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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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霖。”真佛嘆聲,“回頭是岸?!?/br> 凈霖踏上階,逼得一眾銀甲不斷后退。他劍脊上滑的不知是別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他已然走到了這里,他早已沒有回頭的選擇。他明白從此之后他將負以何等的罪名,但他全然不在乎。 他輕聲說:“晚了?!?/br> 九百年前,黎嶸說大局已定,奉勸他等一等。 九百年后,黎嶸說大局已定,依然奉勸他等一等。 可是凈霖等不了了。 他在等待中丟失了全部。道義、情愛、痛苦一并消失,他從石棺中醒來的那一刻便是為殺人而生。斷情絕欲叫人永遠不會再痛,它殺了叫做凈霖的這個人。 梵壇蓮花怒放,眾僧肅穆盤坐。九天君鎮(zhèn)于金芒大棺間,凈霖足邁上階,青芒與金光交錯于九天高臺。劍風咆哮著劈開天地渾濁,龍息與劍鋒合二為一,隨著凈霖的疾步驟然破開面前阻礙。他銳不可當,聽得真佛呼聲,四君一齊躍身而起。 銀甲包圍,僧聲疊蕩??`棺梵鏈齊聲震響,東君山河扇呼風以阻,卻見凈霖劍勢間似有黑霧盤旋而出,龍嘯一發(fā)沖天! 誦經(jīng)聲急促,嘈雜于邪魔嚎叫中。九天境已被渲染成殷紅,凈霖衣衫被刮破,他猛地凌身沖開千萬阻攔,但見咽泉劍青光刺眼,九天君的脖頸間血股迸濺。那劍鋒一路劈下,甚至將金芒大棺破開裂紋。 黎嶸悲慟失聲:“凈霖!” 青衫落地,上方梵文破鏈銜接,狂風撲面。四君喝聲,天地神佛齊力下印,云海剎那靜滯。 黎嶸見得凈霖回了頭。 隨后風云肆嘯,整個九天境都被重砸向下。云間倏而猛烈震蕩,咽泉劍“啪”聲爆碎,那青衫以rou眼可見之速消融于大風之中。破絮凌飛,一顆佛珠滲著新添的血,掉進了紅色的蓮池。 九天境驟陷黑暗。 瓢潑大雨蓋地而覆,砸得水面蹦珠嘈聲。洪浪瘋涌,一切前塵被撕裂成光點。無數(shù)張臉浮隱于驚濤巨浪之中,哭和笑相伴緊密,那白袍銀冠的少年郎在飛速后退的狂影間越來越清晰。 油紙傘半挑,凈霖雙眸破冰斂笑。他隔著雨簾,臉頰貼在蒼霽背上,緩聲說著:“……不是臨松君。” 銅鈴一震,霍然響起。 那人又變作了大雨間失聲哽咽的模樣,他攬著龍鱗,仰頭淋雨,痛哭道:“求求你……” 虛景一觸即破,棺中佝僂著身軀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在墻壁上劃著血線,他瘋癲地念著:“七星鎮(zhèn)……鳴金臺……來接我回家……哥哥?!?/br> 諸般虛景猛地破碎,瑩光亂舞在黑夜。河水倒逆的聲音響在耳際,意識被驟地拽扯向下,不斷地沉向無邊漆黑。身體也跟著倒栽沖下,在墜破鏡面時銅鈴中道而止。 “我道已崩?!?/br> 蒼霽突然破水而出,他用力爬身,在冰涼的河水中蹚水尋找。 凈霖。 蒼霽顫手摸索在水中。 凈霖。 忘川河環(huán)過迷津,黃泉冷得蒼霽雙臂乏力。他摸不到人,已然忘記了身在何處。