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老夫人沉默許久,江成軒有耐心的等著。 良久,老夫人開口道:“也好,不用?;?,要是不想回,就一個月回一次就得。” “我們會回來給祖母請安的?!敝苣瓋焊I淼馈s沒有說多久回一次,要是真的不想回,有老夫人的話在,隨意找個借口就可以不用回了。 回了莊子,日子恢復(fù)了平靜,周沫兒平日里除了看賬本就是繡花,有時陪著江成軒在書房練字,日子過得愜意。 “夫人,有客人來,二少爺已經(jīng)在前院接待,只是女眷到底不方便……”富嬤嬤進(jìn)來欲言又止的稟告。 周沫兒詫異,問:“是誰來了?” 他們住在莊子上,鮮少有人拜訪,實在是周圍住的都是家里的仆人。她和江成軒又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 “二老爺和二夫人,還有三少爺?!?/br> 周沫兒詫異了一下,才想起來二老爺是誰。實在是他們一家人都和周沫兒不熟悉。 “請二夫人到后院來。”周沫兒進(jìn)屋去換衣衫,淡淡吩咐道。 第93章 “二嬸娘好?!敝苣瓋旱男粗媲暗闹心攴蛉?。 沒有了在鎮(zhèn)國公府里的唯唯諾諾, 二夫人有些靦腆, 對著周沫兒溫柔的笑,道:“我們已經(jīng)在柳樹胡同里安頓下來, 今日過來就是告訴你們一聲, 你二叔說, 我們始終還是親人以后還是要走動才好。” “二叔說得極是?!敝苣瓋狐c點頭附和道。 二夫人仔細(xì)看了周沫兒的神情, 笑容真切了許多,道:“過幾日來我家走動一下, 其實,不瞞你說,我們很高興的。” 周沫兒了然的點點頭。 “母親其實是個好人?!倍蛉藝@息。 周沫兒有些不明白, 不過她也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只含笑看著二夫人。 待得下午, 他們一家人告辭。周沫兒笑看著江成軒問:“這已經(jīng)一個庶子最好的結(jié)局了吧?” “世道如此, 沒什么好抱怨的。”江成軒摸了摸她順滑的頭發(fā)。 “回周府去嗎?今年你沒去過?!苯绍幮χ鴨?。 周沫兒的臉上瞬間綻開笑意。 周府較以前安靜了許多, 主要是主子少了一半不止, 二房三房都搬走了。如今只剩下大房,大房又沒幾個主子。 姚氏還是很歡喜的模樣,看著周沫兒似乎豐腴了點,高興的拉過她低聲問:“是不是有孕了?” 周沫兒搖頭,道:“再過一段時間, 不著急?!?/br> 話沒說完, 就被姚氏瞪了一眼, 道:“你可不要犯傻, 成軒對你好是他的事兒,孩子還是要抓緊生下來。再說,你們是不是用了什么藥物,怎么這么久都沒有消息? 我可告訴你,藥用多了,你小心真的……” 姚氏語氣一頓,忙呸了幾聲。 周沫兒也覺得奇怪,平日里她從來沒用過藥,一直都是江成軒自己說現(xiàn)在不要孩子,周沫兒問起,他說已經(jīng)吃了藥。什么藥效果這么好? 來了周府,周沫兒再不喜歡老夫人也還是要去請安的。 老夫人憂心忡忡的模樣,眉宇間皺紋都深刻了許多??吹街苣瓋汉螅矝]有多高興,只問:“沫兒,你去看過你三叔沒有?” 周沫兒搖搖頭,自從上次在留仙樓和周明蓓吵過架,她再沒有見過他們一家。 老夫人有點失望,不過也沒強(qiáng)求,她知道周沫兒和三房有著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周沫兒見她沒什么心思和自己說話,且她自己也不見得有多想和老夫人親近,隨意說了幾句就告退出來。 出了福安院,覺得有點空落落的,大概是因為這一次老夫人沒有難為她?周沫兒搖頭失笑。 “你祖母有沒有難為你?”姚氏有點擔(dān)憂。 “沒有,我都覺得奇怪?!?