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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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見了那沉睡中的身影,走近后,看見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他的面色不再似先前那般烏青,卻慘白至極,白得令她心驚。 她的身子又是一顫,掩在袖中的雙拳輕輕握起,隨后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去準備藥爐,我要在殿中為少爺煎藥?!?/br> 她的嗓音嘶啞至極,傳進天宇耳中時,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他不敢猶豫,連忙應下,而后轉身便走。 厲莘然凝望著黎夕妤的背影,蹙了蹙眉,輕聲道,“阿夕,煎藥這種事,還是交給御醫(yī)來做吧?!?/br> “不必了?!崩柘︽s斷然回絕,“暫且不論這長生草乃是神藥,我不放心交給旁人。單是煎藥這事,子闌曾經(jīng)做過千百次,我也想嘗試著看看,去體味他的感受……” 厲莘然的目光暗了幾分,眸中透著些許悲涼,“我就在殿外守著,你若有何事,直接喚我便是?!?/br> 說罷,他兀自轉身,向殿外走去。 推開殿門的那一刻,他瞧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正立在一根石柱旁,是方茹。 他的眸中閃過幾分驚異,快步走去,“方茹姑娘,我本該親自送你離開,可我不放心阿夕,不如派人送你一程,如何?” 方茹卻搖了搖頭,“不必了,我之所以還未離開,便是為了等你?!?/br> “方茹姑娘還有何事?”厲莘然挑眉,連忙問。 但見方茹四下里張望了一眼,見一切無恙后,便自袖中掏出了一樣物事,置于厲莘然面前。 那是一只海螺,顏色頗為艷麗。 厲莘然伸手接過海螺,不解地望著方茹,“方茹姑娘,這是?” “厲公子是聰明人,想必你應當知曉該如何做?!狈饺愕哪抗庵型钢鴰追直矗?,“三月后,將它交給黎夕妤。” 厲莘然的手臂輕輕一顫,眸色愈發(fā)深邃,卻是在頃刻間明白了一切。 他將海螺收起,深吸了一口氣,向著方茹拱手揖了一禮,沉聲道,“在下定不負所托?!?/br> 方茹終于露出了釋然的神情,她回以一禮,“厲公子,告辭了!” “這一路多謝姑娘的護送,還請姑娘多加保重!” 方茹驀然轉身,火紅色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這重重宮墻間。 厲莘然則伸手探進袖中,觸碰到那只海螺,并未將其取出,只是緩緩勾唇,露出了一抹悲涼又自嘲的笑。 關于長生草的用法與用量,方茹曾仔細地向黎夕妤講述過。 她坐在殿內(nèi)床榻邊,身前是一鼎火爐,火爐上架著個藥爐。 她手握一把蒲扇,輕輕扇動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濃郁的藥香撲進鼻中,黎夕妤的腦中,卻赫然閃過兩道身影。 一個是辛子闌,另一個則是文彥。 這二人都曾在她患病時為她煎藥送藥,不辭辛勞。 尤其是辛子闌,他守在她身邊的每一日里,近乎是日日為她送藥。 從前,看辛子闌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她便也將這當做是習以為常??墒侨缃?,輪到她自己親手為司空堇宥煎藥時,方才發(fā)覺這并不是一件易事。 無論火候還是時辰,若是有何偏差,都極有可能會影響藥效。 她的身子十分單薄,卻將脊背挺得筆直,那瘦削的肩頭,似是能夠頂起一片天地。 待她將藥煎好,已是一個時辰后。 她小心翼翼地將其倒入瓷碗中,放置在桌案上,待其不再那般燙口后,便端著瓷碗坐在了司空堇宥的身邊。 她舀起一匙湯藥,向他唇邊送去。 這樣的事情,司空堇宥曾做過許多次,如今換做她來喂他服藥,終是體會了那番心境。 宮殿內(nèi)一片寂靜,待碗中湯藥盡數(shù)被他咽下肚后,黎夕妤的手臂,卻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將瓷碗放置一旁,伸手握住司空堇宥的手掌。 他寬厚的大掌一片冰涼,她卻抓得很緊很緊。 突然,有淚水滴落而下,滴在棉被上,氤氳一片。 “少爺,”她哽咽著低喚,“你快點醒過來吧,如今這世間,我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她的嗓音回蕩在殿中,透著nongnong的無助與悲涼。 她身邊的所有親近之人,全都離她而去。 辛子闌付出了生命,為她換來了長生草…… 她不能辜負他的心意,故而一定要救回司空堇宥,一定要等他醒來。 她緩緩俯身,趴在了床榻邊,依舊緊緊握著他的大掌,卻閉上了雙眼。 她這小半生,過得并不如意,甚至可以用凄慘來形容。 她身邊的人,越是親近的,便越是沒有好下場。 