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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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罡上了歲數(shù),也不逞強,連忙指揮他進門并將人平躺著放在閣內(nèi)正中的玉石臺上,放下后,二話不說撩起林諳上衣衣擺,推至胸膛以上。 陸驚風手腳一頓,忽然就不知道該把眼神往哪里放,飄來蕩去好一陣,最后神思一凜,自己都覺得可笑。 都是男人,一個鼻子兩只眼的,該有的誰沒有? 他按著眉心,輕微地嘆了一口氣,盡管不想承認,那個吻到底還是改變了一些東西。 只見林天罡擰著長眉,將自家兒子翻來覆去前胸后背都察看了一番,啪一巴掌清脆響亮地扇在林諳英俊的臉上,怒道:“狗娘養(yǎng)的,沒事盡給老子胡來!” 陸驚風一口氣還沒喘勻,差點岔了氣,眨巴眨巴眼睛,噗的一聲,劇烈咳嗽起來。 “小陸過來,喝口茶歇一歇?!碧K媛優(yōu)雅又克制地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客氣地將陸驚風引到角落里的桌椅邊,奉上茶水,并輕飄飄地朝后拋出一句,“有本事,等你兒子醒了,把這會兒說的做的再給原模原樣地落實一遍?!?/br> 林天罡瞬間就沒了聲兒,背起手圍著玉石臺打轉。 陸驚風猛灌了幾口熱茶,橫豎也品不出茶葉的好壞,只覺得清苦后舌尖泛出一絲余韻悠長的甘甜,想必是上好的茶葉,跟他家的那罐云泥有別。 他放下青花瓷茶盞,原本就熱,喝了熱茶更熱,身上的短袖早就被汗水浸濕,汗涔涔地緊貼在背上,難受極了。 強自忍下咽喉的癢意,他右手反復揉捏著左手,看上去有些焦慮,猶豫了一會兒終究忍不住開口詢問:“林……汐涯他怎么了?情況很嚴重?” “不礙事,我兒子別的本事沒有,從小就命大。”蘇媛安慰道,“林氏式獸不穩(wěn)定,總容易出些岔子。” 陸驚風這時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有外人在林父或許不便施展手腳,于是倉促起身,叮當一聲,差點撞翻茶水。 “當心!”蘇媛輕呼。 毛手毛腳的樣子幾乎不像一貫淡定的自己,陸驚風頗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拭去鬢角滴落的汗水:“我,我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不用,你是咱們家的救命恩人,沒什么可回避的?!碧K媛看出他的擔憂,示意他冷靜,禁不住莞爾,心想:我這當媽還沒如何,這人倒先急成這樣,看來這兩孩子的感情是真好。抿了一口茶,她又想起那天兒子抱著陸驚風著急忙慌趕回來時的樣子,打心眼兒里為二人間真摯的友誼感到欣慰。 這時,林天罡嚴肅的聲音傳來:“玉匕龍圖騰呢?怎么找遍了也沒找著?” 只見他不停翻找著林諳全身上下的口袋,恨不得把內(nèi)褲也扒下來抖落兩下,邊搜尋邊狂捋胡子,好像那手不捋胡子,就總想往兒子臉上招呼。 “您是說這個嗎?”陸驚風從褲兜里掏出某物,放在手心呈上去。 林天罡跟蘇媛相視一眼:“……” 看臉色,心里都不知道在無端猜測什么。 陸驚風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為什么林家的傳家寶會在自己手里,說林諳為了救他直接把這東西當板磚扔出去砸鬼了?地點還是在公廁?不了吧,老兩口知道了估計得犯心臟病。 