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蘇教授您究竟是怎么學習的，不僅在醫(yī)學上獨樹一幟，就連空氣動力學、機械學這種偏門冷門的知識都懂，但是我知道，您在黑板最前面寫的那些公式都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相比于目前的制造技術來說，您提出來的這些東西實在有些超前，遠遠超過了我們目前的實際制造水平?！?/br>
    陳浩咬著下嘴唇說，“如果我們國內(nèi)的制造業(yè)起來了，說不定蘇教授你寫出來的這些東西真能為飛翔在藍天中的雄鷹服務，可是囿于現(xiàn)有的大環(huán)境以及制造業(yè)的狀況，就算我們上天入地，也沒辦法將您畫出來的這幅藍圖落地。”

    蘇禾：“……”

    她剛剛在黑板上推導公式時，為了照顧到陳浩的感受，避免打擊到陳浩的科研積極性，她特地挑選了腦海中最簡單，最容易理解，制造材料最容易找尋，制造工藝最容易達成的方法，沒想到這些方法在陳浩看來，還具有超前性！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難不成是知識與知識之間出現(xiàn)了一定的斷層？

    蘇禾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斂下來，她神情略帶嚴肅地問陳浩，“你確定？就這些知識都算超前？我覺得這都是基礎知識?。　?/br>
    陳浩臉上的苦笑實在撐不住了，“蘇教授，我十分確定，您拿出來的這些東西確實超前！并且我可以十分負責人地告訴您，您拿出來的這些東西哪怕是放到國際上，那也絕對是超一流的存在?！?/br>
    “雖然現(xiàn)在的國際形勢比較緊張與嚴峻，但是根據(jù)一些特殊渠道，我們國內(nèi)還是可以得到國外的研究動向的。我聽韓老說過，老美那邊的戰(zhàn)機研究現(xiàn)在也處在不上不下的瓶頸期，具體怎么走那邊都沒摸索出個明路來，你所我們比人家老美落后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超過人家？”

    蘇禾挑眉問陳浩，“為什么不能？不是有個成語叫后來者居上么？”

    陳浩失笑道：“后來者居上說起來簡單，可是真當動手做的時候，談何容易？我們與老美之間，隔著的鴻溝雖然說沒有銀河那么寬，但絕對有黃河那么寬了，想要迎頭趕上都難上加難，更何況是超過老美呢？”

    蘇教授被陳浩這種極度缺乏科研自信的態(tài)度氣笑了。

    人之所以行，那是因為他相信自己行。

    如果連自己都對自己沒有了信心，那還談什么光明未來，星辰大海？

    陳浩見蘇禾又是笑又是搖頭，以為蘇禾不相信他的話，又補充解釋道：“蘇教授，這話可不僅僅是我的意思，還是韓老的意思。我們國家與老美那邊的差距太大了，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彌補起來的？”

    蘇禾將手里批改完的試卷放到一邊，撇嘴道：“沒什么東西是不可能做成的。老美能夠做出來的東西，我們也能做出來，只不過需要看你們是不是愿意去費心思鉆研。雖然你是搞發(fā)動機研究制造的，但是我想正態(tài)分布的那個圖你應該不會不知道。”

    見陳浩點頭，蘇禾這才繼續(xù)說道：“正太分布的圖能夠表示的意義太多了，我今天要說的不是那個意思，而是正太分布曲線上存在的另外一個既具有破壞性的東西——曲線破壞者?！?/br>
    “世界發(fā)展的過程一直都是有跡可循的，但是這個‘跡’是什么，沒人能夠完全洞悉。大多數(shù)發(fā)展過程都位于正態(tài)分布區(qū)間的中央位置，這些發(fā)展過程足以保證發(fā)展軌跡不會發(fā)生特別大的偏移。但是也勢必會有曲線破壞者的存在來打破一成不變的軌跡，為整個世界的發(fā)展過程注入一些新鮮的、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這樣存在未知的發(fā)展才會更有意義?！?/br>
    “如果你知曉一些歷史的話，你應該知道是什么人為原來處在世界邊緣的破落戶——老美送去了文明的火種。歷史的發(fā)展存在驚人的相似，大多都會從奴隸社會過渡到封建社會，之后再過渡到現(xiàn)代社會，不論是資本主義社會還是社會主義社會，都算是現(xiàn)代社會。老美有經(jīng)歷過封建社會嗎？”

    陳浩微微搖頭。

    蘇禾笑著說，“這不就對了？老美就是上一個歷史發(fā)展過程中的曲線破壞者，他用了不到一個世紀的時間，以極快的速度將老牌帝國全都比了下去，成為了世界上最為強大，話語權最高的霸主。反觀當時為他們送去文明火種的那些國家，現(xiàn)在又在哪里？”

    “那些國家現(xiàn)在自然也很強盛，可是和老美比起來，他們就完全不夠看了，甚至不少面對弱國弱邦時耀武揚威的國家，現(xiàn)在面對老美時，只有仰人鼻息賠笑臉的份。這就是‘曲線破壞者’存在的意義，讓人想要忽視都沒辦法忽視。”

    蘇禾語重心長地作出總結(jié)，“所以說，陳浩同志，想要曲線包抄并不是什么特別難的事情，只要能夠抓住這個名為‘曲線破壞者’的機會，一切皆有可能?！?/br>
    第183章科研的意義

