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閨房中動了起來,隨著天色漸晚,漸漸顯露出幾分忙碌來。秦婉沒有親哥哥,是以皇帝指了秦桓和秦儀來送嫁,兄弟倆等在花園之中。天際火燒云十分絢麗,秦桓一身太子朝服,抬眼望著,并不與秦儀說話。 他很了解秦儀,秦儀生性囂張,秦婉兩次遇刺,必然都與他脫不了干系,但這件事比對付溫一楓更為棘手,若沒有確鑿證據(jù)而輕舉妄動,皇帝就會以為是他對兄弟沒有仁愛之心,勢必招致不滿。只是東宮之位,多少人盯著,一步錯步步錯,實在不能不瞻前顧后。 站了不多時,府外迎親隊伍的聲音漸漸近了,秦桓命內(nèi)侍總管進去催促一聲,后者應下忙去,秦儀則慢吞吞的笑道:“皇兄,你說婉meimei身子素來不好,這嫁到了衛(wèi)家去,若是害了什么惡病,暴斃而亡,衛(wèi)珩指不定得傷心成什么樣呢?!?/br> 他這話太過惡劣,看著秦桓直笑,后者蹙了蹙眉:“三弟什么意思?” “弟弟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婉meimei身子不好,嬌滴滴的,要是死了,可怎生是好呀?!鼻貎x大笑道,讓秦桓愈發(fā)的氣悶:“三弟,你若是再敢對婉兒做什么,可就不是為兄的容不下你了?!?/br> “皇兄這是哪里話?”秦儀笑道,“做弟弟的也是疼愛婉meimei的,皇兄感受不到嗎?”他說完了之后,見院門前人影浮動,笑道,“婉meimei出來了,皇兄且與我去吧?!?/br> 見他大笑著離去,秦桓咬牙望著他背影:“三弟且聽好了,若是三弟敢對婉兒如何,休怪為兄容不下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哼哼,我們下章就是拜堂成親洞房啦~ 嚴打期間~晉江不開車,微博上……待定哦么么噠~ 108 出嫁 并不知道秦桓和秦儀兩兄弟說了什么, 夏昭華和紫蘇杜若等人給秦婉梳妝好, 自有嬤嬤們出來請秦桓兄弟二人。依著習俗, 女子出嫁當日是不能下地的, 需要由兄弟背出來,而秦婉沒有親兄,秦羽年齡又太小,是以秦桓這個堂哥便代勞了。 看著秦桓將秦婉背起來,夏昭華還不忘囑咐道:“太子小心一些,趕緊出去吧, 別讓人等急了?!闭f到這里, 她輕輕一嘆,又轉頭去與紫蘇杜若說話, 縱然不知說了什么,但看三人的神情,應當是在叮囑什么。秦婉本就不重, 臉兒被蓋頭遮住, 乖順的伏在秦桓背上,想到方才秦儀的話,秦桓只覺得心中郁結, 還是不動聲色叮囑meimei說:“往后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行事也多多小心,別大意了?!?/br> “知道了?!鼻赝褫p輕說道, 前世她和秦儀縱然不對盤,但后來自己失勢之后, 秦儀也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了。然而這輩子她不曾失勢,和秦儀已然勢成水火,秦儀甚至連派了兩個死士來要她的性命,盡管現(xiàn)在不曾有證據(jù),但秦婉敢篤定,以秦儀的性子,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楹笕羰窃亵[出什么來,只怕衛(wèi)珩和自己都討不了好。 