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自方才知道秦儀逼宮造反,秦婉和夏昭華當即都白了臉,雙雙坐在一處一語不發(fā)。衛(wèi)老將軍和衛(wèi)三老爺相視一眼,壓低了聲音交談。衛(wèi)三老爺只引了女兒到跟前來:“你和你嫂子素來交好, 你且好好安慰一下你嫂子就是了?!?/br> “大哥和雍王殿下都在京中, 我若是嫂子和王妃娘娘,也會擔心得要命?!毙l(wèi)舜華雖然是個純真的主兒, 但絕不是個沒有半點成算的姑娘。知道秦婉為何會失魂落魄,一時也是心中憋悶。 衛(wèi)老將軍神色怔忡:“如今是在京郊,都有流兵沖進來, 且人數不在少數, 可見京中的境況。這些人只怕是沿途燒殺搶掠,若是在京中待著,只怕也是堪憂?!彼f到這里, 長嘆了一聲, “看來,三殿下著實是留有后招??唇袢諞_入莊子的人, 就知道人數定然不在少數,如此之眾, 只怕絕非朝夕之間就能組建好的?!?/br> 被大伯的話給唬了一跳,衛(wèi)舜華臉色也變了。衛(wèi)老將軍神色十分難看,這些兵士都是訓練過的,毫無疑問是秦儀早有不臣之心,而今日白天的事讓他自感再無退路,這才破釜沉舟。而最怕就是如此,沒了退路的人,拼起命來才是最可怕的。 衛(wèi)舜華白著臉兒,忙不迭去扶著秦婉的雙肩:“嫂子和王妃都先歇息一下吧。大哥和雍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么事的?!甭犓@樣說,秦婉勉強一笑:“真的會沒事么?”秦儀此人生性乖張,且行事沒有章法,好似一條瘋狗一樣,但凡看不順眼,便沖了上去?,F(xiàn)下他是魚死網破了,而衛(wèi)珩這樣回京去……想到方才副將的話,秦婉蹙了蹙眉,喃喃道:“他知道秦儀今夜會反?” 難怪他那樣強硬的就將自己帶出了京城,更是將衛(wèi)家和雍王府的人請出來游玩。他并不是請他們出來游玩,而是讓他們躲過今夜可能來的洗劫。秦儀就是條瘋狗,他手下的那些人只怕也沒有幾個是善茬,倘若現(xiàn)在,他們都在京中,就算是王府之中,也未必不會有兵士沖進來,到時候免不得一場廝殺,即便能夠無礙,但也勢必受到驚嚇。 既然是一早就知道,那么衛(wèi)珩勢必是做好了應對的措施,否則,在秦婉懷有身孕的時候,他怎會冒這種風險回京去?更不會拉上雍王一起去了。如此想著,秦婉稍稍放心,扶了夏昭華起身:“母親不要擔心,或許、或許不會有事的?!?/br> 夏昭華略略一征,旋即粲然一笑:“或許會沒事的?!庇謱⑶赝衤晕⑸㈤_的耳發(fā)掖到耳后去,“你先回去好好歇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這樣擔驚受怕。紫蘇杜若,好生看顧你家大奶奶?!眱扇艘贿吰鹕?,一邊不約而同的望向了京城的方向,見京中火光沖天,將夜幕染得猩紅。風中似乎都能傳來喊殺聲和血液的腥臭味,秦婉捏了捏拳,轉頭對眾人笑道:“爹爹和三叔三嬸都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br> 衛(wèi)老將軍和衛(wèi)三老爺相視一眼,皆是欲言又止。休說秦婉是衛(wèi)家的兒媳婦,即便不是,留一個孕婦也實非君子所為,兩人沉吟片刻,衛(wèi)三老爺給衛(wèi)舜華使了個眼色:“你大哥不在,你好好勸你嫂子寬心,不要敗壞了自己身子。” 