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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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尚且擺放著幾只燈籠,燈籠上印著字,倘若將其連串在一起,便是這樣一句話:你乃天下第一。 司空堇宥思索了片刻,便伸出手去,將那只印有“一”字的燈籠,提在手中,帶著一并離開了。 十日后。 永安寺。 這日天氣甚好,黎夕妤起了個大早,踱步在院中,觀賞著芬芳蘭花。 春日的景色總是格外地美,她雖穿著一襲素衣,可行走在花叢邊,卻宛如花中仙子,淡雅溫婉。 轉(zhuǎn)眼又是一月將過,她的身子比之從前大有好轉(zhuǎn),唯有夜深人靜輾轉(zhuǎn)難眠時,才會生出陣陣痛意。 可這寺中粗茶淡飯終究營養(yǎng)不濟,她卻是比從前日漸消瘦了。 黎夕妤本獨自一人在院中走動著,身后卻忽然想起一陣腳步聲。 她不用回首,也聽得出來者是何人。 很快,厲莘然走至她身側(cè),順勢便攬上了她的肩頭,柔聲道,“已在院中走了半個時辰,回房歇歇吧?!?/br> 對于他的觸碰,黎夕妤仍舊有些不適,她下意識避開,卻笑道,“難得今日精神好,王爺便容我多賞賞這蘭花,可好?” 厲莘然悵然一笑,頗為窘迫地收回手臂,“你明知道,我無法拒絕你的任何要求?!?/br> 黎夕妤怔了怔,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卻不再開口。 自厲莘然住在寺中起至今,已有二十余日。 每日里都會有侍從進進出出,手捧大大小小的折子,奉來與他。 這期間,黎夕妤曾不止一次地勸說,卻從未能奏效。 而她勸說的過程,往往是這樣的。 “王爺,您身為應州的統(tǒng)帥,肩上必定擔著無數(shù)重任,每日里需要處理的事物應當也繁雜至極。而居住在寺中,諸事多有不便,還望您能夠早些回到王府,莫要留戀這清貧之地?!?/br> “住在這佛門圣地,心境多少會有些不同,處理起事物更能平心靜氣。更何況,有阿夕在此,我自然留戀?!?/br> “既是如此,王爺何不將我也一并帶回王府?” “阿夕,你的心思瞞不過我,你想趁機離開永安寺??晌以饝^司空堇宥,你便斷不能離開半步?!?/br> 如此一來,黎夕妤便無奈至極。 不是未曾想過偷偷逃離,可每當她一出門,便能瞧見幾名侍衛(wèi)站在院中,戒備地盯著她,盯得她渾身發(fā)毛,不敢妄動。 而院中之所以會有這樣幾名侍衛(wèi),也全是因著幾日前的一樁事。 那是幾日前的一個夜晚,她托文彥找來了一身夜行衣,經(jīng)一番喬裝后,便趁著夜色漆黑,偷偷離開了客房。 她一路小跑至永安寺后門,途中一切順暢,不曾撞見任何人。 可當她欲開門而出時,身后卻驀然響起一道男音。 “阿夕這是要去何處?”再熟悉不過,正是厲莘然。 黎夕妤心中大驚,本想裝作未曾聽見他的話,猶自開了門,抬腳便要跑。 可下一刻,身前多了兩把交疊的劍,門外竟守著兩名侍衛(wèi)! 她終是無路可逃,便唯有悻悻地轉(zhuǎn)身,望著大步走來的厲莘然。 “你便如此心急?為了見他,不惜付出一切?”厲莘然走至身前時,語氣凌厲,似是有些惱怒。 黎夕妤低垂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卻有些心虛。 之后,厲莘然未再多說一言,赫然轉(zhuǎn)身,大步向前走去。 黎夕妤躊躇了片刻,知曉自己無法再出逃時,便暗自長嘆了一聲,跟在厲莘然身后,回了偏院。 自此后,偏院中便多了幾名侍衛(wèi),時刻監(jiān)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日子,她自是不喜,卻也能夠理解厲莘然的心意,便只能受著。 突然,耳畔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拉回了黎夕妤的思緒。 是厲莘然伸手探來,替她打理著兩鬢的發(fā)絲。 她不喜這般的觸碰,想要避開時,卻聽厲莘然開了口,“你何時,才肯如同對待文彥與伯父那般,對待我?” 黎夕妤微微一怔,迎上了他的目光,卻見其內(nèi)一片深沉。 “我說過,我待你的好,皆出自心甘情愿,你不必有所回應,只需安心受著便可。”他深深地望著她,滿眼深情,“在這里,沒有王爺,更沒有皇子,你何須事事謹慎?” 黎夕妤的心微微一顫,頗有些不是滋味,卻不知該作何回應。 面對感情,她所能接受的,也唯有一個司空堇宥罷了。 而面對旁人,無論是辛子闌,亦或是厲莘然,她總不知該如何面對。 可與辛子闌相處時的感覺,卻與厲莘然又是全然不同的。 辛子闌從不會逼迫她做任何事,更不會時時說起這般滿含深情的言論令她無措。 相反,但凡是她想要做的事,只要辛子闌在身邊,便一定會不問緣由地,盡全力幫助她。 故而,與辛子闌相處,會令她覺得身心愉悅。 