林天罡接過圖騰,看了一眼當即長眉倒豎,破口大罵:“狗崽子!你給我起來解釋一下,這個豁口,這個豁口是他娘的哪里來的?” 陸驚風伸長脖子一看,可不是嘛,玉柄的邊角上估計是被瓷磚磕了,出現(xiàn)了幾條小裂紋和一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小缺口。好嘛,一怒未平一怒又起,這下更不敢開口了,犬齒撕磨著下嘴唇,盯著林諳的腳尖裝傻充愣。 索性林天罡還沒被氣得神志不清,至少還知道先把兒子救回來再秋后算賬。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拉開白玉里嵌著的匕首,刀鋒锃然,在周邊蠟燭的微光下跳躍著寒光。 雖然不知道林觀主具體想做什么,但陸驚風像是有什么預感,默默往后退了兩步。 林天罡伸出拇指與食指,在林諳胸口靠心臟的位置左觸右摸,點來點去,似乎在掂量著距離,陸驚風注意到蘇媛悄然背過身,像是不欲再看接下來的場景。 最終確定了一個點,林天罡瞪大雙目,匕首銳利的尖端朝下,手起刀落,噗呲一聲,小指長短的匕首從頭至尾,盡數(shù)沒入鮮活的皮rou中。 昏迷中的林諳吃痛,上半身猛地彈了一下,頭顱無意識地抬起又重重地摔回去,后腦勺撞擊在玉石臺上發(fā)出咚的一記沉沉響聲,緊閉的唇齒間溢出模糊的悶哼。 陸驚風瞳孔驟縮,情不自禁上前半步,被蘇媛拉住胳膊,后者沖他凝重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耳垂上墜著的珍珠耳環(huán)輕輕碰撞出聲,宛如淡淡的嘆息。 林天罡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下刀的時候甚至面帶虔誠,他松開手,玉石臺中央,精壯的蜜色胸膛上就這么插著一把溫潤透亮的白玉,傷口處緩緩淌出一線殷紅刺目的心頭血。 讓瘋癲癡狂的藝術家來看,這一幕簡直完美呈現(xiàn)出神秘誘人的暴力美學。 第59章 第 59 章 眼皮像是被無數(shù)根針扎到, 睫毛細細密密地顫抖了一陣,垂落下去。 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林大少被捅了一刀后又恢復了安靜,即使陷入昏迷,那兩道鋒利的濃眉也蹙得緊緊的,眉心擠出一道深刻的凹痕,戾氣不減——這是鐵證,證明了他是整個觀里脾氣最爆炸性格最野的那個。 陸驚風的拇指壓在中指指關節(jié)上, 來來回回,掐按出許多彎彎如月牙的指甲印子。心里頭盤盤繞繞兜來轉去,說不上來是個什么別扭的感受, 塞滿了輕盈膨脹的棉絮,最后這些棉絮飄飄然落到地上,卻像是突然有了重量,簡單利落的三個字一概括, 就是——不忍心。 他站在玉石臺邊,伸長了頸子看臺上的人, 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坑底那個瘦骨嶙峋,即使瀕死,臟兮兮的小臉上也滿是倔強與不認輸?shù)纳倌?。再往前,他又看到蜷縮在孤兒院里小小一只的自己。 說到底, 他當年心疼小汐涯,救下人,還一路溫溫柔柔抱著走了很遠,那點溫情其實只是因為物傷其類, 加上他的青春期中二病持續(xù)了相當長的年頭,也就為救人順手套了個冠冕堂皇十分偉光正的頭銜。 想都不用想,這孩子現(xiàn)在這么稀罕自己,肯定是還惦記著當年那件事呢。