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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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宜詫異,“什么?” 謝安不直接答她,偏要賣關(guān)子。他眉峰挑挑,問,“你喜歡首飾嗎?” 琬宜不明所以,溫聲答,“喜歡的?!?/br> 謝安點(diǎn)頭,眼中笑意再濃些,“那你喜歡鐲子嗎?” 他袖子抖了抖,里面東西露出半截。琬宜瞧見,心下一驚,明白了七八分,恍然抬頭看他。 “路邊隨手買的?!敝x安忽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頭別過去一點(diǎn),食指勾著那鐲子,在她眼前晃了圈兒,“送你算了。” 話落,他又覺著這樣說有些不好,硬生生在后面加了一句,“拿了我的東西,以后老實(shí)點(diǎn)。爺脾氣不好,你別頂著風(fēng)往上湊?!?/br> 習(xí)慣了他陰晴不定的樣子,后半句,琬宜沒理。 她出身嬌貴,金玉首飾自然見得多了,眼前這只,不算便宜的翡翠。琬宜在心里估摸了個價兒,匆忙擺手,“要不得的?!?/br> 聽她推拒,謝安眉頭一擰,歪頭過來,盯著她瞧,“為什么?” “太貴重了?!辩艘Т?,手在臂上搓了搓,“不合適。” “怎么就不合適了?!敝x安嘴角扯了扯,神色稍顯不悅,“你倒是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br> 顯然是不合適的。女子本不該平白無故收男子的首飾,又是在三更半夜,無旁人在的時候。再者,她留在這里本就是給他們添了許多麻煩,這手鐲少說三十兩,并不是小數(shù)目。 琬宜嘴唇動動,不知該和他從何說起。她有些冷,手捂著唇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想與他好好解釋,“從身份上就不合適……” 謝安頭皮一緊,耳邊響起春東說的那句話,“良家姑娘,哪個看的上咱們”。 他手指捏住鐲子,指甲無意識地刮擦過,目光追著她的眼睛。琬宜被他看的發(fā)慌,往后小小退一步,嘴唇微張,鼻翼小巧好看。她說,“我來這里,本就是……” 心底的火倏地便就燃起,謝安來不及等琬宜把話說完,手一推把門打的大開,眼睛對上她的,冷聲道,“你瞧不起我?” 這話無頭無尾,琬宜聽的云里霧里,愣了下,輕輕搖頭,“怎會。” 可落在謝安眼里,這就像是刻意的掩飾。她縮在陰影里,軟了氣力的樣子,就是心虛。 他“呵”了聲,一腿跨進(jìn)去,堵在她身前,語氣低沉,“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誰嗎?” 琬宜蹙眉,攏緊了自己的外衣。月光灑在對面男人的頭頂身上,鍍層銀光。他目光幽深,怒意明顯,眼下有著睫毛落下的陰影。 琬宜嘆氣,怎么就又不高興了。一直想著要與他好好相處的,但謝安似是怎么都哄不好,她從未遇見過這樣混不講理的人,心下也是難受。 見她垂眸不言,謝安重重呼出一口氣,粗啞著嗓子,“說話?!?/br> 琬宜手摸摸垂在臉旁的頭發(fā),無奈開口答他,“站在我面前的是謝安?!?/br> 她中規(guī)中矩的,語氣都沒太大起伏。像是一拳頭錘在了棉花上,渾身哪里都不舒坦,謝安手向后抹過自己的頭發(fā),半晌,氣的笑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琬宜冷的打顫,忽聽見謝安說了句,“你可真行。” 她不知道如何作答,仰頭看他一眼,鼻尖通紅。謝安臉色冷的像結(jié)了霜,門半開著,呼呼往里刮著冷風(fēng),吹的他衣角飛起。琬宜低頭,瞧見他光著的腳。 她抿抿唇,“夜深了,明日還要早起,你快些回去睡吧?!?/br> 他俯身,離她近些,能聞見更濃的發(fā)間香氣,“你又趕我?” 琬宜搖頭,唇凍的哆嗦著,往外踏了一步,反手關(guān)上門,“我不趕你,你不要生氣?!?/br> 謝安瞇眼看她,聽她又說,“只是我屋子里暖了好久才有的熱氣,別開著門放走了。咱們出來,關(guān)著門在外面講?!?/br> “……講個屁?!敝x安罵她,一腳踹開門,手往里指,“你給我進(jìn)去?!?