    陳浩若有所思，看著正在低頭改卷的蘇禾沒有說話。

    蘇禾從講桌的桌洞里抽出一張空白信紙來，連同之前她寫申報書時用的那只墨藍色鋼筆一并遞給陳浩，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將我今天寫在黑板上的這些東西帶回去，往后肯定會派的上用場?！?/br>
    “既然國內(nèi)可以跟著老美走出來的路去摸著石頭過河，為什么我現(xiàn)在將現(xiàn)成的思路給了你們，你們卻連嘗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呢？”

    陳浩難為情地接過紙筆，“蘇教授你不要多想，國內(nèi)的科研工作者愿意根據(jù)從老美那里挖掘出來的邊角料拼湊藍圖，那是因為只要順著老美的思路做下去，我們就可以八九不離十地做出成果來?？扇绻鶕?jù)自己頭腦一時發(fā)熱搞出來的想法去做，那最后會得出什么樣的結(jié)果……誰能保證呢？”

    聽陳浩這么說，蘇禾終于停下了手中改卷的筆，她抬頭凝視陳浩，問，“所以，在你看來，科研就是摸著別人過河的石頭拾人牙慧嗎？如果科研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事情，那么請問，科研的意義在哪里？”

    “科研的意義在于創(chuàng)造、在于創(chuàng)新，在于突破。中國人不比任何一個國家差、中華民族的人同樣不比任何一個民族的人差，中國的科學家自然也不比任何一個國家與民族的科學家差，只要你們有信心，有決心，有鉆研精神，一步一步嘗試著走下去，問題一定會迎刃而解?！?/br>
    “陳浩，誰也不能保證那些目前看來走得快的國家所走的路就一定是正確的路，雖然說合理借鑒他們的成果能夠縮短我們的科研實踐，但著并不是長久之計。一個朝氣蓬勃的民族，應當是具有創(chuàng)造創(chuàng)新力的民族。

    蘇禾語重心長，“并且，我希望你能將我接下來同你說的這句話轉(zhuǎn)告韓老。別人扶著走路，永遠學不會走路；若是想要一直循著別人的足跡走，那便意味著永遠不會超過前面的人，永遠不會成為領頭羊，永遠走不出自己的路來?！?/br>
    陳浩皺眉，深思不語。

    距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蘇禾也不急著回去，她格外淡定地坐在講臺上，一邊繼續(xù)批改試卷，一邊等待陳浩做出的選擇。

    陳浩站在講臺前愣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他將大部頭收進手提的帆布包內(nèi)，十分快速地把蘇禾寫在黑板上的方程抄在紙上，鄭重地同蘇禾說，“蘇教授，您的話我會一字不差地轉(zhuǎn)告給韓老，請您放心。另外，謝謝您今天的教誨?！?/br>
    蘇禾笑笑，繼續(xù)批改試卷，現(xiàn)在有陳浩在一邊，她改卷的速度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實際上只需要神念一掃，一張試卷上哪里有錯誤，哪里該扣分，一目了然，她只需要用紅筆將錯誤的地方勾出來，并且寫上需要扣除的分數(shù)即可，哪里用得著一點一點看過去？

    不得不說，陳浩的旁觀極大地影響了蘇禾的改卷速度。

    ……

    蘇禾聽說，李建設開在清大旁邊那條小吃街上的‘李記關東煮’生意十分不錯，不僅有京大、清大的學生過來吃，就連緊挨著京大、清大的那些語言大學，地大、石油大、礦大的學生也會被‘關東煮’的香味吸引過來，吃上一頓，而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愛上了鹵煮的味道。

    李建設一個人哪里能忙得過來？

    為了幫李建設盡快把生意規(guī)模做起來，李嬌嬌那‘襪子大王’的美夢只能暫時擱淺，李淑芬也在京城里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每天都cao著一口夾著西山省方言的普通話與來來往往的學生交流打招呼，甚至還學會了幾句英文，她在成為一個‘關東煮大媽’的路上堅毅前行。

    反正早回去也沒飯吃，蘇禾索性就留在京大的教室里改卷，等陳浩走了之后，她立馬放開改卷速度，又是改卷又是登分又是排名，忙得不可開交。

    ……

    另外一邊，國家教育考試招生中心也在午休時間加急開會。

    至于開會的目的，則是為馬上就要到來的全國高等院校統(tǒng)一招生考試做準備。

    按照往年的命題慣例，出題人都是國內(nèi)頂尖大學的一些教授，他們常年在國內(nèi)外教育一線上奔波，命一套有水平的高考題目并非難事，尤其是在這高考剛剛恢復的歲月里。

    一般學校的高中生能夠復習的資料只有那幾本教材，以及近幾年國內(nèi)的高考試卷，考生在應試技能上并沒有多少技巧，想要出一份能夠考住學生，并且將學生成績等級分出來的試卷并不算很難。

    可現(xiàn)在的情況大大不同了。

    因為《蘇禾密卷》的橫空出世，再加上《百姓日報》的強力連載，幾乎大半個國家的那些準高考生都做過了那摘錄于《蘇禾密卷》里的題目，不僅系統(tǒng)地復習了課本上的知識點，還針對那些知識點給出了例題，唯一的缺陷就是蘇禾沒給標準答案，市面上僅有的那些答案還都是眾人去濟源縣一高找學生們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