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卻令衛(wèi)溟在微楞了一下后,猛地攥緊了雙拳,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盯著風,淡色的唇部因為過于驚異而微微顫動著。 那一刻,風以為他會哭。 “衛(wèi)溟,我只是希望,你能尋一個與你真心相愛的人。與我成親,我怕時間一久,你會后悔?!?/br> 衛(wèi)溟的身體隨著男人的話微震了一下,片刻后,有些飄忽的目光集中在他深邃而淡漠的臉孔上,邁腿一步一步朝床的方向走了過去。 軍帳內(nèi)本就比較昏暗,衛(wèi)溟高大的身軀立在床前,擋住了從門簾縫隙中透出的那點光線,他身上雖然散發(fā)著低迷的氣息,卻還是令男人莫名覺得有壓迫感。 風絕對抗拒這種被人居高臨下俯視的姿勢,但今日衛(wèi)溟的表現(xiàn)令他有些不忍,便沒有在第一時間拒絕他的靠近。 他以為衛(wèi)溟只是想走近些與他說話,便沒有防備。 下一息,床鋪一震,風還沒來的及作出反應,便被人猛地扣住肩膀,一把攬進了懷里。 衛(wèi)溟身上特有的沉香味,瞬間侵入風的鼻腔,手臂緊緊束縛在他背后,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力道極大,摟得他有些不舒服。 風下意識伸手去推,卻被抱得更緊,耳邊傳來低沉而蘊含乞求的嗓音。 “別推開我……” 第二百零二章 相信 衛(wèi)溟身上的味道其實很好聞,很干凈的淡香,只是風向來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 “衛(wèi)溟,放開。” “一下就好……可以嗎……” 似乎感覺到懷中人僵硬的身體,衛(wèi)溟將手臂的力道微微松了些,但仍然不肯放開他。 衛(wèi)溟的身體在發(fā)抖,很輕微,但是風感覺到了。 風知道愛而不得有多絕望,他在衛(wèi)溟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影子。 琥珀色的眸子動了動,強忍著推開他的沖動,沒有開口說話。 “太子殿下,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感情,我都知道的。但是我還是想與你在一起,哪怕只是占據(jù)著你身邊一個有名無實的位置,陪著你,我都很滿足了……” “我會一輩子愛你,珍惜你,也會對黎黎好。所以,請不要取消婚約,好嗎……” 衛(wèi)溟的言語堅定,卻小心翼翼。 風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面上神情依舊淡淡。 “衛(wèi)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自己要什么。我要的人,只有你?!?/br> 因為太過明白,所以愛得瘋狂,愛得卑微,不顧一切。 風垂眸思慮了片刻后,緩緩開口。 “我答應你,不會主動取消婚約。在黎黎的病治好前,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若是哪日你反悔了,便告訴我?!?/br> “我絕不會反悔?!?/br> 他等了這么久的人,綁在身邊都來不及,怎可能主動提出悔婚。 只希望,白凜風莫要反悔才好…… 他心里十分害怕,鳳離會不會在某一日,像這次一般,忽然出現(xiàn)在風身邊,輕而易舉便重新俘獲他的心。 如果是那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里,衛(wèi)溟淡棕色的眸子驀地一暗,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接著衛(wèi)溟輕輕放開了男人,起身在床邊恭敬地抱拳伏了伏身。 “方才臣多有冒犯,謝太子殿下寬恕?!?/br> 風微微挑眉,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衛(wèi)溟在他面前向來不拘于禮節(jié),嬉皮笑臉根本不像個將軍,今日倒是反常。 風沒有多想,直接下了命令。 “衛(wèi)溟,你去下令向眾將士,撤兵回白澤,午膳后啟程。” 聞言,衛(wèi)溟驀地抬頭望風,疑惑寫滿絕色的臉孔。 “我們還未得到鳳鳴果與龍國質(zhì)子,為何突然下令撤兵?” “一個月后,鳳國會將鳳鳴果送到白澤。至于龍?zhí)K……不要也罷?!?/br> 風不確定龍?zhí)K是否真的死了,若真死了,便不必再費力氣向鳳國要人。 若是沒死,便證明鳳離在對他說謊,他想保護龍?zhí)K。 他原本下定決心,一定要親手殺了龍?zhí)K,可是現(xiàn)在反而沒有了這種欲望。 不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想再糾纏下去。 “鳳離說的?” 衛(wèi)溟立刻便猜到了事情的原委,這段時間風根本未離開過軍營,派出的談判使者也未回信,唯一的可能便是鳳離,只有他來過。 “恩。” “太子殿下……你相信他?” “相信?!?/br> 話出口的時候男人自己也愣住了。 這話他根本沒經(jīng)過大腦,下意識便回答了衛(wèi)溟。 原來,他潛意識內(nèi)這般相信鳳離…… 第二百零三章 可憐的自尊心 那日在白澤軍營與風繾綣到半夜,后半夜鳳離眷戀地摟著他,一刻都不肯放開。 