陸驚風沒什么情感經(jīng)歷,但他不傻,大概能推測出林諳的心理,說來也很正常:暗藏于心多年的感激之情,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可能性會在某些誘因下轉化成類似愛慕的仰慕,這種愛慕被層層假性光環(huán)包裝得極好,看著極真實,足以蠱惑心智迷亂人心。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再逼真,也總有識破的那一天。 時間是鑒別真?zhèn)蔚奈ㄒ粯顺?,很快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沒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你對我的感情也不是想象中的愛情。 陸驚風呼出一口灼燒肺腑的熱氣,拂下蘇媛攥著自己胳膊的手,安慰性質(zhì)地輕輕拍了拍,攙扶著這位擔憂到極致仍能維持住從容典雅的母親回去角落里坐下。 林天罡從道袍衣襟里抽出一卷明黃色的綢緞錦帛,上面是龍飛鳳舞的豎排經(jīng)文,紅色朱砂撰寫的,密密麻麻。他小心翼翼地將錦帛鋪陳在林諳胸口,鮮艷粘稠的心頭血很快蔓延擴散,浸濕了一大片。 隨后,他雙手高舉起飽浸鮮血的錦帛,肅容高呼: “以主心頭之血再結契,冥龍大清聽令,速速歸來!” 空氣凝滯了一秒,正值黎明來臨前的最后一抹黑暗,遙夜沉沉,三清閣內(nèi)微弱的燭火靜靜地搖曳,閣外是更深人靜的青山白觀,默默匍匐在夜幕下。 磕噠一聲輕響,鏤空窗牖被鼓起的夜風刮動,互相擦碰了一下,在靜謐的室內(nèi)顯得格外突兀。 陸驚風端坐著,交疊的雙手倏地一緊。 霎時間,所有蠟燭整齊劃一地熄滅,狂風大作,四面窗欞里外齊震,嘎吱亂響,梁上懸吊著的玄色旌布上下翻飛,發(fā)出劇烈的嘩嘩聲。有那么一瞬間,陸驚風覺得桌椅茶具甚至連同腳下的樓板都在搖晃,他沒經(jīng)歷過地震,但私以為這情景跟地震也差不離。 天邊隱約傳來滾雷,細細一分辨,是低沉的龍吟。而沉睡中的林諳聽到熟悉的聲音,垂在身側的手似乎猛地蜷縮了一下,眼皮下原本靜止不動的眼珠也不安分了起來。 這一人一獸,主仆間大約真的有所謂的心靈感應。 唯一一扇大開的窗戶外,林諳的式獸在天邊翻滾咆哮,隱在無邊黑云中,如期而至。 陸驚風有幸目睹了大清的完全體,腦袋嗡的一聲,震撼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舌頭彈了幾下愣是發(fā)不出一個感嘆的音節(jié)。那一刻,他領教了東皇林氏延續(xù)幾百年的威名身后沉淀著的,不可撼動的基石與雄渾的實力。威武二字,只有安在那條盤桓逡巡的巨龍身上,才算是真正有了與之相符的實體。 目光再轉回到rou體凡胎的林諳身上,他的目光沉了又沉。 顯然,要想成為神兵利器的主人,怎么可能不付出點等量代價?畢竟世上沒有白白掉餡餅恰恰砸中餓漢的好事。 大清一直在窗外徘徊,遲遲不肯縮小身量進來,亮了個相又縮回了黑云中,震耳欲聾的滔天吼聲里滿是憤怒和不悅,陸驚風朝這邊急切地張望著,不懂發(fā)生了什么。 但林天罡懂,他拎著道袍下擺滿地亂走,頭發(fā)胡須被大風吹得漫天狂舞,面孔青白,大汗淋漓。 形勢似乎不大樂觀。 “這是怎么了?”蘇媛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靜,刷地站起身,奔到窗邊。 林天罡直翻白眼,滿嘴放炮:“你還問我怎么了?你生的好兒子,活膩歪了敢單方面毀約,我這雖然第一時間重新緊急結契了,但人家式獸不樂意啊!你自己想想,誰被甩了沒有點小情緒?” 蘇媛不管,她命里兒子最大,其他什么都得靠邊站,面上立刻染上薄怒:“小情緒?既然不愿意那就趁早斷了!