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駙馬是太監(jiān)、三線輪回、可憐兮兮、穿越之侍妾養(yǎng)娃記事、娛樂圈今天也在鬧鬼、[明朝]科學(xué)發(fā)展觀、[綜]蒙面女英雄、為你遲遲歸、他從夜色深處來、巨星的夢中女友
還是養(yǎng)鳥好。 花椒是只好鳥,會說話,像個人一樣,會背白馬篇,會背野田黃雀行,她在花椒的陪伴中,暫可忘卻一點失戀的憂愁。 第40章 噩夢 馮憑有點倦, 回到榻上, 喝了一點酒,想睡一會。她讓宮人去,把烏云抱過來。 她原來養(yǎng)的一只白貓, 叫雪團(tuán),養(yǎng)了幾年了,不太親近人, 所以楊信前不久又給她找了一只小奶貓。是一只渾身黑乎乎的小貓, 剛剛滿月,有著白色的嘴巴、肚皮和爪子, 鼻子嘴巴是粉紅色的, 兩個眼睛則是很少見的綠色。馮憑給它取名叫烏云。烏云非常黏人, 馮憑最近就不理會雪團(tuán)了,每天睡覺都抱著烏云。 烏云趴在她脖頸, 像個黑色的小圍脖, 一邊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音, 一邊用帶刺的小舌頭舔她臉。 馮憑在一片昏黑中沉入夢鄉(xiāng)。 夢中隱隱約約,她聽到有熟悉的腳步聲。 好像是殿外傳來的。 她睜開眼睛, 坐起來, 看到是李益的身影,出現(xiàn)在殿中。他穿著一身朱紅錦袍,白襪皂靴,挺拔利落。她感到有些意外,那殿門關(guān)著的, 她沒有聽到通報,也沒聽到開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 她就坐在床上,呆呆看著他:“你怎么來了?” 她想起兩人已經(jīng)分手了,她沒有詔他,他不應(yīng)該進(jìn)來才對。他舍不得,主動來找她了嗎?她看到他,隱隱有些高興,但又有點不安,腦子里頓時想到他和他夫人的事,不是說他和他夫人和好了嗎? 李益走到床邊來,單膝跪下,目光直視著她,一只手撫上她頭,一只手握住她手。 他又回來了?他沒離開嗎?她激動意外,有種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她直起身來,半邊身探下去,扶抱著他,她兩眼放光地問道:“真的是你嗎?你怎么來了?” 李益很深情地說:“真的是我,我不放心,我來看你?!?/br> 馮憑說:“咱們那天不是說好了嗎?” 李益笑微微說:“那是你說的,我沒有答應(yīng)?!?/br> 她又難過又感動,幾乎泣下。她伸出雙臂抱住他寬厚的肩膀,急切地解釋說:“對不起,對不起,那天過后,我心里一直在后悔。我不想和你分開,我后悔了,你當(dāng)我沒有說過那話,我沒有考慮清楚,其實我心里舍不得你。” 李益也抱住她,安慰地拍撫:“我知道?!?/br> 他親吻她頭發(fā):“我什么都知道?!?/br> 馮憑情到深處,掀開被子。她匆忙下了床,也和他一樣的姿勢,雙膝曲下去,跪在他面前,手握住他雙手,目光望著他,像是頂禮膜拜,她傷心道:“那你還愿意和我和好嗎?那咱們現(xiàn)在不分開了嗎?” 李益說:“我就是來跟你和好的,咱們不分開。” 馮憑聽到這句,心里特別委屈。她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她祈盼,又不安,眼睛含淚地詢問他。:“可是你不是跟你的夫人和好了嗎?他們說你們和好了?!?/br> 李益說:“那是假的,是騙人的。我一直在想著你,特意趕來看你?!?/br> “對不起?!?/br> 她靠在他懷里,臉蹭著他溫暖而粗糙的面頰,眼淚一直流:“你不要相信我說的話,我是個騙子。我虛偽,我口是心非,其實我根本不想和你分開。沒有了你,我每天都感覺好難熬好寂寞。你不要離開我?!?/br> 李益一直發(fā)誓,一直許諾,她孤寂恐懼了幾個月,終于釋放出來。他摟抱著他,她埋在他懷中一直哭,哭到最后終于哭累了。她將那天,和拓拔泓的事告訴他,李益只是抱著她安慰,既不驚訝,也無任何激動。這讓她很安心,她心已經(jīng)夠驚怕的,只想安靜平緩地傾訴自己的情緒,如果他反應(yīng)很大,她會更糟糕。