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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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一直放著書和照片,還有早些年爸爸在部隊得的功勛章之類的。年前大掃除那天還拿下來擦洗過。 平時她也沒注意,今天走過去時,照常往上瞅了一下。 桌子擦了不到一半,電光火石間,想起來什么。 抹布一扔,又沖了回去。眼睛定格在從上往下的第二層。 她還記得mama說過,這張照片是她跟爸爸蜜月,去青海玩的時候拍的。 爸爸走在前面,留給鏡頭的是背影。 挺拔筆直,肩寬背闊。 溫羽毛是看慣了這張照片的,但這會兒,卻生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她定定看了會兒,又沖進臥室,把白天打印的照片都翻了出來。 就是這張了。 周明明說的那個背影。 心跳快了一些。 盡管覺得這想法太荒唐,還是趁著mama還在廚房,小跑去陳列柜前面,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做比較。 她從沒刻意觀察過,所以不知道,身高相似的男人,走路時都挺胸抬頭的話,背影會不會有這么相像。 她屏了呼吸,把臉貼上去,認(rèn)真分辨。 許傲把照片傳給她時,她并沒有刻意把每個人都挑出來研究。 如果不是今天周明明點出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不會注意到。但這么一注意,就有了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不過看久了,倒也不是百分之百地像。云南這張,男人右邊的肩膀似乎有點往下墜,爸爸的肩膀是水平的,整個人也年輕。 “桌子擦好了嗎?”mama在廚房叫道,“粥煮好了,先過來盛碗里吧?!?/br> 溫羽毛把照片塞進口袋里,手指頭還有點抖。 是沒那么像,但那種熟悉感還是揮之不去。 “叫你呢!”mama又催促。 “好!”溫羽毛應(yīng)著,慢慢往廚房走。沒先去盛粥,站在門口看了會兒mama。 她正炒最后一盤菜,剛往鍋里倒上油。等油熱的功夫,抬手挽了下耳邊的碎發(fā)。燈影柔和,她眼角的皺紋隱現(xiàn)。 心口有點酸。 “傻啦?”mama轉(zhuǎn)過頭,“你是不是做什么虧心事了?今天出去把錢花完了?” 溫羽毛搖了搖頭,拿了碗筷站到鍋邊。 其實很怕看到mama的失望,更不想這種失望是自己親手帶給她的。 手伸進口袋,又摸那張照片。 可能性還是太小,她想自己先確定一下,盡量不讓mama空歡喜。 正月十六開學(xué)。 文理科的班分得很巧妙,溫羽毛跟周明明還在一起。 她找到教室時,里面人已經(jīng)到了不少了。周明明坐在窗邊沖她招手,“這兒!” 老座位,老同桌。 溫羽毛笑起來,拎著書包往座位上走,“你怎么來這么早?。俊?/br> 剛出個聲,后面趴在桌上閉目養(yǎng)神的人瞬間坐直,粲然一笑,“我也很早。” “沈樂?”溫羽毛嚇一跳。 沈樂沖她招手,笑盈盈地打了個一樣的招呼,“毛毛?!?/br> 這邊認(rèn)親還沒認(rèn)完,一個人走進教室,徑直上了講臺,“男生都過來,去圖書館門口搬書!” 溫羽毛訝異扭頭,“怎么還是老趙?” “他今年帶文科班?!敝苊髅髀柭柤纾值吐?,“你知道更巧的是什么嗎?他的死對手,九班老班,正好是高路平他們的班主任。” “許傲的?”剛才許傲發(fā)消息說了,他跟高路平也是一個班的。 “嗯?!敝苊髅鼽c頭。 聽提到許傲,沈樂的心情非常暢快,大仇得報,“我看到許傲分在理科一班,樓都不跟咱們一座了?!?/br> 不過,理一正好在對面的一樓,他們這邊能看到他們班正門。 