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看著雙生子吊在夏昭華身上,雍王一時說不出的感覺,兩人嚷著要夏昭華舉高高,夏昭華笑瞇瞇的各舉了一次,偏偏秦媛瞄上了夏昭華脖子上的玉墜子,小胖手摸了上去:“真好看?!?/br> 到底是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夏昭華也不吝嗇,將玉墜子給了秦媛。秦羽撅著嘴,看著孿生姐妹拿了玉墜子而自己沒有,秦羽臉兒皺起,可憐巴巴的望著夏昭華:“阿羽也想要……” 驟然失笑,夏昭華蹲下身子:“可是沒有了怎么辦呀?”秦羽一聽這話,眼巴巴的有些想哭,秦婉忙打圓場說:“拿jiejie的去,好不好?” 秦羽搖了搖頭,小聲啜泣著。夏昭華眼珠一轉(zhuǎn),忙笑道:“那夏姨給你支個招好不好?保管阿羽得到一個和媛媛一樣好的玉墜兒好不好?”秦羽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夏昭華則笑瞇瞇的指著坐在軟榻邊上的雍王,“去問父王要去,好東西都在父王身上?!?/br> 聽了這話,秦羽破涕為笑,忙上去纏住雍王,秦媛自然也不肯示弱,兩人纏在雍王身上,萌萌的叫著“父王”,雍王哭笑不得,轉(zhuǎn)頭見夏昭華笑得眼睛都彎上了,嬌小的面容雖不十分美艷,但勝在精致無窮,一股子說不出的美。雍王一時直了眼,偏偏雙生子并不知道父王怎么了,踮著腳伸出小手在父親眼前晃了晃。雍王這才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之后,一時窘迫起來。 秦婉看著父王的模樣,頓覺得苦中作樂也算是人生幸事,抿嘴笑了笑,又覺得小手一熱,低頭見衛(wèi)珩握著自己的小手,粗糲的指尖不住的在自己手上摩挲。當(dāng)著雍王還在,他竟然如此行事,秦婉立時臉紅了,轉(zhuǎn)頭橫了衛(wèi)珩一眼,他偏偏綴著笑容,一臉的不明所以。秦婉咬了咬牙,無聲啐道:“色胚?!?/br> 衛(wèi)珩笑意更濃,反倒是撓了撓她的掌心,讓秦婉臉兒更紅,將手從衛(wèi)珩手中抽了出來。衛(wèi)珩一時輕笑連連,全然不見方才的郁結(jié)。 夏昭華忙來拉了秦婉,笑著讓她跟自己出去。衛(wèi)珩和雍王皆是一驚,齊齊問道:“你二人哪里去?” 夏昭華笑盈盈的反問:“這話可是奇怪,我與郡主說上一些女兒家的私密事,王爺和衛(wèi)公子也要聽?” 兩人靜默不語,夏昭華又囑咐雙生子不要頑皮后,這才拉了秦婉出去。昨夜慘事折騰,營地里還有些蕭索。陽光灑在人身上,頗有幾分說不出的溫暖,好像讓人心情都舒暢了許多。夏昭華行了不多時就問道:“衛(wèi)公子那腿……”今日一早醒來,她就聽說衛(wèi)珩怕是不好了。兩人相識一場,夏昭華自然為衛(wèi)珩惋惜,但除了惋惜衛(wèi)珩之外,更多的是惋惜秦婉。 跟秦婉這樣多次的接觸,夏昭華很明白,秦婉縱然年輕,卻勝在有主意,更明白自己要什么。而她既然傾心衛(wèi)珩,只怕想讓她改主意就是難了。 “夏姑娘也看到了,太醫(yī)說也不知何故,忽的傷勢就加重了。說怕是傷到了經(jīng)絡(luò)。這才會忽然沒了知覺?!鼻赝窨嘈σ宦?,想到衛(wèi)珩被咬的那一瞬間,心中又酸又痛,恨不能代為受之才好。 “傷到了經(jīng)絡(luò)?”見秦婉面露凄苦之色,夏昭華喃喃道重復(fù)了一次。明白秦婉關(guān)心則亂的心,夏昭華沉吟片刻,忽的低聲問道:“郡主不覺什么地方有些不對?” 不對勁?秦婉一怔,旋即苦笑:“從昨夜開始,又有什么事情是對勁的?”從昨夜狼襲開始,一切都失控了,衛(wèi)珩傷到了膝蓋,舊疾復(fù)發(fā),兇險異常;有人指責(zé)衛(wèi)珩刻意向太后賣好,乃是居心叵測,還有夜半忽的傷勢加重……秦婉現(xiàn)在,都有幾分疲于應(yīng)付了。 