/br> 姚氏戳了她一指頭,笑問:“難道罵你一頓才舒服?” 周沫兒想起上次周明蓓和薛文耀好像就是在說退親什么的,問道:“娘,三房的親事有沒有退?” “沒有?!?/br> 提起這個姚氏就嘆了一口氣,道:“前些日子你姑母要退,被你父親攔住了?!?/br> 周沫兒臉色怪異,周秉不是不喜歡三房和周涵這個meimei,如何又會管起他們之間的婚事來?且這婚事繼續(xù),周沫兒估計會生出一對怨偶來。 邊上的姚氏還在繼續(xù)道:“當(dāng)初你是對的,那薛文耀沒有一點點擔(dān)當(dāng),自己的婚事他自己一點不上心,全由得你姑母胡來。當(dāng)初他對蓓兒還算是上心,就算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情意,青梅竹馬的情分總還是有一些吧?女子被退親多大的事情,他一點沒有擔(dān)憂過蓓兒的名聲和以后的親事,果然是個薄情冷心的?!?/br> “娘,別人的事情你cao心這么多做什么?”周沫兒笑道。 姚氏不在意,道:“我是在慶幸,當(dāng)初沒有把你定給他,要不然你以后的日子有得磨纏?!?/br> 周沫兒不置可否,她又不是周明蓓對薛文耀一往情深,要真是她嫁,她安守本分做好一個正妻,大家相敬如賓也就是了。 不過卻沒有現(xiàn)在的日子舒心。 想到這里,回程的馬車上,周沫兒盯著江成軒精致的側(cè)臉猛瞧。 江成軒早就感覺到了她火熱的視線,拉了她的手,在她的唇角親了下,低聲笑道:“現(xiàn)在不方便,回去后……再說。” 被他那旖旎的語氣驚醒,周沫兒哭笑不得,怎么他能想到那里去?又想起姚氏的話,道:“娘今日催我生孩子了。” “怎么,想要孩子了?”江成軒笑問。 “你想不想?”周沫兒眨眨眼,問道。 江成軒看著她略帶紅暈的臉,忍不住抱住她的身子,唇壓了上去,低聲道:“想?!?/br> 下馬車時,周沫兒滿臉緋紅,用手里的帕子擋住嘴唇,瞪了江成軒一眼。明明是問他想不想現(xiàn)在要孩子,誰知道他想什么?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水光一般,被她這盈盈的目光一瞪,江成軒本來打算去書房的腳步一轉(zhuǎn),跟著周沫兒進(jìn)了正房,隨手就關(guān)上了門。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每一年的今日京城都里熱鬧非凡,周沫兒一大早便起床收拾好,準(zhǔn)備去湊熱鬧。 江成軒自然是要陪著她的,兩人坐上馬車往京城而去。 “沫兒,有沒有什么想買的?”江成軒笑吟吟問。 不想看他高興的模樣,周沫兒別開臉,冷哼了一聲。 江成軒見狀,知道她這是惱了。忙笑道:“是我錯,我最近過分了些。” 聞言,周沫兒瞪他一眼,道:“從過完年開始,你哪天不是……你身體好的很嘛是不是?” 江成軒靠近她,低聲問:“我身體好不好?你應(yīng)該最明白。” 不知是江成軒語氣太過曖昧還是馬車?yán)锟諝獠欢嗟木壒?,周沫兒的臉紅了。 忍不住就想打擊他,周沫兒笑吟吟道: “今晚開始你搬書房住去?!?/br> 江成軒笑著正想說話…… 氣氛正曖昧間,馬車突然一頓,江成軒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周沫兒身子。 馬車很快穩(wěn)住,江成軒心有余悸的看了臉色微微蒼白的周沫兒一眼,沉聲問:“出了何事?” 伺書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少爺,我差點撞到一個人,馬車正走得飛快,她突然沖出來的?!?/br> 江成軒皺眉,伺書伺候他多年,架馬車也不是頭一次,如何會出這種紕漏。