衛(wèi)舜華當即乖巧的應了,又將秦婉扶回去,夏昭華也強打了精神,回屋去安撫四個小的。剛回了屋,秦婉便低聲嘆了一聲。溫泉莊子里極為溫暖,連地龍都免了。擦洗了身子,秦婉就躺下了,見衛(wèi)舜華歇在外面羅漢床上,一時也是歉意:“是我不好,讓二meimei沒法兒回自己屋睡覺?!?/br> “嫂子說這話就是折煞了我,我們不是一家子嗎?既是一家子就應該相互扶持,這種時候還分什么你的我的?!毙l(wèi)舜華笑瞇瞇的說著,因為夜已經深了,她聲音聽來很是疲倦,“嫂子不要擔心,大哥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就是了?!?/br> “我知道?!鼻赝裎⑿?,前世大熙連年征戰(zhàn),衛(wèi)珩很多時候都不在,他也從來不讓前線的事傳回來,就是免得自己知道了,讓身子更為敗壞。而這次,他也不讓秦婉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也是怕她擔心罷了。如此想著,秦婉心中有些難受,翻身側躺在床上,雙手撫著肚子,一時更是放不下心來。衛(wèi)舜華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又迷迷糊糊的說道:“嫂子寬心呀,不會有事的?!?/br> 秦婉“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不多時,就再也聽不見衛(wèi)舜華的聲音,夜里一片寂靜,除了呼呼的風聲,什么聲音也沒有聽到。秦婉翻來覆去,終究還是支持不住睡去了。迷迷糊糊的,隱隱聽見了震天的呼聲,還有金鐵相撞的龍吟聲。那聲音仿佛近在耳邊,秦婉急得額上冷汗頻出,屋中驟然又亮堂了起來,一眼望去,卻見有人進來了,秦婉頓時大驚,旋即見有人進來,對方卻是秦儀,他一語不發(fā),只是以挑釁的姿態(tài)看著秦婉,后者頓時覺得渾身不豫,秦儀臉上的笑意卻是愈發(fā)大了,揚手,自有人將一物放在了秦婉跟前,卻是衛(wèi)珩的項上人頭。 驚叫著從夢中醒過來,秦婉額上已然冷汗密布,她低頭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她記得方才觸碰衛(wèi)珩的感覺,那還是衛(wèi)珩的眉眼,卻沒有一絲溫度,那樣的冰冷,她的手沾染了那樣多血跡。她失神的看著雙手,讓聞訊而來的紫蘇杜若皆是一愣,還是趕緊去扶秦婉。后者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兩人:“衛(wèi)珩呢?” “大爺還沒回來?!弊咸K忙道,“王妃已然派人去打探消息了?!辈耪f完這話,秦婉面如死灰,讓兩人一時不知說甚,雖然知道秦婉八成是做了噩夢,但不知她夢到了什么,也就無從查證了。 她一直失魂落魄,外面不知誰笑道:“大爺回來了。”秦婉渾身一激靈,赤腳踩在了地上,好在地上墊了絨毯,她快步行至門前,衛(wèi)珩正好從外面進來,縱是疲倦,但看到她的一瞬間,露出笑容來:“婉婉。” 還未說出其他的話,秦婉“哇”的一聲撲到他懷里,哭得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衛(wèi)珩頗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了很出來的紫蘇杜若。兩人搖頭,示意說秦婉做了噩夢。