溫羽毛笑笑,眼睛一低,正巧許傲跟幾個男生從后門走出來,應(yīng)該也是去搬書。 今天沒要求穿校服,他穿了件白色上衣,兩條腿筆直地藏在牛仔褲里。 出了門,先瞇眼往這邊看。 身后的男生也跟著看,笑著說了句什么,大概是調(diào)侃。 溫羽毛一把扯開周明明,若無其事地往窗邊站了站。 許傲眼睛尋到她,笑起來。 燦爛晨光里,清新又俊俏。 溫羽毛心都要化了,啊啊啊,男朋友。 沈樂在一旁心堵,他拽了張紙,隨便團了團,往下就丟。 沒能砸到誰,被風(fēng)卷了幾卷,緩緩落在樓下的樹頂上。 正氣餒,老趙又走進來吼:“沈樂,磨蹭什么呢!搬書去!” 許傲在下面揮了揮手,跟班里同學(xué)一起也走了。 溫羽毛趴在窗上,覺得自己有點犯暈。怎么看許傲身邊的男生也是又陌生又熟悉的? 謎團很快就揭開了。 各班整理完內(nèi)務(wù)后,就是簡陋的開學(xué)典禮。 溫羽毛跟周明明墜在班級的隊伍里,遠(yuǎn)遠(yuǎn)看到理科班已經(jīng)站好了。 “剩下的班級,動作快一點!”大喇叭里吆喝著。 他們走到近旁,曾經(jīng)的九班老班,如今許傲的班主任,正站在隊尾,沖老趙哼了一聲:“讓你們快一點呢。” 老趙不屑,板著臉恍若未聞,示意著趕緊站進去。 往里走時,一班末尾站著的兩個男生回過頭來。 溫羽毛愣了愣,一個是許傲,另一個…… “臥槽!”周明明爆了新學(xué)期的第一個粗口,“那個人他媽的是高胖平?” 擦肩而過,許傲伸手往溫羽毛帽子里塞了個什么,順便肯定了她的猜測,“是?!?/br> 甩掉幾十斤肥rou的高路平本人,目視前方,耳根發(fā)紅。 開學(xué)典禮進行到一半,周明明還在不停地回頭看。 身形修長,五官清朗,即使站在許傲身邊,也毫不遜色。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憋住了。 “幫我把帽子里的東西拿出來?!睖赜鹈淞瞬?。 周明明呆呆地拿給她。 是幾塊酒心巧克力。 還有張紙條,打開看了看,卻沒寫什么東西。 周明明看著半空中飄揚的國旗,在高路平給她的打擊中神游天外。 末了,忽然冒出句,“毛毛啊,你還記不記得咱倆打過一個賭?” “什么賭?”溫羽毛也心不在焉的。 “以前說啊,”周明明嗓音發(fā)飄,“如果許傲跟你表白了,你要當(dāng)眾爬國旗桿,還要爬五米。” 第35章 溫羽毛的手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把巧克力裝進口袋里, 一副什么也沒聽到的樣子。 “毛毛?!敝苊髅饔挠慕兴?/br> 她不吭聲,往前邁一小步, 跟周明明拉開了點距離。 周明明迅速跟上,還要伸出指頭戳她腰:“別裝啊?!?/br> 溫羽毛仰起臉看了看旗桿。 又細(xì)又長, 拔地而起戳到半空中。應(yīng)該是不銹鋼材質(zhì)的, 在太陽光下熠熠發(fā)亮。目測能有十五六米, 但這玩意兒估計是空心的, 肯定禁不住她的重量。 腿有點軟。 她又低下頭,摳指甲。 奈何周明明好不容易找到個分散注意力的事兒,跟個機器人一樣,不停地戳她。 溫羽毛躲了幾下, 有點犯愁。 她還記得那天跟周明明說完這話,心里還想, 如果許傲真能喜歡她,別說五米了,爬到頂上迎風(fēng)跳個舞都行。 青春期小少女的心思總是千回百繞。 當(dāng)初壓根沒想到會成真;成了真, 打心眼里又不太自信,潛意識一直認(rèn)為許傲的喜歡是毫無緣由的。生怕他哪天就突然不喜歡了。 那既然這個賭約說在先,萬一是冥冥之中做了個什么交換呢。 所以一定不能言而無信。 ……但平時, 在班里上臺講話都能出一身汗, 真讓她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往旗桿上爬,想一想就要羞愧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