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太子被皇太孫咬過的左手瞬間腫起老高,流出黑血,這絕非被人咬過的模樣,而像極了中了某種毒。 賈赦顧不得形象,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一張符紙在太子左手,驅(qū)散太子因受傷沾染上的煞氣,剩下的拔毒、包扎等,皆有太醫(yī)處置。 處理好太子的手傷,賈赦手上拿著一把符紙愣在那里,卻不敢貿(mào)然出手。 太子關(guān)心愛子,讓太醫(yī)粗略處理了傷口,便擺手讓太醫(yī)退在一旁,問賈赦道:“恩侯,我兒永均他?” 賈赦神色嚴肅,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為難的看了太子一眼道:“太子殿下……” 太子受過儲君教育,自然能看出賈赦臉上的為難,道:“恩侯跟我來,戴公公也一道吧。”景安帝既然讓戴權(quán)跟著此事,便無論是好是壞,太子都不敢瞞著戴權(quán)。 賈赦和戴權(quán)跟著太子來到一間書房,屏退宮人后,不等太子問,賈赦就上前請罪道:“望太子殿下恕罪,據(jù)微臣判斷,皇太孫是精怪上身,但是微臣不敢下手驅(qū)邪。” 聽賈赦如此說,太子心中一涼,問:“為何?” 賈赦道:“方才微臣觀皇太孫情形,皇太孫十分激動、只怕已持續(xù)了些時日,如此對皇太孫身子傷害極大,已傷根本,若是貿(mào)然驅(qū)邪,皇太孫的身子只怕承受不住。” 太子聽了,驚得身子一歪,險些站立不穩(wěn),戴權(quán)忙上前扶住。太子問:“這可怎么好?永均他……還有辦法么?” 賈赦神色嚴肅,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敢問太子殿下,自皇太孫中邪以來,可曾進了多少吃食?最近有多久水米未進了?” 太子嘆道:“永均偶爾清醒時,還是會用些稀粥,只是這幾日,永均清醒的時日越來越少,進食也越來越少。恩侯說永均他身子弱,不能承受驅(qū)邪,可是如此下去,永均身子豈非越來越虛弱?” 賈赦聽到此處,心中明白:皇太孫不知道什么原因,惹了精怪上身。但是太子是鳳子龍孫,精怪要傷他,比傷普通人難得多。所以精怪如今在皇太孫體內(nèi),兩魂共奪一舍。也是因為鳳子龍孫的靈魂力比之普通人強,皇太孫才有偶爾清醒的時候,但是長此以往,到底讓精怪的靈魂占了上風,皇太孫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許多時候,皇太孫的rou身都受精怪控制。 精怪cao縱皇太孫的rou身時而大肆發(fā)狂,又不肯進食,皇太孫的身子越來越弱,此時若要趕出精怪,皇太孫的身子一個承受不住,便會先于精怪死去。就好比身體太弱的人,承受不住外科手術(shù)是一個道理。 賈赦猶豫一下道:“確如太子殿下所言,若要為皇太孫驅(qū)邪,還得皇太孫肯進食,將身子調(diào)理得略好一些,方可進行。還有一法,或可一試,但需稟報皇上,得皇上恕罪,臣才敢開口?!?/br> 戴權(quán)見賈赦說得嚴肅,皺眉道:“賈將軍之法,對龍體有損么?若是沒有,皇上已經(jīng)吩咐由奴婢做主?!?/br> 賈赦聽了,拱手道:“并不敢有損龍體。皇上乃真龍?zhí)熳?,陽氣最足,百邪不侵。微臣想著,若是有皇上親自給皇太孫喂食,只怕邪物不敢造次,皇太孫或能進些吃食?;噬先绽砣f機,自然不能時時陪著皇太孫,但將皇上用過舊被子給皇太孫用,或能讓太孫能好好休息。少年人恢復得快,此法若是有效,無需幾日,皇太孫便該當能夠承受驅(qū)邪之苦了?!?