/br> “……”琬宜巴不得。 看她真的不一聲不吭就進(jìn)了屋子,還作勢要關(guān)門,謝安喉嚨一緊,一腳踹飛旁邊的籃子,里面的東西噼里啪啦灑了一地。琬宜手指一縮,裝作沒看見,砰的一聲合上了木門。 外頭,謝安背著手聽著里面窸窸窣窣的響動,估摸著她已經(jīng)上了炕蓋好被子,覺得頭頂要冒火。他手抿了抿鼻尖,臉貼在門縫,咬牙切齒沖里頭威脅,“妞兒,以后小心點(diǎn),別再惹了爺?!?/br> 自然沒人應(yīng)。 謝安低頭,瞧瞧自己敞開的衣襟光著的腳,覺得半分氣勢也無,心下火氣更勝。他臨走時猛力拍了拍她炕上的窗子,繼續(xù)放狠話,“你且等著,以后再別想從爺這得一個好臉兒。” 琬宜咬著唇,把頭埋進(jìn)被子里,緊緊閉上眼。 謝安沒睡好,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有些困意,可楊氏已經(jīng)起了,拿著掃把掃院子。 他翻了個身,被子蒙住頭,不愿理會。沒過一會,琬宜也出了門,走進(jìn)廚房忙活著,和楊氏說著話。兩人說說笑笑,鍋碗瓢盆碰撞發(fā)出聲音,隱約能聞到菜的香氣。 謝安鼻子動動,長腿掀開被子,手伸到脖領(lǐng)處解開衣襟,眼睛盯著棚頂。 楊氏掃到他屋子的門口,掃把挨著地,竹篾子嘩嘩的響。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輕巧的,小跑過來,然后是琬宜的低語,“姨母,粥里怎么放了糖?” 聽到她的聲音,謝安還恍惚著的神色瞬間清明。 他半裸著上身坐起來,靠在墻壁上,側(cè)眼看著窗子布簾上她細(xì)弱的身影。頭發(fā)綰起來了,垂在腦后松垮一個髻,不像昨晚上,垂下來的那么長。 楊氏笑,“想著你喜歡,姑娘家,年紀(jì)小,多愛甜口兒。白米粥味道淡,你昨個吃的都不多?!?/br> 琬宜捏捏耳垂,聲音溫柔,“姨母,我怎樣都行的。”過一會,她又說,“只是怕哥哥吃不慣?!?/br> 聞言,謝安眼皮撩起,輕輕嗤了一聲。手指捻在一起搓一搓,目光落上被扔在地上的紅匣子。三十幾兩,就那么隨意在地上滾,沾了塵土,蓋子也沒蓋嚴(yán),紅翡翠露出一個邊兒。 昨晚上回去后,謝安仔細(xì)想了想,覺得自己干的真他娘不是什么光彩事兒。跟個女人,竟然三言兩語不合,就惱羞成怒了。還甩臉子,出言威脅。 最可氣的是,他都威脅了,那女人還不搭理他。 什么女人啊這是。看著溫溫柔柔的,內(nèi)地里倔的像頭驢,慣會氣人。真是……麻煩透了。 謝安自己在心里念念叨叨,那邊琬宜還在和楊氏說話。她自己知道昨晚上肯定惹怒了謝安,不想再火上澆油,想了會,開口道,“姨母,要不咱們吃甜粥,我給哥哥炸些饅頭片吧?!?/br> 楊氏意外,“你會做?” 琬宜搖頭,聲音輕輕的,“我學(xué)著做?!睏钍闲ζ饋?,也不阻攔,把掃帚靠在一邊,耐心地教她。她們就站在謝安的窗前,一字一句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把手枕在腦后,翹著腳聽。 沒多會,姑娘的聲音響起來,“姨母,我大約懂得了。” 謝安咧一邊嘴角,小聲罵,“懂個屁。煎了八百次雞蛋沒一次不糊的,現(xiàn)在還想煎饅頭片。誰愛吃誰吃,老子不吃。” 外面,琬宜轉(zhuǎn)身離開,楊氏在后面叮嚀,“琬宜小心些,別讓油濺著手。你要是怕了,就放著,姨母弄。” 她回頭笑,“姨母放心,曉得啦?!?/br> 沒多會,炕徹底燒起來了,屋里更熱。謝安心里煩悶,兩下就拽下了上衣,甩在炕尾。 經(jīng)了昨晚上那事,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琬宜。他想著,要是再像以前那樣和她相處吧,他多跌份兒??梢钦娴奶焯炝棠樧訉λ龕鄞鸩焕?,他又覺得有些不得勁。 磨磨蹭蹭干躺了半晌,楊氏過來敲他的門,冷著臉罵,“你再不起來,我就把門鎖起來,你今天就睡死在屋里吧?!?/br> 謝安煩躁地揉揉頭發(fā),坐起來,應(yīng)了聲。 慢吞吞穿衣穿鞋,系腰帶的時候,眼角又瞥見那紅盒子。想起來昨晚上她的惡劣行徑,謝安扭過頭,嗤了一聲。 回過神來細(xì)想想,謝安倒不是在意琬宜推拒他的鐲子了。但是把他晾在門外頭這一點(diǎn),不可原諒。他要是不給她點(diǎn)顏色看看,還真當(dāng)他軟柿子了? 第9章 過火 當(dāng)然沒有人會等他吃飯。 