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又見1982、心有迷鹿、穿成女主閨蜜怎么辦、至尊小農(nóng)民、活得像你那樣[娛樂圈]、南禪、[娛樂圈]我是正經(jīng)網(wǎng)紅、喜歡你[電競]、女神養(yǎng)成計劃、穿越八零年代之權(quán)少惹愛
可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竟是在意的。 因為,他還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那么想讓一個人死。 秦衍俊美無儔的容顏,此時似是染了冰霜般冷冽,他將蘇宓的頭,輕按在胸口,手上帶起的大氅恰好蓋住了蘇宓的雙耳,及后看了一眼身側(cè)的陵安,薄唇微張。 陵安垂眸,在他轉(zhuǎn)身的下一刻,李修源的慘叫聲便響徹了整個蘇宅,觸目可見的,李修源的手竟是硬生生被掰成了兩段! 那動作之快,讓秦衍身后的蘇明德和虞青娘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便看著李修源已經(jīng)痛暈過去,被秦衍的隨侍提在手里。 蘇宓被秦衍按在懷里,她什么都看不到,可虞青娘卻是看的分明,李修源右手手腕處那橫戳出的一截白骨,讓她頭一陣暈眩,有春蘭扶著,她才沒有倒下去。 蘇明德也一樣嚇破了膽,他哆哆嗦嗦地走上前, “督,督主..突然這是..”怎么了? 秦衍眸色冷冷掃了蘇明德一眼,唇畔的笑意有些瘆人,“讓他多活一會兒,不好么。” 蘇明德聞言虛咽了一口,多活一會兒,便還是要死,督主這么說,不就是要將李修源折磨致死么?明明也沒發(fā)生什么,怎么就。 秦衍的聲音帶著戾氣,是蘇宓從未聽過的語氣。她不看都能猜到李修源大概發(fā)生了什么。驀然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視線,蘇宓側(cè)頭對上了虞青娘的眼神。 那里面,是濃重而無聲的哀求,虞青娘在求她開口,放過李修源。 蘇嫻還在懷著身孕,若是李修源死了,蘇嫻以后的日子都不會好過。都是她的女兒,她哪一個能舍得下呢??v然李修源萬分可惡,但世人總有僥幸的心思,蘇宓當初并未受傷,所以李修源便顯得不那么必死。 蘇宓回過頭埋進秦衍的胸膛。 蘇宓知道,娘想的是蘇嫻,可蘇宓想的卻是她。虞氏在家中因為無子,已經(jīng)被趙姨娘壓過了一頭,平日里日子其實并不順坦,若是李修源再一死,娘的日子便會更加不好過。 秦衍的怒意,她從腰間傳來的力氣便能感受到。 他連個廚子都要安置在自己的別苑,不許別人擅用,更何況是她。 可就算明知要觸了他的逆鱗,她還是不得不做。 蘇宓的手微微推開秦衍,抬起頭喚了一聲:“督主...” 秦衍低頭看向蘇宓,神色有一瞬的柔和,“嗯?” 蘇宓看著秦衍,帶著猶豫地輕聲道:“....能不能,饒他不死。” 秦衍聞言背脊一僵,他那眼神里的星點柔意變成了萬丈冰原,然后倏的裂開了一條縫隙,碎裂四散,像冰刀一般射向蘇宓。 幾息之后,秦衍冷漠地看向蘇宓,再沒有往日那般的笑意。 “你是在替他求情。” 他的語氣似乎不帶絲毫情緒,但蘇宓知道,他生氣了,比以往對著她的任何時候,都要生氣。 他該生氣的,明明就是為了她,她還偏不領情,他那么驕傲的人,怎么可能不生氣。 可是,她與秦衍不同,他可以毫無顧忌,她不行。 “嗯。” 良久,秦衍似是笑了一聲,他攬在蘇宓腰間的手,忽的松開了,那寬大的鶴氅從蘇宓身上毫不留戀地滑下。 