/br> 還有剩下的一半賈赦沒說,其實太子也是鳳子龍孫,照道理說,就憑太子的命格貴重,已經(jīng)能夠壓住精怪了。剛才皇太孫之所以敢暴起傷害太子,是因為太子身上那股驅(qū)不散的煞氣,像是被提前標記了。剛才賈赦沒從景安帝身上看到這種標記,才敢提出這個方法。 戴權(quán)聽了,肅然道:“奴婢這就去回稟皇上。”說完,忙出了東宮。 賈赦又回頭對太子道:“剛才微臣觀黃太孫住的屋子已經(jīng)沾染了煞氣,不如給皇太孫換間屋子,最好是通風向陽之處,或?qū)μ珜O身子有利。” 太子聽了,忙命人將皇太孫連人帶病榻一起抬入暖閣。東宮暖閣最是向陽,只是如今是夏日,暖閣無人用,直接將太孫挪進去,倒十分方便。 這頭剛將皇太孫挪入暖閣,那頭景安帝已經(jīng)坐著輿車到了。東宮官署宮人忙躬身迎接,景安帝關(guān)心長孫之病,擺手免禮,快步入內(nèi)。那邊也有宮人端上一直煨在灶上上稀粥,景安帝接過,親自給皇太孫喂食。 賈赦在一旁捏著符紙,雙眼緊盯著皇太孫,生怕邪物厲害,暴起傷了龍體,不但自己會被以刺客論處,只怕還要連累家小。 幸而賈赦賭對了,皇太孫幽怨的看了賈赦兩眼,卻不敢這樣看景宣帝,此刻又讓皇太孫原本的靈魂占了上風?;侍珜O虛弱的叫了一聲皇祖父,又道了孫兒不敢勞煩祖父,才用了半盞燕窩粥。 因為皇太孫身子虛弱,倒不不敢讓他多吃,給孫子喂過飯,景宣帝站起來,卻見賈赦眉頭緊鎖的站在那里。 景宣帝問:“賈愛卿此法有效,為何還一臉凝重,可是永均還有其他不妥?” 賈赦聽了,忙躬身道:“回皇上話,皇太孫身份尊貴,微臣在想驅(qū)邪之法。” 景宣帝聽了,沉吟會子,道:“永均此癥,是否十分嚴重?賈愛卿只管放手去治,誰敢阻攔,便是抗旨不尊?!?/br> 賈赦忙跪下領(lǐng)命。景宣帝免了賈赦的禮道:“若是賈愛卿有什么法器未帶,我即刻派人去取來。這幾日,賈愛卿就暫住宮中,朕就將皇太孫托付給賈愛卿了?!?/br> 賈赦想了想,其他倒還罷了,若是住在宮中,賈瑚和鄭家樹的供奉就沒人燒了,于是道:“回皇上,臣家中無人懂得玄法,也無人知曉臣的法器收在哪里,如何取來,取法器之事,還請皇上恩準臣親自回去一趟,臣收拾了法器就立刻趕回來,不敢耽擱?!?/br> 景安帝聽了,也覺有理,便準了,另派一隊龍禁尉親送賈赦回榮國府。 由一個小太監(jiān)送賈赦出來,剛到西華門,已經(jīng)點好的龍禁尉也在那里候著。賈赦目光往從兩個十人小隊的龍禁尉身上掃過,在其中一個什長肩上輕輕一拍道:“有勞各位大人了,咱們快去快回吧?!闭f完,便撩袍登車。 馬車一路急行,賈赦不敢耽擱,回到東院之后,立刻進了書房,念咒將賈瑚和鄭家樹招來,說明自己要入宮之事,讓他們這些時日莫要離開東院,尤其跟賈瑚說你是家中長子,爹爹不在府中這些天,你要保護弟妹。又告誡賈瑚和鄭家樹,遇到什么厲害東西便快些躲回槐樹上去,莫要硬拼,又給他們多燒了些供奉。 賈瑚擔心賈赦,還說要一同入宮,保護父親。賈赦笑著拒絕了,皇宮內(nèi)院,鳳子龍孫遍地,若是遇到了,對鬼魂們的修為有損。 安排妥當,賈赦取上前兒去城西新官邸辦事時收拾好的百寶囊,略收拾了幾件衣裳,吩咐邢夫人這些時日閉門不出,便又上車由龍禁尉護著向皇宮趕去。 自從得知賈赦被皇上口諭傳入皇宮,賈母就沒放松對東院消息的打聽。聽聞賈赦由兩隊龍禁尉押著回了東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又押著走了,賈母就忍不住擔心。她倒不擔心賈赦如何,只擔心賈赦怕是將忠勇親王得罪透了,為家族招來禍患。 賈赦并不知道正院也有人擔心起自己來,路行到一半,一種無法控制的警覺油然而生,賈赦飛快的拍了幾張符紙在車廂之內(nèi)。 果然還沒行幾步,賈赦就聽人大喊到抓刺客,同時,一群醉漢舉著刀斧向賈赦乘坐的馬車砍來。 