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這頭在斗吊頸鬼，眾人卻聽到暖閣外響起各種奇怪的聲音，有指甲撓在門板上的，有將門窗拍得砰砰作響的，賈赦甚至看到有鬼從窗棱中擠進(jìn)一個鬼頭的。只是賈赦在暖閣中布置了陣法，那些鬼怪或是擠進(jìn)一個頭顱，或是伸進(jìn)一條手臂，又被陣法擋了出去。

    雖然鬼怪進(jìn)不來，但是鬧出的各種動靜瘆人啊，護龍衛(wèi)護著景安帝等三人，警惕的看著四周。

    賈赦氣得又撒出一把符紙加強了陣法，里頭的女鬼出不去，外頭的鬼怪也進(jìn)不來。因為陣法加強，外頭奇怪的響動也漸漸停止了，房中眾人略安心了一點兒。

    現(xiàn)在皇太孫身子弱，賈赦不敢在暖閣內(nèi)用雷符，房中人多，拿桃木劍和女鬼打斗也騰挪不開。賈赦心道：只能用右手捏死她了，于是將桃木劍交到左手，心中默念咒訣，開始存想。

    女吊頸鬼本來最忌憚賈赦，剛才舌頭被賈赦砍掉一截，襲擊宮女的時候險些又中一劍，嚇得女鬼收回舌頭躲在一旁。此刻見賈赦丟出一把符篆之后便站著不動了，女鬼以為是可乘之機，又吐出舌頭向?qū)m女卷去。

    此刻賈赦剛好存想完畢，睜開眼睛，伸手就向女鬼的抓去。

    賈赦一抓住女鬼，果然女鬼被抓的肩膀便滋滋作響，連看不見鬼怪的眾人都似乎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賈赦口中罵道：“老子今天燒化了你?！?/br>
    吊頸鬼在各類兇鬼里面本來就排行前列，其中又以紅衣吊頸鬼最兇。女鬼被賈赦的右手抓住，只一瞬間，那女鬼的鬼氣就淡了不少，可是那女鬼十分兇悍，殷紅的舌頭向賈赦的右手腕卷來。

    賈赦忍住惡心，左手桃木劍一刺，將女鬼釘在地上，右手伸手便去拔女鬼的舌頭，邊拔邊罵：“老子今天要殺鬼儆妖！”

    果然皇太孫透過人群縫隙有些畏懼的看了賈赦一眼，便瑟縮的退了一下，太殘暴了，沒見過這么對待鬼的。如果賈赦這時候有空看到皇太孫，就知道這個眼神的皇太孫絕對不是人。不過賈赦先在專注對付女鬼，可沒心思看別的。

    吊頸鬼被釘在地上不得動彈，賈赦的右手可以拿住陰物實體，竟然真的將一根猩紅的舌頭一寸一寸的拔出來了。女鬼惡狠狠的瞪著賈赦，怒道：“本宮絕不饒你！”

    賈赦瞥了女鬼一眼：果然是不知道死在哪個冷宮的妃子，賈赦嘲諷道：“娘娘耍什么威風(fēng)，你以前住的宮殿主人都不知道換了幾茬了。”

    誰知道賈赦這一皮，皮出了禍?zhǔn)拢?/br>
    宮中雖然冤魂厲鬼無數(shù)，但凡是皇上經(jīng)常走動的宮殿，因為有真龍陽氣相護，都是不易見鬼的，倒是宮女太監(jiān)陽氣不盛，住的地方偶爾會遇見鬼怪，但是最常有鬼魂出沒的，還是冷宮。

    這個厲鬼就算再厲害，那也是鬼，如何敢在真龍?zhí)熳用媲霸齑危咳绻峭＃Z赦早發(fā)現(xiàn)不對了。

    但是今天賈赦先是路上遇了刺，然后是騎了一匹沒有馬鞍的馬，硌得屁股都疼了；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又趕來暖閣捉女鬼，賈赦一肚子的氣，憤怒使人愚蠢，賈赦竟然疏忽了這個女鬼可能和景安帝有關(guān)。

    果然在賈赦那句“你住的宮殿不知道換了幾茬主人”之后，徹底激起了女鬼的憤怒，后妃成了鬼魂，還是這么多年不得投胎的冤鬼，最大的執(zhí)念是什么？是皇上的寵愛啊。

    賈赦一句話激起了女鬼最大的執(zhí)念，女鬼高聲呼道：“皇上救我！”竟然發(fā)出了有實質(zhì)的聲音。不但景安帝聽見了，連太子、大內(nèi)侍衛(wèi)、宮人等人都聽見了。