知道m(xù)eimei素來有主意,秦桓叮囑后也就不再說了,背著她出了院子,雍王立在院門口欲言又止,看著一身喜服伏在秦桓背上的女兒,他愈發(fā)心酸,到底沒能說出什么來,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去吧,三日后回門,父王再好好與你說說話?!?/br> 雍王府外面早已是鑼鼓喧天,隨著離大門越近,聲音是愈發(fā)的大了。眼前火紅一片,秦婉也看不清是什么樣的情況,只能聽見秦桓的腳步聲。一直出了雍王府的大門,外面迎親的隊伍見狀,已然朗聲大笑起來。男人們低沉雄渾的聲音讓秦婉顫了顫,還是輕輕的笑了起來。 今日迎親的隊伍之中,大多是夏竟成、柳穆清一類的世家子。這些世家子本是看不起衛(wèi)家人,但衛(wèi)珩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也贏得了這些人的尊重,縱然如誠國公世子一類的小心眼兒不肯放下所謂“正統(tǒng)世家子”的身份,嫌衛(wèi)家曾經(jīng)獲罪,不肯與衛(wèi)珩來往,但大多人可有眼力勁——連皇帝最為鐘愛的侄女兒都嫁到衛(wèi)家去了,難道這位探花郎的前途還不能預見? 秦婉被秦桓背出來的時候,自然讓男人們哄堂大笑起來。能讓儲君背出來,還不能證明和寧郡主的受寵程度?夏竟成等人更是撫掌大笑,若非秦婉臉兒被蓋頭遮住,只怕要給他們笑得面紅耳赤不可。 伏在秦桓背上,秦婉聽得外面的聲音,也止不住笑意。前世她嫁給衛(wèi)珩的時候,是被嬤嬤們抬出去了。那是衛(wèi)珩已然是正二品輔國大將軍,率領部下將士前來迎親,她甫一出來,這些沙場上下來的漢子們立時山呼,聲音震天??v然觀摩過不少婚禮,但那樣氣吞山河的迎親,還著實不曾見過。正滿腦子想著前世的事,她身子一空,已然被人從秦桓背上給撕了下來,嚇得她驚呼一聲,但這聲音被迅速的淹沒在了男人們的笑聲之中:“衛(wèi)兄,你這可是不厚道。娘家人送新娘子上花轎,你這將郡主表妹給抱了,仔細太子不依!” 一眾人紛紛開始起哄,衛(wèi)珩抱著秦婉,又將她向上舉了舉:“婉婉別怕?!彼聿膵尚?,喜服略顯寬大,頗有些衣袂飄飄的感覺,衛(wèi)珩抱著她,全然不理身邊人的起哄,低笑著哄她:“婉婉,抱著我,聽話,抱著我。” “你真沒正型。”秦婉掐了掐他腰間的軟rou,還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小鳥依人的模樣可人至極,衛(wèi)珩心中歡快,笑得春風得意,又將她抱緊了些,柔聲呢喃:“婉婉真乖?!笨v然隔著蓋頭,他都能感覺到她呼吸間帶出的清甜味,撩撥得心中癢癢。頭上戴著鳳冠,秦婉到底有些不便,只在他肩上借了力,聽得不少人大笑,一時更為羞赧:“你真壞,應當讓太子哥哥送我上花轎的。” “我抱一抱自己的妻子,又有何妨?”衛(wèi)珩笑道,自有喜娘掀了轎簾,將秦婉抱進去坐定后,他還不忘捏了捏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婉婉又輕又香。” 秦婉臉上一紅,低聲道:“去你的,不許鬧。”正要掙開他的手,外面男子已然開始大笑,“這新郎官是不出來了怎么著?若真是不出來,可就讓轎夫將你夫妻二人一起抬回衛(wèi)府去了。” 衛(wèi)珩抿出一個笑容來:“罷了,一會子再好好看看婉婉?!闭f罷,又離了花轎,將轎簾放下,遮得嚴嚴實實,這才翻身上馬。夏竟成和柳穆清正在低聲說著什么,見衛(wèi)珩過來,這才故作神秘的拿手肘杵他:“衛(wèi)兄,是不是偷偷香了郡主表妹一個?” 