連看都沒看一眼蘇宓,秦衍轉(zhuǎn)身直直往院門外走去。身后的陵安扔下那一攤暈過去的廢軀,緊緊跟著秦衍一道離開了中院。 腰間還殘存著秦衍手心的溫度,蘇宓看著那玄色的背影,喉嚨口發(fā)苦,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第四十五章 馮寶一直默默站立在眾人身后, 所發(fā)生的事當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跟著也看了眼那玄色的背影, 嘆了口氣, 上前扶住身子有些輕晃的蘇宓。 “夫人, 督主這是要回去了。依奴婢看,衣衫包袱都別拿了, 咱們先上車吧。” “嗯。”蘇宓低低應了一聲, 她看了眼虞青娘沒有多言, 趕忙跟上了馮寶。 ... 馬車里, 秦衍的鶴氅被他隨意的甩在一旁。 那衣袍上沾染的血跡, 在這狹窄逼仄的空間里, 散發(fā)出隱隱的血腥氣味,與秦衍臉上的森冷兩相映襯。 他處置完郴州貪腐, 帶血的衣衫不及換下,一路疾馳趕來,看到的便是她驚慌失措地逃竄。 那一刻他心中的滔天怒意, 叫他怎能不起殺心, 可她,竟敢替那種人求情。 蘇宓掀開幃簾,看到的就是秦衍的俊顏染霜,那雙以往隱隱帶著些笑意的桃花眼, 此時卻是說不出的疏冷, 看的她心頭一痛。 明明車壁內(nèi)已涂抹了御寒用的花椒, 廂椅下也設了暗道燒炭取暖, 可她卻覺得要比車外的冷意還要刺骨。 “督主...” 蘇宓坐下時輕輕喚了一聲, 抬眼就看到秦衍闔上了雙眸假寐,那略抿緊的薄唇昭示著他此時心情的不悅。 她不敢再說什么,生怕在氣頭上又惹到了他。 馬車緩緩駛離交州,車內(nèi)沉悶的空氣壓的人快喘不過氣來。 蘇宓怕極了這陣沉默,就好像他下一刻便可以舍棄她一般,他們之間回到了比最初還不如的境地。 蘇宓難受地垂頭擺弄衣角,知道秦衍不會回她,所以她沒有抬頭。 “督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做的?!?/br> “我比任何人都要厭惡他,也恨我jiejie?!碧K宓頓了頓,臉上有些頹然,“可我不恨我娘?!?/br> “你是應該生氣的?!?/br> 蘇宓的聲音很輕,不是帶著哭腔的輕,卻聽起來比哭更讓人覺得可憐。 “督主,我在家這幾日,是真的很想你?!?/br> 蘇宓說完,頭垂的愈低。秦衍睜開雙眸,看向蘇宓時候,眼里意味不明。 *** 一路無話,馬車行駛了兩三日,經(jīng)過徐州官道時,突然停下了來。 馮寶見前方似有徐州衙役封道,便下了馬車上前打聽,原來這徐州的官道不遠便是淮河河道,如今正值冬日,下段河道發(fā)了凌汛,是以徐州府衙的衙役們正在通理。 馮寶站在馬車邊與秦衍報備,畢竟督主這次的馬車用的是普通人家的規(guī)制,他也不敢自己暗下決定說與不說身份。 “督主,前面的河道,發(fā)了凌汛,府衙里正在清冰,怕是要兩日,要不要奴婢與他們說一聲....” 馮寶說完,等了一會兒,馬車里傳來一道聲音,語氣淡淡,“等兩日?!?/br> “是,督主。” 這是秦衍自那日之后,蘇宓聽到的第一次開口,雖然不是對她說話,但能聽到他的聲音,她還是都覺高興。 她試探著道:“督主,我們是去驛站么?”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應答。蘇宓自顧‘嗯’了一聲,也就繼續(xù)不再多言。 馬車是在徐州的一處別苑停下的,大小與江陵城的那處差不多,蘇宓猜想這大概也是秦衍平日作落腳用的。 