賈赦還沒來得及下車,便聽哐當一聲,一把砍刀砍破車身,堪堪停在離賈赦左肩不足一寸處,然后被卡住了。 緊接著,砰砰乓乓之聲大作,無數(shù)利器、鈍器向馬車襲來,馬兒嘶鳴,外頭龍禁尉也和這群刺客交上了手。 賈赦疾步下車,只見龍禁尉和刺客斗得毫無章法,縮手縮腳,有好幾個已經(jīng)受了傷,倒在地上吱哇亂叫。賈赦揚出兩張雷符,五雷咒一出,陡然兩個平地驚雷炸響,立刻就有七八個乞丐被炸得東倒西歪。 這些乞丐顯然受人指使而來,因他們是人,不是陰物,雷符對他們的傷害反而沒那么大,饒是如此,也有好幾個被霹傷了,鮮血直流。賈赦心中嘆了口氣,本朝的龍禁尉也就名頭聽著霸氣,但多是花錢買來在皇宮內(nèi)院混眼熟的紈绔子弟,真遇到事兒,簡直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些突施偷襲的人不過是拿了好處的烏合之眾,見賈赦如此本事,便嚇得逃了一半。 剩下的乞丐比之逃走的悍勇十倍,皆是亡命徒,賈赦又隨手揚出一把斗符。符紙追著這些突然冒出的乞丐就去了,但凡被符紙攆上,這些斗符仿若變成訓練有素的兵士,一下下撞擊在這些乞丐身上,但凡被碰一下,立刻鼻青臉腫,疼痛入骨。明明是一張小小黃紙,那些張狂的亡命徒卻連這小小符紙都打不過,近不了賈赦的身,無不十分驚駭。 有見機快的,知道賈赦的本事了得,自己纏斗下去,必然討不了好,也悄悄的溜了,隱入街市不見蹤跡。 賈赦深吸一口氣,終于捏了兩張定身符在手上。這可不是幾百年后的法治社會,流氓混混襲擊路人,只要沒有致人死亡,就以治安罪論處,按情節(jié)輕重判罰,總不會丟命。這可是耽擱自己救治皇長孫,這些襲擊自己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若是被抓住,必死無疑??蓱z這些人只怕是得了銀兩,受人指使,連自己是誰,為何要殺自己都不知道,若是當真問斬,也是個糊涂鬼。 賈赦覺得這些不至于個個該死,因此,賈赦先用雷符嚇走了一半的人,又用斗符打退了一些,剩下的,便是他們非要往閻羅殿闖了。 賈赦揚出兩張符紙,口中念訣,往兩個頭目模樣的乞丐一指,符紙閃電一般飛向兩人,貼在二人額頭,兩人如同斷線木偶,立在那里一動不動了。 兩人臉露驚恐,卻口不能言,眼睜睜看著龍禁尉將兩人捆了,剩下的人見頭目被擒,瞬間做鳥獸散。龍禁尉分出幾人將被拿住的兩人押著前去大理寺問審。剩下的依舊護著賈赦入宮。 賈赦在馬車上布置了陣法,砍到馬車上的兇器無一例外的都拔不出了,此刻,賈赦坐那輛馬車被砍成了刺猬,上頭扎滿了形形色色的兇器,車是不能坐了,只得下車步行。好在此處離皇宮也不遠,快步入宮,也耽擱不了多久。 “賈將軍,您受驚了,快隨我來。”一個十分鎮(zhèn)定的龍禁尉說。賈赦看向那人,正是送自己回府時,自己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那人。 賈赦站著沒動,問那龍禁尉:“這位大人不知是哪家兒郎?真真好本事,今日全靠你保護本官?!?/br> 仇槐覺得賈赦的一雙眼睛仿佛可以探視人心,他被看得有一絲的驚慌。但是他的命是恩公給的,他的家人有恩公照拂,恩公有令,殺了面前之人,今日就是他報恩的最好時刻。 仇槐清楚的記得,剛出西華門的時候,賈赦拍了一下自己,剛才賈赦遇刺,自己拔刀作樣子和刺客相斗,誰知刀身卡在了刀鞘里,自己只拔出一個刀柄。后來仇槐親見賈赦雷符霹人,斗符傷人,定符拿人,仇槐將刺殺賈赦的心都灰了。賈赦這樣的人,豈是一般人能殺的。 但是此刻,仇槐覺得自己報恩的時機來了。人經(jīng)歷過一次大的危機之后,通常都會放松警惕,而且對共同經(jīng)歷過危機的人也會生出患難之情,自己此刻動手,賈赦一定不會懷疑自己。 