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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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霽凌身而來時看見了咽泉青芒,神將已做鳥獸散。他下躍而沖,直向凈霖。凈霖從下方抬首而望,兩個人相視一笑。 “心——” 蒼霽話才出口,便覺天地間一陣震動。他已經(jīng)將要落地,抬首卻見那云中“嗖”地擲出一物,轟然砸擋在他與凈霖之間。 風雪倏地停了。 一張雙面銅鏡靜靜地立在兩人之間。 凈霖見那銅鏡勾紋古樸,心下一動,咽泉劍先嗡鳴震動起來。他單手扣劍,見境中投映出他自己的身形,接著如水泛起漣漪,又變作了蒼霽的模樣。 凈霖望著境中的蒼霽,“蒼霽”掀開雨傘,露出面來,冒雨對他說:“果然是我心肝兒!” 凈霖扣劍的手當即一頓,胸口轟然震開一陣劇痛。他錯愕地探進一步,覺得這一景似是在哪里發(fā)生過,叫他心神恍惚。 “哥……”凈霖不自覺地輕聲喚,“哥哥?!?/br> “蒼霽”笑著答:“昏不昏?痛不痛?怎地瘦了這么多……” 凈霖發(fā)間似是淋著了雨,他茫然地抬眸,見天地已經(jīng)變了。山間雪夜變成了鳴金臺,臺上空蕩蕩,唯有面前站著的“蒼霽”。 凈霖怔怔地回答:“不昏,不痛,沒瘦……” “蒼霽”探臂來抱他,凈霖看著這個人已近到身前?!吧n霽”抱住他半身,凈霖的劍被推了回去。他欲開口,卻聽著“刺啦”一聲。 “蒼霽”一臂化出龍爪,從背部直掏向凈霖后心! 另一頭的蒼霽正笑問鏡子:“待在鏡子跟前干什么?到我這兒來?!?/br> 境邊的凈霖似是有些困惑,對他說:“我有些冷?!?/br> 蒼霽說:“我來握著?!?/br> “凈霖”提劍而迎,望著蒼霽,說:“背上冷?!?/br> 蒼霽意外道:“那便抱一抱。” “凈霖”眼里隱約雀躍,他幾步到了蒼霽身前,等著被抱一抱。蒼霽握了他一只手,呵了幾下,說:“這么涼……” 銅鏡突然“砰”聲巨響,一只手猛地扒在鏡端,血水沿著指淌在鏡面。那邊的人使勁砸著鏡子,凈霖后肩血紅,他以肘撞著鏡面。 “所見皆虛幻!”凈霖厲聲,“蒼霽!” 他給蒼霽起了這個名字,直到今天才喚過。這樣生澀,又這般迫切。然而無濟于事,這銅鏡似是隔開了一層界,他分明能聽到蒼霽的聲音,蒼霽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凈霖一拳重砸在鏡面,背后勁風一掃,他當即閃避?!吧n霽”龍爪砸過來時力道扭風,能夠輕松地碾斷凈霖的脊骨。凈霖后肩已被抓爛,當下翻鞘格擋,接著整個身軀被巨力撞在鏡面。 鏡面“啪”地響亮,凈霖雙臂難擋,被龍爪壓得難以喘息。他仰頸使力,深知蠻拼打不過這條龍,跟著長腿勁掠,猛地翻踹在“蒼霽”肩頭,帶著劍鞘扭身旋起一腳,轟然砸在“蒼霽”側(cè)頸。 可是“蒼霽”絲毫不為之所動,他的鱗漸覆上身,除非凈霖拔出咽泉劍,否則難以招架。 凈霖腳踝被擒住,接著被狠砸于地。他張口嗆血,“蒼霽”立刻拖住他飛速拽過去。凈霖一劍插地,猛地止住雪間拖住,他已經(jīng)被拖出一條血痕,后肩那一下挨得狠,幾乎傷到了骨。 這天底下什么人最難打? 當然是自己的有情人。 蒼霽正握著“凈霖”手,不想這手忽然反握住他,他道:“這鏡子……” 咽泉劍陡然破鞘而出,劍鋒直挑向蒼霽胸口。他猝不及防,抬臂倏而擋住劍鋒,瞇眸一拽,不退反進。 “凈霖”凌風橫掃,青芒爆于兩人之間。蒼霽錯身蕩開,手掌不敢重力,只朝“凈霖”手腕使力?!皟袅亍笔终埔凰桑o接著咽泉劍反握回刺,猛地推向蒼霽喉頭。蒼霽一把握住劍尖,跟著擒著“凈霖”一臂,本該錯身將人翻摔于地。 可是“凈霖”望著他,仿佛下一刻還能喊出哥哥。 