咱們汐涯當個普通人也挺好,再也不用跟什么式獸冥龍東皇觀觀主牽扯不清,也免得時不時煞氣攻心讓我這個當媽的擔心受怕,斷了好,斷了干凈!” “婦道人家!”林觀主常年來被這任性母子倆氣得頭頂冒白煙,怒點的天花板已經(jīng)高不可測,她氣我不氣,才能維持生活最基本的樣子,于是揉揉臉,神色緩和下來,“夫人先別上火,這會兒不是斷不斷的問題,保命要緊。單方面臨時解約,被冥契反噬受重傷的是涯涯,大清回來,起碼能先穩(wěn)住體內(nèi)流竄的煞氣,否則就真離閻王府門口不遠了!” 聞言,蘇媛被慍色激得通紅的面上,霎時又白了,咬牙切齒地冷哼:“那你說怎么辦,式獸現(xiàn)在在氣頭上,不肯回還能強逼不成?呵,要不學你們家老祖宗,也搞個活人祭祀?” “呸!都什么年代了,老林家早就改過自新了!你就別陰陽怪氣挖苦……誒?小陸你干什么?” 林天罡哽了一下,只見陸驚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跨坐在了窗臺上,一條腿懸空在外,當即大驚失色,伸手阻止:“這是三清閣!魁星樓頂樓!起碼二十米,摔下去會死人的!快快快,快下來?!?/br> 陸驚風充耳不聞,望著窗外,朝他抬起一只手,五指張開掌心朝外,這是一個稍安勿躁的制止手勢。 蘇媛給自家丈夫使了個眼色,讓他靜觀其變,林天罡不明所以,由著他去,返身先去察看兒子的情況。 “你認識我嗎?你認識我的吧?!睘榱吮M可能地靠近冥龍,陸驚風以一個險伶伶的姿勢最大程度地往外探身,笑瞇瞇地打招呼,“大清你好啊,我是驚風?!?/br> 看見他,大清龐大到幾乎占據(jù)半邊天的身軀居然不易察覺地瑟縮了一下,隱進云層后方發(fā)出一聲示威般的龍吟。 只是聽上去,莫名有些委屈巴巴的。 “你的主人不是故意與你解約的?!标戵@風耐心與它解釋,“當時你也在現(xiàn)場,事出緊急,我們都身陷囹圄,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沒錯,是你救了我們,大清真厲害。” “吼——”大清又咆哮了一聲,聽得出來,這次有些得意。 “你要怪的話,就怪我,是我沒用,沒能好好保護你的主人,才讓你們短暫地分開?!标戵@風一只腳踏在瓦上,另一只腳也跨過了窗臺,滿臉真摯地伸出雙手,是一個擁抱的姿勢,“乖,回來好不好?林汐涯他需要你?!?/br> 蘇媛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幾次三番欲言又止,不太忍心告訴他式獸是聽不懂人話的,他這么做完全是無濟于事。 大清還在不停地叫囂著,林諳在玉石臺上微微掙動,無意識地收攏五指,攥緊了拳頭。 場面僵持不下,過了許久,大清才從黑云后探出大如斗的楔形腦袋,一只燈籠般的紅色眼睛直直望著窗臺上踮著腳尖十分熱絡的人,它瞳孔大張,映出璨璨精光,乳白色的眼黏膜從左至右悄聲滑過,像是在不聲不響地打量此人的誠意。 它肯露臉就說明有戲,再加把勁或許就能成功打動! 陸驚風搜腸刮肚,把局里時不時組織培訓時草草掠過的一些談判技巧從記憶深處挖出來,也不管情景對象是不是那么合適,張口就來:“大清,你跟了汐涯這么多年,應該最了解他不是嗎?他這么在乎你,這么愛你,疼惜你,寶貝你,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怎么舍得推開你?不然,你要他拉著你一道慷慨赴死嗎?這怎么可能嘛……” “什么玩意兒?”林天罡腳下一個趔趄,惡寒地抹臉,認真審視了一番自家小崽子,嘟嘟囔囔,“人獸戀是不行,不行的,沒結果的,種族隔離生不出孩子,生不出孩子老林家要絕后,絕了后誰來繼承我們家道觀?