仇槐忙拱手半跪著行禮道:“保護賈將軍乃皇上吩咐,小人自當盡心,賈將軍不必……” 賈赦見眼前這個龍禁尉行此大禮,忙伸手相扶,口中道:“這位大人何必行此大禮?!辟Z赦一面說,一面伸手在仇槐肩上一拂,同時仇槐拔出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刺向賈赦小腹。 “賈將軍小心!” “仇大人你!” 同行的其他龍禁尉驚呼出聲。 第32章 賈赦看著眼前這個龍禁尉面相一直在變, 一會兒是福薄命短之相, 一會兒是早年貧苦、青年波折、后平淡一生之相。那龍禁尉的面相在兩者之間猶疑變幻,最終定格在了福薄命短上。 賈赦一驚, 在那龍禁尉肩上一拂,同時那龍禁尉抽出匕首捅向賈赦, 其他龍禁尉驚呼出聲。 仇槐猶豫半日, 終于抽出靴筒中的匕首刺向賈赦, 下一刻仇槐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只見那削鐵如泥的匕首還套在刀削上沒拔出來,而且匕首碰觸到賈赦身上那一刻, 像柳枝一樣彎了下去。 這把匕首是恩公給的,雖然不是什么上古名器, 也是出自當代名家之手,絕不會出現(xiàn)卡在刀削里拔不出來這種情況,更加不會變得軟如柳枝。有一瞬間,仇槐甚至覺得自己這把匕首是不是被人調(diào)了包。 仇槐情知自己一旦出手, 就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使匕首壞了,從其他龍禁尉身上奪一把佩刀來,也要把賈赦殺了。于是仇槐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正準備暴起奪刀殺人,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半跪在地上動不了了。 賈赦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舉著匕首的仇槐,對剩下的龍禁尉道:“誰也不許跟著本官,本官現(xiàn)下信不過你們。” 這名龍禁尉是護送他回賈府的, 卻在他回皇宮的路上刺殺他。而他決定回賈府給賈瑚、鄭家樹燒供奉是臨時的,事先并無人知曉。也就是說,他跟景安帝提出親自回一趟賈府取法器之后,立刻有人將消息傳遞了出去,并且動用了提前埋在龍禁尉中的棋子,命這名龍禁尉伺機刺殺他。 既然在他回皇宮的路上遇到了刺殺,那么皇宮之內(nèi),是否有人借機動太子和皇太孫? 想到此處,賈赦奪過仇槐手上的匕首,刷刷砍斷套馬的枷鎖,翻身上馬,拍馬向皇宮趕去。 皇家馬車用的自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好馬,但是再好的馬,它也是拉車的馬,沒有配馬鞍,賈赦翻身上馬,也顧不得跨下的不適,急忙向皇宮方向趕。好在道家法術(shù)偏門頗多,其中就有駕馭動物的咒訣,賈赦這一路去皇宮,倒是風馳電掣,沒再遇到什么阻攔。 賈赦趕往皇宮的同時,賈赦路上遇刺的消息已經(jīng)傳入了東宮。當時,景安帝正在給皇太孫喂第二頓飯。 聽戴權(quán)進來回稟說賈赦路上遇了刺,景安帝立刻也想到了什么,先是命人加強東宮的戒備,才又命人去接賈赦。 賈赦騎馬走到東華門口,就是心中再急,也不敢硬闖了,正欲翻身下馬,卻見景安帝的一隊親衛(wèi)遠遠趕來,為首的護龍衛(wèi)首領(lǐng)柳芾道:“皇上有令,賈將軍不必下馬。” 賈赦聽了,復又拍馬向前,有柳芾一旁跟隨,侍衛(wèi)們也無人阻攔,十分順暢的就到了東宮門口,賈赦翻身下馬,急向暖閣趕去。 當走到暖閣門口,就聽到一聲女子尖叫。賈赦右手桃木劍,左手抓了一把符,也來不及稟報了,急沖入暖閣。 皇太孫如今靈魂被精怪壓得很弱,清醒的時候極少,為了盡快讓皇太孫恢復體力,好早日驅(qū)邪,除了有御廚精心為皇太孫準備易克化的膳食外,還有太醫(yī)給皇太孫開的溫和進補的方子。 