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蕭 駿:我酥了幾次無關緊要,但我能讓你一夜酥一次,一次酥一夜,你覺得怎么樣? 董喜雙:蕭哥,你……你到底是冰山攻還是流氓攻??? 蕭 駿:(冷漠臉)我是你老公。 小劇場二: 黎昕:雙兒,為啥你小名叫甜寶啊,是因為你小時候就又甜又可愛嗎? 董喜雙:不是啊,我媽懷我的時候吃了個瓜,吃完我就出生了。 黎昕:那跟甜寶有啥關系? 董喜雙:那個瓜的名字叫甜寶一號啊。 黎昕:…… 第9章 誰出柜 那天晚上小雙意外達成了“睡在男神家”成就。 他一面絮絮叨叨地跟蕭駿聊著小天,一面把那副1000塊零片的“星空”拼了出來。 蕭駿聽得多說得少,到后來干脆放棄了拼圖,捧著杯子斜靠著靠枕專心逗小雙說話。 小雙手和眼睛忙活著,沒察覺,傻乎乎地問什么說什么,講自己家的窯洞外曬著什么吃的,講老家的鄉(xiāng)黨里哪個嬸子大娘做的什么好吃,講自己小時候怎樣跟著隔壁的渠娃哥爬坡上嶺找果子,講一開始讀書只是為了拿獎狀能吃一次罐罐饃,講為了有糕吃每天被jiejie的小伙伴們涂紅臉蛋戴野花的過家家…… 這簡直是個為了口吃的就能把自己賣了的倒霉孩子的血淚史…… 蕭駿笑著搖頭,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夠有耐心聽別人講這些,更沒想到自己會如此饒有興致,意猶未盡。 終于拼好了最后一塊,小雙欣賞一遍,成就感爆棚,滿意地點點頭,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他雙腿伸直,腳尖繃著在地毯上蹬來蹬去,衣服隨著雙臂的舉高往上縮,露出一截細窄細窄,瑩白瑩白的腰肢,閉眼仰頭,喉嚨里發(fā)出點奶貓似的呻吟,兩只手握拳的時候不小心碰痛了手指,趕忙舉到眼前小聲“嘶”了一下。 他這番舉動既可愛又帶著點慵懶的性感,蕭駿看著他,不知為什么明明喝了一下午的茶還是突然覺得口干舌燥。 小雙回過神來才發(fā)現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哎呀,對不起,”他站了一下沒能站起來,“我忘記看時間,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蕭駿托著他的手臂把他拉起來:“沒有,我一向睡得晚。” 小雙知道自己該走了,但還有點戀戀不舍的,低頭揪帽衫上的抽繩:“那……我回去了,謝謝你又給我做飯吃。” 蕭駿抬腕看了看表說:“太晚了,今晚你睡這兒吧,明早我也有課,正好帶你一起回學校?!?/br> 小雙猛地抬起頭:“可以嗎?” 沒了破眼鏡的遮掩,他的喜怒哀樂直接都寫在臉上,蕭駿笑了:“可以,這里有客房?!?/br> 蕭駿給他的手指重新上了藥,又用保鮮膜包了一下,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和新的牙刷教他使用衛(wèi)浴設備。 小雙洗得紅撲撲出來的時候蕭駿在餐廳門口招呼他。 “晚上沒吃飯,我擔心你會餓,煮了點面要吃嗎?” 小雙點頭:“要吃!” 他穿蕭駿的睡衣仿佛穿戲服,領口大得露出尖利的鎖骨和涇渭分明的半個白胸脯。 蕭駿的短袖短褲穿在他身上變成了七分袖七分褲,矮墩墩的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見他頭發(fā)還濕著,蕭駿急忙扯了兩張廚房紙給他擦干:“入秋了,晚上涼,怎么也不吹干了出來?!?/br> 小雙吸吸鼻子:“面里放了啥?好香?!?/br> 蕭駿啼笑皆非,感情這小孩兒根本沒聽進去,全部注意力都被吃的勾走了。 “淡菜干,喜歡吃嗎” “淡菜是什么菜?