    景安帝突然一愣，喃喃的道：“宜妃？宜妃可是在叫朕？”

    賈赦怒瞪了女鬼一眼，默默的扔出幾張符紙把女鬼禁錮起來，卻拔起了釘著女鬼的桃木劍。難怪可以到景安帝面前行兇啊，果然是有瓜葛的。

    景安帝回憶起在上書房聽賈赦說過城西新官邸一案的經(jīng)過，想到艷云珠能鬧出那樣大的動靜，景安帝難心道：難道真的是宜妃？于是試探著問：“賈愛卿，房中女鬼是何等模樣？”

    賈赦知道皇家秘聞是不能亂八卦的，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于是道：“回皇上的話，這女鬼受怨氣役使，迷失本心，已變得青面獠牙，兇神惡煞，看不出原本模樣。”賈赦說的也算實話，就算宜妃當(dāng)年傾國傾城，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成為十分丑陋的厲鬼。

    宜妃憤怒的瞪著賈赦，顯然對賈赦這個回答十分不滿。但是她受了桃木劍一劍，還受了賈赦右手一抓，現(xiàn)下十分虛弱。方才發(fā)出有實質(zhì)的一聲呼喊，更是耗費了不少道行，已經(jīng)不能開口和不能通靈的人對話了。就是她十分想在景安帝面前給賈赦下絆子，現(xiàn)在也無能為力。

    景安帝聽了，有一瞬間的失望，但是旋即恢復(fù)平靜。宜妃已經(jīng)過世多年，就算當(dāng)年有幾分的盛寵，如今也新人換舊顏，淡忘得差不多了：“宜妃當(dāng)年懸梁而亡，不知現(xiàn)下賈愛卿拿住的是什么鬼？”

    “回皇上，是吊頸女鬼。”賈赦道。

    景安帝語氣平靜的道：“那也許真的是宜妃吧，這么些年了，朕以為她早就重新投胎了，不想鬼魂還滯留宮中，賈愛卿替朕問問她為何要害我皇孫，再將其超度吧。”

    宜妃沒想到皇上再見她，會如此平靜，十分不肯接受現(xiàn)實，哭天搶地的喊著皇上，說著兩人之間的往事，聽得賈赦冷汗都差點出來了。還好景安帝聽不見啊，不然還不得把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滅了口？

    當(dāng)著皇上的面兒，賈赦也不好直接對這個死了的寵妃刑訊逼供啊，于是賈赦嘴上沒說什么，卻把桃木劍交到左收，右手晃了晃。其他人看不明白這個動作，宜妃吃過這只手的苦，太明白不過了，撐著虛弱的鬼體，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我，我不知道，我是尋著標(biāo)記過來的?！?/br>
    賈赦原話回了景安帝，景安帝又問賈赦是什么標(biāo)記。

    賈赦猶豫了一下道：“回皇上，這個，實難推斷，宜妃娘娘的頭發(fā)、指甲，生前用過的物品等，皆可作為標(biāo)記?！?/br>
    景安帝聽了，臉色都綠了，瞪了一眼地上的宮女，怒道：“給我拖下去搜！”

    賈赦在一旁沉著臉，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眼見那個宮女就要被拖出門，賈赦道：“且慢?！笔绦l(wèi)略頓了一下，依舊伸手去開門。拖下去搜是圣諭，皇上不改口，他可不敢停下。

    賈赦嚇得不輕，急忙回頭對景安帝道：“皇上，不可!”

    “且慢?！本鞍驳劭偹闼闪丝?，可是那侍衛(wèi)已經(jīng)把房門打開了一個縫隙?！百Z愛卿還有何事？”

    賈赦連皇上問話都顧不得回答，飛撲到門口，手上拿著一張雷符就往外扔。

    侍衛(wèi)將房門拉開一個縫隙的剎那，房中眾人只覺一陣陰風(fēng)吹來，外頭各種異動重新響起，雖然看眾人看不見，也能感覺到許多東西似乎都想進(jìn)屋，瞬間便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最苦的是那個開門的侍衛(wèi)，他剛將房門開了一個縫隙，就覺一股大力襲來，自己仿若沉入萬丈海底，四面八方涌來的陰冷海水仿佛要擠干自己胸中的最后一縷空氣。