她就只是哭,求他的安慰,他就愛撫她,哄著她,好像哄受傷的小孩子似的。她說她害怕。 李益說:“他一個小孩子,乳臭未干的,你怕他做什么呢?” 馮憑說:“不,他不是小孩子。他已經(jīng)十二歲了,馬上就要大婚,就要親政了。我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他長大,他是皇帝,一旦他親政,我就只能罷令退居后宮,除了表面上的名分,什么實際權(quán)力都沒有了。而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管不住他了,我知道他,他性子比他父親強(qiáng)勢得多,他心里絲毫也不敬重我。他不信任我,他懷疑我,他恨我!他恨我奪走了他母親的地位。他想為他母親,為李家討公道,他要報復(fù)我!他不會讓我好過的。全都是因為他父親,都是他父親導(dǎo)致的。如果當(dāng)初李夫人死,我就把他過繼到自己名下,現(xiàn)在也不會這樣??墒乾F(xiàn)在,我畏首畏尾,投鼠忌器。他廢了我,他照樣是他父親的兒子,照樣是皇帝,可我不能動他,沒了他我什么都不是。我已經(jīng)被動了!我完了!我這輩子都要受他的挾制!” 李益說:“我知道,我就是來帶你走的?!?/br> 馮憑大吃一驚:“走?” 李益懇求道:“咱們離開吧!” 馮憑驚訝地望著他,有些回不過神似的:“離開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私奔嗎?” 李益說:“對,咱們走吧!咱們離開平城,離開皇宮,離開這個地方?!?/br> 馮憑被他這話嚇住了,忙說:“你這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不懂,她很吃驚,從來沒想過這事:“這是我家呀,你要帶我去哪里?我不走,再說,你的家也在這里呀,你想去哪啊?” 她不知怎么,突然有點害怕。 她拉著他的手勸:“你怎么說這種話了?你明天還要上朝呢?今天的折子都還沒看完呢?!彼@訝說:“下個月是先帝祭日,要去太廟祭祀,請僧眾做生還道場,我剛準(zhǔn)備過幾天去寺中參佛。再過不久就是皇上的生辰,明年皇上就得立后了,還要給他選妃,一堆的事情呢。我走了,你讓我去哪啊?你不要家人,不做官了?” 她隱隱約約中,已經(jīng)意識到有點不對了。李益是不會進(jìn)宮來的,更不會說這樣奇怪的話,很像十幾歲的小孩子似的。 私奔? 家就在這里,往哪里奔???這是她的家,她自幼生活的地方,是拓拔叡的埋骨處。她童年,青年,成長,婚姻都在這宮里。她熟悉的一切人和物,都在這宮里。宮里寂寞,但除了皇宮,她哪里也呆不慣。拓拔泓固然可恨,但畢竟是一家人,互相算計的同時,也要互相依靠的。她兄弟子侄也都在這里。 李益也跟她一樣,家,親人都在這里,離開這里能往哪去?這不是說夢話么? 她大約明白自己是在夢中了。 然而不知道為何,她和李益又摟在一起了,畫面又變成了床上。她被他按在身下,身體敏感的感受到了刺激,她的心過電般的戰(zhàn)栗,夢中充滿了男子健壯的肢體和滑膩的□□,身體上濃稠的白花花的一片一片,快感一波一波的來襲。她確切地知道自己是做夢了。她很害怕,不停地扭頭,掙扎,夢里她感覺拓拔泓要來了,她害怕,她拼命地掙扎想醒過來,但是無論如何也醒不了。她痛苦地輾轉(zhuǎn)反側(cè),焦慮不已。滿腦子都是拓拔泓。 夢中的時光如走馬,片段一個接一個的閃現(xiàn),好像碎片在眼前飛過。不知怎么又跳到了黑夜,風(fēng)聲在耳前呼嘯而過,樹影飛快地掠過。李益攜著她在一片黑暗的樹林里飛奔。兩個人一直跑一直跑,好像在逃命,追兵密密麻麻,漫山遍野,舉著火把在后面追。她用兩只腳跑,追兵騎著火把,馬蹄聲噔噔噔響在身后。 “抓住他!抓住他!” 她拼命地跑,拼命地逃! 火光和追兵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拓拔泓騎著馬從黑暗中走出來,他像個冷酷的陌生人。他身邊的則是李坤,不知怎么的,還有李惠,全是李家的人。李惠不是死了嗎?她又驚又怕,怎么李家這么多人了,殺也殺不死呢?