衛(wèi)珩一時心中溫軟,伸手摸著她的小腦袋:“乖,淚多傷身,我沒事,你不要哭?!?nbsp;又低頭親她哭花了的小臉,“我先去梳洗,不哭了好不好?” 秦婉吸了吸鼻子,這才注意到他衣裳上許多血跡,看來觸目驚心,正待發(fā)問,衛(wèi)珩則收拾了自己先行進了凈房。沉吟片刻,秦婉隨即進去,見他正在沐浴,脫了衣裳露出精壯的身材來,肌rou勃發(fā)的樣子看得秦婉臉兒一紅。不想她忽的進來,衛(wèi)珩轉頭看她,臉上升騰起一抹紅暈來:“婉婉?” “昨夜……”想到昨夜擔驚受怕,秦婉心里還堵得慌,輕聲說到這里就再不肯說下去了。衛(wèi)珩勾唇微笑:“讓你擔心了,昨夜一切都好,皆是在掌握之中。太子早有準備。”他匆匆擦洗了身子,將水珠擦干后,抱著秦婉笑道,“昨夜倒也有驚無險,一更時分,秦儀便領了人妄圖攻宮,也不知道他如何能夠有那樣多的人,沿途不少人見了民居就闖,燒殺搶掠,惡事都做盡了。好在昨兒個他一進了皇宮,就被我率人堵在了其中,來了個關門打狗。如今秦儀被擒,羈押在天牢之中,只等陛下發(fā)落。”他說到這里,細密的吻落在秦婉額頭,“只是昨夜到底是要冒險,畢竟誰也不知道,秦儀到底有多少后招,我這才不敢告訴你。好在昨夜太子部署周密,這才穩(wěn)定了局勢?!?/br> 秦婉悻悻的點頭,想到昨夜的噩夢,還是止不住的后怕。前世之時,衛(wèi)珩沒少出征,每一次,她都害怕衛(wèi)珩會因為戰(zhàn)事而如何。更不說昨兒他是一言不發(fā)的就走了,倘若真的有什么……她抿緊了唇,取了衣裳給衛(wèi)珩穿上:“還不穿上,大冬日的,也不嫌冷得慌?!?/br> 因昨夜沒有休息,秦婉也沒有睡好,兩人相擁而眠,睡到了臨近午時,才雙雙起身,領了一眾人往京城去。因秦儀徹底伏誅,秦婉心情很好,但一進入京城,京中還有些凌亂,因昨夜逆反之故,不少百姓的屋宇皆是被損毀,好在傷亡不大,否則為了一個秦儀行此勞民傷財之舉,委實是得不償失。 今日天氣委實算不得好,陰沉的天好像隨時都要下雪一樣。秦婉稍作整理,就往宮中去了,衛(wèi)珩也領了城防營的將士四下里查看被昨夜波及到的民宅民居。剛到了宮門前,侍衛(wèi)例行公事的檢查腰牌,忽的聽見宮里遠遠的傳來沉悶的響聲,粗嘎不已。那聲音緩緩的響著,一聲接著一聲,四聲之后,聲音戛然而止,歇了約莫半炷香時間,聲音由遠及近,漸漸傳遍了整個京城,依舊是四聲沉悶的響聲,秦婉恍若雷擊,慌忙搶出了馬車,紫蘇立在車轅上,連伸出去的腰牌還沒收回來,見秦婉搶出來,趕緊扶住她:“宮里、宮里叩云板了……” 四聲云板,是大喪之音,唯獨有人去世,才會叩響云板。 守宮門的侍衛(wèi)們一時間全都跪了下去。秦婉顧不得許多,慌忙命人駕車往其中去。沿途宮道上,皆是有跪伏哀哭的宮人。秦婉心中愈發(fā)的惶恐,一直到了皇帝寢宮外面,才見皇后領著眾妃跪在門前,皆是哀哀啼哭。能讓皇后失態(tài)到如此,不難想到是什么事了,秦婉腳步有些虛浮,偏巧撞上了從寢殿中出來的雍王。后者神色也十分哀傷,見女兒來,忙引了她進去。 剛進了門,就聽見哀哀的哭泣聲,幾個太醫(yī)跪在外間,身子如同篩糠。一進內間,太后伏在床前哭得幾欲昏厥,宋夷光和秦桓正在勸,遠遠望著床上已然失了氣息的皇帝,秦婉鼻尖酸楚,還是滾下淚來。見秦婉進來,秦桓和宋夷光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秦桓與秦婉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上前寬慰著太后。