    侍衛(wèi)立刻感覺不對，忙用力將門抵住。好在此事賈赦趕上來，往門外扔了一張符紙。

    轟！——接著是幾縷凄厲不甘的慘叫，賈赦分不清外頭死了幾個，急忙將房門關(guān)上。又在門上貼了好幾張符紙。

    房內(nèi)眾人，連景安帝在內(nèi)，都被這一聲平地驚雷給嚇了一跳，但是反應(yīng)最劇烈的還是皇太孫，他被綢帶捆在塌上，依舊猛然一震，想要坐起，雖然只是徒勞的掙扎，也晃得床榻吱呀作響。

    皇太孫面露猙獰的看著賈赦，卻掩蓋不住其中的恐懼?；侍珜O體內(nèi)有精怪，精怪也怕雷。

    景安帝問：“賈愛卿，方才是怎么回事？”

    賈赦喘了一口氣，道：“不知誰招來了許多陰物，這些陰物都被微臣結(jié)的陣法阻擋在了外面，剛才侍衛(wèi)去開門，就相當(dāng)于將陣法打開一個口子，外面的陰物都想趁虛而入?！?/br>
    這說法就嚇人了，剛才一個宜妃就將宮女吊起來了，如果進(jìn)來很多陰物，眾人都不敢想。

    “那他們現(xiàn)在進(jìn)來了嗎？進(jìn)來會如何？”景安帝問。

    “沒進(jìn)來成，還被雷霹死了幾個！”賈赦頓了一下，接著道：“這些東西就算進(jìn)來了，也許會襲擊宮女、太監(jiān)和侍衛(wèi)，但是皇上是真龍?zhí)熳?，他們也不敢將皇上如何?；噬现粫X得比較擠?！?/br>
    景安帝想象了一下許多鬼怪?jǐn)D在自己身邊的畫面，心中咯噔一下，還好他為君多年，早就極會控制情緒，忍住了沒哆嗦。瞥了一眼賈赦：你一點都沒安慰到朕！

    外面的陰物太多了，賈赦可不想逞什么英雄，燒了一道請陰差符，先讓老熟鬼來幫自己抓走一些再做打算。

    吳胥和栗祿收到感應(yīng)，很快就來了，到了東宮暖閣外，二陰差環(huán)視了一圈，沒看見賈赦，只看見密密麻麻的鬼魂爬在暖閣的門窗和墻上。媽耶，這賈法師也太會給他們找事了吧，這是要累死誰？

    二陰差一邊搖招魂鈴，一邊揚縛魂鎖，很快就栓了兩大串的厲鬼。賈赦透過窗戶看了一眼，覺得差不多了，交代屋內(nèi)眾人皆不要出去，自己才拽著宜妃閃身出了房門，剛出去又將房門關(guān)上，還補了兩張符紙。

    “二位陰差大人，你們好啊，又見面了?！辟Z赦和吳胥、栗祿打招呼。

    吳胥和栗祿鬼臉都綠了，心想：除了打仗，我們好久沒這么累了，你還有臉來問好？好你個大頭鬼，呸，好你個大頭人喲。

    栗祿沉著臉和賈赦打招呼：“法師。”

    賈赦將身后的宜妃拽出來道：“這里還有一個，有勞二位陰差大人了。”

    吳胥揚了一下縛魂鎖，把宜妃栓在了末尾。這次也不知道背后之人用了什么法子，將宮里許多積年老鬼都招來了，這些鬼十分厲害，但也逃不過縛魂鎖如影隨形的追捕。

    吳胥和栗祿各牽著一長串鬼魂，這些鬼十分不甘心，惡狠狠的瞪著賈赦，有些干脆破口大罵，那罵得難聽的，吳胥和栗祿都覺得尷尬。

    賈赦道：“閉嘴！你們這些不識好歹的鬼，是本法師好心，才求二位陰差勞累一趟，前來拿你們歸地府。若是本法師出手，十七八道雷符霹了干凈！”

    這些陰物是受了標(biāo)記指引前來找替死鬼的，可不是來送死的，聽賈赦這么說，想到剛才擠在前面的幾個被一道雷符炸得魂飛魄散，立刻住了嘴。

    說完，賈赦又對吳胥和栗祿笑道：“辛苦二位了，以后和二位打交道的時候還多，等我忙完這陣，給二位燒供奉。”

    吳胥和栗祿：不，我們一點也不想和你打交道。

    和二陰差道了別，賈赦回到暖閣內(nèi)，因為剛才皇太孫太過激動，現(xiàn)在又虛弱了一些。其他倒還好。

    景安帝問賈赦外面的陰物現(xiàn)下怎樣了，賈赦大致說了一下，外面來的應(yīng)該是宮中鬼魂，被不知名的標(biāo)記引來尋替身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陰差帶走了，以后或是投胎、或是受罰，總之根據(jù)身前功過各得其所，各有各的造化。