謝安本來想立刻就走,但是提著劍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還是晃悠進(jìn)了廚房。桌子上擺著半盤子饅頭片,裹了蛋清,炸的金黃酥脆,摞的整整齊齊。 他回頭看看,門口沒人,只一只雞在啄地里的草籽。謝安到旁邊布袋子里拿了三顆玉米粒兒甩過去,把雞趕跑,又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抓了塊饅頭塞進(jìn)嘴里。 一套動作下來,謝安恍然發(fā)覺自己的蠢。他這是裝給誰看? 舌尖上有香香甜甜的味道,外面脆,里頭卻是綿軟。平心而論,第一次做,這樣算是不錯的。 謝安瞇著眼看天,云層稀薄,陽光一如既往燦爛到耀眼。他手指纏著劍上的穗子轉(zhuǎn)了圈,咽下口中東西,頗為不屑哼了聲,“爺就不該吃,真他娘的甜。連個飯都不會做,這女人,誰娶誰倒霉。” 大白鵝跟著他踱步,地上落下兩道影子。謝安狀似不經(jīng)意左右看看,沒瞧見那抹身影,舌頂了頂腮。他垂下眼睛,又嘟囔句,“跑哪兒去了,大早上就不著家,誰娶誰倒霉?!?/br> ……風(fēng)吹過來,隱約傳來幾聲貓叫,鼻端隱隱有咸腥的氣味。 謝安身形一頓,恍然明白過來。他手勾了勾額角,沒往拴馬的那邊走,轉(zhuǎn)了個身看向墻角,果不其然瞧見在喂貓的琬宜。 她攏著裙擺蹲在陰影下,頭發(fā)耷在肩側(cè),手邊一個小碗,里頭是昨晚剩下的幾條小銀魚。 而那只平素氣焰囂張、對誰都愛答不理的野貓正乖順伏在她的腳邊,不時昂頭叫一聲,粉紅舌尖輕輕舔琬宜的手指。她淺淺笑著,側(cè)臉干凈又美好。 謝安手指動了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呆呆愣在那里。 不多時,銀魚快吃完,野貓意猶未盡。琬宜摸摸它腦袋,想起廚房里還有幾條沒做的魚。放了一晚上,怕是已經(jīng)不新鮮了,姨母待會許是要扔掉,正好給它吃。 她咬咬唇,輕聲說,“你在這等我一會?!?/br> 野貓叫一聲,算是答應(yīng)。琬宜彎眼,纖細(xì)手指捏捏它耳尖兒,“真乖?!?/br> 隔了不遠(yuǎn)看著這一幕,謝安心里頭有些不舒服。他又想起了昨晚上琬宜生硬把他關(guān)在門外的事,再對比現(xiàn)在的低眉淺笑,謝安手指捏緊了劍鞘。 他在心中不乏酸味和怒意地想,這什么女人啊,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住他的,最后對他還不如對一只野貓。真是…… 謝安還沒來得及繼續(xù)想下去,那邊琬宜已經(jīng)起身。她轉(zhuǎn)臉,正好對上謝安直勾勾盯著她瞧的眼睛。腳步一頓,怔在那里。 琬宜還記得昨天謝安在她窗戶前撂的狠話,“以后再不給她一個好臉色”,她是信了的。 謝安向來惡劣,經(jīng)了那件事,怕是煩透了她。琬宜不想與他硬碰,便垂了眸往墻邊再站了些,想等他走了再進(jìn)屋子。 看她這樣,謝安心里那股邪火噌噌往喉嚨上頂?,F(xiàn)在掉頭就走太沒氣勢,他咬了咬后槽牙,目不斜視從她身前走過,到一丈外的地皮上,狠狠撕了一把草。 回來時,謝安仍舊沒給琬宜一個眼角,但是腳卻暗中下了絆子,踩了腳那野貓的前爪。 貓吃痛,嗷的一聲跳起來。轉(zhuǎn)身上樹,消失不見。 琬宜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云里霧里摸不著謝安想做什么。 不一會,他走到了馬前,琬宜偏頭看過去,瞧到謝安把手里那把草硬生生塞進(jìn)黑馬的嘴里,然后翻身上馬,揮鞭即走。背影一如既往的挺直,脖頸修長。 琬宜揉揉眼睛,輕輕嘆了口氣,“干什么啊這是……” 轉(zhuǎn)眼就過了半月。滿月成了彎月,鐮刀似的掛在天邊,細(xì)細(xì)一條。 期間楊氏帶著琬宜去了街上幾次,給她買了幾件裙子,還有簪子耳墜,姑娘家要用的東西,一樣不落。琬宜相貌本就清秀妍麗,稍作打扮,不用涂脂抹粉便就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讀過書,被悉心教過規(guī)矩,舉手投足間有自己的恬靜韻味。美而不俗,俏而不妖。 而謝安果真不她好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