她分明是關(guān)心則亂,夏昭華嘆道:“我說了,郡主可不要惱。自秋闈之后,衛(wèi)公子大放異彩,一路異軍突起,保不齊有人將他視為眼中釘rou中刺?!?/br> 秦婉忽的怔了怔,旋即看向夏昭華:“夏姑娘是說……”誠國公世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能恬不知恥的反咬衛(wèi)珩一口,又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如此說來,衛(wèi)珩半夜傷勢突然加重,莫非也是因為…… 見她陷入沉思,夏昭華又說:“這幾日事多,郡主受驚之下也不曾休息好,加上此次傷到的是衛(wèi)公子,郡主一時想不到也是有的。縱然太醫(yī)們說傷到了經(jīng)絡(luò),這才讓衛(wèi)公子的腿失了知覺,但為何抬回來的時候不曾,反倒是過了幾個時辰后,才出現(xiàn)沒有知覺的情況?” 見她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秦婉立時沉思。若真是自己所想的一樣,那么衛(wèi)珩半夜忽然傷勢加重就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她神色驟然難看起來,衛(wèi)珩如今今非昔比,仇視他的人定然不少。連為其所救的誠國公世子都能如此反咬他一口,在場的人當(dāng)然都有嫌疑。 手段這樣陰毒,儼然是要廢了衛(wèi)珩,只怕是…… 秦婉心中計較,夏昭華見她如此,忙問道:“郡主是不是已然知道是誰了?” “……怎會?”秦婉笑道,一著打在七寸上,手段更這樣陰毒,這是溫一楓一貫的手法。但秦婉沒有證據(jù),不能貿(mào)然說出來。溫一楓溫潤如玉的形象深入人心,一旦打草驚蛇,自己會十分被動。 雖然明白她大抵沒有說實話,但夏昭華也不深問。兩人很快就折了回去,雙生子正吊在雍王身上,萌萌的叫著“父王”,見夏昭華回來,立時舍了父親去拉她。秦婉笑著進來,與雍王請了安,又不動聲色的將擱在三聯(lián)柜上的藥膏收到懷里。 如今衛(wèi)珩身邊伺候的人都是黃門內(nèi)侍,任憑溫一楓手再長也伸不到宮里的,倘若他真是做了手腳,那么藥膏才是最好的方法,若是事敗,也只會問責(zé)太醫(yī),和他溫一楓溫大人沒有半點干系。 她不動聲色的舉動落入衛(wèi)珩眼中,衛(wèi)珩是個聰明人,知道秦婉不會無緣無故拿走自己的藥膏,只怕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待秦婉退回來,他拉著秦婉的小手:“婉婉?” 他粗礪的指尖摩挲著秦婉的小手,秦婉有些窘迫,偏偏又是當(dāng)著雍王做這些小動作,一時臉兒頓紅,瞋了他一眼。偏生衛(wèi)珩十分受用,更撓了撓她的手心兒,惱得秦婉無聲啐了他一句:“色胚!” 衛(wèi)珩掌不住笑意,往日婉婉罵他色胚,他還要緊張,后來發(fā)現(xiàn),婉婉的“色胚”二字更像是調(diào)情,每每說出,就讓人心中癢癢的,是以衛(wèi)珩愈發(fā)喜歡聽她嗔自己。 絲毫不知道衛(wèi)珩心中所想,秦婉令紫蘇來身邊,附耳說了幾句后,紫蘇會意出去門去了。秦婉則坦然立在衛(wèi)珩身邊和他說話。 雍王作為其中被撇下來的人,左看了一眼雙生子和夏昭華,右看了一眼衛(wèi)珩與秦婉,忽的覺得自己仿佛是多余出來的一樣。呆了一會子,也自討沒趣,抱了雙生子便要出去,夏昭華跟上。望著四人的背影,秦婉稍微有些恍惚,隱隱就想到了母妃還在的時候。 “婉婉怎么了?”衛(wèi)珩這才關(guān)切問道,拉著她的小手,“是不是遇著了什么事?”