    景安帝聽了，只點了下頭，料想宜妃也被帶走了，就沒有細(xì)問。略頓了一下，景安帝問：“不知賈愛卿說的標(biāo)記是何物？他們?yōu)楹闻d師動眾，標(biāo)記一個宮女？”

    賈赦想了一下，滿臉嚴(yán)肅的說：“也許，他們想標(biāo)記的并非宮女。”

    見賈赦神色嚴(yán)肅，景安帝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賈愛卿此言怎講？”

    賈赦想到太子身上那股驅(qū)不散的煞氣，想到宮女遇到宜妃之前是端著給皇太孫服用的藥碗的，心中有個大致的輪廓，卻不敢貿(mào)然定論。讓人拿來水盆，將地上打碎的藥碗投入水盆中，再在水面畫了符，念訣透過水面看去。

    接下來的畫面賈赦險些看吐了：只見水盆之中的景象猶如煉獄一般，因為各種死法的人實在太多，每個人的鏡頭都很短，猶如放幻燈片一般一一放映：有上吊的、有跳井的、有投湖的、有被杖斃的、有被勒死的、有死于兵刃的……水盆中顯示的簡直是一部宮廷暴斃真相大全。

    賈赦有一種上小學(xué)時去戰(zhàn)爭紀(jì)念館參觀，看到某場著名戰(zhàn)爭某軍國主義國家在華國侵略的暴行圖片展覽時，那種記憶猶新的不適感。只看到一半賈赦就伸手在水盆上劃過，停止了術(shù)法。

    賈赦臉色難看至極，狂壓住要嘔吐的沖動，賈赦平復(fù)了好一陣子，才抬頭看景安帝：“回皇上，微臣看到一些東西?！?/br>
    剛才女鬼突襲，事急從權(quán)，暖閣內(nèi)有許多侍衛(wèi)、太醫(yī)、宮人等，現(xiàn)下要說皇太孫病情的內(nèi)幕，不宜讓太多人聽見，景安帝屏退了閑雜人等，屋內(nèi)只剩景安帝、太子、皇太孫和賈赦四人，連戴權(quán)都到了門外守著。

    賈赦深吸一口氣，才問景安帝：“微臣斗膽問皇上一句，當(dāng)年宜妃亡故，用的是否是紅綾?！?/br>
    景安帝一驚，道：“賈愛卿看到了宜妃？”

    賈赦心想：這皇上的重點也夠偏的。“回皇上，微臣只看到眾多鬼魂臨死的片段，其中有個懸梁女子用的是紅綾?！?/br>
    景安帝聽了，沉吟了一下，沒再說什么，終于把重點轉(zhuǎn)回皇太孫的病情上來：“這藥碗，和永均中邪有何關(guān)系？”

    賈赦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今日微臣奉皇上之命來瞧皇太孫，但微臣看到太子殿下的第一眼，就覺得太子身上有一股煞氣，微臣曾掐訣替太子驅(qū)煞，但煞氣只淡了一下，就回來了，當(dāng)時微臣就覺得，太子和皇長孫中的煞氣不同尋常。

    后來給皇長孫送藥的宮女突然遇到襲擊，微臣想，若非這個宮女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引來殺身之禍，那么就是那一刻，宮女身上有什么東西正是引來鬼怪的標(biāo)記。

    聯(lián)想到太子身上驅(qū)不散的煞氣，微臣想到了吃食，無論是飯菜也好，藥石也好，如果吃進(jìn)腹內(nèi)沾染的煞氣，只憑咒訣是很難驅(qū)散的。于是微臣剛剛查看了被宮女摔碎的藥碗，上面還有藥物的殘留，臣透過水月顯像法，看到這藥中果然含了宮中許多鬼魂的標(biāo)記，若是皇長孫將其服用，后果不堪設(shè)想。”

    砰！景安帝一掌拍在案頭。

    他貴為國君，但也是個普通的祖父，有人拿這么惡毒的法子害他的長子嫡孫，不震怒才怪。

    “父皇息怒！”“皇上息怒！”太子和賈赦幾乎同時開口。

    “我皇兒身上的煞氣，可有法子祛除？”景安帝沉這一張臉問。

    賈赦道：“可以的，只是吃入腹內(nèi)的煞氣，須得用太子殿下的心頭血做引，皇上和太子殿下恕微臣不敬之罪，臣方敢施為?！?/br>
    景安帝和太子自然是允了，問賈赦需用什么物件？賈赦答道只需干凈的銀針一枚。外面還候著太醫(yī)，銀針很快就送來了。