她本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之所以能夠活到如今,全是旁人付諸生命而換來的…… 親手殺死辛子闌的那一刻,她只愿自己也隨他一同去了。 可她若是也死了,那么辛子闌的犧牲,便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她要活著,不僅要活著,還要救回司空堇宥。 在這冰冷的人世,如今……卻也只剩他們二人了。 邁出宮殿時,天色早已暗下。 屋檐下垂著幾只燈籠,明晃晃的,竟有些刺眼。 厲莘然坐在回廊上,倚著石柱睡熟了,竟連黎夕妤推開殿門走出都未曾察覺。 殿外不知何時多了兩名宮女,見到黎夕妤后齊齊下跪,“皇后娘娘?!?/br> 聽見這稱呼,黎夕妤先是一怔,片刻后問道,“誰派你們守在這里的?” “是墨大統(tǒng)領派奴婢們于殿外守著?!币幻麑m女答。 忽有一陣涼風吹過,吹得黎夕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又望向厲莘然,只覺他的衣襟有些單薄。 故,她沉吟了片刻,低聲吩咐,“去為厲公子取件披風來?!?/br> “是?!币幻麑m女聽從吩咐,立即起身,向回廊深處走去。 “你去將墨大統(tǒng)領請來,我有要事尋他?!崩柘︽ビ謱α硪幻麑m女吩咐道。 “奴婢遵命?!?/br> 兩名宮女先后離開了,黎夕妤站在門外,緊了緊衣領,默然而立。 今夜的月色甚美,一輪圓月高懸于天邊,與那夜長生谷的明月一般圓。 黎夕妤心生鈍痛,不敢再去看月色,便垂下首,盯著地面。 約莫小半盞茶的時間后,一名宮女手捧兩件披風,小跑著回來了。 黎夕妤聽見腳步聲后,便轉眸去看她。 夜色下,宮女挽著兩個發(fā)髻,眉眼低垂,一路小跑。 黎夕妤心頭一滯,仿佛在這宮女的身上,瞧見了司桃的影子。 “娘娘,夜里風涼,奴婢替您也取了件披風?!钡降美柘︽ド砬皶r,宮女輕聲開口,顯得十分小心。 黎夕妤垂眸望著她手中的兩件披風,疊得整整齊齊。 置于上方的為淺紫色,而下方的則是玄色。 黎夕妤伸手取過那淺紫色的披風,徑自披在了肩頭。 而后,她又將玄色披風接過,細細打量了這宮女一番,便問,“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名喚‘蘇淺’?!睂m女頷首,小心翼翼地回道。 黎夕妤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蘇淺,卻捧著玄色披風,轉身向厲莘然走去。 她將手中的披風展開,為他披在身上。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睜開了眼。 他的臉上仍含著幾分困倦,可那突然睜開的眼眸中卻透著警惕。 看清黎夕妤的容顏后,厲莘然暗自松了口氣,他連忙站起身,將披風穿戴好后,方才看向黎夕妤,關切地問,“阿夕,夜已深了,你為何不在殿中歇息?” “出來透透氣?!彼?。 “司空堇宥如何了?”他又問。 “雖不知何時能醒來,但長生草是子闌用命換來的,一定不會有差池的?!崩柘︽コ谅暬氐馈?/br> 每每提及辛子闌,她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變得黯然,周身充斥著悲涼。 瞧著她如此神情,厲莘然突然苦笑出聲,而后竟道,“很多時候,我會羨慕辛大夫。他雖永遠地離開了,可他在你心中,卻始終活著。他走得那般壯烈,即便得不到你的心,可至少……你將他當做摯友。” 黎夕妤的心生生地疼著,她握緊了雙拳,不去看厲莘然的目光,也不曾回應他的話語。 他勾了勾唇,又道,“自他闖入永安寺,輕而易舉便將你帶走時,我看得出你對他的信任之深,不亞于司空堇宥。從前,我也曾嫉恨過此人,我不明白,他為何能夠留在你的身邊?可事到如今,我終是懂了……” 黎夕妤不愿再聽下去,她微微蹙眉,驀然轉眸看向他,道,“厲公子,你的心意我并非不知,只不過我這一生都無法回應你。當初在長生谷,我曾承諾過將來定會報答你的恩情,如今無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厲莘然深深地凝望著她,雙手搭上她的肩頭,沉聲開了口,“阿夕,給我一個機會,只是守在你身邊。我興許不能像辛大夫那般為你帶來歡笑,但在你最需要有人相伴的時期里,我希望能夠守著你。你放心,我不會再為你造成任何困擾,待司空堇宥轉醒后,待他的身子漸漸恢復,我就會離開。”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逼得黎夕妤心頭直顫。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更不愿再與他相視。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際,墨影趕來了。 聽見腳步聲后,黎夕妤連忙掙脫了厲莘然搭放在她肩頭的手掌,轉身向墨影走去。 “夕姑娘,聽說您有要事尋我?”墨影恭恭敬敬地行禮,問道。 黎夕妤點了點頭,雙眸冰冷,沉聲問,“聞人玥如何了?” “始終關在牢里,派重兵守著,未曾生出半點差池。”墨影不假思索,當即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