蒼霽心下一軟,暗罵道。 承天君,真他媽的高招! 咽泉劍錯頸擦出,蒼霽避首而閃。他拍臂擊退“凈霖”半步,不想“凈霖”旋身掣肘,劍尖凌厲。周身風隨劍走,蒼霽分毫不想見識臨松君的厲害,他折肘頂撞在“凈霖”腰腹,滑身躲閃時倏地彎腰?!皟袅亍碧た斩穑嗜獎萑畿婑R沖刺下來,其直觀之感遠比醉山僧更加瘆人。 若非時候不對,蒼霽都想抱他轉(zhuǎn)一圈,夸一聲“打得好”! 腳下積雪霎時震飛,蒼霽滑退半步。咽泉劍“唰唰”直削向他喉間要害,蒼霽側(cè)頰血線浮現(xiàn)而出。他手臂驟然一痛,見“凈霖”一手畫符,頭頂三層青符籠罩砸下,眼前咽泉鋒芒畢露。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銅鏡忽然被撞出裂紋。下一刻凈霖疾沖而出,咽泉劍寒光如汞,將“凈霖”的劍橫挑擊飛。他一頭栽進蒼霽懷抱,跟著蒼霽雙臂翻過凈霖身體,凈霖抬腿頂住“凈霖”的胸口,縱力將人一腳踹出。 “凈霖”頓墜于雪間,那假蒼霽的龍爪卻已穿風突到凈霖脖頸之前,凈霖喘著息,收回了腿。頰側(cè)一臂橫出,龍爪與龍爪猛撞于凈霖眼前,暴風吹開他面前細雪。 兩個人竟然不著一句,配合得天衣無縫。 蒼霽一手抱著人,一手頂著力,踏步跨出。強風席卷,“蒼霽”龍爪漸屈,蒼霽對待自己恨不能使更多力,擒住他狠狠砸向地面。 腳下山地劇烈一震。 蒼霽哈出幾口寒氣,接著那雙面銅鏡清脆地裂開,碎成瑩光,縱于飛雪間。 九天境里的瓷杯被“叮”聲敲響。 盤坐多年的承天君寬袖博帶,將棋盤上的黑子輕推而下。 那黑玉棋子墜案下沉,“叮咚”地滾在石板上,沿著窄道一路滾到了石床邊,周遭的血海當即如沸水鼓動。封印符文交錯而現(xiàn),一條條被焚斷,石床上的男人閉目不動。 那封塵多年的破猙槍正在鳴響。 阿乙正看著他阿姐助人生產(chǎn),背后窗戶突然被爆開。他情急間竟甩出梵文鏈,猛地絞住對方的兵器。 長槍抵了進來,下一瞬木窗轟地破碎,寒風強灌而入。山田面色發(fā)紅,他抬臂掩著臉,氣喘吁吁。 床上的山月瀕死一般的痛聲,浮梨已經(jīng)跪在了床榻上,她扯著裘厲聲說:“生出來了!熱水,阿乙,熱水!” 阿乙要動,卻發(fā)覺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他齒間竟有些顫,說:“你……怎么變樣了……” 山田腳步有些踉蹌,他滑身撐著墻壁,說:“我阿姐……我……” 浮梨裹住了孩子,不及回頭,就見阿乙被驟然擊撞在床榻之側(cè)。桌椅“哐當”翻砸,榻上的山月已經(jīng)呼吸漸微,參離枝卻滾掉在夾縫里。 “宗……宗哥……” 山月默念著,發(fā)間已經(jīng)布上了寒霜。 “熱水!”阿乙一手拍在盆側(cè),擊向他阿姐。 盆里凍結(jié)的水霍然沸騰,浮梨接住盆,抱著孩子摸索著參離枝。 山田越墻而入,那槍一砸地面,整個屋子都轟然要塌!浮梨倏地回首,她抱緊孩子,張大了眼。 “黎嶸!” 第119章 東君 雪風吼叫間屋舍崩塌,阿乙立刻設(shè)出梵文界,抬臂將坍塌的屋頂霎時扛住。他身形一沉,又艱難地頂了起來,說:“阿姐帶人快跑!” 黎嶸翻握起槍,隱形的威勢壓得阿乙雙膝打顫。他砰地半跪在地,整個屋舍都斜傾將塌。他掃腿踹起桌子,桌面騰起砸向黎嶸。 浮梨蜷身揣起孩子,將床榻擊向阿乙,說:“你抱著床!” 黎嶸面上仍然潮紅著,他似如染了風寒,不住地淌汗,他道:“把孩子給我,今夜我便不殺一人!” “你要殺誰?”阿乙雙臂分別承著力,已然要到極限了,他說,“這是你阿姐!你要殺誰!” “君命難辭?!崩鑾V說,“此子不祥,萬不可落在中渡!浮梨,你且將他給我,我便容你們?nèi)穗x開?!?/br> 山月危在旦夕,他竟分毫不顧念姐弟情誼。阿乙逐漸承不住屋舍,他一手甩過床榻,滾身將被間的山月抱了起來。