雍王和秦桓相視一眼,皆是神色凄涼。 到底是年齡大了,太后哭聲不止,忽的拉長了聲音,旋即昏了過去,嚇得眾人忙不迭叫了幾個粗使婆子將太后抬回懿寧宮去。明白太后痛失一個兒子的心情,雍王忙不迭跟了上去,示意秦婉和宋夷光留在此處。吸了吸鼻子,秦婉轉頭看向皇帝,見他臉色已然失去了紅暈,變得有些青灰,看得秦婉心中愈發(fā)難受:“怎的忽然就……” “昨兒個老三率人攻宮,父皇便動了氣,一直到今日將老三拿下后,便病得愈發(fā)厲害?!鼻鼗嘎曊{悲涼,長長地嘆了一聲,“太醫(yī)說是心悸至死,若非老三狗膽包天妄圖逼宮,父皇也不會心悸而死?!?/br> 自玉蟾之事鬧出來之后,皇帝便一直病著,誰料秦儀又行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活活將皇帝給氣死了。 秦婉心中愈發(fā)的悲涼,縱然人固有一死,但她著實沒有想到,前世氣死皇祖母的元兇,這輩子沒能得逞,卻氣死了皇伯父。 因山陵崩,故而宮中當即亂了許多。太后悲傷過度,當即昏過去,慌得雍王寸步不離左右,老太太一醒來便怒極要賜死秦儀;皇后含著淚安頓宮中事務,但到底也是上了年齡的人,皇帝一崩,她像是蒼老了十歲,幾個高位嬪妃皆是協(xié)理宮中,秦桓則忙著安撫眾臣的心,一時忙亂不已。 當日,在雍王等人的擁護之下,秦桓于大行皇帝靈前繼位,尊祖母為太皇太后,母親為太后,余者待到登基大典再行商議。此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太皇太后如何能釋懷,只坐在大行皇帝的梓宮前淚流滿面。秦婉心中難受,也忙不迭勸慰,誰想剛說了幾句話,就見內侍總管進來,向眾人打了千后,硬著頭皮道:“陸太妃在外面鬧呢,求太皇太后網開一面,莫要殺了罪人秦儀?!?/br> 作者有話要說: 咱……大概還有一章或者兩章就正文完結啦~ 歡歡正在考慮前世的番外要怎么寫~ 143 新帝 內侍總管聲音并不大, 但殿中本來就是死寂, 此話一出, 登時勾起了太皇太后的怒火:“她還有臉來求情?哀家不曾追究她養(yǎng)了個好兒子, 她還敢涎著臉前來求情?!”世上最苦莫過于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太皇太后剛經歷了這一遭,現(xiàn)下元兇之母還來求情,讓太皇太后不怒都難。身為大行皇帝的原配,太后自然也是惱怒,雙手都捏得發(fā)白, 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勸。 “將陸太妃請回去。”躊躇片刻, 秦桓對內侍總管吩咐道,縱然他如今繼位, 是大熙的皇帝,但陸太妃是大行皇帝的妃嬪,禮法上占了個理, 秦桓到底不愿落忍口實, 被人說剛登基便對先帝嬪妃如何。內侍總管忙稱是,當即就要下去,太皇太后卻怒道:“什么請回去?養(yǎng)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兒子, 還敢涎著臉來求情, 莫不是她兒子能尊貴過大行皇帝?”說到這里,太皇太后驟然發(fā)了狠, “哀家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能耐!” 說罷, 她便一馬當先出去了,雍王忙不迭跟了上去,勸母親寬心,眾人紛紛出去。