方才景安帝給皇太孫喂了粥飯,略歇一歇,宮女就去將太醫(yī)給皇太孫開的進補藥端來,省得景安帝來來回回的往東宮跑。誰知剛走到暖閣門口,那宮女就臉色發(fā)青,雙眼突出,一聲尖叫只一半沖破了喉嚨,又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生生扼住喉嚨一般。 哐當一聲,宮女手上捧著的食盒掉在地上,那宮女面如死灰,仿佛十分痛苦,接著,伸出雙手,用力的撓自己的脖子,沒幾下就撓出了血痕。那宮女仿佛沒有知覺一般,還在用力的撓。 景安帝勃然大怒,因為皇太孫之病,多少太醫(yī)束手無措。剛有賈赦出了個法子,皇太孫好歹能進食了,賈赦立刻就遇了刺。景安帝正在煩悶,此刻連一個小小宮女都敢造次,景安帝正要呵斥,卻見伏侍在皇太孫病榻旁的宮女也忍不住捂住了嘴,驚恐的望著門口方向。 只見那個不住撓自己脖子的宮女居然雙腳生生離地了,仿佛被什么拴著脖子提了起來。這畫面太過詭異,連景安帝都將怒氣壓了回去。 皇太孫看到此情此景,幾不可見的扯動了一下嘴角,擠出一個虛弱而得意的獰笑。 景安帝回身對皇太孫道:“永均別怕,有皇祖父在,沒有什么敢造次?!?/br> 見景安帝回過頭來,皇太孫又恢復了皇孫樣子,虛弱的說:“皇祖父,孫兒不怕。” 見那宮女詭異的雙腳離地,戴權(quán)高呼護駕,暖閣內(nèi)眼見要亂,這時賈赦和柳芾上來了。 柳芾習武之人,膽色過人,但見那宮女凌空吊在暖閣門口,也被這詭異景象嚇了一跳。 其他人看不見,賈赦卻看得分明,只見門梁上橫著一個吊頸鬼,伸出長長的猩紅舌頭纏在那宮女頸項上。這吊頸鬼能修為極高,不但敢在真龍?zhí)熳用媲艾F(xiàn)身,還力大無窮,將一個宮女生生卷離地面。 眼見那宮女就要窒息而死,賈赦一劍飛出,斬在吊頸鬼的舌頭上。吊頸鬼的舌頭應(yīng)聲而斷,宮女摔將下來,柳芾忙向前將宮女輕輕一托,推到一個侍衛(wèi)身上,自己卻一躍而起,將賈赦扔出的桃木劍抄在手中。 救下宮女,賈赦揚出一把符紙,將暖閣結(jié)了陣法保護起來,才和柳芾雙雙請罪。雖然剛才事急從權(quán),但是在皇上面前飛劍砍鬼舌頭這種事,還是有些造次。 景安帝見賈赦及時趕到,免了賈赦和柳芾的禮道:“賈將軍,剛才那是何物?” 剛才被賈赦斬斷了舌頭的女鬼十分怨毒的看著賈赦,賈赦從柳芾手上接過桃木劍,對景安帝道:“皇上恕罪,待微臣斬了這女鬼再細稟?!?/br> 景安帝聽了,忙準了。 以柳芾為首的護龍衛(wèi)將景安帝和太子、皇太孫三人團團圍住。護龍衛(wèi)和龍禁尉同屬禁衛(wèi)軍,但兩支禁衛(wèi)軍全然不同。龍禁尉多招收王孫貴胄、勛貴之子,領(lǐng)著禁衛(wèi)軍的供奉,多是到皇室宗親面前混個臉熟;護龍衛(wèi)不拘出身,能者居之,是有真才實學的大內(nèi)高手。 可是即便是身懷武藝的護龍衛(wèi),此刻也拿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鬼怪毫無辦法。 剛才被賈赦救了的宮女尚且有氣,又有太醫(yī)得了景安帝恩準上前救治。女鬼和賈赦對峙了會兒,知道賈赦厲害,嗖的一聲滑向前去,伸出舌頭又卷向那宮女。 賈赦心道:這女鬼道行不低,死了有些年頭了,只怕她死的時候這個宮女還沒入宮,怎么和這樣一個小宮女過去不?難道是受誰驅(qū)使來殺這宮女的? 駱太醫(yī)正在給那個小宮女推拿,猛然覺得手上一涼,仿佛一條濕滑的舌頭舔過自己的手。賈赦忙提劍趕上,又是一劍砍向女鬼的舌頭。那女鬼舌頭十分靈活,哧溜一聲就將舌頭全吸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