沒結果的……” 說著說著,老不正經(jīng)的就出離憤怒了,抬手又照頭摑了不省人事的兒子一巴掌:“你什么時候能給老子乖乖繼承道觀????” 話音剛落,背后傳來老婆的一聲驚呼。 “小陸!” 林天罡駭然扭頭,正巧看到陸驚風失足摔下去的那一幕。時間如果能定格在一秒的話,就能看清陸組長令人心驚rou跳的姿勢,瓦上的青苔是致命因素,上半身前傾過多導致重心不穩(wěn),加上渴望更接近談判對象的求和心切,釀成了頭朝下倒栽蔥的高空墜落慘劇。 反應就在幾秒間,陸驚風的應急行為堪稱警校教科書經(jīng)典示范,雙手抱頭,肘部護住面龐,收腹團身,瓦礫翻飛中還試圖從手臂縫隙中窺伺,以期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東西。 機會稍縱即逝,就在他堪堪伸出手,去抓三清閣中段外檐探出的一截挑臺時,下墜的身形猛地一頓,差點把他急速往下掉的心臟從喉嚨口撞飛出去,低頭一看,一團黑云俯沖至腳下,飄飄忽忽地托住了他。 三清閣內(nèi),神思恍惚,一半陷在混沌的迷霧中,一半掙扎在將醒未醒之間的林諳,迷迷糊糊地用左手結了個虛印,花光了力氣之后,頹然軟倒。 第60章 第 60 章 好在大清的氣性來得驚天動地去得也神乎其技, 其中大概有陸驚風的一份功勞,但禽獸心里怎么想的誰也說不清,畢竟語言不通存在不可化解的次元壁,橫豎結果好就是好,它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盤回了林諳身上,十年如一日地繼續(xù)冒充起流動的紋身。 林諳的心脈穩(wěn)定下來,周身煞氣騰地沖天而起, 蓬勃囂張,臉色卻rou眼可見地褪去了蒼白。暫時沒了生命危險,林天罡眼也不眨地自他胸口抽了玉匕, 點燃蠟燭,在燭光下仔細用麂皮拭凈上面的血跡,尋了一只玲瓏寶匣,鋪了好幾層綿軟光滑的綢緞布, 才虔誠地把傳家寶供進去。 那呵護細致的樣子,好像這把小匕首才是他親兒子。 蘇媛在一旁看得氣不打一處來, 抱著雙臂冷笑迭迭,要不是陸驚風在場,她早就拋卻體面跟這中邪的呆子吵他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不做這勞什子的觀主夫人, 帶著兒子立馬離家出走。 這會兒不便發(fā)作,咬著銀牙忍了又忍,招呼觀里主事的大弟子將林諳搬至后山林宅,吩咐上下勿將此事對外聲張, 又拉著差點墜樓身亡驚魂甫定的陸驚風,柔聲細語安慰一通,收拾出客房令其妥帖住下,以當家主母雷厲風行的作風里外安排妥當之后,當夜,毅然決然跟仍云里霧里不知己過的林觀主分房睡。 此刻在她心里,丈夫就是只大豬蹄子,陸驚風才是救了他兒子兩次性命的恩人,儼然就是她另一個親兒子,她跟她晚年撿來的“親兒子”圍著不省人事的林諳促膝長談,直到天光透亮實在撐不住睡意才回了房。 通過此番聊天,陸驚風對有錢人家小孩的煩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同時也隱約探聽到一點關于林氏式獸的淵源。 據(jù)蘇媛說,每個身體里流淌著林氏宗親血液的后人都有資格與式獸定下神契,只不過憑借實力與天賦的良莠,能召喚出的式獸檔次也有高有低,而像大清這種天縱冥龍,是極罕見的高端式獸。有了它,進可領銜業(yè)內(nèi),退可光耀門楣,其力無窮,其煞氣也深重,其反噬則愈強烈,是把愛極恨極的雙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