她感覺渾身冰冷,拓拔泓質(zhì)問道:“馮家只有你一個人了,全都被我殺了,你想往哪逃?把她給我抓起來!” 她驚恐地看向李益,卻被眼前幾十支利箭射過來,頓時將李益射透。她感到胸口利刃穿透般的一陣劇痛,瞬間從夢中醒過來了。她氣喘吁吁,兩只眼睛睜開,汗水已經(jīng)層層濕透了衣裳。 熟悉明亮的宮殿景物呈現(xiàn)在了眼前。 貓咪在脖頸處呼呼睡著,溫暖的皮毛摩擦著她臉,小爪子輕撓。她心有余悸地?fù)崦∝埖纳眢w,等待著心跳平息。 果然是夢。 楊信感覺到她醒了,進(jìn)來詢問,馮憑單手揉著疼痛的太陽xue,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楊信一邊給她整理被子,邊說:“還不到半個時辰呢?時候還早,要不要再睡一會?” 馮憑感覺還困,還想睡。她最近一直做類似的夢,早就司空見慣了,但還是有點怕。雖然知道是假的,李益不可能來找她,也不可能有這種事,但夢境還是很恐怖。所以她打斷了一下,起身去廁室更了個衣。 回到床上,她閉上眼,忐忑不安地再次入了睡。 這次如她所愿,沒有李益,也沒有爭斗和血腥,一切都非常和睦。只是夢中的主角變成了拓拔泓。夢里還是在這座宮殿,還是在這張床上,夢里她在和拓拔泓交合,那觸覺非常清晰。他的嘴唇,他的手,以至于他的器官,畫面比上一個夢境里,跟李益的更不堪。她渾渾噩噩,被這小十歲,卻身體矯健的少年按在身下,迷亂地發(fā)出呻。吟。 而后殿門被突然推開,拓拔叡出現(xiàn)在門口,他像一抹白色的影子。他面無表情,唯獨兩只眼睛如火炬,直直瞪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仿佛帶著極深重的恨意。她恍惚受了莫大的驚嚇。她懵了,仰頭望著他,顫聲道:“皇上啊?!?/br> 拓拔泓坐在床邊,聽到她睡夢中發(fā)出囈語:“皇上啊……”他有些不解,以為是在叫他。他下午習(xí)武時手受了一點傷,血正從包扎的紗布滲出來,他坐在床邊翻來覆去盯著自己手瞧。聽到她在背后出聲,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她嘴唇在微微蠕動,口中顫悠悠道:“皇上啊?!?/br> 拓拔泓心說:她在說夢話,她夢到我了? 拓拔泓注視著她臉,聽到她嘴里還在斷斷續(xù)續(xù)說:“我錯了……原諒我……我錯了……”一會又叫皇上,聲音好像是在哭。拓拔泓心說:她不會是在裝睡,故意說這種話,想讓我原諒她吧?拓拔泓認(rèn)為兩人確實有過節(jié),不過她既然求他了,他自然也愿意原諒。他轉(zhuǎn)頭拉著她被中的手,一本正經(jīng)說:“我原諒你,你不要哭了?!边呎f邊用手替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痕跡:“別哭?!?/br> 第41章 戳破 她口中囈語道:“皇上……” 拓拔泓心里有些安慰, 心想,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心里還是有自己,并不是全然的無情。 他低聲回答她說:“我在呢?!?/br> 馮憑說:“皇上……” 拓拔泓聽她叫自己, 心就難得的軟得很了,握著她手,關(guān)切問說:“你要做什么?” 她手軟趴趴的, 并不是個意識清醒的樣子。拓拔泓見她是真說夢話, 覺得自己回答的有點傻。但她叫他,他又沒法不理, 他于是脫了衣服, 想上床去抱住她。 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把衣服掛在衣稈上時, 她卻醒來了。四目相對,拓拔泓的衣著堪稱清涼, 兩截白胳膊從寬松的素絲單衣袖口露了出來, 薄薄的衣裳映透出少年結(jié)實漂亮的胸肌, 以及兩條緊繃繃的大長腿。他不知怎么的,被她目光注視著, 又有點尷尬了。他于是默默地, 又重新把衣服拾起來,一件一件穿上。 拓拔泓有點怕她。 怕她做什么呢?她只是個青年婦人,并沒有三頭六臂,論德高望重,也實在差的遠(yuǎn)。但拓拔泓面對她, 總有點心虛。他是個自尊心強(qiáng)的人,說到底還是怕被拒絕。 