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雖然定遠侯夫人的身份差了些,做婆婆有點跌份,但身份低有身份低的好處,要是兒媳婦身份高些,她不就不能擺婆婆的譜了。到底為何外人不知,但是她們就是這樣以為的。 戲臺上熱鬧了兩個時辰,客人慢慢的少了,終于,所有人離開后,天色漸晚,周沫兒肚子餓,隨便在墨賢堂里吃了幾口。 嗯,比起清暉堂的還是有區(qū)別的。畢竟在清暉堂她是大丫鬟,在這里最多能算得上是個二等丫鬟。 天色慢慢暗淡下來,熱鬧了一天的鎮(zhèn)國公府又恢復了往日里的安靜。 初秋在戲臺那邊伺候了一天,這時回到墨賢堂,看到周沫兒,她興奮的急走過來。 “你慢點,被主子看到像什么樣子?!睆垕邒咝Φ溃m是責怪,卻不見怒意。 “夫人找你們,趕緊去。” 見張嬤嬤面上帶笑,心情不錯的樣子,周沫兒知道不是壞事,兩人通稟后進去。 國公夫人坐在上首,看到兩人進去,眼神往邊上的丫鬟一掃,那個穿著打扮比周沫兒她們還好幾分的丫鬟就從懷里掏出兩個荷包遞過來。 “夫人賞你們的,拿著吧!”語氣溫和,笑意微微,如春風拂面。 周沫兒福身道了謝,接過荷包。 兩人站在那里,周沫兒心里想著該退下了吧!正想告退…… “叫倚梅進來?!?/br> 外面走進來一個纖細的丫鬟。 “這是倚梅,你們帶她回去,世子要是問起,就說是我讓她去照顧的?!?/br> 初秋詫異的輕輕抬頭,趕緊低下道:“是?!?/br> 周沫兒則是面無表情,臉上神色未變?!笆??!?/br> 國公夫人看來兩人的表情,笑了。大概她很滿意,看向張嬤嬤笑道:“你家那丫頭今年多大?” 她這樣一問,張嬤嬤顯然很高興,忙道:“十五了?!?/br> 國公夫人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周沫兒跟初秋兩個人帶著個丫鬟回清暉堂,一路上周沫兒都在想,心里有些恐慌,書里沒有這個人?。?/br> 是不是以后自己連這一點優(yōu)勢都沒了? 第10章 隨即她又高興起來。 這是不是也代表未來是可以改變的?這段日子她表面淡定,其實心里還是慌的。如今看到倚梅,就好似看到自己可以改變的未來…… 初秋見她沉默,以為她見了夫人賞下的倚梅失落。以前周沫兒的心思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最近一段日子,看周沫兒似乎沒有了那想法,她還為她高興。 可是這會看到她沉默,就以為周沫兒可能還是放不下。 想著回去好好勸,又皺了眉。這可不好勸,要是她以為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怎么辦?畢竟自己娘在夫人身邊伺候事實,一般事情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也是事實。 正胡思亂想,忽然發(fā)現(xiàn)邊上一直沉默的人心情似乎好了,疑惑的看過去。 周沫兒對她一笑,笑容明朗干凈,好似陽光破開云層,綻開風華般。 初秋呆了呆。 “初夏,你怎么了?”初秋臉上呆愣,喃喃問道。 “沒有??!沒怎么??!”周沫兒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臉。 初秋見她這樣,噗嗤一笑,沒有了那種感覺,她以為自己剛剛看錯了,初夏還是初夏,沒有變。 回到清暉堂,兩人帶著倚梅進了后罩房,那里還有一間空房,不過陰暗了些,一直用來放雜物的。 看了房間,外面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這樣啊……”三人對著滿是雜物的房間半晌。 初秋試探道:“……那個……倚梅??!不如你今晚先跟我住,明日再說?” 倚梅眉頭皺的緊緊,顯然很是嫌棄。見她這樣,周沫兒和初秋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了計較。 當晚,倚梅和初秋住,周沫兒不習慣有人一起睡。她其實在心里慶幸過,自己好歹是個大丫鬟,吃的穿的還算精致。要是變成一個小丫鬟,那才真的要完。 第二天一大早,周沫兒起床,今日是她去送早膳,基本上早膳的活都是周沫兒的。 因為她既不想起太早熬粥,也不想伺候江淮岳洗漱,所以,只有一個送早膳的活,她自己也很滿意。 初秋無所謂,初春和初冬就喜歡伺候江淮岳洗漱,這樣離他最近,說不定有機會呢? 不過今日早上就出了問題。 本來初春和初冬兩人心照不宣,一人一天輪流伺候江淮岳洗漱,一直以來還算相安無事。今日不同,多了個倚梅…… “你是誰?滾出去……”江淮岳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周沫兒天天送早膳,早已習慣,說得夸張些,走幾步開始抬腿過門口她都知道。 就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她現(xiàn)在一只腳門里,一只腳門外,她看著面前的幾個人,只覺得尷尬。 初春和倚梅跪在地上,初春臉上猶自憤憤不平,礙于江淮岳才有所收斂。 倚梅跪在那里,就算是跪,她也跪出了身體的曲線,脖子修長優(yōu)美。