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他就重重嘆氣:“我們肯定前世欠了齊王人情!這輩子才會和他牽扯不清!” 說罷, 也舍不得再訓斥meimei, 到底已經(jīng)是成妹夫了, 不能眼睜睜看他落難。 “我現(xiàn)在就派人手去找, 再去查近些日子的進城記錄?!?/br> 初芙感激兄長,忙又說道:“極大可能是年后進的京,因為那個時候才有的病狗死亡的事。茶樓的本子上寫消息的日期也是年后?!?/br> 說到本子,初芙又想起什么來,突然一擊掌,把謝擎宇都嚇一跳。 她眼中閃著亮光說:“哥哥,給我京城的輿圖,送我去茶樓一趟,我要找些東西,也許能找到毅王落腳處!” 謝擎宇疑惑看過去,是有些不信的,但這個時候大海撈針的,還不如信了呢。 “走,事情緊急,我們兩邊行事!” 兄妹二人離開將軍府,初芙先被謝擎宇護送到茶樓里,從后門進去直接到了后堂小廳,叫人把備份在此處的本子都給拿了過來。 她又要了紙筆,把把京城地形圖攤開,一邊記錄本子上邊的所有寫了有關(guān)病狗的地方,然后一邊在另外一張紙上標出簡單的地形示意圖。 謝擎宇見她看得入迷,也不打攪。初芙這一找就找了半個多時辰,謝擎宇不時聽前來的屬下匯報進展,各處城門都沒有找到有異的進出記錄。 他不由得懷疑起五城兵馬司可能有毅王的人,這樣放人進內(nèi)城是分分鐘的事。 如若是這種情況,那京城防護…… 謝擎宇臉色又一變,初芙那里激動喊了聲:“哥哥!你看這里的,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她白皙的手指點在地形圖的西邊一處,是刑部、大理寺及督察院所在的阜財坊,都城隍廟對面一處密集民居。 謝擎宇看著那個地方,神色復雜:“知道這里,你和表弟愛吃的那家四喜街餛飩離這兒不遠,我記得那街上還賣豆汁、賣果脯、賣糖糕的。都是老年字號的店?!?/br> “是的!這里離四喜街很近,但不是因為四喜街,而是因為這些?!背踯桨咽稚系募堃粡垙垟傞_來給他看。 “哥哥你看這里,賣豬肘子的那家店,在這小坊的東面,賣糖果的也在。賣炒瓜子的是這小坊的一個巷子里,從賣豬肘子的地方直走拐彎,再接下來是賣是油酥餅兒,從炒瓜子那兒直走右拐?!?/br> “還有這個賣炒善絲面的,賣馓子的,哥哥,你看這連起來了,像不像一個導路圖!” “而這最后賣煎白腸的地方能和賣豬肘子的連接,圈成了一個點,這個點中大約是有多少戶人家?!” 謝擎宇順著meimei的指點果然發(fā)現(xiàn)了其中奧秘。 初芙興奮地說:“我們猜測這是陳王舊黨在拆毅王的臺,但他們既然要給毅王教訓,恐怕不會只單純拆毅王一計。毅王敢反,肯定是有后手的,所以他們留下訊息,極大可能是暴露毅王最要緊的事?!?/br> “擅自離封地,這是重罪,夠圈禁他一生的!” 可是說著,她又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是暴露毅王這點之后有什么好處,他們不應該是合作的嗎?彼此都應該有把柄在對方手上才對?!?/br> 是啊,這么一想,似乎她先前的猜測又不合理了。 毅王被抓了,毅王也會懷恨在心,暴露他們,不是相當于陳王舊黨在自掘墳墓? 初芙有點想不明白了。 謝擎宇卻是臉色一變:“我們快些走,不然恐怕是要晚了!” “什么?” “陳王舊黨這是逼著毅王只能投靠他們了!這是打草驚蛇,趁火打劫!那幫孫子三十六計倒是學得好?!?/br> 打草驚蛇,趁火打劫?初芙聞言垂眸,琢磨這兩句話的話意思,很快也明白了。 