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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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那“生滿了瘡”的面容展露于人前,周遭隱有衙役們吸氣的聲響。 她卻滿不在乎,復(fù)又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文書,道,“黎大人,此乃我家老爺親筆撰寫的文書,先前太子遞交給大理寺的那冊文書,是假的!是有人故意誣陷我家老爺!” 黎錚見到她那不堪的面容后,起初先是一怔,而后便立即吩咐堂下的衙役,將她手中的文書取了去。 他翻開文書細(xì)細(xì)查閱了一番,終是神色一變,下意識便望向了太子。 “哼!”卻聽太子一聲冷哼,似是萬般不屑,“何物?拿來叫本太子瞧瞧!” 隨后,那衙役便又取過文書,送至太子身前。 待太子瞧過其上內(nèi)容后,只見其神色一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很快,他的神色又是一變,斜睨著黎夕妤,道,“你說有人故意陷害你家老爺,可有證據(jù)?” 黎夕妤聞言,竟不由得暗自生笑,卻直直望著太子,眼底有暗芒涌動,“這冊由我家老爺親筆撰寫的真文書,便是最好的證據(jù),不是嗎?” “哈哈……”誰料太子聞言,竟大笑出聲,“你們這等卑賤之人,死到臨頭了還要負(fù)隅頑抗!為了給這逆賊脫罪,竟敢擅自偽造文書,可真是膽大包天??!” “偽造?太子如何認(rèn)得此文書是偽造的?”黎夕妤當(dāng)即便問。 只見太子拂了拂衣袖,眼底是一派囂張得意,“既是如此,可敢一驗?眾人皆知,皇宮用墨,乃是頂好的蠟?zāi)?,色澤烏黑。即便是以胰子入水清洗,也斷然不會褪色!?/br> 聽太子如此說,黎錚連忙附和,“蠟?zāi)嘶蕦m所有,宮外之戶,即便是丞相,也用不得此墨。故此,這文書究竟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驗?zāi)?/br> 時至此刻,瞧著太子那勝券在握的神色,黎夕妤終是恍然大悟。 她下意識轉(zhuǎn)眸瞥向七皇子,但見其手執(zhí)茶盅,正悠悠然地品著茶。 原來,如此! 七皇子料到司空堇宥必不會坐以待斃,而朝中絕無人敢出面為司空文仕作證,那么……兵行險招,下一步司空堇宥必會潛入太子府,盜取文書! 七皇子料定了這一切,便事先備好一冊假文書等著他們?nèi)ネ?,為的……便是今日,此刻?/br> 一旦這文書被驗出是假的,那么司空堇宥必會震驚無比。 他費(fèi)盡心力盜來的物證,最終卻成了假的,這種陡然間自云端跌至谷底的感覺,無疑是最令人崩潰的。 而七皇子要的,不是將司空堇宥抓入天牢,而正是這般于無形間一點點摧毀他的意志,摧毀他全部的信念與驕傲。 這個七皇子,果真是人面獸心,夠陰、夠狠! 只可惜…… 他也太小瞧了司空堇宥! “驗,就驗!”黎夕妤的話語鏗鏘有力,脊背挺得筆直,頗俱錚錚兒郎的膽識與氣魄。 她說罷,不由得回眸,瞧了眼身后側(cè)的司空堇宥。 但見其面目陰沉,眸光之中似是凝了寒冰。 旁人興許會當(dāng)他這是怒極了,可黎夕妤卻知道,他這分明就是成竹在胸! 片刻后,有衙役端來了一盆清水,水中盛著一塊土黃色的胰子,放置于堂中。 而后,那衙役自太子手中接過文書,徑自將文書放置于水中,且以胰子輕輕搓洗,良久后方才停手。 這一刻,堂中一片沉靜,唯有那嘩啦啦的水聲格外動聽。 黎夕妤靜默地站著,一雙眼眸凝望著水中的文書,明亮且深邃。 但見那水面有些渾濁,羊皮紙在清水的暈染下松松散散地浮著,胰子水滲入文書之中,卻不見其上字跡有任何變化! 色澤烏黑的墨,分毫不曾被胰子水暈染開。 見此情形,那方的太子赫然大驚。 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水中的文書,甚至兩步?jīng)_上前,將文書取出,伸手揉搓著其上的字跡。 黎夕妤默然地觀望著這一切,不時打量著那方猶在品茶的七皇子。 但見其挑眉,不經(jīng)意地瞥向太子,在瞧見文書上的字跡分毫未褪去時,眼中閃過幾分驚愕。 可那驚愕也不過轉(zhuǎn)瞬即逝,便泰若自然。 “這……這怎么可能!”突然,太子怒極,一把將那文書撕了個粉碎。 而后,他赫然轉(zhuǎn)身,伸手指著司空堇宥,怒喝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司空堇宥,你究竟做了什么?這文書是從何而來?” 見太子這般震怒,黎夕妤好整以暇地攏了攏衣袖,而后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太子,如今這真假也已驗過,接下來便聽從大理寺的審判吧!” “胡說!”太子仍是不愿相信親眼所見,一雙眼眸似是充了血,漲得通紅,“說,這文書究竟從何而來?” 黎夕妤絲毫不畏懼太子這般的神色,而是微微斂眸,道,“無論這文書從何而來,眼下我已將物證呈上,只為還我家老爺一個清白!” “你……”太子咬牙切齒,面目愈發(fā)猙獰,似還想說些什么。 “皇兄,”卻在這時,那始終默不作聲的七皇子,開了口,“此事便到此為止吧?!?/br> 七皇子的嗓音冰冷且陰戾,卻令太子生生壓下了怒火。 