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容曉蓉添了下句: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旁的他不敢保證,可一旦是他決定的事,即便前路艱難險阻,他毅能堅守到底,他有這樣的信心。亦如他對容曉蓉的心,無比肯定。 “我們不會有將來的,”她看定他,認真道。 他不說話,男人剛毅的臉在寒風中愈顯冷酷,因為她的到來而溫暖的心在一絲絲的抽離。 容曉蓉不解他的臉色為何在這一瞬間變的如此難看,她以為她已經說的很清楚明白了,不成想,他一直對自己心存希望,不曾湮滅。 “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彼龔氐邹D過身,正想再一次認真的和他重申一遍自己的態(tài)度。 “噢,噢,”他仿若陡然回神,有些回避的,“明白的,明白了?!彼辉俣嘌?,轉過身,脊背挺的筆直,目視前方,宛若一座雕像。 莫名的,容曉蓉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而自己就是傷害了他的那個惡人。 這樣的認知,讓她很煩躁。 莫名其妙的,她又做了負心人。 心頭籠上一層陰云,她頭也不回的離開,沉著臉。 容曉蓉剛走不久,項峻就溜上來了,語調輕佻,“好福氣啊高營長!真要羨慕死我們這般光棍漢了,站崗值班都有女人陪著解悶。” 高城整個人正陷在郁悶愁苦的情緒中不能自拔,見項峻過來,開口就問,“有煙么?” 項峻面含戲謔,瞧了高城一眼,直覺不對,開口又問,“你這什么表情?苦大仇深的,”手卻自口袋掏了煙,遞了根給他,點了,“你不是不抽煙的么?” 項峻是老煙槍,吞云吐霧,嫻熟的很。 “吵架了?怪你大過年的不陪她,還站崗執(zhí)勤?我說你也是的,難得家屬過來,你還做什么表率啊?干部那么多,隨便排排,也能將你摘出來,同志們都能理解的。再說了,往年你都站崗,今年也該歇歇了?!?/br> 高城悶不吭聲,猛抽了幾口煙,嗆的嗓子疼。 項峻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會被我說中了吧?真吵架了?” 高城還是不說話。 項峻一巴掌朝他頭上招呼去,被高城反手一擋,“別胡鬧!心情不好!” “喲!這樣子絕對是吵架了!”項峻直樂,“哄女人,哥有經驗!一摟一抱一親,就沒有女人不就范的。瞧你這出息的樣,別將咱老爺們的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我估摸著弟妹也就使使小性子,你還往心里去了!” 高城默了默,半晌,冒了句,“不是弟妹。”他嘴里含著煙,吐字不清,項峻起先沒聽清,“什么?” 高城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又憋屈,又難過,“都說了是我一廂情愿了,你們別再誤會了,不然她生氣了,我更難做了?!?/br> 項峻這下子是聽明白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見他整個人的精神頭灰敗的仿若從土里挖出來似的。也只有戀愛了,才能讓人一會如在云端,一會如墜地獄。項峻是過來人,對高城此刻的感受深有體會。不過他的感情經歷也如他的戰(zhàn)斗生涯一般精彩紛呈,對于感情,如果說高城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那他足可以稱之為老江湖了。 項峻聞言,并不在意,伸胳膊拍了拍他的肩,“那丫頭瞧不上你,或許對你來講是件好事。小丫頭年紀不大,性子倒野,鬼精鬼精的,你小子太老實了,落她手里了還不任她搓扁捏圓一輩子也翻了不了身!所以說,你也別難過了,指不定是老天幫你一把,給你一次跳出火坑的機會。” 高城掐了手中煙,一臉哀莫大于心死,“那要是我想跳呢?” 正文 第136章、下套 第136章、下套 大年初一,拜年,給遠方的親人發(fā)電報,打電話。 下午各種娛樂活動,籃球比賽,各類棋牌比賽,釣魚,飛鏢。 高城參加了籃球比賽,雖然他值夜到凌晨三點,回宿舍后也一直在想心事,通宵未眠,可渾身的精力還是很充沛。 說是精力充沛吧,其實也就是一股憋屈勁硬撐著。 他昨夜想的有些透,有些深。說來,自從他發(fā)覺自己喜歡上容曉蓉后,似乎特別喜歡思考人生的意義,活著是為了什么?且每隔一段時間總能得出一個新的結論。 譬如,前些時候,他告訴自己“不拋棄,不放棄”,用“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來安慰自己,可昨晚他又想,也許自己給不了曉蓉幸福,他是一名軍人,保家衛(wèi)國為己任,不可能像尋常夫妻一般,夫妻雙雙把家還。 大多數女人渴求的都是那種平凡的幸福,作為軍嫂是不容易的。 他只顧著自己的感情,現實的困難卻沒想過。 如果說,曉蓉壓根就不想當軍嫂呢? 到底,是他自私了。 想通后,下午他在球場看到容曉蓉在建設的陪同下過來這邊看比賽,也沒過去說話,甚至連目光都刻意避開了。 與人劃清界限,他是不擅長的,因此做出來并不自然,甚至還有幾分別扭,以至于容老頭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容曉蓉大抵也是察覺了,沒待一會就走了。 不知情的戰(zhàn)友還在起哄,“營長,營長,你看,嫂子!嫂子!” 高城虎著一張臉,“都說了是親戚,還胡說!” 他平時都是非常和氣的,突然這樣,戰(zhàn)友們都不敢吭聲了。 高城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脾氣全在臉上,沒好氣道:“她是我差了輩分的表姨,再亂說都關禁閉去!” 戰(zhàn)友們愣了一瞬,又哄的一聲笑了,大概是因為那聲“表姨”。 下午的比賽很激烈,高城就跟被什么俯身了般,左突右撞,英勇無比,打的對手嗷嗷直叫。 項峻叼了根牙簽在嘴里,正跟人下棋,聽旁邊人在議論,“高營長這是瘋了吧,怎么打場友誼賽就跟掃蕩敵寇似的?比分拉的這樣大,不符合他平時溫和的作風??!” 項峻遠遠的朝球場掃了眼,不陰不陽的笑了,失戀的男人有幾個是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