這個蛇是指毅王,趁著朝廷防疫的行事來讓毅王知道事敗,這個時候毅王估計也猜到是誰在后面捅他刀子,自然是要去找對方談判的。 趁火打劫就是,讓毅王知道他暗中回京城的事情也暴露了,最終只能依靠著陳王舊黨來去行事,不能再妄自以自我為中心行動。 他們是要控制毅王,或者到最后,毅王就是陳王舊黨手中的傀儡了! 初芙總算明白為什么對方要自掘墳墓的爆出毅王所在位置,那是要逼得毅王走投無路??! “哥哥,你快去這個地方找毅王!要趕在那些逆黨之前!我進宮!我去見陛下!” 謝擎宇本是拿著地圖就要往外走的,聽到這話免不得停下:“你這個時候去見陛下,陛下若是覺得你是信口開河呢?” “那我也要找到我的夫君,我要將這些事告訴他!你最好也給父親去信,這京城,指不定就亂了!” 初芙語氣堅決,謝擎宇卻臉色難看,最終抿緊了唇,把腰間另一邊掛著匕首拔出遞給她。 “拿好這個,萬一……萬一陛下把你也和齊王關(guān)起來,你想辦法把齊王也帶出來!” 利器遞到她手中,壓得她雙手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 她若是用這個在宮中把趙晏清放出來,那么謝家,她的兄長,她的父親,肯定也要受牽連的。 謝擎宇此時卻又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初芙,兄長相信你,我相信自己meimei的眼光。齊王既得你一心一意對待,必然是有他過人之處,起碼這人不該是亂臣賊子,外頭一切有我和父親?!?/br> ‘一切有我和父親’,初芙聽到這,眼眶一熱,眼前朦朧一片。 謝擎宇的手拍了拍她腦袋,寵溺地說了聲:“傻。” 初芙嗯了一聲道:“對,我就是傻?!比缓筇?,把眼中的水汽都抹掉,雙眸灼亮。 “他不會讓哥哥和爹爹失望的,一定!我也是!” “好,去吧。” 謝擎宇微微一笑,讓李恒和永湛護送她進宮,自己拿著地圖亦快步出了茶樓,發(fā)出信號讓手下的人集結(jié)。 此時的宮中,明宣帝已聽完趙晏清近些日子查證的一切,把參陳貴妃的官員名單列了出來,這里頭勢必藏著毅王的和陳王舊黨在渾水摸魚。 萬鴻羽也是臉色鐵青站在大殿上,心中又羞又愧。 錦衣衛(wèi)里怎么還會出來叛徒,這簡直是赤赤的打他的臉。 明宣帝看著那些官員名單,也是被氣笑了,這里頭的人能牽出一位閣老來。 誰能想到呢? “這事對方應該還沒能提出警惕,但太子被廢傳出,他們恐怕就要知道了?!?/br> 明宣帝一嘆,也算明白眼前的兒子為何再三阻攔太子陳案。 事已至此,趙晏清也只能再往好的方面想,拱手說道:“父皇,言官遭了審,肯定瞞不了了。既然如此,不若將計就計吧。因為他們也不明白為何兄長要攔下罪過,想不明白,勢必要亂,一亂,處處就都是漏洞?!?/br> 將計就計。 明宣帝眸光一亮,凝重的神色慢慢斂起:“好一個將計就計?!彼劾锟聪蜻@兒子的時候,是欣慰,是自豪。 他的兒子,每一個都比他出色。 就在此時,門外的張德看到一位士兵被禁衛(wèi)抬著前來,那士兵手里緊緊握著什么,滿身風塵。 這樣的情形張德見過很多回,特別是幾年前,西北在打仗的時候,經(jīng)常有送戰(zhàn)報的士兵不眠不休趕得奄奄一息。 張德忙朝里稟報。 這個時候有急信,明宣帝皺起了眉,等士兵手里的信送上來的時候,怒得一拍桌案:“反了!!傳京城各衛(wèi)指揮使,立刻!” 趙晏清一看形勢就不對,大著膽子湊前去看了眼,看到是他岳父來的信,上面的內(nèi)容亦是叫他脊背發(fā)寒。 帝王正是震怒之時,毅王亦正是惱怒異常。 