秦衍一下馬車,便與陵安去到了別苑的書房。 馮寶邊扶著蘇宓下車,邊道:“夫人,春梅那,奴婢已經(jīng)差人傳了信,她會直接尋了騾車去京府,您不用擔心。” “嗯,謝謝馮寶?!?/br> 這次跟著秦衍出來的急,也不可能回頭帶上春梅,幸好馮寶料想得周道,她都還未騰出心思去提,馮寶就已經(jīng)辦妥帖了。 *** 到別苑時已是黃昏,待蘇宓沐浴完回到臥房內(nèi),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 別苑是秦衍成婚前添置的,自然是沒有女子穿的衣衫。蘇宓又出來的急,連衣衫包裹都未帶。 這次要住個兩日,春梅不在,她更是沒什么心情叫馮寶去購置,便將換下的衣裳自己洗了晾了起來,從柜子中尋了一件秦衍的里衣舊服。 他的衣衫似乎都用檀香熏過,蘇宓鼻尖縈繞著他的氣息,身上這件也不知他何時穿過,想了想,臉上便爬上了紅暈。 她邊想著邊緊了緊被子,秦衍喜歡睡外側(cè),她就躺在床的外側(cè)暖著被子,反正她今晚定要等到他回來為止。 夜色愈來愈濃重,前兩日的馬車奔波,蘇宓也沒睡的踏實,此時困意侵襲,但一想起秦衍,她又立刻清醒了過來,本來她能做的就不多,若是現(xiàn)在還睡了過去,他大概會對她更加不喜了吧。 初初,蘇宓還躺著,后來怕自己睡著,便支起了頭,強打起精神,盯著那桌臺上的蠟炬。 一點一點的,直到燃盡,天邊出現(xiàn)旭日,秦衍終究是沒回來。 已到了白日,別苑里的小丫鬟端了洗具進來,蘇宓梳洗完困意也所剩無幾。 她整理了一下衣袍,秦衍的衣袍尤長,所以極不合身,蘇宓只得挽起來,又在腰里系了一根綢帶,提拉了一下擺尾,這才走出門去。 推開門,馮寶正好在院子里打水。 “夫人早。”馮寶看了眼蘇宓的打扮,也是他昨日忙漏了,“夫人,我今日差丫鬟去街上替您置辦幾件?!?/br> “明日便走了,不麻煩了?!?nbsp;蘇宓笑了笑,猶豫地問道:“馮寶,督主昨晚是在書房休息的么?” 馮寶看了眼蘇宓眼下的烏青和強遮住的疲色,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督主才從郴州回來,事情是很多的,奴婢看他昨晚一直在書房呢?!?/br> “嗯....那他早膳用了沒?” 馮寶點了點頭,“奴婢已經(jīng)送過去了。” 蘇宓有些失落,她這么早出門,就是想做一些小點送過去,讓他早膳用。 她與春梅自小呆在小院,大的菜品有春梅,她的確是不怎么會做,但因著好玩,她也跟了春梅學了一些糕點制法。 秦衍還在生她的氣,她沒別的辦法,現(xiàn)在每日想的就只能是如何多找機會見見他。 所以蘇宓復又問道:“那你知不知,督主有什么喜歡吃的糕點?” 馮寶忖了忖,“其實奴婢聽說督主以前喜歡吃墨城的桂糖菱粉糕,交州離墨城不算遠,夫人可吃過?” 這還是聽服侍過老督主的大公公講的,督主吃這些糕點的時候才不過十一二歲,現(xiàn)在,馮寶是沒見過督主平日用糕點,但蘇宓問了,他也不好這樣直說,反正都是心意,督主看了肯定也歡喜。 所謂旁觀者清,馮寶不懂男女之事,可他知道,能叫督主殺人,那不算得什么,但能讓督主不殺人,那才是真的是在督主的心上。 這幾日,督主心情不好,連帶著他也膽戰(zhàn)心驚的,是以他才敢這么一道替蘇宓出主意。 蘇宓聽了馮寶的話,點了點頭,吃倒是吃過一次,不過,她也是著春梅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