    銀針是用來取心頭血的，其實賈赦百寶囊中也有小刀，不過既然對方是太子，還是拿宮中之物取血比較好，于是賈赦要了干凈的銀針。

    賈赦畫了符篆，取過銀針，在太子右手中指上一扎，擠出三滴心頭血滴在符篆之上，口念咒訣，凌空一揮，符篆無火自燃，賈赦將燃著火的符篆往太子額頭一拍。因為符篆片刻燃盡，太子倒沒感覺疼，只覺連日來身上那種無法形容的酸脹疲憊之感盡去，整個人神清氣爽。同時，賈赦看到籠罩太子那股淡淡的煞氣也散了。

    景安帝看得不明所以，不過聽太子自言感覺很好，景安帝便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賈赦對皇太孫中邪一案的猜測。

    賈赦道：“既然有人想用將標(biāo)記混入湯藥的法子害皇太孫，只怕之前也用過同樣的法子害過太子和皇太孫?；侍珜O中元節(jié)前去皇陵祭祖，若是之前就誤服了混著精怪標(biāo)記的吃食，便極容易引精怪上身。

    微臣猜測，幕后兇手只怕早有后手，只是見太孫病勢沉疴，便按兵未動。今日微臣進(jìn)宮，斗膽出了個勞駕皇上給皇太孫喂飲食，用皇上之龍氣壓太孫體內(nèi)精怪之邪氣的法子，僥幸起了效果。

    誰知這樣一來，激怒了幕后之人，幕后兇手雙管齊下，一面命人刺殺微臣，便是沒將微臣?xì)⑺?，也能拖延微臣入宮時間。一面將混有許多鬼魂標(biāo)記的湯藥端給皇太孫服用?；侍珜O現(xiàn)下身子虛弱，若是服用了湯藥，被許多冤魂孽鬼糾纏，只怕……”

    剩下的話不用賈赦再說，景安帝和太子自然聽得明白，父子二人臉色黑得像鍋底，景安帝問賈赦說：“賈愛卿說的標(biāo)記是何物，如何混入飲食之中？”

    賈赦道：“這可用的法子就極多了，若是精怪的標(biāo)記，可是精怪的子孫如各種飛禽走獸、精怪成精之前換下的皮毛等，施咒念訣后制成粉末，混入飲食，常人極難發(fā)現(xiàn)。至于鬼魂的標(biāo)記，死者生前的頭發(fā)、指甲、用過的物品；死時用的兇器等皆可?！?/br>
    景安帝聽了，心中有數(shù)，傳令護龍衛(wèi)首領(lǐng)柳芾前來聽令，命柳芾將陪同皇太孫前去皇陵的侍衛(wèi)、廚子、宮人等都控制起來；又命人將這些時日，負(fù)責(zé)東宮飲食的眾人，今日給皇太孫開藥、煎藥的太醫(yī)、藥童，中間有過接觸的宮人，全都控制起來。

    賈赦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皇上，微臣有句話說，還請皇上恕臣僭越之罪。”

    景安帝自然是讓賈赦如實說來的。

    賈赦道：“微臣知道皇上重視太子殿下和皇太孫殿下，但是這次徹查皇太孫中邪一案，不宜見太多血腥，暗訪為宜。一來，幕后兇手算計嚴(yán)密，只怕早就想好了退路，如此大規(guī)模徹查，未必能抓到真兇；二來，若是因此一事見了過多血腥，太子和皇太孫便要背上許多因果，于他們并不利。”

    一國之君，九五之尊，盛怒之下，極有可能血流成河，但這次暗害皇太孫之事對方做得十分縝密，只怕對方早就磨滅痕跡，逃之夭夭了。若是景安帝因此一怒殺了這段時間在太子和皇太孫身邊服侍的大部分人，不知道其中又會有多少冤魂。

    賈赦不是古人，他無法像古人一樣輕易接受皇權(quán)下眾人皆是螻蟻，皇上一句話，可以摁死無數(shù)人命的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fā)生。何況，他說的也是事情，若是有無辜之人因查此案而死，太子和皇太孫確實要擔(dān)上因果。

    景安帝果然憤怒了看了賈赦一眼，好在景安帝本身并不是嗜殺的暴君，也知道賈赦說得有理，感嘆了一句賈愛卿心善，又命柳芾詳查此事，但不得多傷人命，柳芾領(lǐng)命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赦赦：媽的，么有馬鞍的馬硌得老子蛋疼，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