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人耍到團團轉(zhuǎn)的一日。 “若是本王不答應呢?!” 他冷冷盯著眼前的老者,冰冷的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仿佛下刻就要撲上去將人咬一口。 “殿下有什么不答應呢?我們需要一個坐上皇位的人,我可保殿下在大行之前,都是帝王,只要殿下把繼承權(quán)讓出來。所以陛下仍是一世榮華富貴,總比窩囊被圈禁或是貶為庶民的強?!?/br> “殿下是個聰明的人,老臣也會相信殿下的選擇。” 對方的每一個字都極具誘惑力,毅王也知道,這確實是他最后的選擇。 但是他不相信他們。 他們會讓他安然再活幾十年? 可能嗎?! 毅王的抉擇艱難,退一步是萬丈深淵,踏前一步亦會粉身碎骨。 “報,我們的探子發(fā)現(xiàn)金吾衛(wèi)有動靜,先前去了兵馬司查出入城的記錄,如今聚集著往西邊來了!” 老人聞言微微一笑,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殿下,你瞧,人就快要到了。不管是謝家人還是你的兄弟,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殿下再不決定,可就晚了?!?/br> 毅王手心里已是汗?jié)褚黄@點的可信度,他是不用去思考的,因為他不應下,估計這時就會血濺三尺。對方根本沒必要再來弄虛作假威逼。 他閉了閉眼,最終只能憋屈地點頭。 老人就笑了,比了個請的手勢:“臣為殿下準備了安全的殿下,殿下請?!?/br> 毅王腳下沉重的跟著領路的人往外去,一絲掉以輕心,滿局敗勢! 原本人滿為患的宅子瞬間就變得空空蕩蕩,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在謝擎宇的人來到坊間的時候已離開,謝擎宇對著空空的屋子,桌幾的上的茶剛涼,知道自己到底是來晚了! 他喪氣得一拳錘在柱子上,然后又再轉(zhuǎn)身:“各處城門都安排人守好了?” “早已安排好,小將軍放心?!?/br> 謝擎宇哪里能放心,轉(zhuǎn)身先進宮要給明宣帝去稟報,順帶探探meimei的消息。 而在謝擎宇喪氣離開的時候,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陸承澤架著牛車,正晃晃悠悠地遠遠跟著輛馬車,眼里全是興奮。 第93章 未能堵到毅王, 謝擎宇喪氣地進了宮。 初芙此時早已在乾清宮,亦見到了已換過一身裳的趙晏清。 身姿如玉樹的男子站在大殿中, 眉宇間有著憂色, 但精神還算不錯,也沒有被關(guān)押。 初芙在他朝自己露出安撫地笑時,心情復雜, 同時也詫異,不清楚宮中都發(fā)生了什么。但趙晏清好好的, 她一顆心也都放下了,想著她兄長一會估計也進宮來, 毅王的事還是由她兄長說吧。 明宣帝免了她的禮,打量了她幾眼, 面上露了淡淡地笑:“看到你夫君無事, 你也該放心了。你就去陪陪你皇祖母吧,朕前兒陪太后用飯,她老人家嘴里還叨念著你呢?!?/br> 被直指出心思, 初芙耳根微燙,自然也知道明宣帝這是遣開她,父子倆有事商議。 初芙朝明宣帝福一禮:“父皇圣明,初芙告退?!?/br> 明宣帝被這頂高帽子又逗樂了, 在人離開后, 朝還望著殿門的趙晏清說:“不怪你心里惦記著, 是個好的?!?/br> 趙晏清當即一凜, 轉(zhuǎn)過頭, 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