拓拔泓站著,一時找不到話說,氣氛有點尷尬。他把那幾件衣服穿了足足有一刻多鐘,把每一個褶皺,每一個帶子捋平整。馮憑側(cè)著頭,全程觀看,目不轉(zhuǎn)睛,試圖從他身上找出一點類似拓拔叡的東西。 像,臉型,眼睛,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爹種子出自誰身。然而他那面貌上所殘存的某個女人的影子,就讓人不那么快樂了。他不像他父親,像他母親。 對于李夫人,她的厭惡已經(jīng)深入了骨髓,所以看到這糅合了拓拔叡和李夫人的臉,她提不起半點愛意。這個人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證明了她愛情的失敗。他存在的每一刻都在提醒她,她心中深愛的那個人,是怎么不愛她背叛她的。 那痛,只要想一想,她的心都要滴血啊。 拓拔泓穿上衣服,站了一會,又感覺自己堂堂皇帝,在一個女人面前這樣膽怯,又太丟人。哪有皇帝還怕女人的?他心不甘,于是又把衣裳脫了,只留了一件薄薄的單衣,瘦伶伶的。為了證明自己不心虛,他故意上前,坐到她的身邊去。他伸出自己受了傷的那只手給她看,帶著一點撒嬌的口氣:“你看我這傷口,要不要重新包扎一下?!?/br> 那紗布有點臟,中間的一塊被鮮血浸潤了,馮憑看了一眼,不能不理。她直身坐了起來,問道:“什么時候弄的這樣?” 拓拔泓看她終于有反應(yīng),心里一高興,臉上就露出笑。嘴角翹了起來,他克制著喜悅的心情,說:“下午習(xí)武的時候劃傷了,朕自己包扎了一下。” 馮憑看那傷口有點深,說:“讓楊信去請御醫(yī)來包扎吧。上點藥,別傷風(fēng)感染了?!?/br> 拓拔泓說:“沒事的,不深?!?/br> 馮憑叫楊信,楊信應(yīng)了一聲,進(jìn)來笑問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看到了拓拔泓手上的傷,立刻走上來,關(guān)切道:“皇上的手怎么了?臣這就去請御醫(yī)?!?/br> 拓拔泓笑說:“不用,你送點紗布和金創(chuàng)藥過來,太后替朕包扎?!?/br> 馮憑本想說請御醫(yī),聽他這話,只得壓了下去,向楊信婉婉道:“那你按皇上說的,取點紗布和金創(chuàng)藥來吧?!?/br> 楊信去了,很快,就用一只黑漆漆的托盤呈了藥和紗布來。金創(chuàng)藥裝在白玉瓶里,紗布整齊疊放著。馮憑將袖子挽起一些,取下手腕上的碧玉跳脫,擱在幾上,熟練地拉過他手,一圈圈拆下已經(jīng)臟污的紗布。傷的是手心,一道柳葉般的刀口,有些紅腫,血漬在四周干涸凝結(jié)。她用細(xì)布蘸著熱水擦去手上的污跡,再用金創(chuàng)藥細(xì)細(xì)涂抹,最后重新用干凈的紗布包扎。 “刀劍不長眼,習(xí)武當(dāng)心一點?!?/br> 拓拔泓感覺被藥抹過的手微微發(fā)熱。他試著活動了兩下,笑說:“也不怎么疼,過幾天就好了?!?/br> 包扎好了,一時無話,馮憑向簾外看去:“是不是下雪了?” 拓拔泓追隨著她的目光,也往簾外看。他們都看不到門外,只能看到碧光盈盈的珠簾。他笑說:“下雪了,今天雪大?!?/br> 馮憑說:“天暗的早,今日早些用晚膳吧?!?/br> 拓拔泓說:“今天吃什么?” 馮憑說:“皇上想吃什么?” 拓拔泓吃了一碗魚rou羹,一盤蟹黃包子,一盤三鮮包子,烤rou吃了足有大半斤,其他菜肴各動了幾筷子。完畢的時候他看到馮憑在一邊飲茶漱口,盤中的一點食物卻幾乎沒有怎么動。她像一只鳥,不管是正餐,還是平時,拓拔泓從來沒見她吃過什么東西。拓拔泓是長身體的年紀(jì),吃的自然多,是以很納悶她常年不吃飯,怎么一直沒有餓死。 晚飯撤了下去,拓拔泓照例是沒有離開,而是繼續(xù)在崇政殿磨蹭。這種氣氛很尷尬,他和馮憑并非是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甚至可說是很陌生。馮憑跟拓拔泓完全找不到話說,她坐在榻上,垂首假裝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