他并不傻,秦婉出去一次回來,臉色就這樣不好,只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無礙,不過是有些累了?!鼻赝駨娦?,見衛(wèi)珩將信將疑,親了親他的臉,“你這樣不相信我?” “若遇到事,不要憋在心里?!敝浪幌蚝苡兄饕?,若不愿意說出來,衛(wèi)珩也不勉強她,拉著她的手兒:“別為我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再站起來的。” 如今太后都表示愿意給他一次機會,那么衛(wèi)珩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勢要跟婉婉修成正果,如此不負此次機會。 見他如此說,秦婉展眉一笑,兩人又寒暄了一陣子,衛(wèi)珩讓秦婉去睡上一會兒,秦婉聞言出去,卻去尋了太子秦桓。 “衛(wèi)珩可能給人做了手腳?”對于meimei的話表示驚詫,秦桓低呼道,“這話是要有證據(jù)的,婉兒可有證據(jù)?” 秦婉靜默搖頭,從懷中取了盛藥的錦盒給秦桓:“我心中便有如此想法,卻也得不到證實,這才來求哥哥幫我?!碧热暨@藥膏之中真有問題,只要查出來,衛(wèi)珩的腿說不準還有救! 秦桓蹙眉道:“倘若衛(wèi)珩真是給人害了,只怕此事就不能再善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也不可莽撞,此事是否屬實尚屬未知之?dāng)?shù)?!闭f到這里,他喚來身邊的內(nèi)侍總管,叮囑了幾句,秦婉正要將膏藥給他,被秦桓制止,重新取了個小巧的玉瓶,撥了些藥膏裝進去,這才將錦盒還給秦婉:“咱們不要打草驚蛇,敵明我暗,小心一些才是。別將對方逼得又生了什么歹毒心思?!?/br> 秦婉頷首稱是,打定主意要將藥盒放回去。辭別了太子,秦婉只回去將錦盒放下,又回了太后那里睡了一覺,醒來已然是申時了。睡了一覺,只覺得神清氣爽。醒來沒有聽說衛(wèi)珩病情加重的事,也就松了口氣。 剛傳了飯,忽的見紫蘇從外面進來,頗有幾分急切:“郡主,有些眉目了?!?/br> 秦婉聞言忙令伺候的人下去,帳子里只剩了秦婉和紫蘇杜若兩人,紫蘇忙說:“我今日聽郡主的,對溫大人留了些心。若真要說什么反常,雖不多見,但有一事很是奇怪。今日溫大人不知什么緣故,倒像是獨愛rou食,命人送去不少,還有些只烤得半生不熟,上面還帶著血?!?/br> 杜若驚呼道:“哎呀!這人不會是被狼妖咬了,自己也染上了野獸的習(xí)□□!” 狼王 杜若說得煞有介事, 好像溫一楓真的被狼咬了之后染上了野獸的習(xí)性。秦婉好笑萬分, 紫蘇見她越說越不像樣, 橫了她一眼:“是呀, 變作了狼,要來吃你?!?/br> 杜若沒好氣的哼了哼,轉(zhuǎn)頭告狀說:“郡主,你瞧她笑話我?!?/br> 秦婉笑盈盈的制止了兩人:“可不要斗嘴,都說正經(jīng)事?!闭f到這里,她問道, “好端端的, 溫一楓喜歡吃生rou?” “我也不知道?!弊咸K搖頭,“今日送飯菜進去的人, 還在私下里說溫大人是不是有胡人的血統(tǒng),這才茹毛飲血的。這話偏偏被我撞破。說來也是可笑,他們?nèi)撕缶幣湃丝蓞柡? 卻不敢讓人知道, 我稍微詐了詐他們,便是竹筒倒豆子?!?/br> 今日想透了衛(wèi)珩可能是被人動了手腳,而手段如此之狠, 要將衛(wèi)珩置之死地的, 除了溫一楓,秦婉都想不出是誰了。所以這才命心思縝密的紫蘇去盯著, 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了些許端倪。 可是好端端的,溫一楓怎會喜歡吃帶血的半生不熟rou類?若是這話傳出去, 堂堂吏部尚書,茹毛飲血,莫說名聲保不住,恐怕會被人當(dāng)做是怪物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