太子最終惡狠狠地瞪了幾人一眼,便拂袖步入后堂,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至于七皇子,他的目光最終于黎夕妤身上停留了片刻,便也起身隨著太子離開了。 那目光中透著幾分殺意,令黎夕妤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可她沒有心思理會這幾分殺意,轉(zhuǎn)而將目光瞥向高臺上的黎錚,但見其面色如蠟,如坐針氈。 “黎大人,”黎夕妤開口,雙眸微微瞇起,道,“京中誰人不知,你與我家老爺頗有淵源!當(dāng)年你尚未有家室時,不過是司空府的一個管家!若非我家老爺念你勞苦功高,賜了你一座宅院,令你能夠成家立室,并于機(jī)緣巧合下謀得一官半職,你又怎會有如今的仕途!” 這一番話,猶如墜入海水的巨石,激起千層浪。 “是啊,這大理寺卿當(dāng)年也不過是司空府的一個管家,若不是司空老爺心善,他如今哪會有這般好的氣運(yùn)……” “想不到竟是個忘恩負(fù)義之徒,如今竟想要謀害恩人……” 周遭隱有百姓們的議論聲,黎夕妤將之聽在耳中,一動不動地盯著黎錚。 但見黎錚的面色愈發(fā)的難看,雙唇微微顫抖,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興許誰也不會注意到,黎夕妤那掩在袖中的一雙手,此時此刻正抑制不住地輕顫著。 堂上之人,乃是她的生父! 而她此時此刻正與親生父親當(dāng)堂對峙,當(dāng)著諸多閑雜之人的面,昭昭然地數(shù)說著父親的不是…… 她此番做法,本該是大不敬! 可若非此人將她逼至絕路,她又如何會這般! “甚至,”她又開了口,繼續(xù)說著,“我家老爺還將自己的兒子,提早與你的小女兒,定了親事!我家老爺本想著能夠親上加親,可誰曾想你的女兒,竟也做出了違背倫常道義的不齒之事!” “砰!” 終于,黎錚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怒拍驚堂木,面色氣得發(fā)了紫,伸手指著黎夕妤,顫聲呵斥著,“住嘴!大膽刁民,你給本官住嘴!” “黎大人,不知您是否聽過一句話。”黎夕妤偏生不住口,又道,“正所謂善惡有報,天道輪回,任何人曾經(jīng)犯下的一切過錯,終有一日,老天爺會以百倍、千倍的代價找你償還!惡人……自有天收!” 若非是心已死,誰又希望與自己的生父為敵? 黎夕妤瞧著黎錚怒不可遏的模樣,心中卻生不出半點暢快來。 她相信,經(jīng)此一事,黎家……只會日漸衰敗。 “放了司空老爺,他無罪,放了他……” “對,快放了好人,不準(zhǔn)傷害無辜……” “放人……放人……” 一時間,堂外的百姓們紛紛叫嚷著,一浪蓋過一浪。 黎錚本就被黎夕妤氣極,此番又被百姓相逼,已是坐不住了。 而此刻太子與七皇子也已離開,他便唯有順應(yīng)民心,放人了。 “判,司空文仕……無罪釋放!”他拍響了驚堂木,沉聲宣。 待他話音落下,黎夕妤長舒了一口氣,而后立即俯身,將身側(cè)跪地的司空文仕扶了起來。 與此同時,司空堇宥也站在了司空文仕的另一側(cè),沉聲道,“爹,委屈您了?!?/br> 司空文仕卻只是搖頭輕笑,不發(fā)一言。 二人便攙著司空文仕,向堂外走去。 百姓們歡呼著,黎夕妤戴回斗笠,唇角也不由勾起。 而她身后,一道目光始終盯著她,許久許久。 幾人迅速離開大理寺,上了馬車,疾馳而去。 這時,面目陰沉的黎錚招了招手,喚來一名衙役,低聲吩咐,“去查一下那臉上生瘡的小子,本官要知道他的來歷!” “是,大人?!?/br> “伯父,您受苦了?!弊隈R車中,黎夕妤始終望著司空文仕,一雙眼眶竟逐漸變得紅潤。 “丫頭,讓你擔(dān)心了?!眳s見司空文仕搖頭輕笑,道,“其實伯父并未受什么苦。這一切,都是伯父自愿承擔(dān)的?!?/br> “伯父……您,何意?”黎夕妤有些不解。 司空文仕轉(zhuǎn)而看了眼對面的司空堇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夜,堇宥本想將我送走。可我深知此乃司空府的一大劫數(shù),倘若我離開了,那么太子一黨不知又會如何對付我的孩子。因此,我拒絕了堇宥的安排,并堅持留下,與他一同對抗皇室。” “曾經(jīng),我不愿堇宥涉足這天下的紛爭,只盼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勺运A得兵符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再也不會回頭了?!彼究瘴氖说纳ひ羰譁嫔#鈪s仍舊慈善,“堇宥早就料到太子會對我下手,想要送我平安離開??晌也荒茈x開,并且我要配合他,助他一臂之力。唯有如此,他方能依照計劃,帶領(lǐng)三十萬大軍,離開這榮陽城?!?/br> 黎夕妤靜靜地聽著,心底漸漸被酸澀填滿。 她就知道,司空堇宥是斷然不會那般狠心地割舍自己的父親。 而他的父親,為了他,同樣愿意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這……便是父子情深了吧。 突然,司空文仕伸出雙手,將右手小指露了出來。 只見其上裹著厚厚的一層紗布,顯得十分臃腫。 見此,黎夕妤難免有些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