挨了衛(wèi)珩一記眼刀,夏竟成還兀自不覺:“如此反應,那就是有這回事了?衛(wèi)兄倒是個性情中人……” 他故意挑事,衛(wèi)珩挑著眉頭望他,輕描淡寫的說:“比起夏兄對瑞安郡王家的小縣主窮追猛打的經(jīng)歷,我可不敢稱是性情中人?!?/br> 夏竟成雖然是個孟浪性子,但嘴上功夫可遠不如衛(wèi)珩,給這樣一嗆,半晌沒說出什么來,過了一會兒才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得,是我自己找事,再不取笑衛(wèi)兄了。只是我娶小姝兒的時候,定然比你倆更能耐?!?/br> 見他說得氣勢洶洶,柳穆清搖頭直笑:“你還是罷了,那小縣主臉皮薄,若是惹惱了,仔細不嫁給你了,到時候你就是跪著求諒解,只怕也是不成了。” 迎到了秦婉,隊伍自然轉回衛(wèi)家。今日秦婉出嫁,太子秦桓和郡王秦儀都親自來送嫁,這已然是公主出嫁才有的待遇,更不說她那足足兩百抬的嫁妝,就夠讓人歆羨了。為了表示對于侄女兒的愛重,皇帝今日將御林軍都打發(fā)來跟著一起送嫁,足以見得對于秦婉的愛護。 一路到了衛(wèi)家,此處已然張燈結彩。衛(wèi)家二夫人對于侄兒能娶到天家的郡主這點是又妒又恨,但無奈衛(wèi)家如今還仰仗衛(wèi)珩呢,雖然心中不平,但也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和血吞牙,掛著無比得體的笑容招呼著往來命婦。隨著聲樂漸近,迎親隊伍漸漸回來,衛(wèi)老將軍忙迎了出來。 自衛(wèi)夫人去世之后,衛(wèi)老將軍身子就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但兒子能娶到心儀的女子,自然讓他很是高興,連帶著腳步都輕盈了許多。喜娘自要攙扶秦婉跨火盆,意為除去晦氣,以吉祥如意的運數(shù)進來。秦婉還未出得嬌子,衛(wèi)珩便一步上前,鉆進去將秦婉抱了出來。衛(wèi)家門前立著的眾人一時嘩然,連喜娘都微微變了臉色,想了想,還是不說話,只跟在兩人身邊,引了衛(wèi)珩抱著秦婉跨過火盆,也算是禮成。 將此舉看在眼里,眾人都是發(fā)笑,心說這位探花郎往后八成是個妻奴,連跨火盆都不忍心讓和寧郡主親自跨,來日不得寶貝到含著嘴里怕化了才怪。一直進了正堂,衛(wèi)珩這才將秦婉放下來,喜娘忙不迭上前,讓兩人各自執(zhí)了紅綢一端。秦婉微微轉向了衛(wèi)珩,雖然看不見他的神色,但不用想,這廝定然是掛著春風得意的笑容的。 方才她被抱起來的時候,恍惚又想到了前世。前世她體弱,幾乎日日臥病在床,走上幾步都嫌累。衛(wèi)珩似乎是知道這一點,也是如今日一樣,抱著她跨的火盆,那時還引得在場將士們哄堂大笑,大呼將軍是個寵妻如命的人,那時她雖是臊得慌,但心中倒是隱隱有幾分說不出的甜蜜來。 才在堂中站定,秦桓則代表帝后宣讀了賀詞,又取了玉佩來分別送與兩人,那玉佩一看就知道定然是一對,送與兩人的意思不言而喻。待到吉時,自有禮官高唱著主持婚禮,拜過天地之后,自有人送了新人去新房吃合巹酒。 才出了正堂,衛(wèi)珩又要將秦婉打橫抱起,被秦婉按住了手:“衛(wèi)大人行行好救救命,也讓我自己走一走。旁人還以為我是那樣嬌弱不堪的人,連走上幾步也不成?!?/br> “我怕婉婉累著。”