己的女婿都沒挑好呢,哪有精力給皇兄挑兒媳婦呀。 但靖嘉實在是架不住皇兄勸說,一把年紀的兄長,英明神武的皇帝,一臉認真的說信任你相信你的眼光。 靖嘉心一熱,然后就答應(yīng)了。 就算是事后后悔,但皇兄的決定已經(jīng)宣布出去了,不可能更改了。 所以這段時間靖嘉一天有半天的時間都要待在宮里頭,跟皇后一塊準備太子妃的初選,最起碼也要挑出來七八位合格的,讓皇兄有挑選的余地。 因為方之平和靖嘉都不怎么熱衷于對外應(yīng)酬,所以這些年來跟他們交好的人家也不多,眾人也都習(xí)慣了他們的風(fēng)格,所以哪怕方之平已經(jīng)是太子太傅,遞到府里的拜帖也沒多多少。 但自從靖嘉負責(zé)太子妃初選的事情傳出去以后,原本兩三天才能收到一封拜帖的長公主府,現(xiàn)在一天就有二十幾個拜帖,讓人煩不勝煩。 “怎么那么多人想把女兒嫁進皇家,今天又這么多的拜帖,其中有一個還是柳次輔府上送過來的?!遍L樂一邊抱怨著,一邊兒把最上面的那封拜帖拿出來給她娘。 柳次輔在入內(nèi)閣之前,是翰林院的學(xué)士,曾經(jīng)帶過他父親一段時間,算是有半師的情誼,這些年來兩家雖然來往不多,但是每年都會送年禮過去,沒想到他們家也摻和進來了。 “再忍忍,還有十幾天的時間,這事兒就辦完了,到時候就沒這么多拜帖了。”靖嘉安撫道,這兩年來,太子一直被皇兄帶在身邊教導(dǎo),他本人也足夠爭氣,沒出什么岔子不說,各方面表現(xiàn)的都不錯,沒什么意外的話,下一任皇帝就應(yīng)該是他了,所以也難怪這么多人會對太子妃的位置動心了。 聽說當(dāng)年皇兄娶妻的時候雖然也是太子,但卻沒這么受歡迎,畢竟那時候父皇已經(jīng)冷落母后很久了,對皇兄也多有不滿,不然以皇后的家世,做太子妃還是挺勉強的。 “要女兒說,當(dāng)表兄的妻子其實挺慘的,以后選妃的時候肯定也有很多人前仆后繼的去爭取,表嫂還不能有任何意見,甚至還得幫著他納妃?!遍L樂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道,這世道就是對女子不公平,不只是皇家,達官貴人家里幾乎也都要求主母如此。 “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祖宗規(guī)矩就是這樣,咱們誰也改變不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靖嘉告誡道,雖然長樂將來是要招贅婿,但是也不能壞了名聲,大環(huán)境如此,僅憑幾個人的力量是改變不了的。 長樂撇撇嘴,“那是因為所有人都跟您一樣這么想,而不是去做出改變,所以這老祖宗不合理的規(guī)矩也留到了現(xiàn)在?!睉{什么女人就該三從四德,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如果給她們機會,女人為官做宰也不比男人差。 靖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長樂的教育大部分都是景文負責(zé)的,基本上把長樂當(dāng)作男孩子教養(yǎng),當(dāng)初定下這個主意的時候,她就知道以后長樂肯定不會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只是沒想到長樂的想法和膽子都這么大。 “所以呢,你覺得做什么能改變這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改變幾千年的風(fēng)俗?”靖嘉一字一頓的問道,就算是現(xiàn)在在皇位上待的是個女人,都改變不了這種情況,長樂憑什么改變。 “我雖然現(xiàn)在沒有辦法,但是以后會想出來辦法的,而且絕對不會屈服。”長樂信誓旦旦的道,既然這規(guī)矩不好,那就得改了,她就不信了,不樂意去尊崇那勞什子三從四德的女子就她一個。 “行,那你慢慢想吧?!本讣晤^疼道,她覺得等忙完太子妃的事兒以后,有必要跟景文好好聊聊長樂的教育問題,長樂可以不遵循三從四德,可以把自己當(dāng)成男孩一樣去生活,但是沒必要去改變現(xiàn)狀,因為哪怕頭破血流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