問題一定出在別人身上。 想到這里,江成軒眉頭松開,語氣微緩道:“可有事?沒有就走吧?” 伺書說的是差一點撞到人,那就是沒有了。 “少爺,怕是不能,她暈倒了?!彼艜娊绍帥]有怪罪的意思,微微松了一口氣。 江成軒皺著眉一把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周沫兒從簾子掀開時恍惚看到前面地上躺著個瘦弱的女子。想了想,也跟著下了馬車。 姚嬤嬤站在一邊,見周沫兒要下來,忙上前扶住,今日喜琴也跟來了,也過來準(zhǔn)備扶住周沫兒。 周沫兒干脆利落的跳下了馬車,假裝沒看到姚嬤嬤對她的動作不贊同的眼神,上前去看地上的女子。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女子并不是一個人,她的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瘦弱的三歲左右大的孩子。 周沫兒上前準(zhǔn)備彎腰查看,江成軒快一步拉開她,眼神示意邊上的伺書,伺書一個男子自然不好上前,只好眼神求助的看向喜琴。 喜琴早在去年就和伺書成了親,如今梳著婦人的發(fā)髻,上前去輕輕搖晃女子的身子。 面前的女子約二十歲左右,面黃肌瘦,嘴唇干裂,衣衫上補(bǔ)丁一層又一層,要不是渾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凈凈和那針腳細(xì)密的補(bǔ)丁,一眼看去會讓人以為他們是乞丐。 搖晃半晌不見女子醒來,卻把埋在她懷里的孩子的臉搖得側(cè)了過來,周沫兒不經(jīng)意的看到那孩子的臉。 那孩子眼睛緊閉,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周沫兒心里一驚,忙上前去伸手去摸孩子的額頭。果然入手一片guntang。正想伸手去抱,卻被江成軒拉住她欲伸出去的手…… 周沫兒回頭疑惑的看他,江成軒看了看孩子和那昏迷不醒的女子,淡淡道:“讓喜琴和姚嬤嬤去抱。” 姚嬤嬤和喜琴忙上前去扶起女子,伺書也上前去幫忙,抱住喜琴用力從女子手里扒拉出來的孩子。 把她們放上馬車,江成軒沉默著拉住周沫兒也上了去。 喜琴扶住半坐著的女子,孩子被姚嬤嬤抱住,馬車重新緩緩走動起來。 一路沉默,馬車?yán)锏臍夥沼悬c凝重。 快進(jìn)城時,女子咳嗽兩聲微微睜開眼睛,她一醒來手臂就微動,待發(fā)現(xiàn)手落了空,馬上眼神慌亂起來,就想坐起。 “別動,我家夫人心善,打算送你們母子去醫(yī)館?!毕睬贉睾偷穆曇粼诔聊鸟R車?yán)镯懫稹?/br> 女子這才轉(zhuǎn)頭四顧,待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姚嬤嬤手里的孩子時,才放下心般松了口氣。 “多謝夫人?!?/br> 馬車?yán)飻D了這么多人,有些擁擠,女子艱難的轉(zhuǎn)過身來,似乎眩暈了下,喜琴忙扶住她坐著的肩膀,女子忙穩(wěn)住身子,虛弱的道。 “無事?!苯绍幷Z氣淡淡。 聽了江成軒的語氣,女子眼神里閃過失望,待看清楚周沫兒和江成軒的衣著打扮后,眼睛亮了亮,想了想道:“民婦是洛州府昌平縣人,夫家姓陳,陳李氏,多謝貴人相救,我孩子他病了,只是……囊中羞澀,貴人能不能……” 她似乎有些窘迫,偏黃的臉色都微微泛起淡紅,一看她就像不常求人的模樣。 “我會把你和孩子送到醫(yī)館?!敝苣瓋盒Φ?。 “民婦多謝夫人?!迸铀坪跸牍?,被周沫兒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