衛(wèi)珩低聲道,雖然看不見她喜帕之下的容顏,但她穿著喜服的模樣就讓衛(wèi)珩心動不已,給喜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退開,自行握住秦婉的手,“叫聲好聽的,不然……” 他這樣小孩兒性子,讓秦婉好笑不已,還是柔柔的喚道:“珩哥哥,好哥哥,好夫君?!彼曇羧嵬瘢锹暋胺蚓甭牭眯l(wèi)珩身子都繃緊了,手上微微用力,聲音也沉了許多:“好婉婉,再叫一聲夫君?!?/br> 想到喜娘還在身邊,秦婉忸怩不已,他掌心灼熱,一時臉上guntang,嬌嬌的喚道:“夫君……”即便是前世,她也很少叫他夫君,大多是直呼其名,只因這廝有時候鬧起來恰似一個小孩兒。她還記得前世第一次叫他夫君之時,他半晌不曾說話,身子又藏在晦暗之中,顯得陰鷙非常,秦婉誤以為他不喜歡,忙要改口,就被他又抱又親,硬是大白日被他抱上了床。若非這廝顧念她身子不好,只怕非要折騰死她。 衛(wèi)珩渾身都熱了起來,將她的小手死死握在手中,牽著她往喜房走去,他腳步很輕,秦婉立在他身邊,清晰地聽見了他呼吸粗重,微微紅了臉。將秦婉牽進了喜房,屋中早就擺了不少諸如白玉送子觀音一類的塑像,龍鳳金燭早就點了起來,床上鋪滿了桂圓、蓮子,意為早生貴子。衛(wèi)珩麻利的將桂圓、蓮子掃開,露出一片空處來讓秦婉坐下,喜娘這才笑道:“請衛(wèi)大人揭開喜帕,瞧一瞧新婚妻子?!?/br> 衛(wèi)珩坐在秦婉身邊,聞言,輕輕的將她的喜帕揭開。她戴著鳳冠,眉目如畫,眉心畫著一朵梅花,雙頰好似涂了胭脂一樣,豐潤的雙唇涂了一些唇脂,清麗的容色顯得頗有幾分逼人的美艷。衛(wèi)珩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中已然透露出驚艷來:“婉婉好美……” 秦婉也在看他,前世他是見過衛(wèi)珩穿喜服的樣子的,他本就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火紅的喜服顯得身材愈發(fā)頎碩,英俊的面容還有些許前世不曾有的稚氣,唇角抿出一個笑容來,一雙桃花眼中全是驚艷和溫柔,讓秦婉十分受用。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氣氛一時曖昧起來,喜娘自行捧了兩杯酒來:“請衛(wèi)大人和郡主共飲合巹酒?!眱扇讼嘁曇谎郏髯匀×艘槐?,自行吃了半杯后,又交換了酒杯,將剩下的酒吃盡后,這才將酒杯一正一反放置在喜娘捧著的托盤上,意為陰陽合順之意。 見兩人禮成,喜娘微笑道:“還請郡主等候,衛(wèi)大人請至正堂待客?!闭f罷,領著屋中伺候的人先行在外面等候。門一關上,衛(wèi)珩便抱著秦婉躺在床上,大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乖婉婉,再叫一聲夫君來聽聽?!?/br> 秦婉酒量本就淺,現(xiàn)下已然上了臉,臉泛春/情的笑道:“好夫君,珩哥哥……”還未說完,就被衛(wèi)珩吻住,他今日格外用力,將秦婉吻得哼哼不止,好一會子,才氣喘吁吁的放開她:“真想不管外面的人了。” 她的唇都被吻腫了,秦婉點他腦門:“你若是不出去,仔細旁人詬病你,你我誰愿意得一個急色荒唐的名頭來?” 衛(wèi)珩愣了片刻,摟著她腰兒貼在自己身上,柔聲哄騙說:“這話……原來不止我一人急色。婉婉也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