周沫兒這個角度剛剛好看到她雪白的脖頸和緋紅的臉頰。 “奴婢是夫人派來伺候世子的……”倚梅開口解釋,聲音綿軟顫顫,聽起來就讓人憐惜。再加上她細白得蔥似得手指拉著江淮岳的衣擺。 微微抬頭看向站在那里的江淮岳。 周沫兒這邊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初春越發(fā)憤怒的神情上判斷,應該是很好看的。 “誰把你帶進來的?”這句話里冷意十足。 驚得倚梅手指都松了松,又抓緊。卻不敢再看江淮岳,低頭時余光看到門口尷尬站著的周沫兒,似是想起來什么般…… 周沫兒心里“咯噔”一聲,剛剛她還在看戲般心情輕松,這會兒心里只想罵娘。 果然,倚梅纖細的手指指向門口周沫兒的方向,綿軟道:“就是這位初夏姑娘帶我來的?!?/br> 再沒想到這把火還能燒到自己身上,還有,什么叫“就是這位初夏姑娘帶我來的”? 初秋呢?被柔弱的倚梅忽視了嗎? 周沫兒只好進去,把手里的托盤放到桌子上,福身道:“稟世子,昨日奴婢回來時,夫人說讓倚梅跟著我們回來伺候您。本來讓倚梅住在后罩房的雜物房里,今日稟告您,當時天色已晚,倚梅就和一起回來的初秋睡了,奴婢不知道她怎么會這么早出現(xiàn)在這里?!?/br> 初春隱晦的瞪了周沫兒一眼。似嫌棄她將倚梅帶回來。 周沫兒無動于衷,你厲害你拒絕??!關我屁事。 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 “你們都出去?!苯丛滥樕脸?。 三人出來,倚梅看向周沫兒“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初春湊過來,仿佛剛剛瞪周沫兒的人不是她一樣,她總能忘記這些尷尬的事情。 看來臉皮厚還是有用的。 “初夏,那叫倚梅的,是不是夫人給世子的通房???看她不可一世的模樣,以后哪里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你就不想……?”初春眼神閃過一道厲色。 “你說怎么辦吧?我們先除了她,以后再說,行不行?”初春左右看看,低聲道。 周沫兒看了她一眼,道:“她在不在跟我有關系嗎?” “初夏,你的心思我懂,放心,以后我們還是姐妹啊!” “還是別了吧?!敝苣瓋禾Р诫x開。 至于后面?zhèn)鱽淼睦浜?,就當沒聽見。 那日以后,江淮岳每日早出晚歸,且回來臉色都不好。 還有,不知道蕭靈薇那邊怎么樣?看江淮岳臉色這個樣子大概進展也不好。 清暉堂里幾個丫鬟明爭暗斗。倚梅確實算得上好看,這幾個丫鬟里面數(shù)她顏色最好,聲音也柔,身段也好,尤其一對胸口鼓鼓的。 周沫兒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也不由得生出一絲嫉妒來,從那以后,周沫兒煩是rou菜全部吃掉。以期能再長長…… 就這樣,過年前的一天,江淮岳滿臉喜色的回來了。 別人不知道,周沫兒卻能猜到,肯定是蕭靈薇那邊松口了。 見江淮岳高興,幾個丫鬟蠢蠢欲動準備湊上前去,你看我我看你的,還沒來得及動作,江淮岳滿臉怒色的大聲道:“都進來?!?/br> 幾人對視一眼,趕緊進去。 一進去就見江淮岳站在床前,床上被子枕頭翻得亂七八糟,他臉上微微冒著細汗,問道:“誰拿我的荷包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變了臉色,齊齊跪下。 要知道,奴才偷主子東西是大忌,只要發(fā)現(xiàn)一次,就算主子不懲罰,這輩子差不多也完了。 如今江淮岳這話一出,說明她們這幾人里面,有人出手了。 周沫兒跪在那里,心里有些慌。這些日子的暗潮洶涌她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覺得,自己沒有那個心思,她們自然會略過自己,畢竟她們幾個爭寵還來不及,哪能顧上自己? 這時跪在這里,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隨便安個罪名給自己,還談什么以后? “初秋……”江淮岳走到桌邊灌了口水,語氣陰沉道。 初秋忍不住一哆嗦,緩了緩才冷靜道:“奴婢沒有看到?!?/br> “我知道不是你,你說……是誰?”前面一句話讓初秋露出喜色。沒來得及歡喜,就聽到后面一句。 初秋看向和自己跪在一起的幾人,都露出哀求神色,她眼里閃過不忍,卻還是堅定道:“能進世子屋子的人都在這里,肯定是其中一個?!?/br> 她的眼神掃過周沫兒時,有些閃躲。 “噢……你說怎么辦?”江淮岳這會兒卻不忙了,坐到椅子上饒有興致的問道。 聞言,初秋臉上的為難不忍通通沒有了,眼睛發(fā)亮的看向江淮岳,見到他臉上的神色后,眼睛更亮。 看了看一起跪著的人,初秋眼神冰涼,漠然道:“稟世子,搜身,搜不到就搜房間,總能找到的?!?/br> 這話一出,初春等人齊齊側(cè)目,再沒想到初秋如此不顧情面。 她們身為世子的大丫鬟,被搜身搜屋子,擺明了就是一種侮辱,不管最后搜沒搜出來,她們的名聲都會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