昨夜又下了雪,現(xiàn)下外面一片素白,陸太妃正跪在雪地之中哀哀哭泣,見太皇太后出來,以為事情有轉機,忙不迭膝行到其跟前:“太后,求太后網開一面,臣妾愿意替我兒去死,求太后饒他一命吧?!?/br> 她還用舊時稱謂,讓太皇太后愈發(fā)惱怒,冷冷的看向她,旋即劈頭看著鳳鸞:“去!將罪人秦儀給賜死了,被讓人以為,哀家的懿旨是朝令夕改的!”鳳鸞頷首就下去吩咐,將陸太妃唬得臉色頓白,她唯獨一子一女,四公主是早就被厭棄,直到現(xiàn)在都不曾放出來,她唯獨只有秦儀一個盼頭,否則也不會冒著再次觸怒太皇太后的風險前來求情。 不想太皇太后驟然發(fā)狠,陸太妃尖聲叫道:“太后,求太后開恩,阿儀他是太后的親孫兒啊。”她潸然淚下,看起來還有幾分楚楚可憐,但休說是太皇太后,即便是秦婉看了都幾欲作嘔。 “親孫兒?”太皇太后驀然冷笑,“哀家的好孫兒,連自己老子都能活活氣死,來日還敢指望什么不成?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僅僅只是賜死,已然是天恩浩蕩了,你是什么東西,也敢當著大行皇帝梓宮求情?”太皇太后揮開雍王扶著自己的手,指著陸太妃罵道,“能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你又能是什么好的?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你就敢在這里吵吵嚷嚷,將天家的臉都給丟盡了!你那點心思,莫以為哀家不知道,不過是仗著桓兒是小輩,貿然處置你這個先帝妃嬪恐讓人詬病。他不能處置,自有哀家和太后!”說到這里,她仰了仰臉,“來人,將陸氏拖出去,直接杖斃了!” 所謂杖斃,就是將人用棍棒活活打死,是極為殘酷的刑罰。秦婉和宋夷光相視一眼,想到被活活氣死的大行皇帝,還是歇下了要勸的心思。陸太妃原本就是有些拿捏秦桓的意思,加上她自愿請死,太皇太后也是為了兒子而傷悲,定然會為她一片慈母之心動容,因為有這些念頭,她才過來的,但聽了太皇太后的話之后,她頓時傻了眼,未曾來得及說話,就被幾個太監(jiān)拉了下去,一身素衣都給積雪打濕了。反倒是一直安靜立在一旁的太后低聲道:“母后且慢?!?/br> 太皇太后失了一個兒子,本就是又悲又怒,太后大有求情之意,讓她更為惱火:“怎么?你要為她求情?”言下之意,大有若是太后求情,她就要一并發(fā)落的意思了。 紅著眼眶,太后向其行了一禮:“母后,陸氏到底是先帝妃嬪,杖斃之刑實在太過殘酷,白事期間,委實不宜見血,還請母后三思,給大行皇帝留幾分顏面,改為賜鴆酒、玉牒除名吧?!?/br> 她柔柔說出這話,讓陸太妃臉色更為蒼白。和大行皇帝年少夫妻,現(xiàn)下驟然死了丈夫,太后心中怎能好受,見了陸太妃也恨不能吃其rou寢其皮。但陸太妃到底還是先帝嬪妃,將其杖斃,這對于大行皇帝也是一種侮辱。饒是丈夫合了眼,但太后還是要為其保存顏面,這才會出言勸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想了想,還是點頭了:“賜陸氏牽機?!?/br> 全然不想自己是弄巧成拙,陸太妃白著臉兒,奮力在地上抓了兩把:“太后、太后,阿儀是冤枉的,求太后明鑒,饒阿儀一命吧。若太后真要殺一人,就拿了臣妾的命去吧,饒了阿儀吧?!?/br> “堵了嘴,拖下去!”對于這等子欲蓋彌彰的話,雍王也是不耐煩,當即令人將陸太妃堵了嘴,她“嗚嗚”直叫喚,說的什么,卻也一句都聽不清了。