寬闊的胸膛貼著男人略微削瘦的后背,就這么安靜地睜著眼睛, 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一個多月來,被思念啃食成空殼的心臟,重新被填滿了。 鳳離想著,若是可以一直這么摟著他就好了,感受著他身體暖暖的溫度,哪怕什么也不做,他愿意就這樣到天荒地老。 實在不想離開他。 但是又必須離開一陣子。 鳳離很清楚,雖然風嘴上說不恨他,卻也不愿意再輕易給他機會。 他這樣霸道地壓著他行了夫妻之事,也不知道他醒來后,對他的怒氣會不會再深一分。 他原本只是想著,一定要向風解釋清楚,告訴他,他很愛他,他們之間存在那么那么多的誤會,很抱歉傷害了他,很抱歉沒有保護好他。 然而,他沒有料到,風根本不愿意相信他,甚至用那種陌生而冰冷地望著他,讓他永遠別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瞬間就慌了,在他的潛意識中,男人一直是他的所有物,乖巧順從,他從沒想過有一日,他會用那樣漠然的態(tài)度對待他。仿佛自己對于他而言,就真的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他當然無法接受,內(nèi)心慌亂又焦躁,所有的情緒通通堵在心口無處發(fā)泄,難受得心臟幾乎要炸裂開來。 可即便是這樣,男人連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徹底慌了,只能用憤怒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唯有狠狠地占有他,才覺得自己還沒有失去這個人。 從他出現(xiàn)在風面前,短短一刻鐘時間,關于鳳鳴果的事情,風向他提了不止一次。 看得出來,鳳鳴果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鳳離覺得自己抓到了機會。 雖然皇宮內(nèi)唯一的那顆鳳鳴果,已經(jīng)被鳳千服下,下一次結果要等到十年之后。 世人僅知鳳鳴果只在鳳國皇宮中存在,對于病入膏肓之人,有著顯著的延長壽命作用,十年開花結果,極為珍貴稀有。 但有一種鮮為人知的方法,能讓鳳鳴樹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開花結果,結出的果實甚至比十年間自然生長下結成的,更利于病情。 這種方法唯有鳳國皇室知曉,并且從來沒有人嘗試過,因為對身體損害極大。 但對于鳳離而言,只要能得到風的原諒,這根本不算什么。 天還未亮,鳳離從男人身邊悄然爬起,在他唇角落下一個輕吻后,摸黑離開了?;氐铰涑堑臅r候,天已經(jīng)徹底亮了,暖黃色的日出逐漸驅散朦朧的霧氣。 守城的士兵一個個站得筆直,目視遠方,面無表情,見了鳳離才恭敬地伏身行禮。 —————————————————— 紅棕色的圓形桌幾上,整齊地擺放了幾個清淡的小菜,中間是一大碗燉得香醇的雞湯,主食是白粥饅頭。 非常簡單的食物,但在軍營中已經(jīng)非常難得,只有主帥和副帥才可以享受這種級別的待遇,熬制成金黃色的雞湯冒著騰騰熱氣,輕易便勾起人的食欲。 然而,莫寒并不急著享用美食,嘴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很好,慢悠悠地盛出一小碗雞湯,用瓷質(zhì)的湯匙舀了一勺,緩緩送到了身邊人的唇邊。 “樂副將,張口?!?/br> 從即將進入這軍帳開始,一想到要單獨面對莫寒,樂正桓心里便止不住的緊張,深深吸了口氣后,呼吸刻意放緩了些,才邁步進門。 此刻僵直著身體坐在莫寒旁邊,脊背挺得筆直,雙手一絲不茍地放于腿部,目光直直盯著朱紅的桌面,目不斜視,面上神情倒不像是在用早膳,更像是即將面臨戰(zhàn)爭時的嚴謹。眸子微微動了動,余光瞥到莫寒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拿著舀了雞湯的瓷勺,放在他唇邊,竟是要喂他, 樂正桓心中一悸,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喉結,低沉開口。 “將軍……這恐怕不合禮數(shù)?!蹦剖窃缌系剿麜羞@種反應一般,盯著他剛毅的臉龐,輕笑了一聲,手中的湯匙仍然沒有收回。 “不合禮數(shù)? 樂副將,你我之間,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還拘于什么禮數(shù)?” 分明是平淡的語調(diào),卻令樂正桓的耳根瞬間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淡色的唇部頓時抿緊,放于雙腿上的手無聲地抓緊略微粗糙的布料。 莫寒一眼便瞧出了他的窘迫。 樂正桓性格古板無趣,辦事嚴謹,又很有頭腦,十分得手下士兵的愛戴。 但是這樣一個人,被他稍微逗弄一番,便緊張得要命,在床上怎么折騰都可以,他只會輕輕擰眉,閉著眼睛承受著,偶爾紅了眼,但絕對不會發(fā)出半點聲音。 莫寒一點都不反感他這個樣子,反而十分歡喜,看到他那副分明痛苦卻忍著不肯出聲的模樣,他總是忍不住升起施虐的欲望,將他cao哭。 想到這里,莫寒的心情又愉快了一分,出口的語調(diào),卻刻意降低了一度,帶著壓迫感。 “張嘴,這是命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