他慌亂地在河中一腳深一腳淺地找著人。 一場大雨下了多少年,蒼天從一千四百年前嚎啕至今。蒼霽記得他為魚時的第一眼,凈霖在窗邊枯坐半宿,狀如白瓷,被人拙劣地拼湊成形,卻少了至關重要的東西。 他從來不是想要吃掉凈霖。 他只是在渴求他失去的逆鱗。 銅鈴一直在響,蒼霽似乎被困在忘川河中。他愈行愈沉重,雙腿被淤泥拖著,寒冷更盛。蒼霽撥開水浪,突然栽進了水中。 忘川河變得深不見底,蒼霽沉身墜下,磕到底部時被驚起的淤泥包裹,他咳嗽起來。 “凈霖!” 蒼霽奮力掙扎,河水渾濁不堪。他扯開束縛,卻已經(jīng)被淤泥吞入更深處。蒼霽呼吸不暢,他撞著泥壁,聽銅鈴聲音變得遙遠。 須臾之后,蒼霽霎時睜開眼。 他盯著屋頂,喘息急促。天色朦朧,驟然轉變的場景讓他有一瞬間辨不清真假。室內的茶杯忽地傾倒,蒼霽聞聲坐起。 凈霖正看著被熱茶潑紅的指尖,聽到動靜側頭看來。豈料蒼霽“哐當”地站起身,他鞋也不穿,疾步撞開桌椅。桌上的茶壺杯盞碎了一地,他猛地拽住凈霖的手臂。 是真的。 蒼霽眼眶發(fā)紅,他甚至在一刻不知如何張口。他緊緊地攥著這個人,仿佛一松手凈霖就會消失不見。 凈霖被握得手臂生疼,但是他神色如常,走近一步,低聲說:“怎么了?” 蒼霽倏地將人抱進臂間,他手掌倉促地摸在凈霖后腦和背部,既像是無處安放,又像是不敢用力。他抱著凈霖輕晃了晃,臂間收緊,將臉頰貼蹭在凈霖耳邊和發(fā)間。 “凈霖。” 蒼霽沙啞地念。 “凈霖?!?/br> “嗯?”凈霖埋著臉,反手輕搭在蒼霽后背。 “我的。”蒼霽偏頭蹭掉潮濕,抵著凈霖的耳邊,低啞地喚,“凈霖。” 凈霖覺察到耳邊的濕熱,他似乎知道那是什么,所以埋臉不動,只是用手掌順在蒼霽背部。 蒼霽抱得凈霖腳尖離地,他蹭著凈霖的側臉,難過地說: “是我的凈霖啊?!?/br> 是我珍重如寶,揣在心窩里的凈霖啊。 第四卷 大雪 第107章 奉春 夜里凈霖睡得很不好,因為蒼霽箍得他幾次喘不上氣。被窩里熱,凈霖貼在枕上時覺得自己在出汗。衣料黏在身上,他稍稍一動,蒼霽便會緊隨而來。 蒼霽用指腹虛描著凈霖的眉眼,凈霖抬指將蒼霽的手貼在頰邊,然后半睜著眼,在昏暗里注視著他。 蒼霽喑啞地說:“要睡嗎?” 凈霖的食指輕輕地抵消他的聲音,從枕間撐起身,斜傾在蒼霽的上方。黑鴉鴉的發(fā)鋪在枕席間,順著凈霖的肩頭滑到蒼霽胸口。 蒼霽掌心熱燙,從凈霖的后頸沿著脊梁骨一路滑到了他的腰間。 凈霖若有所思地端詳著蒼霽,說:“不睡?!?/br> “那就這樣?!鄙n霽看著他,“讓我多看幾眼?!?/br> 凈霖忽然俯首,手臂撐在蒼霽胸膛,對著他凌亂的發(fā)輕吹幾口氣,一邊看著它們搖擺,一邊說:“嗯……你夢見自己的前世了嗎?” “我沒有前世?!鄙n霽承擔著凈霖的重量,胸口如同被填滿了又酸又熱的柔軟。他略抬頭,鼻尖輕蹭在凈霖側頸,說,“也不指望有下一世。只能竭盡全力,把握此刻?!?/br> 凈霖覺得癢,可是蒼霽不讓他退。蒼霽濕熱地呵在凈霖的脖頸,順著弧度緩緩地吻過去。薄唇帶著熱度,又燙又麻,吻得凈霖指尖微縮。 “我如果錯過這一刻。”蒼霽抵在凈霖耳邊,“就好比沒有活這一遭?!?/br> 凈霖被蒼霽咬到了脖頸嫩rou,他陡然低聲嘶氣,偏頭說:“輕一些?!?/br> 蒼霽力道加重,凈霖徹底貼在了他的胸口。