背上當即坍塌,阿乙護著人手腳并用地爬出來,他見懷中人已經(jīng)快沒有氣息了,不禁失色大喊:“阿姐!” 浮梨猛掀起一丈雪浪,疾步突掃。黎嶸豎槍格擋,浮梨單手抄抱著孩子,自知不敵,卻也脫不開身。她喊道:“參離枝!” 阿乙探手在廢墟里摸索,他用肩頭別開斷木,夠著參離枝。山月貼在阿乙懷里,冰霜反倒退了去,甚至連蒼白面色都稍稍恢復些許。她垂著手,費勁地望在黑夜里。阿乙好不容易夠著參離枝,邊上他阿姐已經(jīng)暴退半丈,摔滾在側(cè)。 浮梨一臂撐地,終于覺察不對。 這孩子自誕生起便一聲未出! 浮梨倏地垂頭,看他面色紫紅,竟沒有任何氣息。浮梨當即慌了神,她說:“怎么如此……怎會如此!” 背后的黎嶸槍已飛擲,阿乙頓現(xiàn)出尾羽,御風撞開槍身,拽著浮梨往自己身下扯。 “喘息、喘息!”浮梨熬紅了眼,她用血跡斑駁的手掌抱緊襁褓,“參離枝與阿乙皆在這里,這孩子怎會死呢!” “死了?!”阿乙一臂罩住他阿姐,在雪中擋住山月,飛快道,“給我抱!” 黎嶸聽著話,忽地也急切起來,說:“死的嗎?” 他欲靠近,氣氛似如繃緊,接著黑暗中突出龍爪。蒼霽躍地暴起,爪直擒住黎嶸脖頸,將人砸了出去。 黎嶸不防,猛退數(shù)丈。他翻槍欲撐地,豈料背后寒風凜冽,咽泉劍青芒斜劃。黎嶸俯身躲避,長發(fā)瞬間被削斷一縷。他跟著回首,喚著:“凈霖……” 凈霖劍掠罡風,擊得黎嶸倉促應(yīng)戰(zhàn)。他旋身“砰”地和咽泉劍撞在一起,背部又陷入蒼霽龍爪之下,一時間進退維谷,不敢分神。 凈霖壓劍質(zhì)問:“大魔是誰?” 黎嶸錯愕相對:“你在說什么?” 后邊蒼霽欺身而近,黎嶸凌槍抵擋,蒼霽一把握住破猙槍身,說:“九天境如此執(zhí)著這個孩子,怕不僅僅是因為宗音僭律。承天君將你送到山月身旁,未嘗沒有監(jiān)視之意——到底什么緣故!” 黎嶸飛腳踹抵住咽泉劍脊,卻不答話,而是望著凈霖:“我知你們必會重逢,那佛珠、那逆鱗!凈霖,我雖殺了他,卻不曾對不住你!兄弟情義,今天你要殺我嗎!” 凈霖劍身頓錯,他說:“我忘記了什么?” 黎嶸欲回話,肩頭卻霎時一沉,他不及回擊,整個半身已被蒼霽摜入雪間,破猙槍“嘩啦”地傾斜。 蒼霽兇性畢露,他說:“不要跟內(nèi)子講話?!?/br> 腳下雪花隨即騰旋蕩開,蒼霽拖著人狠摔于后。他活動著肩臂擋住了黎嶸看凈霖的視線,舌尖緩緩抵住了尖牙,不急不躁地笑說:“兄弟情義,我們也有啊。一千四百年前的剮鱗之仇,我心心念念。你既然這般喜歡與人講情義,今夜就與我好好論說一番。內(nèi)子如今金貴,殺人這種粗鄙之事,我說得才算。” 黎嶸驟然撞在雪中,他揮開雪屑,說:“我受君命殺你不假!今夜你若能行,便殺回來就是。不過我見帝君尚未渡劫,錦鯉之身恐怕難擋破猙?!?/br> 蒼霽閃首避刺,抬手抓住破猙槍,說:“我見你也修為不穩(wěn),今夜你我半斤八兩,何必許這個狂言?!?/br> 破猙槍仿佛被釘在了巖石中,竟然動作不能。 蒼霽倏而湊近,悄聲說:“我怎么會殺了你?我素來是嚼碎了化進靈海的。” 說罷陡然拽近槍身,雙眸寒煞。 “這把槍我惦記著它,不知是它硬,還是我更硬!” 破猙槍嗡聲長鳴,風雪頓盛。他倆人在暴雪間“砰”聲乍響,跟著見天空濃云飛轉(zhuǎn),旋出擎天云柱。異象泛紅,似如血海之色。 數(shù)面銅鏡“砰砰砰”地接連墜下,圍繞著凈霖環(huán)出一圈。凈霖負劍仰首,見眾僧踏云盤坐,頌經(jīng)之聲猶如大雨瓢潑。 “東海之濱誕邪祟?!崩仙犙劭粗鴥袅?,“邪祟催生大魔現(xiàn)。臨松君五百年前殺父弒君已墜魔道,今夜又阻礙天地律法施行公事,此君已是天地大禍。大魔在此,拿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