我沒吃過啊。” “不是菜,是一種……” 蕭駿正要解釋,放在客廳茶幾上的電話響了,他讓小雙先吃,自己走去客廳接電話。 是他。 羅星棋發(fā)來視頻邀請,蕭駿只看了一眼心臟就開始狂跳。他往陽臺的方向走了幾步,按了一下胸膛平穩(wěn)呼吸,點開了接聽鍵。 那邊是白天,日光極亮,那個人對著鏡頭露出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痞痞笑容,鳳眼彎而深,閃著快樂的光,一口白牙襯著頰邊的深深酒窩,看著就覺得陽光。 “老蕭,我快想死你了!”聲音也是快樂的。 自己長得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跟他分開這么久,這么久都見不到。 蕭駿貪婪地隔著手機仔細看里面的人的眉眼,五官,表情…… 董喜雙拿筷子夾起一個淡菜干看了看,研究著是什么東西,咬了一口,好鮮! 他把自己碗里那個最大的夾出來放在蕭駿的面上,回頭看了看客廳,愣住了。 他在笑。 以前他當然也笑??墒遣灰粯?。以前他的眼睛是冷的。 而現在他的眼睛,他的心,全在笑。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而且真正地笑起來的時候是這么溫柔,這么好看。 不知道手機那邊是誰,能讓他露出這么幸福的笑容。是……是他喜歡的人嗎? 小雙心里泛上來一陣說不出什么滋味的感覺,但更多的是欣慰,有人能讓他開心,這真是太好了。 羅星棋在那邊皺眉:“怎么黑漆漆的,開個燈吧,我想看看你。” 蕭駿搓了搓僵硬的臉皮,開了陽臺的燈。 羅星棋像是吃了一驚,隨即皺眉:“你怎么搞的,瘦了這么多?有人跟我告狀說你開始抽煙了?” 蕭駿帶著點無奈的笑:“偶爾抽一點?!?/br> 羅星棋數落他:“一點也不行,趕緊戒了啊,跟誰學的壞毛病,別以為我走了就沒人看著你了,我可是留了個自己人做臥底的。” 兩人聊了很久,羅星棋事無巨細地講在那邊的生活,他跟高瓴離得近點,楊婉兮在東岸,到現在忙得還沒見上面。 又仔仔細細地問他都上什么課,在哪吃飯,一周回幾次家,囑咐他趕快戒煙,老媽子一樣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他不掛蕭駿當然舍不得掛,終于結束通話后還拿著手機站在落地窗前回味了半天。心情就像被攪動過的碳酸汽水,歡快的氣泡很快冒光了,就剩下一片死水般的酸澀寂靜。 他過于投入以至于忘記家里還有個人,走過來看到餐桌前乖乖坐著的董喜雙嚇了一跳。 小孩兒坐得筆筆直的在等著自己,面已經涼透了,自己碗尖兒上放著一顆又大又肥的淡菜干。 蕭駿心里疼了一下,不知道是疼自己還是疼這個小孩兒,苦笑著說:“怎么不先吃,都涼了吧?!?/br> 他的笑容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淺淺的,浮在表面上,笑容下面藏著像海一樣深的痛苦,小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隔著鏡片擔憂地看著他。 蕭駿燒了點開水拌了拌已經爛掉的面,小孩兒跟以往一樣認認真真埋頭吃光了,自己卻再沒了胃口,只想抽煙。 小雙躺在客房寬大柔軟的床上,房間黑暗寂靜,主臥在樓上,他凝神諦聽,然而什么響動都聽不到。 輾轉了一會兒,他睡著了。 半夜不知怎么突然醒了,客廳里傳來非常隱約的電視聲,他光著腳下床,輕輕開了點門縫,看到蕭駿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杯酒,電視青白色的光晃來晃去地映照著他面無表情,正在走神的臉。 小雙躡手躡腳地關上了門,背靠在上面嘆了口氣。