兩個人密不可分,凈霖的發(fā)被揉得凌亂,他被衣衫掛住了手臂,蒼霽拽著那布料輕而易舉地撕開。 “不行。”蒼霽恨不能將凈霖揉進身體里,他探手扯上被,把兩個人籠在其中。他交握住凈霖的一只手,抬到唇邊,沿著手腕內側一直往上吮咬著留下痕跡,有些咬牙切齒地重復著,“不行……我怎么能對你輕一些?我咬著你,距離吞下去只有一條線而已?!?/br> 凈霖半闔了眼,說:“我不要被吞……” 蒼霽猛地坐起身,他逼近凈霖,攬著凈霖,發(fā)狠地吻著凈霖。單枕被推滾在地上,凈霖被掐著腰拉在蒼霽面前。蒼霽一雙眼兇得發(fā)紅,他說:“你不要?你不要我嗎?凈霖,你要推開我,你要殺了我嗎。” 凈霖突然雙掌夾住蒼霽的臉頰,清脆地“啪”一聲。他氣息不勻,湊首胡亂地咬了口蒼霽的臉頰。 蒼霽啞聲低笑,他轉頭追過去。兩個人吻在一起,蒼霽撬開凈霖的唇齒,將那稚拙的舌吮在唇間,毫無顧忌地侵襲霸占。 被子被頂成一團,悶得凈霖探臂想要透氣??墒巧n霽一點也容許他離開半分,那手指被捉回去,摁在蒼霽的胸口。 翌日凈霖從被間爬出來,他被窗口透出的亮光晃花了眼,定了定神,才發(fā)覺蒼霽不在榻上。 凈霖趿鞋,從被間出來后繞過屏風,見得鏡中人渾身痕跡。他轉過身,回看自己背上也是痕跡,后腰上被掐抱的地方指印清晰,顯得有些可怖。 分明沒做什么,看著卻讓人心猿意馬。 凈霖碰了碰耳朵,從屏風上拉下新衣。他松垮地披上寬袖大衫,趿著鞋踢開了門。 外邊銀裝素裹,大雪正稠密地飄。天地間寂靜無聲,蒙蒙亮著,寒意砭骨,卻沒什么風。蒼霽也套著件寬衫,正蹲在廊子邊沿仰頭看雪。 背上一沉。 蒼霽便收回目光。他微側頭,用頰面蹭了蹭凈霖的發(fā)頂。凈霖悶著頭,像餅似的攤覆在他背上。 蒼霽緩緩地前后搖了搖身體,說:“咬得疼么?” 凈霖“嗯”聲。 蒼霽說:“我也疼?!?/br> “騙人?!眱袅財[正腦袋,“我才沒有咬你?!?/br> 蒼霽突然笑出聲,他長舒一口氣,反手扶住凈霖,霍然站起身。他背著凈霖,下了階踩在雪上,轉了一圈,說:“都啃臉上了,還嘴硬。疼得我半夜睡不著,可不得找點事干。” 凈霖環(huán)住他的脖頸,說:“看不見,不算數(shù)。” “你好不講道理啊?!鄙n霽顛著他,說,“你湊近看,是不是紅了印?!?/br> 凈霖伸頸去瞧,蒼霽轉頭就是一口。親完還要再親一口,說:“沒有隨便看的道理?!?/br> 凈霖皺起眉,大雪紛飛在眼前,他看著有點低沉。蒼霽探究地偏著頭,正欲說話,豈料凈霖照他臉頰上又是一口。 蒼霽說:“糊我一臉口水。” 凈霖忍不住,惱道:“你糊了我一身!” 蒼霽說:“聽不清?!?/br> 凈霖趴在他耳邊,道:“糊……糊了我一身……口水!” 蒼霽為難地說:“這聲兒怎么越說越小,糊什么?” 凈霖小拇指使勁劃在蒼霽背上,說:“口水!” 蒼霽正色道:“我記得我都舔干凈了。從前到后,從上到下,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凈霖倏地捂住蒼霽的唇,蒼霽沿著手指就咬他,凈霖要躲,蒼霽就將人顛高,晃得凈霖腳上的鞋要掛不住了。 “鞋要掉了?!眱袅丨h(huán)緊蒼霽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