而與厲莘然相處,她總是小心謹慎,禮數(shù)周全,卻又顯得十分疏離。 厲莘然仍舊盯著她,目光灼然,似在等著她回話。 黎夕妤輕輕咬住下唇,沉吟了片刻,便開口道,“王爺,你我二人間,如何都還隔著一筆仇怨。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與你相處,但這總需要時間。你能否,多給我些時間?” 她話音落下后,瞧見厲莘然的目光暗了下去,他似是很失落。 然她無可奈何,又說不出違心之言,便唯有如此。 突然,她眼眸一亮,竟多了分喜色。 厲莘然先是一怔,隨后也不由勾唇,正想說些什么時,便聽見一陣腳步聲自后方響起。 而再看黎夕妤的目光,似是越過了他,望向他身后。 厲莘然便也隨之轉(zhuǎn)身,向后看去,唇角的笑意便漸漸淡去。 出現(xiàn)在他視線中的,是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很快便到得他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禮,“王爺,屬下已依照吩咐,將信件親自交到了司空堇宥的手中,未曾生出半點差池!” 厲莘然眉頭微蹙,心生不悅,便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而就在這時,黎夕妤突然出聲問道,“少爺在看過信后,可有說些什么?” 男子看了看厲莘然,又看了看黎夕妤,片刻后回道,“什么也未說?!?/br> 一時間,黎夕妤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卻仍舊有些不死心,又問,“當真什么也沒說?哪怕是……一句問候?” 男子此番斷然搖頭,沉聲回道,“他看過信后,便迅速將其燒毀,一言不發(fā),甚至催促在下速速離開?!?/br> 聽了這話,黎夕妤眼中的光亮,終是消失殆盡。 而他身側(cè)的厲莘然,也同樣面目暗沉,眉宇間盡是苦澀。 整整一日,黎夕妤再無半點興致。 原本頗佳的心情,也因著此事而蕩然無存。 她獨自一人坐在房中,將門反鎖,一整日都再未見任何人。 就連文彥送來湯藥,她也不予理會。 直至黃昏時分,一把利劍劈開了門鎖,厲莘然破門而入,她也仍舊一動不動地靠坐在床邊,目光無神,看不出情緒。 厲莘然雙眉緊鎖,大步走來,瞧見她的模樣時,心中激蕩起萬千情愫,卻難抵心中的怒火。 他驀然俯身,雙手抓上黎夕妤的肩頭,頗為用力,命她直視著自己。 黎夕妤吃了痛,終是有了動作,可望向厲莘然的目光仍舊有幾分呆滯。 “你這般模樣,究竟算做什么?”厲莘然的雙眸有些泛紅,卻低吼出聲。 黎夕妤被他吼得漸漸回了神,目光由先前的茫然呆滯逐漸變得清明。 而瞧著如此憤怒的厲莘然,黎夕妤接下來的話,卻令他驚愕萬分。 只見她開口,竟問,“王爺,您可識得聞人玥?” 厲莘然愕然,怔楞了許久,方才回神。 “……認得?!彼麎旱土松ひ?,沉聲回道,“那是聞人貞的親meimei,曾經(jīng)司空堇宥最得力的手下。” 黎夕妤神色不改,聲音卻有些縹緲,“可是她如今,卻是將少爺害得最慘的人。” “不!不只是少爺,”黎夕妤兀自搖了搖頭,繼續(xù)說著,“還有我。她曾兩次對我用刑,一次是水刑,一次是穿骨之刑。以及……小桃,子安……都是被她害死的。” 厲莘然聽她說著,心底驀然一震,只覺此刻她的神情格外可怕。 “阿夕,”他晃了晃她的雙肩,緊張地問,“你怎么了?” 黎夕妤的神色漸漸變得飄忽,時而充斥著悲痛,時而又充斥著仇恨,而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更是令她顯得有幾分可怖。 此時屋中并未燃燭,而黎夕妤這般的狀態(tài),令厲莘然頗為不安。 他再度晃了晃她的雙肩,甚至加大幾分力道,掐著她,“阿夕,你究竟怎么了?” 他話音未落,黎夕妤的面目突然又有了變化,竟逐漸扭曲,顯得猙獰又可怖。 “我要殺了聞人玥!我要殺了聞人玥!”她突然低吼出聲,眼眶泛著腥紅,雙拳也緊緊握起,竟是恨極了。 厲莘然又是一驚,連忙坐在床邊,努力壓制著她的情緒,“阿夕,你冷靜些,冷靜些……” 可是顯然,他這樣的安撫無甚效用,反倒促使黎夕妤愈發(fā)狂躁。 她驀然揮舞著雙臂,面容愈發(fā)扭曲,張牙舞爪地嘶吼著,“我要殺了聞人玥!殺了聞人玥!” 她的神智漸漸變得渾濁,腦中不停閃過的,皆是司桃與荊子安死去的畫面。 那是她在意的人,卻接連倒在她眼前,而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想到聞人玥,只知滿心的憤恨逼得她漸漸癲狂,再也顧不得其他。 甚至,她的眼中一片血色,那是司桃與荊子安流下的鮮血…… “我要殺了聞人玥……要殺了聞人玥……” 仿佛是執(zhí)念,又仿佛是魔咒,在她腦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