他喜歡的人不開心。這比他自己不開心可難辦多了。他沒喜歡過人,不知道該怎樣哄喜歡的人開心,要是圖書館里有這種書就好了,他一定會做最勤奮的學生。 董喜雙失眠了半宿,第二天早上好容易掙扎著起來,打著哈欠表情呆滯地坐在桌旁盯著盤子里新烤好的熱乎乎的面包和嫩嫩的煎蛋。 蕭駿給他端了一杯熱牛奶,“吃吧,吃完洗臉上課去了。”他又恢復了慣常的狀態(tài),整個人都沒有生命力,傀儡一樣,支撐著他的仿佛只剩了那一點點習慣。昨天下午那陣短暫的輕松愉悅仿佛是幻覺。 小雙心里一陣難受。他都不用睡覺的嗎?明明昨晚都沒怎么睡。 “我不用吃早餐也行的,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蕭駿面對他的時候臉色還是會比平時溫和一點,聽到這話更是笑了一下:“沒事,我不困?!?/br> 不困,不餓,沒興趣,沒欲望,沒意義。 兩人在去往停車場和教學樓的分岔路口告別,董喜雙站在秋風里看著寶藍色的車身一拐就不見了,呆愣了許久,不知下一次能在見到他,又是什么時候了。 他像每次一樣,把跟蕭駿相處的時光當寶物一樣收在記憶里,每天睡前醒來發(fā)呆的時候都拿出來想一想,舔一舔。不知為什么他想起蕭駿老是會想起那天琪琪給他買的臟臟包,黑色的巧克力粉又甜又苦,卻有著讓人上癮的魔力。 他還是每天忙忙碌碌地上課,上自習。 最近看書看出了點門道,讀書報告明顯寫得比之前像樣了點,唐平表揚了他,覺得他看書的速度有加快,就又加了一部分書目。 紀念琪只改造了他的外貌,芯子里他還是那個又純又軸的呆萌??磿臅r候眼睛里只有書,看路的時候眼睛里只有路,看人的時候只會讀臉,不解風情。 可恰恰是這樣美少年的外表,純稚的內里,反而讓他迸發(fā)出不一樣的反差萌,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只是覺得好像自己最近運氣很好,總是有很多陌生人愿意幫助自己。除了蕭駿,其他人在他眼里好像沒有性別之分,有一次在食堂一個人吃飯的時候,一個又高又帥的男生端著餐盤來拼桌,跟他搭著話聊了很久,他知道了人家的院系,知道人家是羽球國家二級運動員,甚至知道人家是獨子,老家是哪里的。 那個男生幾次遞出了試探的話頭,卻發(fā)現董喜雙根本聽不懂接不上。于是以為他是個直的,意興闌珊地走了。 董喜雙還在納悶聊得挺開心的怎么說走就走了。抬起頭來時發(fā)現周圍人很少,根本沒必要拼桌,到這程度了還是沒明白,只是回想自己是不是說了什么不禮貌的話得罪了人家了。 紀念琪約董喜雙晚上在湖邊見面,說有東西給他。 他到了約定地點找了半天沒找著,打電話順著熟悉的電話鈴聲才發(fā)現人躲在兩棵大樹遮著的石椅子上,抽著煙在發(fā)呆。 紀念琪剛接完家里的電話,心情低落得簡直有一頭扎進湖水里再不醒來的沖動。 小雙知道他總是心情不好,吸煙的時候心情尤其不好,因此只在他身邊坐下,默不作聲地陪伴著。 紀念琪緊吸幾口,抽完了最后一點煙,用手扇了扇周身的煙霧,捻熄了煙蒂放進隨身帶著的一個小小的金屬盒子里。 他勉強打起精神,從書包里掏出一個袋子:“給你,好吃的?!?/br> 小雙立刻接過來:“是什么??。∷勺?!” 他剝了一顆塞進嘴里,嚼一嚼:“嗯,好好吃啊。” 紀念琪側頭看著他:“真羨慕你??偸菬o憂無慮的,有點吃的就開心得什么似的?!?/br> 他手臂撐著身體仰頭看梧桐樹已經轉黃飄落的大葉子。 “琪琪,你們,呃,我是說你覺得我怎么做你才能高興點呀?” “嗯,還能看出來我總是不高興,沒白疼你。” 小雙用他那口好牙嗑了一小把榛仁和松子放進紀念琪手心兒里:“你為什么總是不高興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